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般,正低身潜伏着,再往后一百步,则是由陈棋统领的弓弩手。
“十步。。。五步。。。三步。。。。”
“撞击!!!”
大约相距两步之时,瞿远高声下达主动撞击的命令,下一刻,便见三百刀盾兵侧着身子,右肩猛地发力,赫然撞向飞驰而来的蒙古骑军。
“砰砰~砰砰~砰砰~!!!”
三百盾兵的突然发作,让冲锋的蒙古骑兵始料未及,伴随着阵阵轰响,冲在前头的数百骑或被撞倒,或被己方的战马、骑士拌倒。
花剌子恪眼见蒙古骑军的冲势陡然而降,一股无名怒火刹地从心头涌起,正当他要高呼麾下骑军,将眼前这些可恶的红巾将士踩成肉泥时,交锋处猝然出现诡异一幕。
只见那些活着的红巾盾兵在稳住身形后,迅疾退向两侧,如此一来,在蒙古骑军前方便出现了一条宽约五丈(16米左右)的通道。
前头的蒙古骑军见得这道破口,虽然颇为不解,但还是神情振奋地齐齐踏马往里冲,因为在他们看来,只要蒙古铁骑在阵中将速度提起,将无可阻挡。
红巾军‘放弃’阻拦,这对蒙古骑军来说,本来是件大好事,可花剌子恪心头却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很快,他的这种不祥的预感便得到应证,只见数百蒙古骑军闯入通道后,刚行进约莫十余步,正前方便出现了一排整齐的枪阵,而在通道两侧,也是铁枪林立。
“刺!!!”一声喝起,左右前三个方向的红巾枪手齐齐送出手中铁枪。
“噗通~噗通~噗通~!!!”惨喝、呻-吟声中,百余蒙古骑兵被杀得人仰马翻。
眼见百余同伴骤然惨死,其他闯入通道的蒙古骑军面露惊色,就要转马后退,可天不遂人愿,后方又不断有蒙古骑军涌入。
正当这些蒙古骑军进退两难之际,前头的红巾枪手却主动退往两侧,五丈宽的通道内,除了倒下的战马和两军将士的尸体,似乎前头已没有了阻碍。
“好机会,冲锋,冲锋!!!”一个念头涌现在蒙古骑军的心头。
灵敏地跃过同伴的尸体,冷酷地扫过两侧密密麻麻的红巾军,数百蒙古骑军高声吆喝,再次提速,又欲开始冲踏。
“嗒嗒~嗒嗒~嗒嗒~!!!”
“噗通~噗通~噗通~!!!”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一路冲突,尽管不断有蒙古骑士被两侧的红巾枪手刺翻落马,但蒙古骑军冲锋的整体速度却在慢慢提升。
狼牙棒砸开横刺来的铁枪,花剌子恪随着铁流策马闯入通道,感觉到骑军整体速度加快,花剌子恪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侧的红巾长枪手着实可恨,总是冷不丁地来一下,让冲锋中的蒙古骑军防不胜防,好在蒙古骑军的速度提了起来,这个麻烦便是小问题。
与此同时,冲突最前的蒙古骑军又遇到了麻烦,只见蒙古骑军前头五十步外,五排红巾弓弩手正严阵而待。
“射!”陈棋号令一落,第一排红巾弓弩手迅速射出了手中箭矢,四十余支羽箭飙飞向蒙古骑军,当即射翻二十余骑。
而射完箭矢的第一排弓弩手,也不管战果如何,径直转向左右两侧,然后排在末排,开始搭弓上箭。
“第二排!”很快,陈棋便高喝出第二道指令,四十余支羽箭射出,又是射翻数十蒙古骑兵。
同样的,第二排弓弩手射完箭矢后,又迅疾转到最后一排,拈弓搭箭,开始做速射的准备。
每一刻,都有数十蒙古骑军闯入通道,每一刻,都有数十蒙古骑军倒在了,左右两侧枪阵或者前头箭阵突击之下。
这一条人为开辟出来的通道,本是蒙古骑军提速的助力,可此刻却成了索命的黄泉大道。
死亡不断,进退两难,恐慌蔓延,躲过数枚羽箭的花剌子恪满脸狰狞,十分不甘地高喝出‘后撤’的号令。
可赵信哪里会让他如愿,迅疾策马从左侧枪阵中转出,浑身杀气汹腾,猛地一拍马腹,坐骑倏地一跃,飞奔而起,宽背大刀泛着冷光割空而飞,径直杀到花剌子恪面前。
花剌子恪却是颇为敏锐,急提狼牙棒抵挡,‘铛’的一声暴响,浩大的冲力侵袭,花剌子恪刹地面容扭曲,双臂发麻,虎口崩裂。
赵信见状,满脸冷酷,宽背大刀猛地一压,当即将花剌子恪的狼牙棒压了下去,铁刺临身之际,花剌子恪怒声一吼,身形急歪,险险避过。
逃过一劫,花剌子恪收棒起身,就在这时,赵信拧刀斜砍,刀锋疾切而来,花剌子恪惊出一身冷汗,急抬刀挡住。
“铛~!”的一声暴响,花剌子恪虎口生疼,手中狼牙棒脱手而飞,赵信见状,眼眸一亮,宽背大刀猛地横砍,直切向花剌子恪的脖颈。
死亡的危机袭来,花剌子恪脑海中如若轰雷炸起,一片空白,‘噗嗤~!’,大刀入肉,血液溅飞,人头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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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生另起炉灶之意()
赵信一招得手,宽大的手掌凌空一探,刹地抓住花剌子恪的头颅,此时的赵信满脸血污,眼目赤红,仿若来自地狱的使者,煞气腾腾。
“元狗骑军统帅已死,兄弟们,随我杀!!!”
