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人才了。
内阁其他的大臣,对吴帆徽也是赞不绝口的,这表现在他们态度的改变上面,每次来到文渊阁议事,都是会和吴帆徽打招呼点头的。
吴帆徽却想不到这些,也关注不到这些,他关注的重点,还是三个方面,其一是辽东局势的变化,大凌河之中以后,辽东暂时稳定,没有什么重大的战事,这倒不是说后金鞑子已经开始安歇,而是后金皇太极将主要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蒙古草原,以及内部的整治和稳定方面,来不及想到辽东的事宜。
其二是农民起义军的事宜,这恐怕是目前朝廷最为头疼的问题,三边总督杨鹤被削籍戍边之后,这个职位一直暂时空缺,内阁的意见,包括皇上的想法,是打算让延绥巡抚洪承畴出任这个职务的,也有人反对,认为延绥巡抚洪承畴,承担的是西北边防的重任,不能够随便抽调,不过争论最终还是以皇上的决定为准,五年正月,皇上下旨,洪承畴出任三边总督,兼任延绥巡抚,主要负责剿灭流寇的事宜。
其三就是登州兵变的事宜,这是吴帆徽最为关注的事宜。
孔有德反叛之后,新上任的山东巡抚徐从治,以及登莱巡抚谢琏,以通州总兵改任山东总兵的杨御蕃等等,迅速赶赴莱州城,他们担心孔有德下一步就是进攻莱州府城。
按照皇上和内阁的安排,山东巡抚徐从治是整体负责剿灭叛军事宜的,也就是协调山东、登莱等地,以及其他地方调遣的军队等等。
莱州府城距离登州府城只有二百六十里地。
徐从治和谢琏等人的分析没有错,孔有德很快开始进攻莱州府城,而登州到莱州沿线的城池,早就被其拿下。
孔有德和耿仲明等人毕竟是在皮岛与后金鞑子厮杀过的,他们深知战机的重要,他们麾下的叛军,以最快的速度包围了莱州府城,而山东巡抚徐从治、登莱巡抚谢琏等等,全部被围困在莱州府城,无法撤离了。
由此,山东巡抚徐从治全面协调指挥的事宜,也就不成立了。
山东各地增援登莱的军队,没有了统一的指挥,踌躇不前,等同于观望,加之自信心膨胀的孔有德和耿仲明等人,根本不在乎山东境内卫所的军队,他们放心大胆的开始进攻莱州府城。
一直到这个时候,朝中依旧是以招抚孔有德和耿仲明等人为主,提出彻底围剿孔有德叛军的声音,依旧是十分微弱的。
吴帆徽都有些忍不住了,他不明白朝中的官员为何如此的短视,都到了这一步了,还是想着招抚,孔有德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无遗,哪里会被朝廷招抚。
当然这里面的原因,还是登州这个辽东的后勤基地,有着太多的战略物资了,三千匹战马,十万两以上的白银,二十多门的红夷大炮,三百多门的弗朗机等火炮,粮草更是数不胜数,朝中主抚的官员,还是想着这些物资的。
投鼠忌器的心理,在这一刻表露无遗。
吴帆徽只能够感觉到悲哀,面对如此大规模的反叛,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根本不可能平定,而接下来朝廷采取主抚的战略,损失会更大。
吴帆徽暂时做不了什么,不过他也不会如此的干耗,他已经开始在思索了,自己能够在这个关键时刻做些什么,至少需要打下伏笔,在关键时刻才能够为自身出头奠定基础。
第二百章 奏折()
二月二十日,内阁在文渊阁议事,再次做出决定,鉴于叛将孔有德、耿仲明和李九如等已经开始攻打莱州府城,且山东巡抚徐从治、登莱巡抚谢琏等悉数被围困在莱州府城,无法统筹协调山东各地增援的大军,故建议兵部右侍郎刘宇烈暂时署理山东军务,代替右副都御使、山东巡抚徐从治协调整体作战事宜,内阁还建议,调遣四川总部邓玘、密云副总兵牟文绶领兵支援莱州府城。
票拟是吴帆徽亲自写出来的。
写这份票拟的时候,吴帆徽的心在滴血。
兵部右侍郎刘宇烈,之所以能够被内阁赋予重任,暂时署理山东军务,剿灭叛军,是因为其参加内阁议事的时候,提出了招抚与围剿并重的方针,得到了内阁的赞同。
至于说内阁决定调遣的四川总兵邓玘,以及密云副总兵牟文绶,率领的悉数都是卫所的军队,战斗力不是很强,就算是前去增援莱州,也不一定能够打败孔有德。
由此说明,朝廷的整体意见,还是招抚。
吴帆徽也可以断定,刘宇烈暂时署理山东军务,抵达山东之后,所采取的策略依旧是招抚,这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皇上的圣旨很快下达,三月初一,兵部右侍郎刘宇烈,启程前往山东。
四川总兵邓玘,密云副总兵牟文绶,领兵前往山东,接受刘宇烈的节制,准备增援莱州,与孔有德麾下的叛军作战。
刘宇烈出发之后,吴帆徽终于忍不住了,他必须要有所作为了。
