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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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官人-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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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蕴所在。

    而沈天佑的情况,其实和他差不多,只不过是天赋方面欠缺了些,才没能年少成名,但这小子的知识储备量还是很足的。加上和杨清厮混了那么久,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行个雅令自然也不在话下。

    倒是杨清在这方面,比起他们二人来就略显不足了。好在他记忆力还算可以,往常与人喝酒行令的次数又多,因此便记住了不少字令,当碰上相同的花样时,便拿出别人曾用过的句子来应付一下,倒也还能撑上一撑。

    只是青楼女子又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清倌人一般都是从小开始培养的,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未免夸张了些,但她们于这方面也是实实在在学过几年的,天赋颇高,又热衷于此道者,往往都能成为有名的才女。

    论起喝酒行令的经验来,这些姑娘们所经历过的阵仗,恐怕就连杨清都拍马难及……这本就是她们吃饭的本事,属于必学技能之一,又哪还能差得了了?

    于是几轮酒令下来,喝酒最多的也只能是杨清了,谁让他知识储备不够呢?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酒桌上自有酒桌上的规矩,酒令一旦开始,便要令行禁止,一如军令般不可违逆。对不上酒令就得认罚,一次罚饮三杯,直到有人率先倒下为止。此外,酒令一但开始,便不可再中途离席了,否则就要自罚三百杯……

    担任令官的那位姑娘也真不是吃素的,每当有人对不上酒令时,她便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可不管你的身份是否尊贵,地位究竟如何。

    一番较量下来,杨清输多赢少,早已喝得眼饬耳热,面色通红。

    李谦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暗暗撇嘴,心说你这才哪到哪呀?绍兴黄酒最高也就二十来度,当年人武松可是连喝了十八碗,还照样打死了一头猛虎的!

    这年代也并非没有高度酒,只不过还不太受文人雅士们的欢迎,也只有平头老百姓才喜欢喝那样的烈酒。像春风一笑楼这样的高级风月场所,平日里接待的多是一些文人墨客,乃至缙绅名士、达官贵族,自然也就不会供应烈酒了。

    便是那些喜好附庸风雅的商贾,都是不屑于喝那种高度烈酒的……本来商贾之人就备受士大夫的轻视,他们可不会再干出自贬身份的事情来。

    雅令名目众多,难易程度也不尽相同,众人从简单的诗词平仄令,数字入诗令,离合字令,四书五经令玩到了飞花令,这就比较考验诗词功底了。

    当然,难与不难,主要还看令官是否定下诸多限制。

    小小的一个飞花令,也是能玩出不少花样来的。若是令官对行令文体、字数要求及字令所在位置等诸多方面不做出限制的话,这飞花令就不难。比方说飞春字令,古往今来带春字的诗词可有不少,一人随便都能吟出十几二十首来,又哪还难得住人?

    因此令官通常会限定必须是诗句,且还要格律一致,再要增加难度的话,就要求行令者所对的诗句,必须要用七言或是五言,“春”字所在的位置是否要逐次往下降了。

    随着酒令难度的不断加大,令官出口的“规矩”也越来越多,差距便慢慢体现出来了。

    到得这会儿,便是连沈天佑这么个考上了秀才的人,应对时都感到有些吃力了,杨清这个半文盲自然更是不堪。因此男方阵营中,也就还剩下李谦能够从容应对,极少受罚了。

    “接下来,咱们再对一个飞花字令……”令官继续出令道:“在座的诸位,每人吟诗一句,头一人所吟诵之诗句,必须以‘花’字居首,第二人则要吟‘花’字居于次位的诗句,依次而降至第七字后,再决定是否换令。”

    “这倒是不难。”

    其余两位姑娘脸色同时一喜,因为这“花字下楼令”难度颇高,若是不曾行过此令的人,一时还真难以答得上来。可她们不同,令官本就是她们自己人,各类酒令早都不知玩过多少回了,出的也自然都是她们所熟悉的字令……

    李谦眉头微微一蹙,尽管早就知道她们是一伙的,行起酒令来肯定会有不少猫腻,可好男不跟女斗,真要凡事都讲究公平公正,和女人喝酒玩起游戏来还较真的话,这样的男人注定要孤独一生……

    不过说实在的,酒令进行到这里,其实也是各有输赢的……毕竟人脑不是电脑,总有碰到自己对不上来的时候,便也只能是罚酒三杯了。

    便是连李谦这样的进士老爷,今晚都喝了不少杯罚酒,其他人又哪能例外?

