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唐神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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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唐神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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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暗,上官婉儿提着一盏琉璃灯,轻移莲步走了进来。

    柔和的灯光下,她站在他的面前,低头朝他笑笑,如同清莲初绽:“好了,皇上说你可以起来了。”

    安金藏听了,长吁了一口气,想要站起来,却一下子很丢脸地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因为膝盖以下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不听使唤了。

    上官婉儿放下了琉璃灯,一面笑着,一面扶起了他。

    怎么说安金藏现在也算是个西域来的大高个儿,上官婉儿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把一瘸一拐的安金藏扶到了最近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你也真是的,这些人都和你有什么关系,总是做这种硬出头的事情。你可知道,白天的情形,你的脑袋离落地有多近吗?搞不好,这会儿你和徐有功的人头都挂在集市上呢!”上官婉儿有些责备。

    安金藏只能憨笑了,上官婉儿说得没错,这些人,和自己还真是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却也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哪个人死了,一千多年后的自己也就消失了。

    蝴蝶效应,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诡异地靠谱。

    他想起了女皇震怒,千钧一发的时候,上官婉儿想要求情的姿态。

    “话说,刚才谢谢你了……我知道你打算冒险替我求情的。你只要一开口,说不定大好的前途就都毁了。”安金藏真心地说着,心想着,她还责怪他为不相干的人求情,可是自己和她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她还不是差一点要淌这浑水了。

    “是了,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婉儿此生还从未做过这么任性的事情。”上官婉儿看着他,宫殿外华灯初上,这偌大的集仙殿里,却只有一盏琉璃灯照着他们。

    琉璃灯映照中,上官婉儿如秋水般澄澈柔和的目光看着安金藏,让安金藏心底有了一丝愧疚——在和刘幽求商议着追查那个“鬼影”的时候,他还想过要利用她对他的感情打探寝宫的情况。

    “那个,既然皇上让我起身了,那我先走了……我一个大男人待在这个后宫里,好像不太好……”安金藏揉了一阵跪麻的膝盖,总算能自己站起来了。

    “我送你出去。”上官婉儿提起刚才放在地上的琉璃灯,说着。

    但是安金藏却摇了摇头:“不了,有件事,我上次没机会和你说,今天必须告诉你,你看到的那首‘一剪梅’,是在我家乡家喻户晓的歌谣,不是我专门写给你的,那时候我急着想要把狄公的陈情帛书给你,正好你在讲关于梅花的事情,手里拿了那一支梅花,我就想当然地写了那些歌词……”他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看着上官婉儿的表情,他说这些话,是真心,但其实又只是借口。

    而上官婉儿岂是一般好哄的女孩子,论面上的年纪,这时候的上官婉儿二十五六,比安金藏打了好几岁呢。

    果然,上官婉儿抬头看着安金藏……

    (本章完)

第39章 这不科学() 
面对安金藏这样好不给面的拒绝,任何一个主动表白的女人都应该会觉得面上挂不住吧,但是,上官婉儿还真没有,她沉静地看着安金藏:“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说这些话的用意。”

    安金藏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也知道,虽然皇上这次放过了我,但是已经对我起了杀心了,那你应该知道,和我走太近,不是好事。”

    这时候的上官婉儿表现出了大唐女人的气魄:“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婉儿……”安金藏第一次这么亲切地称呼她,“我可以告诉你,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我们都不可能再找出第二个像皇上这样的人了,所以,我的话你必须记住,在皇上的有生之年,你一定要全心全意地对她,不可以因为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事,做背叛她的事情,这样你才可以活下来。”

    上官婉儿流转的目光中带着惶惑:“你到底是谁?二十岁的年纪,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这温泉氤氲纱幔飞舞的地方,安金藏几乎要对她说出实话了。

    不过,殿外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俩的对话。

    “才人,皇上找你。”一个侍女掀开纱幔对上官婉儿说着。

    “好,我就来。”上官婉儿说着,把琉璃灯递到了安金藏的手里:“这盏灯,你留着,出宫时候照路用吧。”

    说着,自己随着那个侍女离开了集仙殿。

    安金藏手里拿着那盏灯,有点怅然若失,喃喃着:“唉,这不科学啊,她最爱的人不应该是武三思么?”

    提着琉璃灯,安金藏一个人离开了集仙殿,身后的梅林依然散发着阵阵清香,但是安金藏可不希望再有机会闻到这诱人的花香了。

    他对自己苦笑了一下,自从穿越来了这里,还真是天天有意外,天天有惊喜,按照自己从前抱怨的日复一日琐碎的工作,现在,不应该正是如他所愿了么?

