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宫统领,不知统领是否认识上官府的宫扶辰?”听到面前这个人自称是南院统领,又姓宫,欧阳淏想起了往日与上官君千打猎时,身旁跟随的一个护卫统领宫扶辰,他便随口问道。
“宫扶辰乃家兄。”宫明不知对方为何忽然提及自己的兄长,但心中已然下定决心,无论欧阳淏如何说辞,都不能将云若武交还于他们。
欧阳淏将目光移到云若武身上,看着那个被上官家侍卫围住的少年,相貌平平,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嘴里竟然被塞着一块布。他转过身向身后的护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少年名叫小武,是我们来龙城路上救到的一个少年。”王贵平见主家的三公子过问此事,他便冷冷瞪了一眼宫明,指着人群中的云若武说明道。
欧阳淏似乎想起了,他手下的统领隐约提起在来龙城的路上救过一个少年,因是末枝琐事,他便未过问。“那怎么会和上官府的宫统领发生争执?”
王贵平脸色涨红,正欲解释,只见云若武瞪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一旁的宫明干咳一声,“三公子,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且慢!”欧阳淏转过身来,冷喝一声,将手轻轻挥起,他身后的十多名护卫见状快步上前,将上官家的侍卫围了起来,惊得街肆上的百姓向后退去。
“三公子这是何意?”
“既然那少年是我们救下来的,岂有被宫兄说带走就带走之理,这样岂不是辱没我欧阳家?”欧阳淏面色冷淡,完全没有了刚才那慈眉善目的神色,他声音虽然很轻,但语气却十分重。
“哈哈。。。三公子这是为难在下啦?”宫明负手而立,双目注视着身前的十多名商队护卫,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侍卫,示意众人准备迎敌。
欧阳淏命人端来一把木椅,自己端坐在马车旁,两名护卫急忙弯着身子,手中打开折扇,挡住阳光。“若是不将此事说清楚,谁都别想走!”欧阳淏双手摆弄了下腿上的衣袍,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一杯清茶,品了一口。
万象部族的长老和车队才刚进城,永安门此时堵得水泄不通,欧阳家商贾的车队一时半会还动弹不得,只得在原地等待万象部族的车队先过。
反正都是等待,欧阳淏索性就端坐在大街上,上官家的奴才要不给个说法,他便打算一直跟对方耗着。
“三公子这又是何必呢?”宫明上前一步,竟被两名护卫挡住去路,他不得不站在原地拱了下手,苦笑道,“在下也是奉了我家老爷之命,你这苦耗时辰也是无用。”
“那你便说出,为何要抓这少年!”欧阳淏右手食指轻轻敲着自己大腿,若无其事的样子瞥了一眼宫明和被围住的上官府侍卫。他本以为可以唬住这个南院统领,不料对方竟然抬出上官孤,竟想以此来要挟自己退步。
方才被惊吓得百姓纷纷又围了上来,他们本以为欧阳、上官两家会在此大打出手,不料竟然僵持在大街之上。被侍卫看管的云若武拼力将嘴中的那块布吐了出来,大声吼道,“你们究竟想干嘛?”
宫明听到云若武的声音,脸色一惊,方才命人将他嘴堵住就是不想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你们这群不中用的家伙!”宫明亲自上前,正欲制止对方继续乱喊下去。
云若武趁着宫明与欧阳淏争执之际,摆脱掉看管自己的两名侍卫,吼了一声,本欲是借机扰乱现场,不曾想欧阳家商贾的护卫竟没一人上前,就连与他相熟的王贵平也被端坐在那里的欧阳淏制止住。
见宫明快步向自己冲来,身后又是上官府的侍卫,云若武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从怀中掏出绑在腰间的白云剑,指着围向自己的众人,激动道,“你们再。。。再靠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宫明望着云若武手中破布缠绕的东西,冷哼一声,笑道,“就凭这东西,你也想伤到我们?”他一挥手,示意众人退后,自己一人上前准备擒住云若武。
云若武见对方不依不饶,继续向他走了过来,双目死死的盯着自己,正如空中的老鹰抓捕猎物一般,将他全身都打量着。
“你再不退后,别怪我不客气!”云若武怯懦地喊了一声,左手颤巍巍地拿着破布中间,右手紧紧握住白云剑的剑柄。
宫明完全不理会他的威胁,或者说根本不算威胁,更像一种哀求。他怎么可能放过眼前这个矮胖少年,得抓回去向老爷复命。宫明右手化作利爪,一道劲风疾速涌了过去,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众人惊恐地望着地上的一滩鲜血。
