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个年龄不足十岁的小姑娘,便早早地让人给破了身子,除了你这位将他买下的主家之人以外,还能有谁可作为嫌疑对象?依大明律,奸1幼女十二岁以下者,虽和、同强论。
什么意思捏?
大意就是,只要女方年纪在十二岁以下,不管是否征得其本人的意愿,才与她发生的关系,都被视为强奸!
这一点,其实和后世的律法规定也差不多,毕竟小姑娘啥都不懂,只要耐心哄哄,给颗棒棒糖就能忽悠着懵懂的她做下许多事情了……不是么?
而犯奸之人,尤其是强奸者,依律当绞……
换句话来说,只要傻妞的年龄超过十二岁,那么在臬台大人眼中早已强占了幼女身子的他,便不算是违犯国朝律例了。
不过李谦敢保证,这绝对是对方专门为自己所挖的一个大坑,就等着自己因心虚而往里跳呢。
可他又不傻,莫说是他本就没犯下奸1幼之罪,便是当真如此禽兽不如,也不可能会傻乎乎地主动去钻入对手的陷阱里……他们未免也太小瞧自己的智商了。
所以他也只是表面唯唯诺诺而已,心中根本就对此不以为然,又是佯装亲热地喊了几声“陶叔叔”后,他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臬司衙门……掏一掏耳朵,不带走一句废话。
……
……
签押房内,李谦前脚刚走,屏风后便闪出了两道人影。其中一人是陶晟的幕僚,另一人,则是李谦的冤家对头——赵鹏。
“大宪,此人年纪轻轻,却偏偏生就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比之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都不遑多让,怕是不大好对付。”陶晟的师爷率先开了口,皱着眉头道:“大人觉得,他会上当吗?”
“是啊……”陶晟轻轻颌首,喟然一叹道:“终究是没轻易认罪,否则适才便可当场将其拿下了。”摇摇头,他继续道:“至于他会不会入彀,本宪现在也说不准,此人看似一脸无害,实则精明似鬼,绝非易与之辈!”
赵鹏可看不出李谦能有几分能耐,反而觉得面前这两位对其太过高看。不过他倒也还懂得几分尊卑,因此心中虽有不满,面上却未表露分毫,只是看着陶晟问道:“敢问大人,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对付此人?”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本宪若想对付他,有的是办法!”
陶晟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拿正眼瞧过赵鹏这么一个小辈,若非看在他们赵家还有京城那一层关系在,所送之礼又颇为丰厚,他这一省臬台又哪肯轻易出手,帮着他们去设计坑害李谦?
初闻此案时,他的反应也不全然是在作假,深心里的确是不大愿意接下这桩案子。直到赵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才开始着手布下此局,并选在了今日引李谦入彀。只是对方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竟似是早就看破了这一切似的,死活不肯当面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不得已之下,陶晟才临时变招,为李谦出了那么一个馊主意……
赵鹏当然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说不上几句话,因此见他并未表露出就此罢手的意思后,心中不由大定,笑着拱了拱手道:“如此,便有劳大人了。”
……
……
夏夜,微凉。
夜风习习,吹在身上格外的舒爽惬意,使人不知觉间便浑然忘却了白昼里的闷热。
李谦躺在院子里,正懒洋洋地给身边的几个小姑娘讲着故事时,身后突然冒出来个人影,着实把众人都给吓了一跳。
“你想干嘛?啊?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嘛?”
李谦有些气愤地指着一脸淡然神情的宋忠,恶声骂道:“知道人吓人,也是会吓死人的么?真要吓死了我这进士老爷,你赔得起那份银钱么?你又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身价么?说出来一准儿吓死你……”
宋忠懒得去接这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待到子佩等人被李谦挥手屏退后,他才自顾自说道:“我接到消息,在你到臬司衙门前,赵家公子赵鹏,已经先你一步见过了陶晟。”
“所以,在臬司衙门里,是你让人给我传的消息?”李谦问道。
“不是。”宋忠非常坦诚地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我还不知情,纵是知道了,也不会让他给你传这消息。”
“为什么?”
“没这必要。”
“为什么没必要?”李谦有些气愤地瞪着他道:“难不成你觉得,暴露一个本就是处在明面上的锦衣卫,会比保住我还要更加重要?”
“陶晟不会这么做……”
“你休要诳我!”李谦径直打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陶晟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宋忠脸上浮现几许讶然,他继续道:“会稽知县凌汉,任期两年内官声尚可,陶晟却因与其有嫌隙,便吹毛求疵,妄加罪名,如今正囚于按察使司的大牢中。陶晟有意拖延,因此并未审结此案,如今算算时间,应该三月有余了吧?”
