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募士卒，以及购买粮草等事宜。”
“当然，刘荆州若能深明大义，支援刘皇叔一些兵马钱粮，那就更好了。”
诸葛亮直接道明来意，既没有漫天要价，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想要获得蔡夫人的支持，就须得让她知道，此番出使荆州的目的。
否则，蔡夫人倘若两他诸葛亮的目的都不清楚，又如何能够帮他？
诸葛亮刚刚说完，蔡夫人便嗤笑道：“这等大事，你该直接去求你姨父的，为何却来求我？”
蔡夫人也没有说帮还是不帮的，只是嗤笑几声，然后就抚摸着幼子的小脑袋。
诸葛亮恭维道：“姨父虽是荆州之主，但小姨却是荆襄的女主人。有些事情，求到刘荆州面前，或许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小姨发话的话，十有八九必成的。”
这虽然是恭维，其实也是荆州的现状。
如今的刘荆州，雄心壮志已经不再，老迈昏庸，许多事情都得依仗夫人蔡氏拿主意。即便是刘荆州想立世子，蔡夫人若不同意，刘荆州也只能不了了之。
恭维的话，谁都喜欢听，蔡夫人也不例外。
眼角含笑，蔡夫人瞅着诸葛亮，反问道：“好吧，这事我或许能帮你。”
“但是，刘备如今不过区区之地，我荆州与之结盟，能获得什么好处？”
“我又能获得什么好处？”
荆州与刘备结盟与否，蔡夫人其实并不在乎。被她当成女婿看的诸葛亮，既然求到了她头上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蔡夫人不介意帮诸葛孔明一把。
虽然说，最终获利的可能是刘备那厮。
但是，帮孔明可以，总不能只是刘备获利，他们荆州什么都得不到吧？
须知，诸侯间的结盟，本来就要双方互利互惠，这盟友才能做下去不是？
嗯，就连她蔡夫人，从中出大力，也须得有些回报不是？
蔡夫人不在乎金银钱财，一心念念不忘的，唯有一件事儿。
诸葛亮瞄了几位侍女一眼，然后只顾着低头喝茶，并不接蔡夫人的话。
意思就是，有侍女在，他诸葛亮有些话不好说。
这一点，蔡夫人也懂。诧异的看了诸葛亮一眼，蔡夫人挥手斥退了侍女。然后笑道：“有什么话，孔明这回可以直说了吧？”
诸葛亮放下茶杯，似乎答非所问：“如今，姨父已经年近六旬了吧？”
蔡夫人不明白，诸葛亮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颔首。
这也是她的无奈。
想当初，刘荆州好歹也是英雄人物，单骑入荆州，搅动了荆襄七郡的风云。
然而如今，英雄却已垂垂老矣。
身为这位迟暮英雄的妻子，她蔡夫人如今还不到三十岁呢！
她蔡氏的一肚子苦水，又有谁人能知？
诸葛亮低声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姨父他，还能再活十年么？”
答案，不用说，蔡夫人就心知肚明。
别说如今是乱世，就是太平盛世，能够活到花甲之年的，就已经算是人瑞了。再活十年，刘荆州就将近其实十岁了，纵观整个大汉四百年，能够活到七十岁的都屈指可数。
（当然，修士例外。）
所以说，对于刘荆州还能再活多久，蔡夫人其实也不抱期望的。
这也是她念念不忘，想要为幼子铺路的缘故。
“那么姨父之后，荆州谁能继之？”诸葛亮又问道。
蔡夫人闻言，看向身边的幼子，其意不言自喻。
诸葛亮仿佛没有看到蔡夫人的眼神，而是继续道：“按理，荆州应该由大公子刘琦继之。”
“然而，琦公子什么秉性，荆襄谁人不知？”
“吃喝玩乐，琦公子是把好手，主掌荆襄七郡的话，只怕是为他人做嫁衣。”
“况且，有小姨在，有舅父在，又怎么容得下琦公子主掌荆州？”
“既如此，到时候接掌荆州的，必然就是二公子刘琮了。”
说到这里时，诸葛亮看向依偎在蔡夫人身边的刘琮。
此时，蔡夫人也很宠溺的抚摸着刘琮的小脸。
诸葛亮摇头苦笑：“敢问小姨，十年之后，琮公子才几岁？”
“何况，有没有十年时间，还两说呢！”
蔡夫人抚摸着幼子的手一顿，这也是她颇为担心的。
倘若夫君刘荆州在十年崩殂，爱子刘琮还不到十七岁，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又是废长立幼而继承荆州，如何能让荆州的一种文武心服口服。