或许是为了能够拉拢吴帆徽,又或者是赏识吴帆徽的才华,内阁首辅周延儒,与内阁次辅温体仁,都在皇上的面前赞誉了吴帆徽,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吴帆徽已经能够熟练的写出票拟的草稿,且不用经过太多的修改,就可以呈奏皇上,这样的能力,的确值得赞誉。
当然,这个时候,周延儒与温体仁之间的矛盾已经开始暴露出来了。
两人在朝中都有心腹,而且两人的交手早就开始,崇祯四年三月,周延儒的心腹、吏部尚书王永光,被温体仁弹劾罢官,温体仁的老乡右都御史闵洪学接任吏部尚书,周延儒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来了一手更大的,弹劾大学士钱象坤、兵部尚书梁廷栋,皇上将两人罢官,这对于温体仁来说是沉重的打击。
表面上,周延儒和温体仁之间,还是笑呵呵的,可内心都在动刀子。
按说内阁首辅的权力更大一些,可惜皇上对内阁近乎失望,在内阁议事方面,也进行了一些变革,那就是内阁首辅和内阁次辅两人都有票拟的权力。
以前票拟的权力只有内阁首辅才有,内阁次辅也是要协助内阁首辅的。
皇上这一手,让内阁首辅与内阁次辅出现了尖锐的对立,或许是帝王心术,皇上认为这样的局势很好,便于他掌控内阁,掌控朝政。
在文渊阁近两个月的时间,吴帆徽早就发现这些端倪,他一直都是采取中立的态度,勤勤恳恳的做好自身份内的事宜,绝不会单独去拜访周延儒和温体仁等人。
吴帆徽这样的态度,让他在文渊阁是无法立足的,不过他是皇上口谕进入文渊阁当值的,只要不出现重大的错误,那么就没有谁能够动摇他的地位,再说周延儒与温体仁两人的对立,让他这个暂时不起眼的文渊阁当值,也能够在空隙之中熬下去。
不过,在平日里书写票拟的时候,吴帆徽是略微偏向于温体仁的,这里面的原因不用多说,温体仁也看出来了这一点。
因为周延儒和温体仁等人的赞誉,吴帆徽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不过皇上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让其在文渊阁好好的锻炼。
按照正常的路径发展,或许一年左右的时间,吴帆徽就有可能调到詹事府去,出任左右中允,正式成为皇上身边的秘书,这样发展的潜力就更加的巨大了。
可惜吴帆徽不会走这样的道路。
三月初十,顺德府任县知县陈世渠来到京城。
陈世渠是到工部有事情的,也是受顺德府知府的委派,禀报顺德府水利相关事宜。
这样的差事,应该是轮不到陈世渠的,可现如今谁不知道陈世渠的准女婿吴帆徽,已经是文渊阁当值,其得到了皇上、内阁首辅与内阁次辅的赞誉,十七岁的年纪,就能够得到皇上和内阁的高度重视,前途那是不用说的,所以说陈世渠能够跟着沾光。
陈世渠到工部送去相关的奏折和文书之后,婉拒了吃饭的事宜,直接到府邸来了。
吴帆徽尚未休沐,还在文渊阁,陈世渠也不着急吃饭,等候吴帆徽回来,这期间,他询问了陈代明和翠环,得知吴帆徽每日里异常的辛苦,几乎没有什么歇息的时间,就连初二到初四休沐的时间,都是要到文渊阁或者翰林院去的,很是满意的点头。
在陈世渠看来,吴帆徽越是忙碌,意味着越是受到了重用,看来他在任县听到的一些传闻,一点都不假。
有这样的女婿,谁不高兴,陈世渠已经打算,这次回到任县之后,马上给家里写信,同时也给米脂县写信,建议吴帆徽与陈怡彤的婚礼,在今年的腊月到来年的正月进行。
吴帆徽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入府邸的时候,陈代明连忙上前禀报,说是老爷到府邸来了。
吴帆徽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的父亲来了,不过他很快明白,应该是未来的岳丈大人来了,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在文渊阁两个月的时间了,吴帆徽的能力在飞速的提升,这一点他自身都能够感觉到,而且他的头脑愈发的清晰,对于大明崇祯年间的很多事情,都是逐渐恢复了记忆,文渊阁就好比是一个熔炉,不断的铸造他吴帆徽。
可吴帆徽有一个最为苦恼的事情,那就是他没有盟友,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情,他没有谁可以商议,也听不到其他的意见建议。
翰林院的那些同僚,是不用多说的,吴帆徽进入文渊阁当值之后,仅仅是休沐的时间到翰林院去看看,根本就见不到同僚,也就无从说起有同盟的事宜。
一个好汉三个帮,吴帆徽就算是有着通天的能力,也需要得到帮助。