“你是如何得知……”宋忠止住了话头,心中对于李谦倒是更为高看了一眼。
不用问他都知道,李谦的情报一定来自钱塘县衙,因为那帮胥吏手下的线人才是本地最好的探子!较之于强龙过江的锦衣卫,他们打探情报的能力虽略有不如,却胜在线人的数量十分庞大,聪明的人,总是能借助这股力量为自己办到许多事情的。
沉吟片刻,宋忠才转过话题道:“陶晟……或者说是赵家打算如何对付你?”
“陶晟用了个蠢办法!”李谦不屑道:“他给我出了个馊主意……”
简单叙述了一遍陶晟用来引自己入套的‘馊主意’后,李谦继续道:“不过依着陶晟以往做事做绝的尿性,一旦选择帮着赵家来对付我的话,不达成目的,想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在此之前,赵鹏所犯下的那些事情,虽说都是姚知府在后头帮着擦屁股,陶晟却不可能对此毫不知情!他没有揭穿这些,便可说明一点,他与赵家、姚春等人是一伙的!或许他不是主谋之人,却至少也是个帮凶!”
话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李谦当然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反正只是个人推断,准不准另说……但如此一来,便可将陶晟给推到锦衣卫的对立面上去,宋忠不可能会不重点查他。
事实上,浙江官场上的问题肯定很多,一派繁荣下的阴暗角落里,总会藏有不少肮脏的勾结交易,人情社会里,徇私枉法的事情也不可能少得了。尤其是在这个皇权不下乡的年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官想要营私舞弊还不简单?
所以说,为什么朱元璋如此的凶狠残暴,都杀不尽天下贪官,因为这无异于一道永远都解不开的难题,谁来做这皇帝都没用!
第100章 千金难买爷高兴(为舵主加更!)()
果然,听了李谦的一番推论后,宋忠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我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陶晟此人老奸巨猾,防备之心很强,加上有其父‘姑孰郡公’的恩荫,只纠些寻常的小错很难参倒他。”
“非常之时行非常手段啊!”李谦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言语蛊惑道:“栽赃陷害这种小伎俩,对于你们锦衣卫上差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扣他一顶谋反的大帽子,或是其他重罪也行,保准圣上龙颜大怒之下,立马就能下令砍了他!”
宋忠闻言,黑脸瞬间变得更黑了,直想先把这家伙给一刀砍了再说……
吃的灯草灰,放他娘的轻巧屁!真要像他说的那般容易,锦衣卫早该出头了,何须等到现在?还栽赃陷害,还诬告人谋反……亏他想得出来,真当洪武爷那双龙眼已经昏花了不成?依大明律,诬告者事败可是要反坐的,而且还要罪加两等,这混蛋是想害得自己被诛九族么?
李谦见他反应,立即便非常识趣地闭了口,干笑道:“呵,我也只是那么一说,纯属建议……你若觉得不成,那便算了吧。”
宋忠懒得再理会他,转身便走。李谦愣了愣,继而忙出声喊住他道:“你先等等!我的事儿还没解决呢,你这就急着走了?”
“你的事?不早都解决了吗?”
“何时解决了?”李谦有些气急败坏地道:“我不是说了,陶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然后呢?”
“然后我还要过堂,一旦被当堂收监,麻烦可就大了!”
“收监就收监吧,在里边待上几个月,问题也不大。”宋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我相信,陶晟还没那胆子,敢在牢里杀掉一位朝廷士人,尤其是你这受过天子褒奖的两榜进士……再者乡宦也算是个官呀,他又哪敢随意对你这翰林院检讨使用酷刑,屈打成招?”
“……”
李谦算是听出来了,他这是打算放任不管,任由自己自生自灭呀……
这个混蛋!
“成!这是你说的啊!”李谦很生气,所以他打算撂挑子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去!“钱塘县里还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没理清,佐贰官都还在给王知县添乱,六房三班众吏胥也是各怀鬼胎……不过这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反正我都要进臬司打狱里白吃白住了,哪还能去理会这些……”
宋忠皱眉道:“你敢抗旨……”
“抗你家二大爷!”李谦破口大骂道:“彼时老子都让人给抓了,还如何能为圣上办事?”