喝声一落,周边无论是元军还是红巾军都齐齐望向赵信,刚才有不少蒙古骑兵看到了赵信杀死花剌子恪那一幕,个个胆寒,此时见赵信杀来,不觉地退了几步。
反之红巾军士气大增,赵信的辉煌战绩,好似给他们平添了无尽勇猛之力,立马随着赵信向蒙古骑军反杀而去。
与此同时,二统领破头潘与三统领沙刘二依仗人数优势,已经将元军步卒的攻势挡住,并借着赵信斩将之机,发起反攻。
元军后阵中的木允杰,眼见形势一片大好之际,花剌子恪不但没有突破最后阻碍,反而被敌将斩杀,而己军步卒又露出节节败退之象,顿时怒不可遏,状若癫狂地嘶吼起来,终于派出了一万精锐骑军,欲要靠其力挽狂澜。
只见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浑身孔武有力的蒙古壮汉,好似一头头红眼的公牛,厉声狂吼,狂拍马腹,朝着战场飞疾而去。
另一边,‘关先生’察觉到元军的兵力调动,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平稳下来,宝剑一挥,身后的一万骑军迅疾向那一万蒙古骑军拦截而去。
两军的杀手锏齐出,大战的变数被降到最小,惨烈的厮杀进行了五个多时辰,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到夜幕降临,双方统帅才在不甘中下达撤军的号令。
是役,红巾军折损步卒近三万,骑军近两千,小将数员,可谓是损失惨重,而元军亦是伤筋动骨,折损大将一员,小将数员,骑军八千余,步卒近一万三千。
。。。。。。
夜间一更时分,红巾军中军大帐内,红巾军高层并没有因巨大折损而沮丧,相反,他们此刻神采奕奕,仿佛大局已定,胜利指日可待。
‘骑军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两军野外决战,红巾军最为忌惮者,乃是元军数量众多的骑军,而今日大战时,红巾军竟然依靠步卒挡住了蒙古骑军的踏阵,并且给蒙古骑军造成重创。
这实在是出人意料,来自蒙古骑军的压力降低,红巾军高层便有了继续大战的底气,与战而胜之的决心。
而大帐外,吃饱喝足,精神恢复的赵信,正等待着大统领关铎的召见,等了约莫半刻钟后,一个威凛侍卫将赵信引入大帐。
刚一踏入,赵信便见宽阔的军帐内,点着十余根硕大的火炬,映得帐中温暖明亮。
大帐中央帅案后,一个身穿银甲,外披儒袍的中年男子正威凛端坐,堂下左列,二统领破头潘立于首位,陈黑虎、胡鹰两个万户级别的心腹紧随其后,而三统领沙刘二则位于右列首位,其后跟着许正青、刘番等心腹,至于‘关先生’的心腹则左右随意而站,张忠便处于右列倒数第二位。
“敢战营千户赵信,拜见大统领!”赵信心怀谨慎,缓缓踏步上前施礼。
‘关先生’瞅了瞅赵信,面容带笑道:“率千人之军,阻杀鞑子铁骑,并斩杀鞑子大将,真可谓是少年英雄!”
赵信闻言,面色不变,朗声而道:“大统领如此盛赞,末将实不敢当,今日小有斩获,全赖大统领布阵有道,各位统领、万户指挥有方,众将士舍身敢战!”
‘关先生’听赵信如此应答,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封赏道:“勇猛敢战,获功而不骄,不错,不错,本统领治军向来赏罚分明,今日你立此大功,当擢升为副万户,准立一营!”
此言刚落,便见万户胡鹰踏步而出,拱手谏道:“大统领,此举不妥!!!”
‘关先生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道:“哦?胡万户何出此言?”
见‘关先生’蹙眉不喜,胡鹰心头一突,但还是坚定道:“禀大统领,赵信小儿参军方才四月,便连升四级,贵为千户,此已是破格重赏,若再擢升为副万户,准立营头,那于其他红巾元老却是不公,且此子年幼,骤升高位,难免心高气傲,不若再历练一番,再行擢升封赏!”
