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要走了,是和司马夫子一起走的,说是要回家。回家?原来,阿丑此次来到颍川就是跟着父亲一道来访友的,随行的还有她的表哥黄射。现在出游结束了,自然是要回家了。而司马夫子的这次远行,邀请者就是阿丑的父亲,荆州名士黄彦承。
父亲是黄彦承?那她就是…黄月英?三国第一妖人诸葛孔明的妻子,诸葛瞻的母亲。
何咸自然被震了一脸。想不到遇到的三国第一位著名女性竟然就是幼时的黄月英?相传,黄月英相貌丑陋,但聪慧机敏,精通机关之术。“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说的就是黄月英。但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黄月英拥有的西方人的血统,在传统中国人看来太为怪异,最明显的,比如说黄头发。而且,西方人年幼时,确实没有东方小女孩可爱和乖巧,被唤作丑女也是难免。
既然知道了阿丑的真实身份,一坛蜜糖桂花,显然是轻了一点,何咸连夜召集府上的工匠,按照前世的记忆,制作了一把鲁班锁。六根的太简单,不太符合小姑娘精通机关之术的评价,十二根又有些难度,毕竟小姑娘还年幼,刚刚接触机关之术,还是留点余地的好。于是,何咸送了一把九根的鲁班锁送给黄月英。
黄彦承是在送行的时候见到的,何咸以礼参拜。一位精瘦的中国传统读书人,年纪和司马徽相仿,三十多岁,一身青袍,没有焦点的眼眸中,透视出来的是出尘飘逸的高深。黄彦承对何咸没有冷落也没有过分的热情,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司马徽刚刚递给他的百家姓和千字文上面。如果等他回过神来知道,眼前的何咸就是上面两者书作者的直系孙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捶胸顿足,长叹可惜。
何咸对黄彦承的评价是这货已经读书读傻了,除了读书,问道,访友做学问,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如果孔夫子托梦召唤,估计他会第一时间响应。
司马徽的车队终究是走了,顺着太阳的方向,往南而去。
黄射依旧很嚣张地重复当初的约定,来荆州,找他,再战一场。何咸笑了笑,再次竖起左手的中指以示问候。
黄月英依依不舍地向何咸告别,挥动的手一直摆动到大路的尽头。
小强到处找小翠,想要惜别一下,但小翠似乎对小强递过去的蜜糖桂花更感兴趣,上了马车就没有再露脸。小强懵懂的初爱似乎还没有发芽就被扼杀掉了。
年幼时的情感总是那么单纯和美好。
但何咸看向黄月英的眼神中,却止不住地会出现一个俊朗少年摇着鹅毛羽扇的形象。何咸始终不是七岁的孩子,他再也体会不到那纯真年代的情感了。
第18章 救美的菜鸟英雄()
回到何府,小强似乎还没有从被打击的悲伤中清醒过来,何咸已经叫嚷着要将颍川郡最会唱小曲儿的歌妓绑到府上来。和郭嘉的逍遥阁之约还有九天就要到了,也该准备准备了。
从烟花场所找人,这等事情自然要找二老爷何苗出马了。因为他熟啊!当然,这个熟是相对的。要说熟,谁能熟得过日理万机的郡守大人呢?但何咸肯定不会去求郡守大人办这件事情,因为他知道等待他只会是蒲扇大的巴掌。
上一回是抢乐师,这一回是抢歌妓,这种事情何苗已经驾轻就熟。
何咸的要求是颍川郡唱曲儿唱得最好的!
这个最好的,实在有点难以判断。因为颍川郡没有举办过唱曲儿大赛,谁也不知道能拿冠军。而如果你一家妓院一家妓院去问的话,谁家的老鸨都说自家的姑娘,天上地下独此一人。
幸亏何苗朋友多,也均为见识广阔之人,综合了数十名好友的意见,何苗最后把目标定为了潇湘苑最新的头牌小鱼儿。
小鱼儿唱曲儿不赖,人也貌美,不然也成不了头牌,更为重要的是他符合何咸最后一个要求:卖艺不卖身。
这年头,卖身不卖艺的远比卖艺不卖身要好找的多。何咸这也是纯粹的虚荣心在作怪,第一次捧一个歌妓,何咸还是希望能够找一个干净点的。其实,出淤泥而不染的都是屁话。人前清纯,人后放荡的女人多的是。但何咸宁可蒙着自己的眼睛说看不见,以后怎么堕落何咸不想知道,起码在这一刻,她是干净的,她才配得上自己精心为之挑选和准备的名曲。
小鱼儿被何府的二老爷抢了!听说是应了府上小公子的要求!天哪!何府的小公子不就是何咸吗?他不是只有七岁吗?七岁的孩子就知道强抢民女啦?