“谦珏拜见岳父大人。”
“谦珏,饿坏了吧,我也饿了,一直都在等着你吃饭,我们爷俩边吃边说。”
陈世渠这个任县的知县,虽说是在北直隶,接到朝廷邸报的时间早一些,但对于朝廷之中的事宜,知道也是不多的,远远比不上吴帆徽。
吃饭的时候,吴帆徽说了一些朝廷的事宜,都是邸报上面有的事情,不过吴帆徽说的时候,其中的一些细节也说出来了,这是陈世渠不可能知道的。
陈世渠听的非常的仔细,对于吴帆徽提出的某些判断,是点头认可的。
作为官场中人,陈世渠非常的清楚,陈氏家族与吴帆徽之间的关系,可谓是最为亲密的关系了,侄子陈明惠从国子监肄业之后,需要依靠吴帆徽,而陈氏家族在京城的力量,已经逐渐的弱化,帮不了陈明惠多少,吴帆徽就不一样了。
所以陈世渠对吴帆徽是非常看重的,家里的老爷子也是这个态度,得知吴帆徽进入文渊阁当值之后,更是要求家里准备了一些钱粮,适当的时候带到京城,亲自交给吴帆徽,这些钱财吴帆徽一定用的着。
吴帆徽终于说到了登州兵变的事宜,消息邸报上面都有,但是皇上和内阁为什么会做出那些决定,陈世渠是不可能知道的,而吴帆徽是非常清楚的。
吴帆徽明确说了,依照他对登州兵变的看法,朝廷招抚的策略肯定会失败,孔有德已经有称王的野心,绝不会服从朝廷的招抚,按照目前的招抚策略,朝廷形成的损失会更大,所以他准备直接给皇上写去奏折,提出自身的看法。
陈世渠大吃一惊,思索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脸上展露出来笑容,他赞成吴帆徽的决定,认为应该写奏折,将自身的认识禀报给皇上。
接着,吴帆徽不经意的说到了内阁大臣之间存在的诸多矛盾,特别是内阁首辅周延儒与内阁次辅温体仁之间的矛盾,以及皇上已经有意让礼部尚书徐光启入阁的事宜。
听到吴帆徽说这些事情的事情,陈世渠甚至忘记了喝酒吃菜,这些重要的信息,他一个知县根本不可能知晓。
吴帆徽最终说出了自身的判断,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温体仁取代周延儒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毕竟周延儒老辣,更能够明白皇上的心思,而周延儒有些自大的味道,总认为自身的能力是很突出的。
吴帆徽说完之后,陈世渠没有过多的思索,他从吴帆徽的话语之中,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这个女婿,是非常独立的,怕是不会依附哪一方的力量。
吴帆徽这样的态度让陈世渠很是满意,他认真思索之后,说出了自身的态度,那就是支持吴帆徽所做的一切事情,关键时刻,陈氏家族在京城的力量,也是可以利用的。
第二百零一章 镇定()
五年四月,经过认真思考之后的吴帆徽,终于给皇上写了两份奏折,其中一份奏折是关于登州兵变的,一封奏折是关于流寇作乱的。
两封奏折,吴帆徽都表明了一个观点,那就是以彻底剿灭叛军和流寇为主,以招抚为辅助,且对招抚严格控制,凡是出现过降而复叛的流寇与叛军,绝不会再次任何的机会。
提出这样的观点,吴帆徽在奏折之中经过了仔细的分析。
叛军方面,他认为孔有德、耿仲明以及李九如之流,从造反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想着归顺朝廷,他们自命为都元帅、大将军以及将军的称号,其实就是谋反,朝廷绝不能够因为登州有着大量的火器和粮草,从而投鼠忌器,总是想着招募孔有德等叛军,若是朝廷不能够狠下决心,派出精锐的大军,彻底剿灭孔有德之流,则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流寇方面,吴帆徽认为,朝廷一味考虑流寇是无奈之下造反,念其可怜,故而多采取招降的举措,这是不对的,从陕西和山西以及福建等地造反的流寇来看,招抚的策略很好,可惜流寇根本不能够体会皇上之苦心,一次次的招抚,反而让他们认为朝廷好糊弄,一旦遭遇到危险,就归顺朝廷,稍稍得到喘息就再次造反。
对于流寇,务必斩杀其主要首领,绝不能够轻饶。
这两份奏折,写出了吴帆徽内心的真实想法。
身为翰林修撰、文渊阁当值,吴帆徽有直接给皇上写去奏折的权力,所以他的奏折,是直接给皇上的,不会经过内阁以及六部。
吴帆徽的两份奏折,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音讯,显然奏折被皇上留中不发了。
这让吴帆徽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