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兴,不知不觉监,已经没有觉得吴帆徽是少年郎了。
这一夜,马懋才将吴帆徽留在了府衙的寅宾馆。
寅宾馆是招待上司以及前来办事的七品以上官员的地方,马懋才将吴帆徽留在延安府城住宿一夜,而且安排在了寅宾馆,这一切已经完全表明其态度了。
从繁华的西安府城,来到显得破落的延安府城,吴帆徽到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表现,相比较来说,延安府城比米脂县城好多了。
吃过饭之后,吴帆徽和王宝福等人在延安府城闲逛,尽管他的名气在陕西已经非常之大,可认识他的人并不多,就算是延安府城,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人,所以走在大街上,还是显得很洒脱的,任何看见吴帆徽的人,都会觉得眼前只是一个气质很不错的少年郎,绝不会有人呢想到这个少年郎就是陕西的小三元、乡试解元。
吴帆徽绝不是拿着喜欢张扬的人,高中谢元之后,他在西安府城都显得相对低调,一些读书人前来拜访的时候,他表现的很是客气,对每一个前来拜访之人都是笑脸相迎,从未表露出来傲气,这为他争取到了好的名声,要知道读书人的嘴是很厉害的,有些时候骂死人不偿命,不过读书人的嘴要是吹捧某一个人,作用一样的巨大。
正是因为在西安府城的名气越来越大,拜访之人越来越多,也促使吴帆徽决定尽早的离开西安府城,从繁杂的应付之中脱身。
第一百三十五章 温情()
十月十七日,辰时,吴帆徽回到米脂县,他直接回到了县城,没有在马鞍山村逗留。
城门处,米脂县县丞、主薄以及吴氏家族族长吴缅清,包括吴庆超等,都在这里等候他的归来,看见城门处的众人,吴帆徽迅速下马,快步朝着城门走去。
“谦珏感谢县丞大人、主薄大人在此迎候,有劳诸位大人。”
“谦珏拜见族长,拜见父亲。”
从身份上面来说,吴帆徽已经高于米脂县的县丞和主薄等人,他是乡试解元,马上就要赶赴京城去参加会试,乡试解元通过会试肯定没有问题,这一点主持会试考试的礼部也是要考虑的,而参加殿试只是排列名次的问题,也就是说两榜进士的身份基本确定,而县丞和主薄都是举人的身份,已经无法和吴帆徽比较。
不过吴帆徽年轻,算是刚刚起步,他的态度依旧是恭谦的。
县丞和主薄对吴帆徽表示了祝贺,也仅仅是祝贺,没有说及其他的希望,他们有着自知之明,什么话应该说,哪些话不要说。
进入城门甬道的时候,吴帆徽坚持让县丞和主薄走在前面,自己则跟随在吴缅清和吴庆超的后面,县城内的大街上,已经有不少的百姓等候,他们想着看看米脂县的传奇人物,要知道吴帆徽是米脂县第一个乡试解元。
吴帆徽边走边对着街边的人抱拳行礼,他的这个举措,引来了周遭不少赞誉声音。
酒宴依旧安排在四海楼,时间是午时,这是县衙专门安排的接风庆贺酒宴。
时间尚早,县丞和主薄专门嘱托一番,请吴帆徽务必准时赴宴之后,就回到县衙去了。
吴帆徽则是跟随吴缅清来到了吴氏祠堂。
吴帆徽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拜祭吴氏家族的祖先,将中举的喜讯禀报给家族的祖先,延绵几百年的吴氏家族,第一次出现了乡试解元。
吴缅清已经吩咐专门在祠堂准备了房间,供吴帆徽沐浴更衣。
巳时,吴帆徽拜祭祖先的仪式开始。
吴缅清亲自主持,吴氏家族的长辈悉数都在大堂,他们站在左右两边。
吴缅清神色严肃,引领已经沐浴更衣的吴帆徽,缓步进入到大堂,家族之中的长辈站在大堂的左右两边。
“吴氏家族族长吴缅清,引领家族子弟吴帆徽专此拜祭祖先。”
随着吴缅清的开口,吴帆徽走到蒲团之前跪下。
“吴氏家族明字派子弟吴帆徽,表字谦珏,拜祭吴氏家族诸位祖先,谦珏于陕西庚午科乡试高中,特来禀报诸位祖先,恳请诸位祖先保佑谦珏,在接下来的会试和殿试取得好成绩,为家族争光,谦珏在诸位祖先面前起誓,一定维护家族之声望,竭尽全力。。。”
就在吴帆徽站起来,点燃了香之后,吴缅清也在蒲团上跪下。
“吴氏家族族长吴缅清,特意禀报诸位祖先,吴氏家族明字派子弟吴帆徽,表字谦珏,高中陕西庚午科乡试第一名解元,此前吴帆徽为米脂县县试案首、延安府府试案首、陕西行省院试案首,三元及第,此乃我吴氏家族数百年来第一人,吴缅清特将此喜讯告知诸位祖先,恳请家族祖先保佑吴帆徽,保佑我吴氏家族。。。”