谣言的传播速度总是飞快的,天南地北,从古至今都是一样。吃饱了撑的,吃不饱闲着的人,宁可相信一个七岁的孩童已经知道抢歌妓回府淫邪,也不相信七岁的孩童只是想和这名歌妓讨论讨论歌词曲调,纯粹是艺术的交流。
群情激奋之下,好打抱不平的英雄侠客自然就会出现。就像美利坚人民拥有伟大的蜘蛛侠和蝙蝠侠,中国大汉朝也有自己的英雄,他们有统一的名字,但不叫雷锋,叫做任侠。汉接秦风,任侠之风屡禁不绝,三国里面的名人,年轻时就有当过任侠的经历,甚至于本身就是任侠的身份,一直到死。最著名莫过于单骑直闯贺兰山,其异族单于首级全身而归的关东大侠王越。
何咸面前现在站着的就是一位任侠。一柄锋利的短剑,直指何咸咽喉要害。这位任侠很年轻,虽然穿着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布,但何咸依旧知道他很年轻。因为眼睛。皎洁的月光之下,这位任侠的眼睛闪耀着正义的光芒。那是真正的纯粹的正义,不是用来掩盖利益和欲望的借口。任侠一开口,何咸就更加确定他的年纪不会超过十五岁。
“小鱼儿在哪里?”任侠很性急,似乎是第一次行侠仗义,“快说,不然我杀了你这小淫贼!”
多么经典的台词,何咸很回味前世的古装片,那些编剧确实很有才,对大侠的心理揣摩的很透彻,就好像都去行侠仗义过一般。只是,眼前这位似乎也是听风就是雨的主,没有自己的独立判断,不加调查清楚事情情况,就亟不可待地出手。怪不得朝廷要大加禁止任侠行为,这种凭借自己的好恶武断他人生死的行为实在是太草率了。
“不要耍花招!告诉我,小鱼儿在哪里?”任侠看到何咸不说话,又将短剑逼近了何咸的皮肤几分。如果不是何咸脂肪厚,皮肤弹性好,恐怕现在已经流血了吧。
“就在隔壁房间!”何咸举着双手回答道。
任侠显然对于何咸举着双手的行为有些迷惑不解,但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这些小动作他也顾不上了。
“带我过去!不许大喊,也不要想着逃跑,不然我手中的剑会第一时间结果你的性命!”任侠恶狠狠地威胁道。
何咸慢慢地移动右手,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把任侠的剑稍稍往左边撇开一点,点点头表示同意。
空手和这一类武装分子搏斗,那都是没脑子的行为,何咸自然不会如此盲目。更何况,任侠同志准备解救的女猪脚并没有收到虐待。相反,她现在对何咸感激涕零。
“小鱼儿,你没有事吧?是我!”何咸敲开了小鱼儿的房门之后,蒙面的任侠就急切地问道。
“你是?福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看着福哥儿拿着短剑指着何咸的后背心,前后脚走进了房间,小鱼儿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此地不宜说话,我先带你逃离何府,我们再说不迟!”蒙面任侠说着就要去拉小鱼儿走。
小鱼儿一把抓住任侠的手,“福哥儿,你快把剑收起来!何公子是好人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什么?好人?他派人把你抓到这里来……他会是好人?小鱼儿,他是不是对你下毒了?你不用怕,我这就逼他交出解药……”蒙面任侠说着就要对何咸目露凶光。
小鱼儿急忙闪身上前阻止。
“福哥儿,我怎么和你说不明白呢!何公子把我请到府上,是为了让我替他唱一首曲子。”
“什么?就是唱一首曲子?可是外面的百姓……”
“外面的百姓怎么说我不管。”这小鱼儿显然也是颇有主见之人,“不信,你过来看看!”小鱼儿说着,就把蒙面的任侠拉倒了房内,矮几之上放着的可不就是一首曲子嘛。
“这……”蒙面的任侠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初次行走江湖打抱不平就搞了一次乌龙,好像很没有面子啊。
“英雄,可不可以先把剑收起来,听小子一言?”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何咸终于找到了机会,“是这样的,我确实是请小鱼儿姑娘帮我唱一首新曲!在下和朋友约了下月初一逍遥阁一聚,届时会比拼一下新作的新曲更胜一筹。英雄要是不放心,大可以住在府上,我立马让下人整理出一间客房。等到十月初一之后,自然会送两位回家。你看怎么样?”