“胡万户所言有理,赵千户年纪太轻,尚缺历练,骤居高位,对其有害无益,不若暂居千户之职,待其再立新功,再行封赏!”陈黑虎冷冷地瞟了赵信一眼,迅疾出列附和胡鹰之言。
胡鹰、陈黑虎两个万户级别的高层出言阻扰,其他红巾军老人也窃窃私语,显然他们也不太乐意见到赵信这个毛头小子窜得太快。
对于众人的反应,赵信冷眼视之,脸色坦然,只是将目光投向‘关先生’,看其如何处理。
此时的‘关先生’也比较为难,帐内二十余人,除了赵信的直属上司张忠,以及他自己的几个心腹,对擢升赵信的决议表示支持,其他人都或明或暗的表示反对。
作为大统领,尽管他这一系实力最强,但破头潘和沙刘二实力也不弱,两人联合起来,他也颇为忌惮,加上眼下大战在即,即便他看重赵信,也知道如何抉择。
最后,‘关先生’取消了擢升赵信为副万户,以及准立营头的封赏,作为补偿,‘关先生’赐钱十万,战马百匹。
而赵信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意料,神色泰然地接受下来,只是,从这一刻起,赵信脱离红巾军,独立发展的念头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赵信心里明白,红巾军对付蒙古鞑子等外部敌人时,敢拼敢杀,确实是好汉子,但作为农民义军,他们也有着天然的阶级局限性。
作为小生产者,狭隘的、闭塞的自然经济使农民义军目光短浅,自由散漫,心胸比较狭窄,再者,深固的家族观念和地方观念,也使得农民义军不容易形成长久坚强的内部团结。
同时,作为小私有者,农民义军私有观念比较强,义军领袖在取得一定成绩后,容易争权夺利,贪图享乐。
所以,在这样的团体中,除非处于势力最顶端,以无上威信施以雷霆变革,否则,躲不开内部争斗与倾轧。
因而,另起炉灶成了赵信的必然选择,从势力萌芽时起,就以良性的组织制度约束,才可成就大势,才方可与朱元璋等逐鹿大佬一争天下!
第27章 是守还是战?()
封赏之事议定后,赵信被‘关先生’挥退,出了大帐刚行不到百步,赵信又被行军参赞许行知叫住。
许行知好言安抚了赵信一番,并详细问了白日的战事细节,赵信尽管心里有气,但也知‘覆巢之下无完卵’之理,当下将自己对步卒迎战骑军的战术理解细说一遍。
许行知听后双眸连泛精光,欣喜之下作出应诺,只要下一场战事大胜,必为赵信谋得副万户之职,以及立营之权。
。。。。。。
与此同时,在上都镇守使府议事大堂内,木允杰眼中跳着仇恨的怒火,冷冷地听着跪在堂下,身体频频战栗的一个元军将校的报告。
“贼寇狡诈,故意让开通道,诱杀我军大量骑兵,就连花剌将军也被贼将袭杀,骑军踏阵不利,我军步卒难以突破,因而损伤惨重,末将刚才统计,此战我军折损骑军八千余,步卒近一万三千!”
“骑军八千余,步卒近一万三千,哼哼哼~!”木允杰怒极而笑,笑声阴寒而癫狂,笑得在场一众元将心头直揪。
“镇守使大人,今日之战我军折损虽重,但贼寇死伤更为浩大,我蒙古骑军悍勇之威,诸位皆有所见,若非后来贼寇小将阴险,偷袭花剌将军,今日之战便是我军大胜!”
“明日,镇守使大人可将骑军尽数调拨于我,末将会吸取教训,力争一举踏破敌阵!”亦鲁奇忽然走前一步,满脸皆是亢奋仇恨之色。
两年前,亦鲁奇于草原游猎遭狼群围困,是花剌子恪带人拼死相救,他才逃过一劫,至那以后,他与花剌子恪情同手足,如今花剌子恪死了,他心痛如若刀绞。
“镇守使大人,不可如此啊!红巾贼寇缺乏攻城器械,而上都城高八丈,外有瓮城护卫,可谓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如今我军将士士气低迷,不可贸然进攻,不如据城而守,一旦贼寇强攻上都城,其兵力定会迅速消耗,待其消耗得七七八八,镇守使大人再遣骑军突袭,定可一举灭除红巾贼寇!”博格列连忙走出,神情激动地向木允杰劝道。
木允杰皱了皱眉头,心中在思量亦鲁奇和博格列的谏言,一时显得犹豫不决起来。
“博格列,莫非只此一战,你便已丧胆!草原乃是我蒙古勇士的天下,先辈有言,‘骑军奔驰为狼,困守为羊’,我等尚有骑军一万二千,足以踏破敌阵,怎可龟缩于城内?!”
“亦鲁奇,你太冲动了,上都乃是我大元陪都,关乎我大元龙脉,绝不容失,我等为上都守将,当以稳守城池为先,怎可恃勇斗狠,自陷险地!”
“哼哼,无胆便是无胆,何需找如此多的借口?”
“亦鲁奇,你休得辱我,既然你说我无胆,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哼,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