须知，荆襄可不止蔡瑁一个山头的！
蔡夫人抬头，目光霍霍，盯着诸葛亮道：“孔明如此明说，想必有良策教你小姨？”
这个时候，蔡夫人心中微动，想到了些什么。
诸葛亮求她帮忙，或许会给一个良策，作为她蔡夫人帮忙的酬谢吧？
“北方，袁绍和曹操即将决战，这件事情小姨知道吧？”诸葛亮问道。
蔡夫人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确认。
那份讨贼檄文，蔡夫人是看过的，所以她知道，袁绍和曹操即将死磕。
只是，这件事与荆州有什么关系？
与她儿子能否继位荆州，又有什么关系？
诸葛亮断定道：“此战，无论谁胜谁负，北方都会诞生一位霸主，全天下实力最强的诸侯。”
蔡夫人颔首，认可了诸葛亮的中论断。
第131章 忽悠蔡夫人（下）（）
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袁绍和曹操的决战，倘若袁绍胜了，必然趁势取曹操的地盘；如果曹操胜了，也必将趁势取袁绍的地盘。不管他们中孰能胜出，获胜者必将雄霸七州。
蔡夫人好歹也有些眼光，经诸葛亮这一点拨，也发现了这一点。
诸葛亮继续道：“等北方决出霸主之后，必然兵锋南指，荆襄势必首当其冲。”
“而那时，刘荆州即便还在世，也垂垂老矣，能否挡住北方七个州的力量？”
不用诸葛亮继续点明，蔡夫人都知道，仅凭荆襄七郡，想要扛住北方七州，嗯，或许有一战之力，却很难战而胜之。何况，夫君还垂垂老矣，雄风不复当年。
“倘若是幼主继位，琦公子会服么？”
“蒯氏兄弟会服么？”
“江夏黄祖会服么？”
“文聘、黄忠等部会服么？”
是的，这些人到时候都会不服的。文聘和黄忠尚且好说，两位公子谁做荆州之主，他们都会忠于谁。但是刘琦、黄祖和蒯氏兄弟，总么可能任由刘琮做荆州之主？
到时候，倘若北方强敌来攻，荆襄就是内忧外患。
蔡夫人的智商不差，很快就到了这一点。
真到了那种情况，即便儿子刘琮做了荆州之主，只怕也是昙花一现。
看着蔡夫人面露忧色，不复刚才的谈笑自若，诸葛亮知道，今晚的这一顿忽悠差不多成了。
当然，也不能说全然就是忽悠。
诸葛亮分析的这些情况，本就是荆州即将面临的窘境：
刘荆州垂垂老矣，能活几年都难说，而两位公子都无法担当重任。
这是实际情况，并不是忽悠。
“或许，小姨还会觉得，到时候琮公子还可以举荆州而降，从此做一个太平侯。”
“但是小姨别忘了，琮公子的血脉，而小姨你，却是琮公子的母亲。”
“如今是大争之世，北方霸主必然会，也迟早会篡汉称帝。荆州臣属，人人都可以向篡逆投降，甚至，舅父还有可能胁迫小姨母子投降。”
“然而，琮公子乃汉室后裔，篡逆称帝之后，会如何对待前朝的皇室血脉？”
“或许，会有违命侯之类的封赏，但十年二十年之后，还是难逃一杯毒酒的。”
这不是诸葛亮危言耸听。
新朝对待旧朝的皇室血脉，开始的时候或许会封赏，但最终却都会毒酒白绫的。特别是，四百年前，秦王朝崩塌的时候，秦始皇的子孙都投降了，最终还是难逃项羽的斩尽杀绝。
旧朝的皇室血脉，在新朝会不会如诸葛亮所说，最终会杯酒白绫的，蔡夫人不知道。但是，身为刘琮的母亲，但凡有这样的苗头，蔡夫人是绝对不允许的。
若没有诸葛亮的这番危言耸听，蔡夫人还真有，形势不对就投降的打算。
但是现在么，倘若诸葛亮说的是真的，她岂不是就亲手将儿子推入了火坑？
“那么，依孔明之见，我荆州出路何在？”蔡夫人最终，还是盯住了诸葛孔明。
谁叫，卧龙凤雏的传说，已经在荆襄传开了呢？
诸葛亮建议道：“与刘皇叔结盟！”
迎着蔡夫人的灼灼目光，诸葛亮分析道：“如今的宗室诸侯中，荆州就不必赘言了。刘荆州垂垂老矣，两位公子又难当大任，在乱世之中，荆州迟早会被强敌觊觎。”
“西川刘季玉，连张鲁都打不过，就更不要说中兴汉室了。”
“唯有刘皇叔，有中兴汉室的希望，可效法光武中兴。”
“诚然，刘皇叔现在只有半壁汉中，兵马也不过两万，还粮草不济的。但是，今日的刘皇叔，能坐拥半壁汉中，他日未必不能拿下汉中全境，进而兵出关中，席卷天下。”
“须知，刘皇叔麾下，有关张赵三员猛将，当世无敌。再加上我诸葛孔明，以及庞士元为辅，刘皇叔想要中兴汉室，只是稍微有点点难度，却并不是做不到。”
