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成王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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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成王败寇-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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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吴帆徽的脸上同样带着微笑,他只是微微扭头,双眼的余光已经看清楚大堂里面的一切。

    大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举人,吴帆徽眼光所到之处,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映入眼帘,其中有头发胡子都发白的老人,更多的是身材单薄、面带笑容、捋着胡须的中年人,年轻人的确不多,而如同他这种年龄的少年郎,好像是独一无二。

    无法认识的也就是陕西乡试的会元,见到这些人的时候,他抱拳招呼,对方也是站起身来抱拳回礼,他们一同参加过鹿鸣宴,相互之间虽说不是特别熟悉,但都能够记清楚容貌。

    客栈大堂座位的摆放颇有些圆桌会议的味道,中心点是两者桌子拼凑起来的,四面摆放的凳子有十多个,接着四周就是摆放整齐的桌子和凳子。

    如此的摆设,让人一眼就能够看明白大堂的中心点在什么地方。

    吴帆徽走向的正是这个中心点的位置。

    桌上摆着一些干果,不断有客栈伙计穿梭其中倒茶,那些干果倒是没有谁动。

    吴帆徽坐下的时候,吸引了很多的目光。

    中间的凳子,坐着的都是各行省乡试的解元,还有此次赛诗会的主持人,其中空着的三个作为明显就是发出请柬的杨廷枢、吴伟业和张溥。

    吴帆徽的座位,在主持人右边的第三个。

    这可以肯定吴帆徽是乡试解元。

    毕竟有陕西乡试的亚元参加赛诗会,很快吴帆徽的身份就传扬开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专门强调,总之四周的议论声音顿时多起来,想想也是,十六岁的年纪,县试案首、府试案首、院试案首,现如今又是乡试解元,这等的学问和惊艳,想要不引发注意都是很难的。

    吴帆徽左边是一位头发和胡子已经发白的老人,右边是一位面容严肃、有着稀疏的山羊胡须的中年人,落座之后,吴帆徽和左右两人抱拳行礼,两人也只是抱拳回礼,没有开口说话,看样子对他这个过于年轻的解元,不是特别在意。

    吴帆徽的习惯和特点是注意观察,他们发现陕西乡试的亚元,安排的位置距离中心点是有些偏远的,作为北方地方最大的行省,这怕不是随意的安排。

    按说诸多的举子在状元郎见面,众人应该是相互问候,甚至是自报家门的,不过他进来之后,一直到坐下,没有谁主动的寒暄,也没有谁走过来打招呼。

    难不成与主持陕西乡试的原都察院监察御史王相被撤职问罪有关。

    读书人说话做事都很是含蓄,乡试高中的举人更是如此,他们很多的话都不会直说,只是通过言语和态度表达出来,就看你是不是有着足够的智商,明白其中意思。

    偏偏吴帆徽有着足够的智商,他已经从左右两边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异样。

    吴帆徽索性也不说话,静静的坐着,脸上带着微笑,或许他的态度,让对面的几个人感受到了,这几个人也停止了小声的议论,安静下来了。

    随意的掌声与喝彩声响起的时候,楼下走下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人,下巴上的胡须有些浓厚,但修剪的很整齐,脸上带着笑容,不断的给众人抱拳行礼,其身上有着一直不怒自威的气势,跟在中年人身后的是一个年轻人,此人容貌俊朗,下巴上稀疏的胡须显得随意。

    最后面的一个年轻人,引发了吴帆徽的注意,此人相貌清秀,看上去就知道年纪不是很大,更加关键的是,这个年轻人身边居然跟着一个妙龄的女子,女子的相貌很是出众。

    此刻这名女子,根本就不在乎满大堂的人,眼睛里面俨然只有身边的公子。

    吴帆徽瞬间猜出了几个人的身份,为首的是南直隶乡试解元杨廷枢,出身标准的士大夫家族,其爷爷曾经为南直隶兵部尚书,朝廷正二品的高官,走在杨廷枢身后的是张溥,复社的领袖,被誉为读书人之中的翘楚,张溥身后的自然就是吴伟业了。

    吴伟业是张溥的学生,记得其成为会试会元和殿试榜眼之后,被内阁大臣、礼部尚书温体仁指责行为不端,原因就是吴伟业从南方带来了青楼的女子,公开出入各种的场合,有损读书人的形象。

    大堂的诸多举子,对此好像不以为意,甚至有人带着羡慕的神情议论这一切。

    吴帆徽却是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明末读书人的习惯爱好与认识。

    这年月寒门难出学子,特别是南方的读书人,几乎都是出自于士大夫家族,在朝廷为官的南方人居多,这也促使南方出现更多的士大夫家族,士大夫家族意味着什么,有着充足的钱财,根本不用担心吃喝住行等事宜,士大夫家族的子弟,能够安心的读书,不去思考其他任何的问题,他们也有着足够的钱财潇洒。

