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见此,厉眼眯了眯,跨步向前要掀被子,就在他抬手之时,屋子外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喊声:“啊!救命啊,杀人啦!”
锦衣卫抬在半空的手快速一收,往屋外走去:“快去看看。”
等锦衣卫都离开了屋子,被子下的两人才松弛下来神经,江心言则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一声惨叫声不是别人,正是隔壁的樟子婶,她和樟子叔说的话恰好被躲在暗处的罗一听了去。
为了能将官爷从刘婆家引出来,樟子婶突然躺倒在地上大喊了一声。
罗一见状,便来了个假戏真做,从樟子婶家屋后,朝着樟子叔掷去了一块石子,点住了他的穴道,以防他告密,又在锦衣卫破门进樟子婶家时,在屋顶闪了一下身影。
“大人,在屋顶上!”一名率先冲进的锦衣卫汇报。
“追!”
说罢,一群锦衣卫便追着罗一离开了。
留下动又不能动,说又说不出话的樟子叔呆呆的站在院子里。
待锦衣卫走远,兰十四和江心言才分开起身。
江心言这边穿着衣服,便听到兰十四骂道:“愚蠢的人愚蠢的办法。”
江心言哼一声,反驳:“我一时忘记你身上的药味了,而且,谁知道那人竟然真敢看啊。”
越说声音越小。
“江姑娘舍身救人的精神,在下佩服。”兰十四不依不饶的讥讽道。
“你!”可恶的兰十四,昨晚吃我豆腐的时候,怎没觉得自己轻狂了!
因为担心锦衣卫还会回来,江心言不敢离开内屋,两人无语对坐了半个时辰,罗一回来了。
“爷,跑了一个活口。”罗一回禀。
“无妨,此地不能久留,想办法进海银县城找覃功,去京城必定要穿过海银。”
“是!”
江心言一听,连插嘴:“你们要走?那你们得带上我!”
兰十四眼皮都没抬,一口回绝:“不行。”
江心言“噌”的站起来,说道:“我可以帮你去那什么覃功家!”
“噢?”兰十四来了兴趣,看着江心言道:“你有什么通天的本领?”
“我会算命,会说书,会唱戏,你让他随便找个借口过来,不就能混进城了吗?”
兰十四冷笑:“无知。”
罗一也说道:“江姑娘,此时的海银县城都有锦衣卫把守,进出极难。更何况总兵在这个时候出城,不更让人起疑?”
闻言,江心言咬了咬下唇,不再说话,认真的思考起来。
11 巧借戏班()
“唱戏?”兰十四摩挲着手心,轻声念道,忽的眼前一亮,问道:“前两日海银县城的顾县令可是差人往覃功府上递过邀请帖?”
罗一想了想,点头:“是,说是请林大人的内眷听戏。”
罗一说完,也是眼睛圆睁:“爷,您的意思……”
“别逗了,朝廷捉拿反贼的时候,哪个不长眼的县令还敢在这个时候请戏班子。”这回轮到江心言嗤笑了。
“无知,”兰十四冷蔑的瞄了江心言一眼。
还是罗一耐心解释道:“姑娘不知,顾县令是个极其怕老婆的主儿,这戏班就是顾夫人请的,纵然是顾县令对上头有所顾忌,也抵不住顾夫人的蛮横无理,算时间,戏班正是今日进城。”
“速度去办。”兰十四把玩着双手命令道。
“是!”罗一应声,眨眼就不见了行踪。
江心言非常的不解:“兰十四,就算找到那个戏班子又能怎么样?”
“混进去。”兰十四答道。
“你们又不会唱戏,怎么混?”
兰十四抬头,看着江心言,轻笑道:“江姑娘不是会吗?一切就烦劳姑娘了。”
既然江心言要跟着他们,那便让她跟着,他和罗一的样貌,认识的人不在少数,江心言是个生面孔,有她在,混进去也许真的没有那么麻烦。
兰十四淡然的倚在床上,江心言那里傻眼了,自己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先不说他兰十四,就是她自己想混进戏班也难啊,人戏班会要一个瞎子唱戏吗?
这答案很明显啊,何况,县令的老婆请的戏班,肯定都是大戏班,人家也不缺人啊。
一边战战兢兢的听着屋外的动静,一边在脑海里思索着如何能进的了城。
想的太投入,连刘婆送饭菜进来,江心言都不知道。
“爷,办好了。”罗一的声音在屋子里突然响起,惊得在认真思考的江心言全身一激灵。
“什么好了?”江心言听得糊涂,忙问罗一。
罗一笑回:“姑娘不如去村外唱会儿戏?解解乏?”