    有一个问题,一直让他感到困惑不已,那就是自己前世酒量确实不错,可为何穿到了李谦这么一个年轻的读书人身上,居然还能保留下这一项“特殊技能”?难不成,自己的前身也是千杯不醉?

    然而尽管没有多大醉意,肚子却是喝得鼓胀起来了不少,强大的尿意自体内一阵阵袭来,让李谦也感到有些憋不住了……

    这边,令官姑娘出令后,已经率先开口来上了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

    “哈哈……好一个花开堪折直须折!”

    早已喝得醉醺醺的杨清闻言不禁一乐,拍了下手掌,大着舌头笑道:“令官大人此诗是否另含深意呀?莫不是在暗示我们些什么?那么你是看上了咱们李官人,还是沈家大公子呢?若是看上我也没关系,本公子一向都愿意舍命陪佳人的……”

    “……”

    李谦很是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无奈地低下头去。得!这傻小子又上当了,当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果然,令官姑娘立即便冷下了脸来,沉声道:“推辞不行令者,先罚三杯!”

    杨清倒也不介意,笑嘻嘻地举杯一仰脖就猛地灌入了喉咙,却不慎都给呛了出来,酒水瞬间就湿了整个前襟……

    这边,一位姑娘接道:“落花时节又逢君。”

    另一姑娘继续接道:“月照花林皆似霰。”

    轮到沈天佑时,这小子想了半天都没能对上来,估计是酒意上涌,大脑也有些缺氧短路了。他二话不说,甘愿认罚!

    轮到李谦了。

    他想也不想便接口道:“人面桃花相映红。”

    酒令继续……

    为了能够尽早结束这种无聊的游戏,李谦决定坑猪队友一把。

    于是,在他不动声色的暗中引导下,酒令的难度突然间就拔高了好几个层次,硬是直接把杨清俩人给先一步灌倒在了桌上……

    姑娘们倒也没从他身上讨着多少便宜,同样是喝得玉靥酡红,眼波迷离,一双惺忪的醉眼像是蒙上了层水雾般,格外勾人。

    李谦不得不承认,她们醉后的神态颇为诱人,可惜自己对她们不太感兴趣。

    匆匆出了包厢,在门口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便径直往茅厕的方向赶去……李谦觉得,再不赶紧放一放水,自己就要被撑爆了!

    不想由于脚下的步伐冲得太快,一个拐弯时,竟是不小心撞上了样东西……准确的说,那不是样东西,而是一个女人的身体。

    因为伴随着那人摔倒在地时所发出来的声响,李谦的耳中,也已经听到了一声痛呼。

第094章 释怨() 
李谦唬了一跳,心说好险没被撞到关键部位,否则今天可就要出糗了。

    定神一瞧,才发现跌坐在地上正揉着额头的那小丫头还是熟人,正是柳如烟的贴身丫鬟柳儿。

    “怎么是你!”

    方才看清对方模样的俩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怒目相向。

    柳儿一只手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愤愤然道:“你走路没长眼睛呀你?”

    “地上又没有钱捡,我低头干嘛?”

    李谦个子本就比她高出不少,这会儿又故意挺了挺身板,用一种俯视的姿态来看着她……还别说,小丫头生起气来时,无意间暴露出来的那两颗小虎牙,看上去还是蛮可爱的。“倒是你,冒冒失失的没个规矩,走路撞到了客人不赔礼道歉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口出恶言!”

    “你……”

    柳儿本想指着他破口大骂,却是强自给忍了下来,最终只是冷哼一声,便偏过头去,“怎么哪都有你呀?”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体内的尿意汹涌而至,李谦顿时失去了和他往下闲聊的兴趣,匆忙瞥下句话便越过她径直往前而去。

    柳儿站在原地,望着他早就跑出了老远的背影嘟起了小嘴,不满地哼哼道:“瞧你这心急火燎的,上赶着去投胎呢还?好歹是位进士老爷呢,举止却无半分文雅之处,一点都不像是读书人……”

    嘴里一边念念叨叨,她抬脚往前走去,没几步又忽然停了下来,这才想起自己这趟过来的目的,可不就是来找那个浑人的么?

    于是,柳儿转过身来,朝李谦的方向快步追了出去……

    ……

    ………

    茅厕门口,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讨论的却是十分正经的话题。

    “听说,你认了她做义妹?”柳儿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那日的小姑娘。

    “是有这么回事。”李谦点点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口问问而已!”

    “嗯,随口问问,所以你就紧追着我到了茅厕……”李谦轻笑一声,转而问道:“你家小姐不是病了吗?你不在身边服侍着她,跑这前边干嘛来了?”

