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病说着,立刻向莫三那边跑去。
老古从莫语手中猛地摆脱,手指陈原不断摇头道:“陈原,你可是自找麻烦啊。”
陈原看着老古道:“老古,反正是试一下吗。若是有用,不是救一条人命吗?”
老古一跺脚,长叹一声,不再言语,眼里是无限的失望。
莫语看陈原下定决心,根本不理睬老古的意见,也是不再去拉老古,任由他在一边叹气。
莫三正在油壁车前,跪倒在地,双手拦在孟医匠前,就是不让孟医匠上车。
莫三的婆娘又吵又闹,身边还有一帮他们的家人,将这油壁车围个水泄不通。
在外面,又是里三层外三层莫家堡的乡亲。
时间一久,围观的乡亲话语就越来越不好听。
“什么孟神医?连看都不看。”
“哎,不是以前莫泽老爷子得罪过他吗?以后可别得罪医匠啊。”
“哼,有什么了不起,没了孟医匠,还有王医匠,李医匠。”
孟和白皙的脸庞越发红起来,被当众如此指责,他还是第一次,心中怒火越来越盛。
孟和一指莫三道:“莫三,你给我听好。今日莫幽堡主和太守府的王贵来叫我,我就说过,能救我一定会救。莫泽老人家,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他老人家是绝症,就是神仙来了,也难以医治,明白吗?”
孟和号称一口断人生死,他说的斩钉截铁,一旁的乡亲沉默了。
虽说孟和说话大家不愿意接受,但是心里已经默认,就是神仙来了,莫泽老人家也是必死无疑。
孟和正准备上车,离开这莫家堡,就在这时,一个高个子部曲,跑到莫三耳边低语一阵。
然后莫三兴奋地站起来,拉上他老婆和其他家人一起向外面跑去。
孟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人群熙熙攘攘叫喊着朝南跑去。
就看车周围人开始跑开,已经有人不停议论道:
“真的,那小子说能医治莫泽之病。这个孟和,本就是一庸医,以后再也不能请他了。”
“他若真能治莫泽之病,比孟和这人强多了。”
“哈哈,那以后孟和只怕是再难骗钱了。”
“孟和不是说他看不好的病,谁能治好,给人一万钱吗?”
“哎,那只是说说,你可别信啊”
人群一边朝南边走去,叫喊声议论声不绝于耳,还不住挑衅似的看着孟和。
简直是开玩笑,明明已经是快咽气之人,居然还敢说能救。
孟和心里发堵,没有上车,而是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南边过来。
莫三一家人来到陈原面前,陈原说有治病之方,若是无路可走,倒是可以一试。
莫三犹豫起来,一时难下决断,不断的让陈原做出保证。
这个保证,陈原是不敢乱说的,药物,哪怕后世再好的药物,都不是绝对的。
莫三婆娘看莫三犹犹豫豫,冲到前面骂道:“莫三,你还等什么,难道你要等你老子咽气吗?”
莫三一下醒悟过来,连忙请教陈原药方。
陈原这方子是他看后世之李可先生的药方,用于垂危病人的治疗。只是用汉朝的两将原来的克换掉,汉朝一两约等于后世15克,一斤16两,也就是240克左右。按此换算,简单改动一下,说了出来:附子一斤,干姜4两,炙甘草4两,红参2两。
陈原说完,莫三立马带着家人飞一样跑开了。
第5章 能否读书()
陈原的绑缚已经松开,围着他看的人,没有随着莫三的跑开而减少,相反这个圈子越来越大,一边看着陈原奇怪的衣服,再次议论起来。
“没想到啊,这么年轻就懂医术。”
“是啊,真是了不起。”
“那孟神医也不如他啊。”
“哼,孟神医除了会要钱,哪会治什么病啊。”
孟和气愤不已,这什么人啊,也只是看一眼,就开了方子,简直是胡闹吗?
