《武唐轻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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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轻骑-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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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到张信跟张曦,吕进士从车上跳下来急忙问道:“五爷,怎样?是不是又得打仗了?这回是跟哪打?”

    张信先是一跳到车上坐下,然后翻检出一片树叶,刮掉鞋帮上的泥巴,这踩了一脚泥觉得靴子都重了不少,“打个屁,分明是那小白脸县令闲得慌折腾人。”然后翻检出一块软布把靴子擦干净,一双大脚翘起二郎腿,“走走走,先回老王哪,把车子撂下咱们中午吃大餐!”

    张曦“哎”了一声跳到车辕上,挽了个鞭花。吕进士听到没有战事也放心了,跟着跳上车辕同张曦并排坐到一起。

    路上张曦已经原原本本的把校场里的事跟吕进士说了一遍,末了还抱怨道:“你说这小白脸县令,不为自己人出头,反而跟那突厥鞑子打的火热,娘的,兄弟们的心全寒了。。。。。。”

    吕进士叹口气,“阿曦你不能这么说。严格算起来,太宗十二年突厥就分裂成了东西两部,次年******就上表归附大唐开始,******就算是大唐的领土了。只是突厥哪里情况复杂,才没有设立突厥道。不过就算如此,******人也是唐人。看来信哥打的是******的贵族,所以才惹了麻烦。那县令其实是护着信哥的,若非如此,等到那突厥人告到兵部,兵部辑事司再给州里发函调查,那事情可就大了,民伤官,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张曦“哼哼”一声,还是不服气。气道:“瞧你说的,那姓卢的真是好心?我看不想,那人眼睛都长到脑袋顶了,怎么可能正眼瞧我们这些泥腿子?总之。。。。。。那县令吃里扒外,不是好人!”末了想想又补充道:“对了,那县令中午要请信哥吃饭。”

    “啊?”吕进士反倒吃了一惊,“真的假的?”说着扭头看着张信。

    “真的。”张信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晒着太阳,眼也不睁的回答道。

    “啊。。。。。。卢县令是自己请你,还是代表范阳卢家请你?”

    “呃。。。。。。这有什么区别?”张信毫意道,“管他谁请呢,有肉吃,有酒喝才是正理。”

    “这可大不一样。”吕进士摇头道,“若是卢县令自己,那可能是好奇五爷是个什么人,只是来见识见识。若是代表范阳卢氏,那就说明范阳卢氏看好信哥的前途,只要信哥好好表现,日后封侯拜将也不是难事。”

    “真的么?”张信抓了抓蓬乱的头发,努力的回想下那青衣小帽的幢仆的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张信两辈子都是一根直肠子,这读书人的心眼也忒多,不禁恼火道,“这范阳卢氏是什么来头?还能管人家封侯拜将?这不是皇帝管的么?怎么姓卢的想插手还能插手?太扯了吧!”

    “五爷此言大谬!”吕进士正色道:“这范阳卢氏乃五姓七望之一,传自涿郡范阳,历经两汉,两晋,南北朝,如今已近八百年,卢氏子孙遍布朝堂,三公九卿哪个跟卢氏扯不上一点关系?所以说,若五爷真搭上了范阳卢氏,十年之内封侯拜将绝不是空话。”

    “好吧。。。。。。”张信抓抓头发,突然想起来汉唐还是贵族政治,吕进士说的多半不假,姑且这么信了。不过反正自己也没想着真的“封侯拜将”,倒也不必对那姓卢的多么卑躬屈膝。更何况看那姓卢的做派就知道这人贵则贵矣,跟自己却不是一路人,去看看若是脾气对头,做个朋友倒也无妨。

    巳时未到,张信张曦吕进士三人已经站到知味居门口。这知味居确是县里最大的一间酒楼,坐落在县城里最繁华的东城。这东城的街道也不想是老王那的西城,整个街道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青石铺就的路面还被洒了点水,太阳一晒散发出丝丝凉气。这叫做知味居的酒楼一看就不凡,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通体用樟木陪着青砖筑成,门口一张黄花梨木的牌匾上书“知味居”三个大字,看题词印章仿佛还是名家所做。跟这里一比,老王的客栈简直就是凤凰窝旁边的鸡窝一样。

    张信瞅了一会,然后拽了拽衣摆,刚刚在老王客栈哪里硬是被吕进士拉着沐浴更衣,张信的包袱里不是边军衣就是白麻短衫,看着颇为“乡土”。吕进士无奈,只好把自己的一件文士衫借给张信。张信比吕进士高一头不说,身上肌肉圆滚滚的也比吕进士消瘦的身形宽上一圈,这在吕进士身上还显得肥大的文士衫套在张信身上显得又短又瘦,好不难受。