    南京的秦淮河,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名气,有朝廷一部分的原因,可是到了明朝中后期,真正将秦淮河的名气推举到顶峰的就是那些士大夫家族出身的读书人,他们有钱财到秦淮河去潇洒,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与秦淮河的姑娘**。

    寻常人家的子弟,哪里可能做到这一点。

    于是这逐渐成为南方读书人的习惯,好像不到秦淮河,不能够引起秦淮河姑娘的注意,那就是学识不够,到后来甚至北方的读书人也有了如此的嗜好,他们到南方去游历的时候,必定会到秦淮河去,甚至一掷千金,为的就是博取秦淮河姑娘的青睐。

    吴帆徽不想去评述此等风气的好坏,但他很明白,读书人之间若是出现此等追求风花雪月的风气,甚至以这种沉湎享乐为荣,那就说明了社会的堕落。

    仅仅从这一点,吴帆徽就几乎要否定复社了,不管是一个政党还是一个社团,首先需要树立起来的就是风清气正的氛围,其引发的风气至少是代表社会正能量的,若是一边追求享乐,不知道民间疾苦,一边却在大声嚷嚷为民说话,那岂不是大笑话了,这样的人心里能够真正装着百姓装着天下吗,这样的人一旦身居高位,脑子里面想到怕就是权力和党争,维护的就是自身以及本阶层的利益。

    。。。

第一百五十二章 鼓吹() 
主持赛诗会的是杨廷枢,这在吴帆徽的预料之中。

    杨廷枢是复社的创始人之一,主持这次的赛诗会,到也在预料之中,请柬上面,杨廷枢的名字也是排列在第一位的,不管怎么说,赛诗会都是参加会试的举子之间的聚会,由名气最大的南直隶乡试解元主持,其他人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应该说这种赛诗会的氛围是非常轻松的,毕竟是举子之间的交流,大家相互之间展现学识,不管是不是有南北榜之争,南方的学子与北方的学子在诗文上面的比拼,能够撞出来火花,也能够促进学子的进步,甚至是促进学术的进步。

    不过这次的赛诗会,好像不是真正来比赛诗文的。

    首先座次上面就非常明确了,分出了尊卑,和官场上差不多,其次是参加之人也是固定的,应届乡试的解元和亚元,可谓是乡试中举学习的精英,最后就是主持人,清一色的南方学子,北方人从未出现过,若是真正的学术交流,或者是真正的比赛诗文,不应该有这么多的限制,不应该有官场的味道。

    张溥和吴伟业等人坐下,吴伟业身边的女子,则是坐在了其身后。

    杨廷枢站起身,挥挥手,周遭都安静下来了。

    “诸位同年,今日我们举行赛诗会,旨意就是相互交流,今日参加赛诗会之同年,都是乡试之中的解元和亚元,更是有德高望重之学子,在下身为主持人,战战兢兢,生怕出现什么差距,在下一定尽力,不负诸位期望,在下以为,本次赛诗会能够取得丰硕之成果。”

    周围出现了掌声,更是有举子大声喝彩。

    吴帆徽冷眼看了看四周,发现很多人的眼神都是热烈的,就连一些年纪大的举人,脸上都显露出来激动的神情。

    乡试高中,取得了举人的身份,这本来就是大喜事,意味着身份彻底的改变,而参加赛诗会更是乡试解元和亚元才有资格参加,这些人可谓是人中之龙,受到了太多的追捧和赞誉,自视甚高,笃定会试能够高中,最终会金榜题名,能够参加如此高规格的赛诗会,更加凸显众人的身份,怕是让这屋子里的举人,觉得自身可以指点江山了。

    但这里面一定有冷静之人。

    吴帆徽的眼睛,看向了杨廷枢身边的张溥。

    张溥的脸上带着微笑,不过仔细看,其眼睛里面没有笑容。

    “今日赛诗会,经过了认真之准备,北直隶、南直隶以及各行省去岁乡试之解元和亚元,悉数参与,诸位之捧场,在下深表感谢,在下身为主持人,有幸请到西铭先生,西铭先生乃是南方学子之楷模,亲自参与本次赛诗会之准备,在下诚惶诚恐。”

    “赛诗会自是学子之间交流,彰显文化,在下冒昧,请西铭先生予以指导。”

    杨廷枢说完,带头鼓掌,众人也跟随鼓掌。

    西铭为张溥的字号,但凡有些学术之人,都是有字号的。

    张溥面带微笑站起身,微微抬手,四周马上安静下来。

    “淮斗兄之盛情,在下难却,今日之聚会,乃是我大明之精英聚集,在下同样诚惶诚恐,眼见此场景,胸中之话语,不吐不快。”