“呃?”开什么玩笑,去村外唱戏,这主仆二人是不是被人追杀多了,脑袋坏掉了,锦衣卫随时都能杀回来,他们竟然还有心思让自己去村外唱戏!
“出去吧,我要休息。”兰十四身子往下倚了倚,对江心言说道。
摸不透这主仆二人的心思,江心言只好起身出了内屋。
“江姑娘只管唱来。”站在村外的道上,罗一低声说道。
江心言此时就恨自己怎么就没有读心术,她是真想知道兰十四和罗一脑袋里的想法。
但是是她要他们带上自己一起走的,这明摆着是兰十四不想带她走,给自己设了一个圈套,好让自己办不成事情,再丢下她。
坚定的握拳,江心言心道,这次绝对不能让兰十四把自己甩掉!
不就是唱戏吗?唱就唱嘛!吊了吊嗓子,江心言开口唱来。
就在她自己唱的正酣之际,突然被一阵鼓掌声打断。
“哎呀,姑娘的嗓子真好,这戏文也唱的好哇。就是不知道姑娘唱的这是哪出戏文?”
江心言站定,微笑的回道:“见笑了,这戏文承师处,师傅他不喜欢透漏名姓,还请您见谅。”
“姑娘戏文方面竟是如此出色,不知道在下有个事情,姑娘能否帮忙解决一下啊?”
“请讲。”
“不知姑娘唱的可有全本戏文?”
江心言笑道:“自然是有的。”
“在下是个戏班的老板,前些年,靠着几台戏小有名气,只是这几年,各大戏班的戏文演的差不多,毫无创新,不知道姑娘可愿意把你刚才唱的戏文卖于在下?”
戏班主说的很是诚恳。
江心言眉间动了动,快速的在脑袋里想了想,反问道:“您的戏班要去哪里?”
“正赶往海银县城。”
江心言点点头,笑着说道:“要我的戏文可以,但是我想加入您的戏班,班主可以放心,我的新戏文可不止这一篇。”
“好,没问题!月钱等到了海银,便和姑娘细算。”戏班主想都没想,爽快的就答应了,他的戏班虽谈不上大,好歹也是在这个行业里领尖的,莫说是收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戏子,就是十个他也能养得起。
戏班主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江心言很是开心,打铁要趁热,她又急忙说道,“这篇戏文,我可以白送老板您,但是您得让我带上我两个姐妹。”
“姑娘还有姐妹,可都是唱戏的?”戏班主好奇的问道。
“不是,家里就我们三姐妹,若是去海银县城,正好能带上她们去寻亲。不知老板……”
利益当头,白送一篇好戏文,这么便宜的事情摆在面前,他怎么可能拒绝,戏班主呵呵一笑,言道:“小事一桩。”
呼,江心言心里无比的高兴,没想到戏班主这么好说话。
“老板,我姐妹近日受了些风寒,可否借两套戏服,我带她们过来和你们一起走。”
“使得使得。”
戏班主闻言,二话不说,笑眼眯眯的拿出了两套女装递给了江心言。
当江心言将两套女戏服丢在兰十四面前,她都能想象出兰十四此时脸上的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兰十四看着面前的女戏服,看向江心言求解。
江心言下巴一抬:“换上这两套戏服,混进戏班子,就能混进县城去。”
“为何是女装?”兰十四伸出一指挑了挑戏服,挑眉问道。
江心言一脸认真的回答:“女装混进去容易,别人不易察觉。”既然兰十四把难题推给她,那她也要为自己谋点好处,出出心里的闷气。
“荒谬!”兰十四收手一甩袖子,坐离了放戏服的地方。
古板!江心言在心里评道,随即昂头道,“是你要我想进城的办法,现在我办到了,想进城你就该听我的。蒙头盖面的披上戏服,跟着戏班走就是。”
又转身朝着床边说道:“罗一,还得麻烦你,能不能让戏班子在进城的路上耽误点时间?”
“姑娘何用?”罗一问。
江心言嘴角一勾:“化妆用。”
罗一略一想,便懂了江心言的意思,应了声,趁着戏班停下的这个空当,往其前头赶了过去。
待罗一走后,江心言回头问到歪在床上的冷面人:“兰十四,你倒是进不进海银县城?若是不去,我便一人去了。”
扔下话,也不等兰十四作答,转身就摸索着往外屋走去。
其实,有时候眼睛看不见也是有点好处的,比如现在,江心言就看不见身后兰十四一双要杀人的眼睛。
12 搜查严谨()
咬牙,擦掌,双拳松攥。
兰十四盯着面前的戏服,如潭水深的眸子里满是纠结。
思忖了良久,兰十四猛一敲手掌,鼓着腮帮吐出一口气,动了动身体,妥协的将一套女戏服拿了过来。
他现在身上有伤,若是不跟着戏班混进城,想凭武功进去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大事,他现在就忍了。
“别让我逮着机会,否则……!”兰十四一边往身上套戏服,一边咬牙切齿,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过江心言看不见,她笃定兰十四不会放下这么一个进县城的机会,其实穿女装有什么啊,一会儿还有更精彩的在后头呢!