    张信觉得难受的要命,自己想吧文士衫脱下换上自己的白麻短衫,却被吕进士拼死拦下,说了一通什么“要讲究啊”“要为前程着想啊”“要礼貌啊”“要尊重人啊”张信听得脑袋发涨,又不忍拂了吕进士一片好心,只好无奈的这么将就。既然换了衣服,头发也不能将就,张曦下去找老王打了一盆热水又弄了个皂角,帮张信吧长长的头发也仔细的梳洗干净,这头上油渍麻花的头油不见了以后立刻清爽不少,又让吕进士挽了个文士的发髻,总算不像之前那样乱蓬蓬的,满脸的络腮胡子也用横刀修剪了一下,只留下颌下一撮。原本张信满脸大胡子看着颇为凶恶,看着像是个三十六岁中年的远多于像个十六岁的少年。现在胡子以刮人显得颇为精神,虽然皮肤还是黑黝黝的,但配上挽的齐整的发髻跟一袭白衫,儒雅之气还是跃然而生。

    张信三人一到知味居门口,早有个肩披白进的店小二迎上,“这位可是张五爷?”张信应是,这小二满面堆笑,“小的久候了,卢老爷正在二楼五爷跟小的来。”说着低眉顺目的把三人迎了进来。

第六十五章 宴请() 
那肩膀上披着一条白巾的店小二把三人迎进知味居,张信一脚跨入门栏,就觉得一阵淡雅幽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知味居跟老王那挂着一面“酒”字旗的小酒馆比起来,简直就跟凤凰窝跟鸡窝一样,说天地之别毫不过分。一跨入门栏,张信就注意到脚下全是磨得跟镜子一样的青砖,这青砖不仅个个一般大小方正,更难得的是彼此之间咬的严丝合缝,靴子踩上去竟丝毫感觉不到砖缝的存在。大堂里摆满了红木制作的八仙桌跟条凳,更有高手名家阳刻的道道云纹,一眼看上去华贵非凡,西面的柜台旁还摆着两只一人多高的瓷瓶,上头青花打底,朵朵红的刺眼的牡丹绽放的栩栩如生,空气中除了酒香肉香,还飘着淡淡的檀香。

    张信一面四处打量着陈设,一边跟着小二上了二楼,那小二把三人带到一扇屏风前,小心的用双手把这扇屏风轻轻推开,低头道:“三位爷,里面请。”

    张信先是轻声对着小二道了声谢,然后第一个抬腿进去,一眼就看见一个宽袍大袖的白衣青年正跪坐在一张台案前,台案上铺着满满一大张宣纸,四角用镇纸压住,那白衣青年右臂上的袖子褪到臂弯,露出一只白的像藕的一截胳膊,手心如虚握鸡子,拈着一直狼毫,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这白衣青年听见门口的动静,一抬头间正好跟张信打了个照面,正是刚才的卢县令。卢县令见到张信三人,微微一笑,“阿信做吧,别客气。稍待片刻,这幅字马上写好。”说着低下头去,张信三人自顾自选了一张台案坐好。

    又过了大约半盏茶,卢县令终于写完了这幅字,先欣赏了一会,满意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方印章,沾了点印泥,小心的扣在字上,摇头晃脑道:“大军制**,猛将清九垓。战马若龙虎,腾陵何壮哉。将军临北荒,烜赫耀英材。剑舞跃游电,随风萦且回。登高望天山,白云正崔嵬。入阵破骄虏,威声雄震雷。一射百马倒,再射万夫开。匈奴不敢敌,相呼归去来。功成报天子,可以画麟台。”一首诗念得抑扬顿挫,好不得意,末了意犹未尽道:“我来凉州快三年了,就数这首诗做的好。。。。。。啧啧。。。。。。得裱起来,裱起来!”然后抬头看看三人,“阿信,你又长高啦。。。。。。不过说实话,你今天的衣服真别扭。”说着看着张信那紧绷绷的文士衫,忍不住抿嘴一笑。

    “哦?”张信一挑眉,“县尊大人,你认识我?”

    那卢县令“哈哈”一笑,“你居然叫我县尊大人。。。。。。抱歉抱歉,倒是我冒犯了,忘了子诚说过的失魂症。以前都是你没大没小的叫我纯哥的,从新自我介绍一下,鄙姓卢,名璞,字季纯,乃范阳卢家长房四子。我跟子诚相交莫逆,阿信把我当哥哥就好,千万别拘束。”

    “这样。。。。。。”张信心里却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卢县令跟哥哥还是好朋友,看阿曦跟进士的摸样好像连他俩都不知道。不过说起来这“失魂症”真是个好借口,起码不用担心以前认识的人拆穿。。。。。。不过既然卢县令不是外人,张信也不拘谨,信手把袖子挽起来,又换了个盘腿的姿势坐在蒲团上。

    卢县令看到张信的样子,展颜一笑,“对么。。。。。。这才是阿信。”说着又叹口气,“想当年我刚来凉州的时候你才这么高。。。。。。”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也就比卢县令坐在地下稍微高一点,“哪知道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