他哪里知道,陈原是根据他的诊断“心衰重症”开的方子,陈原自己并无此诊断能力。只是看起来和书上一致而已,因此也就大胆说出方子给莫三去用。
孟和站在人群后,踮起脚朝里面看。只见人群正中心,有两个身背弓箭的部曲正跟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古怪,刚刚受过“髡型”的年轻人松绑。
一边松绑,那个瘦一点的部曲,不断拍着那年轻人的肩膀道:“陈原,你刚被押来莫家堡,就立下大功。莫泽伯,可是我们莫家堡的一宝啊。”
孟和揉揉眼睛,仔细看看陈原,也就20岁上下,虽是短发,却剑眉虎目,长脸薄唇,一副英气勃勃的样貌。
孟和不看倒没什么,却没想到,这个敢自称治病的“神医”居然才20岁上下。
这毛孩子懂什么,想自己出身医匠世家,从小就开始辨识药草,读书识字,20岁还在家里抄方子,哪敢去开方子啊。
再看那陈原,又一头短发,明显是刚刚抓来的贼寇。那些贼寇,从于黄巾贼或黑山贼,别说给人开方治病了,字都不识,一个个连自己名字都没有。骑个白马就叫张白骑,长个大眼睛就叫李大目,真是令人可笑。
尽管黄巾贼到处说自己能治病,孟和打探下来,还是以画符或做法为主,基本没什么治病之方。
想到这里,孟和愈发生气,堂堂一个神医在此,居然让这黄巾贼招摇撞骗,而且还被人说自己不如这小子。
这时,莫语连连夸奖陈原医术精湛,似乎陈原早就是成名已久的神医一般。
一旁众人,纷纷和莫语一起夸奖起陈原来。
孟和越听心里越发别扭,推开人群道:“让开一下,我要见见这神医。”
围观众人,哪个不认识孟和,纷纷让出道路,看着脸色阴冷的孟和快步走进去。
“这孟神医只怕是要找麻烦吧?”
“找什么麻烦,他自己不会治病,难道还不许别人救治吗?”
“哪里,以前这孟神医就说过,他看不好的病,谁看好的话,可是给万钱的。”
“那这小子不是发了吗?”
“哪里啊,这不刚开好方,还要抓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办好呢?”
众人议论声中,孟和已经来到陈原面前,阴沉着脸,手指点指陈原道:“是你刚才说能治莫泽的病吗?”
陈原看了孟和一眼,不知道他来什么意思,淡淡地道:“是又如何?”
孟和看了陈原平静的态度,愈发厌恶,转念一想,何必跟他在药上纠缠,一旁众人又听不懂。这黑山贼也好,黄巾贼也罢,都是认不得几个字之人。
这人如此年轻,想必也认不得几个字。他这药方,估计也是跟黄巾贼那些画符的药方差不多。骗的了一会,只怕等下就会露馅。
我现在就揭穿你,让你好看。
孟和打定主意,微微一笑道:“年轻人,我像你这么大还天天在家里抄方子呢。我就不论你抄过药方没有。我就问你可认识字吗?”
说完,孟和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似乎一下子就能揭穿陈原的阴谋似的。
陈原冷哼一声道:“我怕你读书还没我多。”
“我读书还没你多?”孟和狐疑地看着陈原,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孟和点指真陈原,高声冲周围众人喊道:“这小子说他读书比我还多,哈哈哈哈。”
孟和笑着,一旁众人也一起笑起来。
“竟然说孟医匠没他读书多,真是猖狂啊。”
“在莫家堡除了莫堡主,谁敢说比孟神医读书多?那是从小就读书的人啊。”
“陈原这小子恐怕是天生的文曲星下凡吧?哈哈!”
莫语一跺脚,叹口气道:“陈原,这是你自找的。”
老古连连摇头,陈原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连放狂言呢。
就在刚才,不少人还不满孟和,向着陈原。想他年纪轻轻,就被发配到边郡从军。并且,这陈原又有一番好心,看孟和不管莫泽,随即主动说出自己的方子,让莫三去医治。不管效果如何,大家都是知道,这陈原的确一番好心。
可刚才,陈原居然敢说他必孟医匠读书还多,很多人就不爽了。读书岂是你这样的人能会的,那是非富即贵的大家族里才有的。
你个陈原,头上短发,一看就是穷人出身,大户人家怎么可能会在此从军,而且还被施以“髡型”。居然敢说自己读书超过孟医匠,真是自不量力。
“好,你等着。”说着话,孟医匠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孟和气呼呼的走开,莫语在旁边轻声道:“莫家堡最看重读书人。莫幽堡主年轻时候就曾在太原读书,和当今雁门郡太守王泽还是同窗旧友。”
莫语讲完,长叹一口气。他现在有些后悔了,那想到他只想让莫三下台,哪想到陈原居然如此妄为。可现在也没办法,只能静等结果了。
“等下你就服个软,莫堡主读书人,最是宅心仁厚。你说你一番好心,他们定不会为难你。千万不可说,自己读书比他们还多之话。那是谁都不会信的。”
陈原拍拍莫语肩膀,谢过他的好意。
10分钟时间左右,孟和在前,一边走,一边朝着陈原的方向指指点点。
在他身后,一群人过来,男女老少都有,只是衣服明显不同,基本都是羊皮大衣,或者牛皮大衣,脚踩皮靴,不少人手里捧着书简,气势汹汹朝着陈原过来。
最中间有两人,一个45岁上下,身材高大,白净面皮,双目柔和,三缕须髯,身穿黑狐裘大衣,步履稳重,不疾不徐,另一个,35岁上下,中等身材,身披羊皮袍子,面庞清瘦,古铜色面庞,八字胡须,眼睛炯炯有神,正往陈原这边瞭望,带着一股精壮的气息。
莫语一指那45岁上下那人悄声道:“那就是莫堡主。旁边那个年轻人是王太守的家仆王贵。”
孟和昂首向前,气势汹汹,直到陈原3尺左右距离,才停止脚步,指了陈原一下,然后回身施礼道:“莫堡主,这正是那方才说读书超过莫家堡的狂徒陈原。”
不少人注意到,孟和已经换了概念,将陈原所说读书比他多,换作比莫家堡人读书多。
这一下子得罪人可是不少。
陈原自然也不傻,他自忖读书多,可也不能胡乱得罪人。
陈原立马昂首向前,眼盯着孟和高声道:“我只是比你孟和读书多。”
“放肆,无礼,哪个让你说话了?”孟和回首点指陈原,怒气再次升腾。
王贵朝前几步,看看陈原道:“你是否曾言自己读不少书?”