“如今，刘皇叔势弱，小姨如能促使刘荆州雪中送炭，刘皇叔岂能不记住这份恩情。”
“他日，若有人觊觎荆州，刘皇叔必然起兵助荆州。”
“而且，将来刘皇叔真要是中兴了汉室，又岂能少了小姨和琮公子的一份荣华富贵？”
“再退一万步说，将来真要是有个万一，与其举荆州而降他人，还不如并入刘皇叔麾下呢。要知道，这夺取天下的，只有是汉室宗亲，才不会对同样是汉室宗亲的诸侯，赶尽杀绝！”
“放肆！”蔡夫人不等诸葛亮说完，就怒喝着：“这就惦记我荆州啦！”
虽然是怒喝，蔡夫人却并没有再训斥诸葛亮。
成为刘荆州的夫人之后，有些皇室秘闻，蔡夫人还是略知一二的。
譬如，刘景升这一支，原本是前汉鲁恭王一脉，光武中兴之后，刘景升这一支却照样荣华富贵，累世位列侯爵，为何？
不还是当初光武中兴的时候，他们家这一支很快向光武帝靠拢的么？
身为汉皇后裔，生逢乱世，若没那个本事中兴汉室，还不容投靠能够中兴汉室的宗室诸侯。就像诸葛孔明说的那般，一旦汉室再度中兴，总少不了一场荣华富贵的。
最起码，宗室荣登帝位之后，总不会杯酒白绫宗室的吧？
所以，蔡夫人虽呵斥着诸葛孔明，却也知道，诸葛孔明的建议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宁降外人，不降宗亲。
这不是蔡夫人的性格，也不符合她的利益。
当然，并入刘备？
这只是将来万不得已的时候，荆州的下下策出路。
现在，荆州的实力还是相当雄厚的，而刘备，却只是刚刚起步。
“不若，且先促使夫君与刘备结盟，支持他一些粮草兵马的，且看他刘备能走到哪一部。”
“如果刘备真的能中兴汉室，将荆州并入他旗下，又有何妨？”
偏厅中，一时静了下来，蔡夫人却沉吟着
荆州的状况，蔡夫人也知道，确实如孔明所说。
夫君老了，不知道哪天就会崩殂的，到时候，荆州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不臣为非作歹，内忧外患，他们孤儿寡母的，肯定坐不稳荆州的。
别看蔡瑁是她兄弟，当事不可为的时候，只怕蔡瑁会以他们母子为进身之阶的！
与其到时候便宜了别人，他们母子的性命还有可能不保，还不如现在就扶持刘备呢。
若刘备真的能中兴汉室，总不会少了他们母子的一份荣华富贵吧？
再退一步说，将刘备扶持起来，将来真有外敌时，好歹也是一个强大的盟友不是？
半晌，华灯初上，蔡夫人似乎终于想通了，语气低落道：“我会劝你姨父的。”
“支援刘备兵马钱粮，不敢保证。与刘备结盟，允许刘备在荆州招募流民，招募士卒，购买粮草等事情，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你且先回去等消息，等你姨父松动了，我会传话给你的，你再去觐见。”
第132章 司马懿（上）（）
襄阳城，华灯初上。
走出镇南将军府时，诸葛亮心情不错。
能够说服蔡夫人，帮忙吹吹枕头风，此番出使荆州的任务，基本就没跑了。
剩下的，只不过是等个恰当的时机，等此番吹过枕头风之后，他诸葛亮再觐见刘荆州，确认结盟，并恳请刘荆州支援兵马钱粮等事情。
虽然说，诸葛亮出使荆州的任务，最低要求是说服刘荆州许可，他们刘皇叔集团可以在荆襄招募流民、招募士卒，以及购买粮草。但是有了蔡夫人先吹吹枕头风，诸葛亮觉得，说服刘荆州支援些兵马钱粮，应该也不成问题的。
刚才在将军府的一番忽悠，其实也不完全是忽悠。
荆州的未来状况，许多局外人都看得明白。
目前，刘荆州虽然垂垂老矣，却还能勉强镇住荆襄文武。
但是，在刘荆州之后，两位公子只怕都不是主掌荆州的料。
所以，江东孙策几次三番想要报杀父之仇，却都只是攻打庐江和九江等郡；张鲁也宁愿死磕西川刘璋，也不想这时杀过筑阳关，进军荆襄的。
他们都是在等，等刘荆州真的不行了的时候。
前世，曹操一直等到建安十三年，刘表病死之后，才兵锋直指荆州，也未尝不是这个原因。
经过诸葛亮的点拨之后，蔡夫人也必然能看清荆襄的未来。不管是为了她自身计，还是为了她的儿子刘琮计，蔡夫人也必然趁现在，就会布置后路。
环顾四周诸侯，她蔡夫人母子的后路何在？
诸葛亮觉得，蔡夫人能够想明白的。
灯火阑珊，夜色不错，诸葛亮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