想着想着,江心言嘴角就咧高了。
“还不走?”耳边猛地跳出兰十四的声音,江心言身子一抖,直拍胸口,未等她说话,一件戏服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罗一还没回来。”江心言急忙回道。
兰十四站在门口,正提着戏服的领口裹住脸,散漫的答道:“不用担心他,他一人能进城。”
江心言一听不乐意了,昨晚为了救兰十四,他进城不也受了伤吗?难道随从的伤就不是伤了?
“不行,你们说的,县城有锦衣卫把守,滴水不漏,罗一又受了伤,万一有不测呢?”
兰十四不耐烦的回头瞄了江心言一眼:“没有万一。”
笑话,他自己的随从,他还不了解吗?这女人,就是杞人忧天。
江心言倔性子上来了,一屁股坐下,硬着声音道:“我已经和班主说了,给我半个时辰,我需要收拾包袱,需要道别,他也答应了。我相信,罗一不用半个时辰肯定能回来。”
正主不走,兰十四就是想出去都不行,虽然满眼的怒火瞪着江心言,只可惜就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哪怕他眼里喷出火来,江心言她也看不见一丝。
冷着一张脸重新回到内屋,只等了片刻功夫,罗一便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屋子里。
“江姑娘,照你说的办好了。”罗一回道。
江心言喜得拍了拍手,将另一套女戏服递给他,催促道:“赶紧换上,你家主子已经换好了,别让人班主等急了。”
拎着手中淡粉色的女戏服,罗一眼角抽了抽,瞄了眼内屋,自家爷果真裹着一套青色的戏服。
“江姑娘,在下一人可以进城的。”罗一犹豫的看着手中的戏服。
江心言手一挥:“万一进城的时候再受伤怎么办?谁来保护你家爷?快换上,我先出去了。”
内屋的兰十四也起身,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换上快走。”
与樟子婶,刘婆道了别后,江心言被两位蒙头盖面的“妹妹”带到了戏班子的队伍里。
戏班主甚是热情,笑意盈盈的将三人迎进了马车里。
颠簸在马车里,江心言偷偷的文字音贴耳问到罗一:“快到海银县城了吗?队伍怎么还不停下来?”
“姑娘莫急,走海银本不是走这条路,在下之前是将他们引至村外的,这便已经耽误了他们一些时辰,再往前走就该停了。”
江心言了然的点点头。
果然,未走多远,马车突然一停,险些撞到江心言的脑袋。
“怎么了?”外头传来戏班主的询问声。
“班主,前面倒了几棵树,还有不少的积雪,挡住去路了。”走在最前头的杂役回道。
戏班主一听,有些急了,忙下马车查看,只见几棵粗大的树横倒在路上,路两头还有两堆厚厚的积雪。
眼看着太阳就要到头顶了,这下午可答应过主家要演出一场的,现在这路被堵了,可怎么办才好啊。
“快点来人,动手搬,把雪铲走,都速度点,今日可是县令大人家的戏场,想活命的就都麻溜点!”
戏班主舞着宽大的衣袍,在一旁不住的催促道。
江心言一直竖耳注意着车外,听到戏班主的催促声,便掀开车帘,问道:“班主,怎么停下来了?”
“姑娘,有树挡住了去路。哎,眼瞧着快午时了,下午就要出演,真是急人哪。”
江心言轻笑:“班主真是急糊涂了,既是此时走不了,不如就在此让众人将妆扮上,到了地方就开唱,岂不是省了不少的时间。”
闻言,戏班主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又在各个马车外吩咐速度化妆。
江心言又问戏班主借了一位会化妆的丫头,为马车里的主仆二人扮上戏妆。
“这位姑娘长得真是漂亮。”小丫头一边给憋屈的兰十四上妆,一边夸赞。
江心言则是闷着脑袋,躲着无声的笑。
待给二人上好妆,为了安全起见,江心言将小丫头留在了马车里,两人倒是聊得挺欢。
戏班子里的男人不少,化好妆不多时,便听见前头的欢呼声,马车晃了晃,开始往海银县城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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