    “自世教衰,士子不通经术,但剽耳绘目,几幸弋或于有司。登明堂不能致君,长郡邑不致****,人才日下,吏治日偷,皆有于此。溥不度德,不量力,期与四方多士共兴复古学,将使异日者务为有用,因名复社。”

    周遭响起了巨大的掌声与喝彩声。

    张溥再次抬手,众人再次安静。

    “复社前年之吴江尹山大会,去岁在南京之金陵大会,得到了诸多同门支持,在下深表感谢,复社主要之任务,乃是促使诸多的学子聚会,揣摩八股、切磋学问、砥砺品性,成立两年时间以来,在下敢斗胆断言,凡入我复社之人,皆为俊杰。”

    “今日乃是诸多同门之赛诗会,当中不少人是我复社之俊杰,在下不才,愿意为我大明之兴旺,与诸位一道鼓与呼,我等虽未进入朝廷,亦以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天启年间之东林******为我等树立了楷模,我等唯有将一腔热血奉献出来,方不辜负满腹学问。”

    。。。

    张溥的话语,提醒了吴帆徽,让他骤然间想到了一些事情,崇祯二年成立的复社,明末的影响甚至超过东林书院,到崇祯四年,复社的成员已经达到两千余人,而且这些人之中,很多都进入到朝廷为官,他们都自称为复社领袖张溥的门下,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朝中的部分文武大臣、国子监的学生,以及南方的读书人,都自称是张溥的门下,人数达到了几万人,正是因为复社有了如此的势力和声望,张溥等人也招致内阁大臣温体仁等人的嫉恨。

    应该说复社发展如此的迅猛,与张溥的学识和声望是分不开的,可惜的是,张溥没有能够很好的把握机会,让复社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反而被人利用,让复社成为了党争和权力博弈的强大势力,而复社参与到朝廷的党争,也导致了明朝更快的灭亡。

    张溥身为复社的领袖,有着很不错的鼓动能力,学识也是足够的,影响力也非同一般,可惜缺乏的是实干的思想和能力,更是缺乏全面驾驭局面的能力,张溥出身官僚家族,没有深入民间的机会,一定程度上面不知道耕作的辛苦,社会实践经验更是缺乏,平日里就是和一些读书人交往,在缺乏经验的时候,骤然被推到如此的高位,不仅是导致了复社的悲剧,也导致了自身的悲剧。

    张溥一番热情慷慨的话语,的确能够鼓动太多人,本场赛诗会,必定是经过了仔细准备和筹谋的,让名气不一般、学识出众的复社领袖张溥首先讲话,就是先入为主,让诸多乡试的解元和亚元,脑海里面已经镌刻复社的光辉形象。

    如此情况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主动加入到复社之中。

    张溥说完,杨廷枢再次站起身。

    “西铭先生一番话语,令在下热血沸腾,凡我读书人,莫不是想着为国为民,为振兴我大明奋斗,在下勉为其难,成为本届赛诗会之主持人,斗胆提出建议,我等都是乡试之举子,探讨学问之事,自可在会试和殿试之时,一展文采,今日之赛诗会,就请诸位围绕西铭先生之话语,展开讨论,诸位看如何。”

    杨廷枢还没有坐下,吴伟业站起身来。

    “在下赞同淮斗兄之建议,西铭先生乃是在下之老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在下聆听西铭先生之教诲,感悟颇多,今日也说出其中一些感受,与诸位共勉。”

    “在下以为,读书人肩负重任,理应关心家国大事,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才是读书人之本性。”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等在修身方面,可谓是俊杰,齐家治国,乃是我等奋斗之方向和目标,西铭先生就是我等之老师,学生最为钦佩的乃是老师文章五人墓碑记,情真意切,痛快淋漓,我等读书人若是能够如同东林******那番,死而无憾。”

    。。。

    大堂的气氛,变得有些狂热的味道。

    吴帆徽愈发的冷静,他倒是没有认为杨廷枢和吴伟业专门为复社鼓与呼,也许他们说出来的话语之中,有很多是内心真实感受,就算是张溥,毕竟不到三十年的年纪,说话怕也是投入感情的,可不管怎么说,这才赛诗会,已经变成了复社的大会,就如同去年在南京举行的金陵大会一样。

    复社的胃口太大,张溥的雄心也太大。

    以为复社真的能够笼络天下的读书人吗,以为复社真的是为国为民吗,这种高高在上的清谈,这种**裸的自我标榜,对于老百姓来说,没有丝毫的作用,对于朝廷来说,就是几个不懂事的读书人玩的文字游戏。

    吴伟业说完之后,众人的话匣子打开了,纷纷一展抱负,说的是天花乱坠,慷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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