宫明左手紧紧抓住右臂,瘫坐在地上,双目死死瞪着自己的残臂,撕心裂肺地喊叫着,引得坐在马车前的欧阳淏为之一颤。众人都无法相信,这么普通的一个少年手中竟然有一柄如此惊世骇俗的神兵利器。
白云剑阴寒的剑刃上滴着宫明残留的血迹,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整个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剑气。
望着自家统领竟然一招被对方削去右手,上官府的侍卫赶忙扶起宫明落荒而逃。而端坐在木椅上的欧阳淏歪着头重新打量着远处那名普通的少年,深深的点了下头,右手一挥示意王贵平上前将云若武带到身前来。
第二十六章:故人难相逢()
长乐坊通往永安门的正街上,数百名玄狼军护卫着一个亮白的白象族徽的巨旗,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袭素白锦衣紧握住旗杆迈着劲步向前走去。族徽大旗背后则是一辆八匹马拼力拉着的巨型车架,车架护栏是镂空浮雕的巨像。
一袭紫色锦服的老者,身材矮胖,双腿盘坐在团莆之上,忽然感到一股强劲的寒气逼向车架。他眼角微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但又摇了摇头,轻叹道,“不应该是他,但这寒气却十分熟悉,却不到他的万分之一。”
云若武挥出的那一剑,将宫明的右手砍下,白云剑的剑气涌向街肆之上,稍微懂点武功的人士都能感受到那强大的剑气。更何况是车架刚刚驶入龙城的万象部族三大执事长老之首的杜平野,他粗狂的左手掀开车架窗口的布幔,向车架旁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来。
“停止前进!”那名侍卫传达着执事大长老的命令,众人不解的望向车架,但没有一个人敢质疑这个命令,即使是在车架前方的玄狼军统领也不得不听从命令,玄狼众将士停下脚步,众人紧握长戟往街肆两边一推,警觉地注视着周围的百姓。
杜平野从车架中走了出来,坐在马车前的素白锦衣的侍从恭敬的勒紧马车。
“执事大长老,不知您有何吩咐?”护卫万象部族的玄狼军头领,疾步跑了过去,满脸笑容的抬头望着马车上那个矮胖老头。
万象部族掌管罗浮半壁海疆,拥有富可敌国的盐田,而其部族中更是隐藏着十多位绝世高手。玄狼军区区一个统领自是不敢怠慢,他恭敬的站在马车一侧,恭请杜平野吩咐。
杜平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才那一股寒气忽然戛然而止,没有半点踪影和气息。他在侍从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向长乐坊的街肆小巷方向走去。
护卫在旁的玄狼军见状不知所措,他们本是要护卫万象部族执事大长老直接进入皇城,可不料刚进龙城,杜平野不知为何竟然迈向长乐坊方向,那名统领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玄狼军在前开道。
※※※※※※※※※※
云若武急忙将白云剑收回到左手中的破布中,看得一旁百姓各个眼中发寒,堂堂的上官府南院统领竟然被这个不起眼的少年一招制服,还砍下对方的右掌。
他望了一眼对面走过来的王贵平,又望着地上那摊血迹,整个脸色骤变,面如死灰。云若武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这。。。这。。。王哥。。。”
王贵平来到他身前,拍了拍云若武的肩膀,开心地笑道,“小武,没事,以后有什么事,淏少爷都会替你说话的。”说着便将目光移到不远处的马车前木椅上的欧阳淏身上,领着他走向商队,一旁的护卫则将路人驱散开。
“淏少爷?”云若武一脸惊讶地望着那华服少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想到若刚才不是那少年,自己恐怕一早就被宫明等人带走了,便没有拒绝,与王贵平走向商队。
“小兄弟,师承何派?”欧阳淏如获至宝,赶忙从木椅上起身,从身旁的侍女手中拿起一杯新茶,递给云若武,皮笑肉不笑的低声道,“来压压惊,不要慌,有我们欧阳家在,那个宫明不敢拿你怎么样。”
云若武咕噜咕噜的将那杯茶水喝完,将杯子递回来,看着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的欧阳淏,感谢道,“多谢少爷,我。。。”他想起天云山上那场厮杀,自己躲在庭院屋顶,见着宗门内的师兄们纷纷倒在火海之中,就哽咽的说不出话。
“别紧张。。。有我欧阳淏在,不会让人欺负你。”欧阳淏还以为面前这个小子是担心上官府的人追杀,才吓成这样,他急忙劝慰道。并命王富贵扶着云若武去车上休闲,待万象部族的人过了永安门,他们就即刻出发。
“多谢,淏少爷。”云若武也跟着王贵平一样,这样称呼欧阳淏。