    当然,他并没有那么开心。

    琉璃灯的光随着他的步伐在狭长的宫道上一晃一晃,夜风乍起,是清寒的时节。双腿从麻木中缓过来,变成了隐隐的钝痛,每走一步,都在提醒着他这是来自女皇的示威。他探到了女皇心底的隐秘,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成为女皇杀他的理由了。

    赁宅的烟囱袅袅升着白烟,小小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他的室友“破蕃帽”在外面晃荡了一天,比他先回来了。

    小院中花圃微微隆起的土,和埋在土下的那具年轻的尸体,提醒着安金藏,在这神都里,想杀他的人,不止女皇一个人。

    在今日之前,女皇应该还没那么无聊来对付他。

    “我说怂货,人家入宫的,过午就都回来了,你怎么到这会儿才回来?”刘幽求在屋内,微带着酒气,说着。

    他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安金藏回来了。

    安金藏没有搭腔,默默走进了屋里。

    房里,摆了一碟白肉,小火炉上暖着新酒。

    酒肉的香气,倒是唤醒了安金藏麻木的知觉——他想起来,自从早上入宫前喝了一碗钟离英倩煮的粟米粥,还什么都没吃过呢,这真是漫长的一天。

    刘幽求冲他招招手:“来吧,一起吃,看样子,这一天你过得不怎么样。”他看着安金藏灰头土脸的样子,笑着说。

    安金藏坐下来的时候,膝盖剧痛,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刘幽求听了,倒是很关心,挪过来卷起了安金藏的裤腿儿,一看两个膝盖上紫得发黑的淤青,略微皱了一下眉:“发生了什么?”

    安金藏先前在集仙殿中的时候还想着见到刘幽求要向他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呢,但是,这会儿,却一点儿没有了说这些空话的兴致,眼前,这家伙,是唯一可以和他商量的人了。

    “我见到了皇上,什么都和她说了。”安金藏老老实实地说。

    刘幽求一听,原本轻碰着安金藏膝盖的手一紧张用力按了下去,疼得安金藏又是一声“啊呦”。

    刘幽求也不理会,而是盯着安金藏的脸问:“你都说了什么了?”

    “关于王妃的失踪,还有关于宫中闹鬼的事情。”

    “嗯?这个我们不是还在追查么?”

    “不用了。就和昨天晚上我们说的一样,如果定势思维,要去寝宫查出那个人,比登天还要难。但是,今天我有机会进入后宫陪皇上下棋,一路过去,悟出了一个道理。后宫和前朝的宫殿不同,安保很严密,而且以皇上这样对人很忌惮的性格,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漏洞让一个人每天晚上进进出出,一点察觉都没有的。而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宫外,一个庞氏在自己家里弄点迷信,她都要这样大动干戈把人抓起来。宫里面,那么多人在说见到鬼的事情,你听说有人因为传这种谣言被抓起来吗?没有?对吧。所以,这不是后宫的失察,而是有人故意视而不见罢了,为的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目的,知道王妃的家人,关心则乱,会因此犯错误。只不过,我们之前怀疑错了方向。以为是和皇嗣争夺王位的人。

    但是,如果是宫外的人要指使后宫的人做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谈何容易啊?何况,任何计划,都得讲究个付出和回报,这个费人力冒风险的事情,矛头针对的,是皇嗣老婆和她们的家人,却不是皇嗣本人。我想外戚犯错误,的确能削弱皇嗣的力量。但是,要再严重到威胁皇嗣废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吧?幕后主使有这个能力,何不直接对付已经被软禁在宫里的皇嗣呢?”

    “啊?!”刘幽求似乎听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洒脱如他,对于这样大胆的想法,竟然也想说而不敢说了。

    “所以,一开始这件事情,就不是针对皇嗣,而是针对王妃的!”安金藏说着,越来越确信自己的判断,“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既是件坏事,也是件好事……”

    “怎么算好事呢?”刘幽求不理解了。

    (本章完)

第40章 飞蛾扑火() 
“在说原因之前,我得先问问你,包括你在内的,你们现在这些在神都的人,认为李旦这个皇嗣,能顺利继承皇位的可能性有几成?”安金藏问着一脸好奇和疑惑的刘幽求,说完一口甜酒下肚,刚才从集仙殿里带出来的紧张感觉终于在这入肠的暖意中得到了缓解。

    “这个么……”刘幽求苦笑了一下,“咱们是关起来门说话了,如今,皇嗣这个位子,只是个摆设了,若论得皇上心意,还是那武三思了,虽然我们尽心保护着皇嗣,但是我总担心,皇嗣被废是迟早的事。”

    “因为觉得皇上不喜欢他?”