    这时候卢县令刚刚写好的那副字墨迹已经干了,卢县令小心的把他从台案上接下来,缓缓的卷起来收好,轻轻拍了两下手,早有等候多时的小厮端着托盘,流水价的走上来,在三人面前摆了一小碟羊肉,一小碟牛肉,一小碟青菜,一小碗汤跟一栀酒。卢县令先给自己满上一盏酒,端起来道:“阿信,这一杯哥哥向你赔罪。哥哥也没想到把突厥人打了的是你,昨天只听突厥人告状说是边军打的,哥哥实在没想到这么巧就是你,还好最后有惊无险,但无论如何,是哥哥没照顾好你,这一杯哥哥向你道歉。”说完以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兴许是喝的着急了,卢县令白玉一样的脸上泛起一阵陀红。

    “不敢。。。。。。”张信连忙道,也学着卢县令的样子干了一杯,却发现这店名字起得优雅,里头装修的又辉煌,可惜酿的酒实在不怎么样,跟以后酒精勾兑的酒都有所不如,更何谈老王酿的酒中极品,一口下去淡的跟水一样,喝的实在不畅快。

    卢县令见张信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呵呵”一笑,“这的酒的确不如老王那的,不过这里的名气却跟酒水无关。知味居在凉州也是大大有名,关键就是秘制的牛羊肉,真是别具风味,说实话,我在洛阳的时候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羊,不过,据说这的大厨就是店家千里迢迢从洛阳挖过来的名厨,来,尝尝。”说着拿起手里的筷子轻轻朝张信点点,然后优雅的夹起一小块羊肉送到嘴里。张信也轻轻夹了一块羊肉,一咬一下确实不一般,感觉肉里面除了肉香还浸入了丝丝香料的味道,确实比老王那烤的好吃多了。

    卢县令看到张信满足的表情,又“呵呵”一笑,“不错吧?好吃就多吃点,不够再要,别跟哥哥客气。。。。。。”

    张信越吃越觉得卢县令说的不错,这里的酒不好喝,但菜真是没得挑。虽然这时候还没有炒菜,但是单单炖,蒸,烤,煮四样真是让着知味居玩出花了,怎么吃怎么香。卢县令就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笑眯眯的看着张信在哪往嘴里胡吃海塞。

第六十六章 回家() 
晚夏的气候依然炎热,尤其是午后,空气中一丝微风也无,火辣辣的太阳晒的黄土路有些发裂,张信歪躺在马车上,明晃晃的阳光晒得让他有些昏昏欲睡。汗早就出干净了,感觉自己被晒的都快脱水了。

    “还有多久到啊。。。。。。”张信有气无力的呻吟道,车上备好的水囊已经被喝了个底朝天,张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快了,顶多还有一刻钟。”在前面赶车的张曦头也不回道。

    “你一刻钟前就说还有一刻钟!”张信抱怨道,双腿吧因为颠簸滚到一起的行李踢开,气哼哼的换了个姿势。让他尤为不解的是,按说三人里面自己应该是体质最好的,怎么却第一个感觉快要中暑晕倒了。。。。。。张曦也就罢了,毕竟天天被他操练的已经抗造了,可吕进士是什么鬼!自己一身短衫都快热疯了,这个禽兽居然一身长袖的文士衫,头上还带了个冠!更过分的是,一天就喝了几口水,这家伙属仙人掌的啊!张信忍不住问问这仙人掌是怎么炼成的,却换来吕进士呵呵一笑,淡定道:“心静自然凉。。。。。。”

    正抱怨间,张信突然注意到远处的地平线上仿佛有什么东西,用手搭了个凉棚眺望一下,却发现随着黄土路蔓延的方向,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张信望着远处的村庄有些发呆,离开家这么久了,突然有种想家的冲动。说实话,张村一点也不好,没有现代化的都市,没有电影,没有酒吧,每天天黑只能无聊的抹黑练会内劲然后倒下睡觉——蜡烛跟灯油都是稀罕货。这里娱乐贫乏,一天到晚无聊的要死,吃的也不好,穿的都是土布衣服,甚至上厕所也没有柔软的卫生纸,只能用竹片把刮的生疼。

    可就是这么一个破烂的地方,为什么自己还是想回去呢?

    张信挠挠乱蓬蓬的头发,可怜吕进士给他疏理的整整齐齐的发髻不到半天又变成那鸡窝一样的乱发,那身洁白的文士衫也不知道被他团吧团吧塞到那个包袱里,自己又换上那好几天没洗的脏兮兮,臭烘烘的短衫。

    “难道我是有受虐倾向?”张信无力的叹口气,不然简直没办法解释为啥自己在现代社会四处流浪不想回家,反而回到了古代却无比思念这破旧的小山村。

    其实张信自己都没意识到,家不是一个房子,而是思念的人。

    马车“吱呀呀”的驶入小村里,坐在车辕上的张曦明显活泛了许多,不时的向路两边的村民们打着招呼:“二叔!我们回来了!”“哎呀呀,四婶,我特地从集市上给你扯了条花布,一会给你送过去!”“嘎子,有空去河边钓虾啊!”

    张信枕着胳膊躺在车上,倒是没想到张曦人缘还不错。。。。。。

    正想着间,马车已经停在张家门前,张信跳下车来,呆呆的看着才离开几天的朱红色大门,张曦早已跟吕进士赶车马车去后门卸车了。张信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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