“……”
宋忠无言以对,片刻才说道:“那你想怎样?如今你是被人举告,过堂受审也是难免的,便是我也没什么好办法,能帮你免去陶晟的审问。”
“我不管!”李谦下巴一抬,侧首道:“总之,若是那陶晟想要屈打成招,又或是打算枉禁于我,到时我便亮出你们锦衣卫的招牌,告诉他我也是锦衣卫的人,看他还能拿我怎样!”
宋忠闻言也有些火了,怒指着他道:“你想破坏大局么?”
“屁的大局!千金难买爷高兴!”
“……我倒有个法子,可让你转守为攻。”
“哦?”李谦眉梢一扬。
“这样……”宋忠说着便附到他的耳边,悄声说出一番话来。
说实话,李谦对此有些反感。。若是个女人凑到跟前耳语还好说,让一个老流氓贴到自己身前这么说话算怎么回事?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怪恶心的……
……
……
李谦这才刚送走一位瘟神,转眼又来了一名恶客。
不高而登门,谓之曰“恶客”,大半夜登门就更是恶上加恶了……而且,来人可不止占了这一点,因为他是李谦的老冤家赵鹏。
李谦径直让人将他领到了外书房。
外书房,也可称为“南书房”。顾名思义,便是处在刚进门头一进院里的书房,通常位于西南角院那一排面北背南的倒座房中。
寻常时候,客人登门的话,主人在外书房接见也并无不妥,特别是在双方关系还处于陌生的阶段,往往主人都会选择在南书房待客。
可赵家是何等人物?
赵鹏这样的二世祖,鼻孔向来都是朝上长的。他肯定会认为,他亲自上门拜访是给足了别人面子,别人怎么着都得选在前堂接待,才合乎他的身份……
可李谦觉得,自己不能做个虚伪的人。心里不爽当然就要表现出来,若是强自忍着,迟早会把自己给憋出内伤来的。
很显然,小赵是一个很好的发泄对象……
李谦心里甚至在想着,要不,今晚再当面抽他两下?
俩人分宾主落座,李谦也懒得再和他拐弯抹角,说些寒暄客套的话,径直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今晚来找我有何目的?难道就不担心,我会让人将你打断了腿给丢出去?”
“你敢……”
李谦话里的火药味十足,赵鹏本想反唇相讥,话到嘴边却是止住了,因为他猛然想起了先前在李家正堂所受的羞辱……
那两个耳光,包括后来小巷里所遭受的那一顿毒打,每每想起都能让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这人给大卸八块,方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他今晚其实不太想来,无奈父命难违。
此前,他们父子俩曾合谋算计了一番,最终意见达成一致:借着李谦买奴一案,通过官府之手直接将李谦给打下十八层地狱,纵然是最后他真能侥幸翻了案,名声也早就被搞臭了,看他往后还如何能在杭州府里立足……
然而,也不知自家老头子是哪根弦没搭对,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决定暂时放过李谦一马……意思当然不是握手言和,都闹到这般地步了,李谦也没道理会不记恨他们。
让赵员外临时变卦的原因,其实是李谦在陶晟面前的那一番表现。
当时,赵员外在听说了整个经过后,先是沉吟许久,而后突然就认真叮嘱儿子道:“李谦这人看着年纪轻轻,其实不好对付!他在臬台大人面前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不能轻信,否则难保会着了他的道儿!方才我仔细想了想,这事闹到现在,也该是到了收场的时候了……”
对此赵鹏有些不明白,同时还感到十分后悔,悔不该将李谦与臬台大人见面时的详细经过,都一一说给了他听。
老头子的决定是,双方在此事上各退一步,李谦承诺今后不再插手胰子生意,而赵家则会花钱买下他的香皂配方。
李谦一听完赵鹏的这个提议,登时便眯起了眼睛,看着他道:“那么,我关心的是,你们赵家究竟能开出多大的价钱?”
“一千两!”
“我没功夫跟你开玩笑!”李谦冷声道:“想要方子就痛快点,一千两是在打发要饭的么?”
事实上,这事确实可以商量……只要赵家开出来的价钱足够,李谦并不介意出让香皂的配方,反正他们这些古人折腾来折腾去,最终也只能是卖卖香皂而已。
自己就不同了,真有心想要赚钱的话,改天可以再研究研究,争取通过前世记忆还原出后世的许多东西来,香水花露水什么的,花样估计还能玩出不少……至于小小的香皂配方,还真不见得能有多宝贝,倒不如万贯家财来得让人舒心惬意。
“那你想要多少?”赵鹏看着他道。
“两万贯!”李谦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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