    “用得着你来多管闲事?”下意识答了一句,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哼道:“这回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李谦忽然一瞪眼睛,作恍然貌,拖长了音调道:“哦……听你这话的意思,上回你家小姐是在装病咯?”

    “……不是!”柳儿神情一阵慌乱,却死不松口。

    “瞧你那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这事准错不了了。”李谦手抚肚子,小小打了个酒嗝,随即抬步就往回走,“算了算了,不跟你在这扯闲篇了,臭气熏天的!我要回去了。”

    “你等等!”

    “还有事儿?”

    “我家小姐这回可是真病了,而不是拿这理由来搪塞你……”

    “我又没说不信。”李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她真病假病还真和自己关系不大,顶多是让自己今晚在沈天佑面前出了糗而已。“唔……代我转告你家小姐,就说我上回冒失莽撞,唐突了佳人,望能见谅。”

    “你自个儿怎么不去说?”柳儿撇了撇嘴。

    “真若是去了,你们那小院儿还不得鸡飞狗跳?哈哈……”李谦有些酒意上头,因此说起话来也比平时随意了许多,开着玩笑道:“我倒是想再进去瞧一瞧来着,就怕你们楼里上上下下都不欢迎。”

    “你上回闯进去时,可不是这说法。”

    “洗心革面了不行?”

    “狗改不了吃屎……”

    “嘿,你可知辱骂进士,是条什么罪名?”

    “进士?”柳儿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装模作样道:“谁是进士?在哪儿呢?进士又怎会跑到这等烟花之地来?”

    手指头无奈地点了点她,李谦咧嘴笑笑:“不跟你计较!”话落便径直转身离去,才刚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小姑娘道:“你总跟着我做什么?跟块狗皮膏药似的……”

    “谁跟着你了?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不让人走了还?”柳儿冲他皱了皱鼻子。

    “……”

    虽说人在喝多了酒后,便很有开口说话的欲望,但李谦还是决定不说话为好,于是便一路沉默着回到了雅间。在门外站定,扭头看向身后一路跟来的小丫头,笑道:“你还要跟着进去?”

    柳儿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李谦与她对视片刻,最终也只能是轻叹一声:“说吧,你来找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柳儿闻言,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讶然,继而便坦然道:“听说你诗词作得很好?”

    “怎么?你还会这个啊?”李谦失笑道:“听你这口气,莫不是还想和我比比?”

    “谁要跟你比了?”柳儿不满地娇哼一声,道:“你一进士老爷,还打算欺负我这么一个小女子不成?也不怕失了身份!”

    “那你的意思是……”

    “能不能……”柳儿迟疑着道:“为我家小姐填首词?”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李谦其实早就猜到了些,此刻见她终于开口点明,便问道:“你家小姐的意思?”

    “不都一样么?”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李谦摇摇头道:“但我就是想问个清楚。”

    “是我在自作主张,我家小姐还不知此事。”

    “这却是为何?”

    “你的问题可真多!”柳儿不满地瞪他一眼,说道:“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家小姐近日状态不佳,不及时调整回来的话,此次怕是难以夺魁了……两天后会有场比试,比的正是琴艺,我家小姐最不擅长这个了,若无好词撑场,怕是连四大行首都难以选上的。”

    李谦听完沉吟许久,才再次开口道:“你先说说,要我填的是何词曲吧。”心中却道,我能记起来的词可没多少,若是碰上记不全哪怕一首的词牌名,那我也爱莫能助了。

    “鬓云松令。”

    “鬓云松令……”李谦皱眉半晌,最终点点头道:“恰好有这么一首,帮我研墨!”

    小小的抄上一首词,对李谦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难度不大。反正这东西自己留在脑袋瓜里也没用,至于会不会让后世的原作者无诗词可写,那就不是自己这“前人”所需要担心的事情了……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鬓云松令,便是唐时教坊曲《苏幕遮》的别名,此词最有名的当属范仲淹所作那首碧云天,“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一句,更是成为了千古佳句,即便是在后世都广为流传。但很显然,范仲淹是宋朝人,李谦如果敢在这时把他的词写出来,无疑会被人指认抄袭……尽管这是事实。

    那么可选择的余地,便只剩下明清两朝的寥寥几首了,毕竟这个词牌名流传到后世的佳词不多。

    俩人推门进了雅间,里边的五人早就东倒西歪,无一清醒了。

    见此场景,柳儿不由眉头一蹙,随即飞快地瞥了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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