    “当然不是这种原因,怂货!你想想,我朝至今未有嫡长子继任皇位的,为何?因为自开国起,就是论功不论名分的。太宗文皇帝便是如此。如今,皇嗣的性格,想必你也知道,是个比你还要怂的大怂货,加上如今被幽禁宫中,别说是立功了,不犯错已经是万幸了。而另一边,武家的子孙个个都身居要职,时间一久,不就是当年玄武门的事儿么?就算不闹到那个地步,以皇上的深谋远虑,说不定为了她的江山稳固,选能者居之,也是情理之中。如今,我等乃是凭着一腔效忠李唐的热血在飞蛾扑火,并非参度时局啊。”

    “好一句飞蛾扑火啊。”安金藏不无在敬佩地说,“破蕃帽儿,我得向你学习啊,我之前的人生,都是在求安稳中度过,怕得罪人,尤其怕得罪领导,但是,你们明明知道跟着皇嗣没有前途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地护着他,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需要何等的信念和情怀的!”

    刘幽求听了,反而不耐烦地往安金藏嘴里塞了一块白肉:“好了,有这功夫,不是让你来吹捧我的,快说,你刚才说这是坏事,也是好事,到底什么意思?”

    安金藏吃着肥美的白肉,憨笑着:“我刚才可是说的真心话,不是吹捧。好,言归正传,我已经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在皇上那里试探了我的猜测,你猜怎么着?”

    “呦,还学会卖关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嘿嘿,她默认了。这事儿,我们没法查,因为查到头,就查到皇上那儿了!”

    “啊呀,那窦家的人不是死定了!”

    “徐有功今天死了么?”安金藏忽然想起这件事情,虽然当时武则天当着他的面说要放过徐有功了。

    “没有啊,说是党援恶逆,要午后斩了,但是忽然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免了他死罪了,现在正押后再审呢。我还说想知道这家伙怎么犯了死罪呢。”

    “你的消息还真不是一般灵通。好吧,我告诉你,你知道他这个党援的恶逆是谁么?”

    “谁?”

    “窦氏一门……今早朝堂上他冲进去替庞氏喊冤,说她无辜,把皇上彻底惹到了。”

    “徐有功这人的事,我从前也略有耳闻,是个不怕死的一根筋,这事儿,像他干出来的。”刘幽求吃了一口酒,一抹嘴说,“替庞氏求情的他没死,那么就是说庞氏的事情,已经有转机了?”

    “是,因为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向皇上戳破了她主导这件事,告诉她要查到那个装鬼吓唬人的家伙不难……是从太乐坊被选入后宫服侍的人,想来不多。结果,被我给蒙对了。”

    “啊,怂货啊,你胆子也太大了,你这是在诈皇上啊,咱们的追查就那么点谱儿,万一这人不是太乐坊出去的,我这会儿只能给你弄衣冠冢了!”刘幽求用力拍了一下安金藏的后背,差点没让安金藏被咽到一半的白肉给噎到。

    “哎,我这不命大么,刀子都捅不死,还能有什么能让我死的。”他故作轻松地说,当时命悬一线的种种,已经不想在提及了,“但是,这一来一去和皇上的博弈,让我从之前那一层悟出了更深层的含义。刘王妃和窦德妃,都不算是女强人,跟着没有前途的李旦,过得可怜巴巴,皇上为什么要杀她们?”

    “是啊,为什么?你倒是快说?”

    “因为她想到了自己。”油灯光里,安金藏眼中熠熠,闪烁着死里逃生之后的自信,“她不希望,这世上,出现第二个她。而她,曾经是皇后。”

    听到安金藏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幽求终于醒悟过来:“原来如此!她这是在给皇嗣善后……”

    “是,杀了他两个老婆,再对王妃母家进行打击,这样,将来李旦当了皇帝,就没有后宫干政之虞了。简单粗暴,但是非常有效。”安金藏说这话的,其实还是有赞叹武则天的长远眼光的,当然,他不能理解这种血腥冷酷的手段。

    “所以,你说这是好事儿,因为,如果皇上无心让皇嗣继承皇位,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

    安金藏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酒,长呼了一口气,他这个结论也算是赌上性命从武则天那里试探出来的了。

    “怂货……”刘幽求思量了一番,悄声叮嘱,“这消息虽然振奋人心,但只有你知我知,千万不可再和第三个人说出你这想法!”

    安金藏笑了:“我又不是傻子,知道其中的利害,现在的皇嗣,越低调越好。”他心想着,自己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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