吴帆徽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来是想着低调,没有说及自己乡试的名次,更没有提及县试、府试和院试的事宜,想不到吴缅清全部说出来了。
拜祭仪式结束,吴帆徽跟随吴缅清等人来到厢房。
“谦珏,这是二百两白银,乃是家族对你的奖励,数量不多,京师之中的会试和殿试,你还是要多多努力,为吴氏家族争取到更大的荣耀。”
“谦珏谢谢族长。”
“好了,你赶快回家去看看,家人怕是望眼欲穿了,巳时三刻赶到祠堂,我们一同到四海酒楼去,县衙备下的酒宴不能够耽误了。”
吴帆徽终于松了一口气,跟着吴庆超准备回家了。
吴庆超的脸上一直都是灿烂的笑容,他没有任何的功名,两年多以前也是遭受吴氏家族排挤的,被赶出家族那么多年的时间,内心一直都憋着一股气,现如今这一切都不存在了,在吴氏家族之中,他的地位仅次于族长,家族之中的诸多长辈,见到他也是异常的客气,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儿子吴帆徽的惊艳。
随着吴帆徽继续参加会试和殿试,那么他吴庆超在家族之中的地位,将愈发的稳固。
吴帆徽压根没有想到,吴帆徽居然能够成为乡试解元,当这个消息传回来,以至于县衙的衙役到家中来砸掉门窗、意味改换门庭的时候,他都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近段时间以来,米脂县和延安府盛传吴帆徽乃是陕西读书人之中的第一人,这种巨大的荣耀,以及随之而来的诸多的羡慕和尊重,吴帆徽需要时间去消化。
在城门看到吴帆徽,吴庆超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吴帆徽笑。
两人朝着家中走去的时候,还是吴帆徽首先开口。
“爹,怎么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谦珏,这,我都不知道该在你面前说些什么了,想不到你这么争气。”
“爹,父子之间不用说这些事情,家族和族长看重这些事情,我无法干涉和左右,族长这样做也是为了吴氏家族,不过家中就不必要总是另眼相看了,要是今后爹和我之间都是相敬如宾,那也太生分了。”
吴帆徽的确不想出现那样的局面,家里的人本来就不多,若是家人看到他都是客客气气的,生怕说错什么话,那这样的日子的确有些煎熬,吴帆徽很清楚,随着他乡试高中,家中的氛围会出现一些变化,但这样的变化还是在他可控的范围之内。
“谦珏,那可不一样了,你已经是举人了。。。”
“举人算什么,就算是皇上,也一样要孝敬父母、关爱家人。”
吴庆超看着吴帆徽,脸上的笑容终于变得平和很多了。
“好、好,这才是我的儿子,本色没有变化。”
王和翠、吴明丽、吴明芳和李佳翠早就在院落等候,要不是族长嘱托女孩子不宜在外面抛头露面,她们早就在外面等候了,吴帆徽高中乡试第一名谢元的消息传到米脂县之后,吴缅清就专门告诫了,现如今她们这个小家,已经改头换面,成为乡绅家族,很多的规矩都要注意了,特别是吴明丽和吴明芳,该要遵守的规矩必须要遵守,否则就是给吴帆徽丢脸。
王和翠在家族之中多年,知道这些规矩,这段时间也不断的告诫吴明丽和吴明芳,包括李佳翠,也被吩咐言行需要注意。
李靖飞尚在学堂上课,申时以后才会回家。
吴帆徽进入院落的时候,很亲热的叫了一声娘,王和翠本来是有些迟疑的,不过看见吴庆超脸上很随意的笑容,也就明白一切,走上前去,摸了摸吴帆徽的头,忍不住掉下眼泪。
“娘,进屋去吧,天气很凉了。”
搀扶着王和翠进屋的时候,吴帆徽扭头对着吴明丽等人开口了。
“大妹,小妹,佳翠,你们七弦琴和古筝学习的如何了,这次我可是从西安府城带来了上好的七弦琴和古筝,待会要是听你们弹奏的不好,我可是要收拾你们的。”
吴明丽已经是十三岁的年纪,红着脸低下头,吴明芳不过十岁,还属于懵懂的年纪,她对着吴帆徽吐了吐舌头。
“哥,你都是乡试第一名了,待会你给我们弹奏一曲,老师可是说了,乡试的解元,那是什么都懂的。”
吴帆徽瞪着眼睛看了看吴明芳,有些无可奈何。
王和翠跟着开口了。
“芳儿,不许这样和哥哥说话,哥哥要你好好学琴,这是为你好。”
进入堂屋,吴庆超和王和翠依旧是在方桌的左右坐下。