三人一同走向欧阳淏的车架,为了可以留住云若武,欧阳淏特意命人将王贵平单独安排在自己车架后面以显尊贵,让王贵平和云若武同坐一辆马车。
正当三人正欲登上马车之际,一队玄狼军从一条小巷中疾步冲了过来,将欧阳淏和王贵平、云若武三人冲开。
欧阳淏还未还得及看清对方是什么人,张口吼道,“你们没长眼睛啊?”话音刚落地便瞧见玄狼獠牙的铠甲从自己眼前掠过,整个人登时颤抖不已,右手紧紧扶住车架,双脚都站不住。
四大家族就算在显赫,但与雍王想必毕竟有着天壤之别,何况是一个欧阳家的三公子。欧阳淏急忙躬身道歉,借机向后退去,结果玄狼军根本就不将他放入眼中,完全将他无视掉。
小巷中一个矮胖老头,慢慢走了过来,玄狼军众人恭敬的向两侧退去,见到雍王亲军,街肆上的百姓如见猛禽般,神色巨惊,向后退散,紧紧靠在墙角,那些胆小的百姓则趁机溜走。
杜平野来到欧阳家的车队前,抬头向四周望去,感到寒气愈来愈盛,但目光所到之处,一直摇头,没有找到他要寻找的人,街肆上的每一个老人、男子他都没有放过。
欧阳淏紧张地注视着远处的那个矮胖老头,胸前一个绣着一只精明的象头,长长的象鼻顺着腰间的脉纹延伸到身后。“执事!”望着那象头和象鼻惊呼道,他之前只听大哥提及过万象部族的族徽,今日竟然在一个老头身上看到。
“难道飞鹰骑的消息有误。。。不对。。。不对。。。”杜平野依旧不死心,他不放过街肆车队中任何一个人,之前注视到的老人,男子,现在连街肆上的妇孺少年都不放过,他双目精光掠过每个人身上。
看着杜平野那可怕的神色,云若武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用马车挡住那远处那老头的视线。王贵平看到他那奇怪的神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小武?”
云若武紧张的望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言语。双手则紧紧抓住腰间的白云剑,但他越是抓的紧,白云剑中的寒气愈发散了出来。
“云老哥,我知道你在这里,那剑气瞒不过我的。”杜平野感受到白云剑的剑气,以为云文信还没有死,他坚信云天宗的宗主不可能轻易就死去,他迈着矫健的步伐沿着剑气散发的方向走去。
“云老哥。。。云老哥。。。”
云若武见那矮胖老头越来越靠近自己,紧张的双手冷汗直冒,赶忙放开包裹白云剑的破布,将双手中的冷汗在衣袍上擦拭掉。
杜平野走到商贾车队前,那股剑气忽然完全没有感应,他目光冷冽的从车队东面扫过,一直望向西面,依旧没有发现他要寻找的人。
第二十七章:师徒诀别()
玉泉坊下,气势恢宏的地下宫殿,一层一层的白石堆砌之上坐落着高耸的宫墙,高楼暗堡之中阴影可以的灯火闪动着。
殿宇下一个矮胖的身影出现在石柱旁,王夫子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渣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望着当初那个哭哭啼啼的少年,现在已是一副侠士风范,更欣慰的是自己虽然叛出残剑楼,把剑夫子这个名字深深的埋藏掉。
王夫子缓缓走下一层一层的石阶,来到蒙面老头身侧,拱了下手,“使者,这里就交给我吧,您就先。。。”
“好。不过此事关系到我们的机密,还望夫子老弟不要。。。”蒙面老头点了下头,向莲影挥了下手,两人则并排走向石阶,远处高台上的众人纷纷退去。
王夫子来到高台上,看着自己教过的弟子,仿佛又想起自己在千仞峰的过往,眼角不由自主的湿润了,他看着身侧高大的剑冥月,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些年,你们。。。”
剑冥月看到面前这个矮胖老头,那眼角、额角、嘴角的皱纹以及两鬓斑白的头发,整个眼眶都红了,他跪在地上,泣声道,“师父,。。。您这些年都去哪了?我。。。师兄师弟们都好想你。”
“不错,不错,你还能记得为师。”王夫子走上前来,将剑冥月扶起,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当年他没有遵从师父遗命,硬是与剑痴争夺楼主之位,结果弄得残剑楼内部争斗不知。
为了平息内斗,剑夫子与剑痴在千仞峰之巅的剑池中大战一场,结果他以一招败给师弟,负气之下出走残剑山。而剑痴因此深受重伤,为了尽快平息楼内各派分歧,他没有追究剑夫子出走之事,而且善待其座下弟子。
“师父,您就和徒儿一同回千仞峰吧。”剑冥月看着一头斑白的王夫子,心中不忍道。
王夫子神色阴沉着,他声音沙哑道,“为师已是残剑楼的叛徒,你就。。。”
“掌尊师叔并没有怪您,这些年他还命师兄弟们下山来寻您。”剑冥月期盼的望着王夫子,殷切地恳求着。
王夫子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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