陈原看王安面色严肃,可也不胡乱纠缠,立刻点头道:“我的确读过不少书。”
“来吧,有你后悔的时候。”孟和一指身后那些人抱着的书简,挑衅道。
第6章 读书()
书简之多,足有二三十捆。
因为读书没办法比较,只有看这些书是否认识,才能比较下一步。
没想到陈原淡淡扫了一眼,轻声哼一声道:“就这么多书吗?还不够我三天看的。”
这话一出口,孟和一脸兴奋道:“莫堡主,陈原就是这样的狂徒。”
莫幽脸色阴沉,一语不发。王贵平静地看着陈原,他知道这小子得罪人得罪大了,在这莫家堡根本不将莫家堡放眼里的气势。更何况,他还只是莫家堡捉拿来的“逃兵”,未来的莫家部曲,几乎是未来的一个奴仆一样的人,却如此放肆,他是从未见过。
其实就陈原的实际情况来看,这些书,不要说3天,一天也不用啊。
他本爱读书,看的多了,自有一套自己的办法,看的算是极快的。
莫语和身旁一众押解陈原的兄弟彻底死心,陈原这小子,无可救药。
不知道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在谁的地盘上,居然敢如此放肆,他们都从未见过。
“竖子,你这本书先能念出来再说。”那些抱着书简的人群中,有人跑过来,递给陈原一卷书简道。
陈原接过书简一看,正是史记李牧传的部分,自己又看过几遍,随即拿在手中,朗声念道:
“李牧者,赵之北边良将也。常居代、雁门,备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输入莫府,为士卒费。日击数牛飨士,习射骑,谨烽火,多间谍,厚遇战士。为约曰:“匈奴即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匈奴每入,烽火谨,辄入收保,不敢战。如是数岁,亦不亡失。然匈奴以李牧为怯,虽赵边兵亦以为吾将怯。赵王让李牧,李牧如故。赵王怒,召之,使他人代将”
陈原吐字清晰,句读准确,在场众人,立马得知,陈原果然是读过书的。
不过,莫家书简多,又一本送过来,陈原抓起来,稍微看一眼念道:
“匈奴,其先夏后氏之苗裔,曰淳维。唐、虞以上有山戎、猃允、薰粥,居于北边,随草畜牧而转移”
又是毫无障碍的读出来,莫幽脸色更加阴沉,犹如裹了一层霜一般。
连着又是几个书简,陈原都是毫无障碍的读出来,似乎他天天读一般熟悉。
王贵看莫幽脸色铁青,立马走到莫幽身旁,轻声说了些话,莫幽脸色立马一扫浮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了看王贵。
这时,莫幽亲自去看书简,挑出一卷,让人给陈原带过去。
陈原打开一看,这书简大概翻看的次数过多,不少字根本看不出,有些只有几个字连在一起的。
“兵者国之”,“存亡之道”,“二曰”,“去”,就是这样残存的一些字,有的连着,有的就孤零零一两个字。中间不少都被磨的没了印记,只余黑油油的竹简。
陈原知道,这不是让读书,这是考试了。
陈原细细想来,刚才看的竹简,都是十分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埃,想来是主人经常看的。
而他读过来的,李牧传,李广传,匈奴传等等都是和此地边郡有关战事的,想来主人对这方面极其上心。
想来这本也跟此有关,这是跟军事有关之书。
陈原脑子一想,再看看那些残存的字体,孙子兵法第一篇的内容,一下子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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