王宝福和李勇等人,抬进来了三个大包裹,这是吴帆徽从西安府城带回来的东西,其中包括了丝绸、布料、茶叶、蔗糖、食盐等,更是有加工精致的首饰,文武七弦琴以及古筝都是上好的,这些东西都是带给父母和家人的,围堵没有他吴帆徽自己的东西。
吴明丽和李佳翠两人看着这些东西,眼睛亮晶晶的,吴明芳可管不了那么多,上前去拿起了丝绸和布料。
“娘,这些东西摸着好滑。。。”
吴明芳的这句话,险些让吴帆徽的鼻子一酸,他带回来的丝绸和布料,都是上好的,米脂县城根本没有,有些就连延安府城都没有,而茶叶和蔗糖,也很难看见。
首饰盒被打开,那些加工精致的首饰,立刻引发了吴明丽和李佳翠的注意,饶是时时刻刻都想着规矩,吴明丽也没有忍住,走上前去,拿起了首饰盒,仔细看里面的首饰。
吴帆徽还藏有不少的首饰,但那些首饰他都会处理掉,家人用的首饰,肯定是要单独买的,用别人的首饰不好。
给王和翠、吴明丽、吴明芳以及李佳翠的首饰,都是单独用首饰盒装好的,样式大小有所不同,价格上面也是有些区别的。
“丽儿,芳儿,这些首饰要收好了,平日里选择一两件戴上就可以了,不要到外面炫耀,佳翠,我一直将你当作女儿看,徽儿给你也买了首饰,你就和丽儿芳儿一起佩戴。”
第一百三十六章 庆贺()
贺氏家族,书房。
贺方振几乎是瘫坐在特制的圈椅里面,已经是七旬年纪的他,真的老了,难以支撑。
贺冺宣乡试落榜,给了这位硬气的老人沉重打击,吴氏家族的吴帆徽成为了乡试解元,更是对老人致命的刺激,或许老人明白,吴氏家族的崛起不可避免,怕是从吴帆徽成为县试案首的那一刻开始,贺氏家族已经失去与吴氏家族博弈的资格。
吴帆徽成为乡试解元,贺氏家族已经没有能力去算计,今后怕是吴氏家族算计贺氏家族,家族的人也要捏着鼻子认了,县衙明显倾向于吴氏家族,前任知县卢为标到京城去之后,在鸿胪寺担任主薄的五弟贺方魁专门写信来了,告诫不要继续与吴氏家族争长短,这里面的意思,其实就是认账吴氏家族壮大的事实。
贺冺宣也是举人,也曾经在外地做官,致仕之后回到米脂县,担任贺氏家族族长,他早就养成不服输的习惯性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而贺氏家族迅速强大起来,也是在他担任族长的这十多年时间里面,那些铁腕的手段,现在回想都是令人激动的。
眼看着半截身子都要入土,却遭遇到不得不低头的严酷状况,而且贺氏家族与吴氏家族公开结仇,梁子根本化解不开,未来若是吴氏家族残酷的算计,贺氏家族甚至可能无法继续支撑下去,贺方振顶不住了。
吴帆徽成为院试案首之后,贺方振就陷入到担忧之中,吴帆徽成为乡试解元,贺方振彻底绝望,一蹶不振,终于躺下了。
“怀宇,乡试落榜,接下来你想做什么事情。”
“父亲,孩儿想继续温习功课,参加下一次的乡试,孩儿一定要高中。”
“这话不要说了,思遥和思峻两个孩子,去年院试落榜,回来就是寻死腻活的,我还训斥他们了,明年参加院试不是一样吗,只要好好读书,这两个孩子年纪不大,学识还是不错的,多努力,院试过了没有问题,可与吴氏家族比较,我贺氏家族后辈之人,少了栋梁啊。”
贺方振这句话,让贺冺宣脸有些红。
“父亲,都是孩儿不争气。”
“不用自责,我知道你想些什么,和吴帆徽比起来,你永远没有机会,吴帆徽已经是乡试解元,明年到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不出意外,转眼就是两榜进士,就是五大家族第一人,不要说你,就算是我,包括你的五叔和六叔,都没有那样的资格,想不到啊,真的是想不到,吴庆超曾经是吴氏家族排斥的人,甚至连族谱都没有上去,居然有着如此争气的儿子。”
贺冺宣低下头,不再开口。
“怀宇,我说这些,就是想提醒你,形势变化了,当年我在外地为官的时候,孤身一人,上面要看着知县的脸色,下面还要注意那些奸诈的吏员,稍微疏忽,就要被套进去,刚开始我是非常小心的,熟悉情况,不轻易开口,可一旦掌握了情况,那就毫不客气,该动手的时候,决不手软,可惜我的资历不够,仅仅是举人的功名,也没有什么背景,得不到提拔。”
“识时务者为俊杰,千万不要和吴帆徽对着干,以往我们对吴氏家族和吴帆徽做过的事情,人家是不会忘记的,我只希望吴帆徽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这些事情,否则人家真的动手,贺氏家族要遭受难以承担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