第19章 斗歌舞()
三国里面名字带个福字的名将似乎是没有印象,但天下之大,被埋没的人才数不胜数,关键是要能收为己用。何咸显然是准备收收看这位菜鸟侠客了,能够悄无声息地闯进郡守府的,显然是有一定真本事的。没有经验没关系,可以慢慢养成嘛。名将不都是生里来死里去,在战火中磨砺成长的吗?
何咸已经开始意淫自己的名将养成计划,但面前的任侠却没有参与养成计划的意思。
“既如此,你最好遵守自己的承诺!小鱼儿的身上如果掉一根汗毛,我都不会放过你!十月初一,我会在逍遥阁等你们!”说完,蒙面任侠收了短剑,双手抱拳一供,从最近的窗口纵跃而出。
“哎,好好的有门不走,干嘛非要跳窗呢……”等何咸追出去的时候,任侠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何府高墙之外的黑影之中。
“小鱼儿替福哥儿赔不是,希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追究福哥儿的鲁莽。”小鱼儿跪在何咸面前,哀求道。
“鱼儿姑娘起来吧!我是不会追究什么的。想必你那福哥儿早已想通这节,所以才会走的这么潇洒。”何咸叹息道。想要收个有点本事的小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任侠的事情就此化了,何府的节奏依旧,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
对于何咸而言,倒是刺激了一下他刚刚有些松懈下来的习武计划!这个世界太危险,没有一点武艺傍身实在是没有安全感啊!
于是何咸又回到了之前特训期间的习武节奏,练体能,学招式,修心法。中间抽出两个时辰的时间,完成司马徽布置的蒙学课业。不是何咸不重视读书,而是蒙学的内容主要就是认字和写字。作为85年的一代,哪个孩子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小时候从来没有被家长逼着练字或者学书法过?而一旦练字或者学书法,接触繁体字又是必须的。汉字汉字,顾名思义,就是汉朝的文字。两千年的流传,虽然会发生一些改变,但主要字形都已经固定下来。识字对于何咸来说,毫无压力。倒是写字有点困难,毕竟后世用的是简体字,笔画上要少的多。现在写繁体字,很容易写错。何咸的两个时辰的文化课时间主要就浪费在这个上面了。
十月初一,逍遥阁。
逍遥阁位于内城最繁华的主干道上,和郡守府相距不远。为一幢两层的木质结构的小楼,屋檐飞展,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一到夜间,此地更是颍川郡名人雅士荟萃的场所。
虽然总共没有几个人参加,但荀攸还是很大气地包下了一个偏厅,世家子弟的气概总是不一样的。偏厅就在一楼的西北角,和大堂隔开,很是幽静。
郭嘉找来帮帮唱的歌妓就是逍遥阁的头牌红袖姑娘。看着红袖姑娘亲自跑到门口迎接了一群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引得正在逍遥的文人雅客们纷纷侧目,交头接耳猜测这群小屁孩的来头。眼尖的客人甚至看到了潇湘苑的头牌小鱼儿也夹在其中,惊异之声越烈。但也有见多识广的客人则重重点头,暗示自己已经了然于胸。惹得不知内幕的客人抓耳挠腮,问又问不得,一问不就显得自己的见识比不过人家吗?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可丢啊!
何咸、郭嘉、荀攸、荀彧可不管这些,带着各自的书童,在红袖的带引之下,走进侧厅,分主宾落座。好酒好菜上来,好戏马上就要开场。
“诸位,胜饮!”作为买单的人,荀攸当仁不让地第一个提议,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一口入嘴,何咸不有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酒?没有酒香不说,但有一股淡淡的未发酵完成的酸馊味,酒渣也没有滤清,酒色浑浊不堪。这就是汉代的美酒?何咸愣住了。
来此七年,因为年幼,何咸一直没有接触到酒,今天是第一次。接触之后才发现,汉朝人民在饮酒一道上实在是清苦,这样劣等的酒在这里竟然就可以称之为美酒了。改明儿得好好琢磨琢磨,提高一下这酿酒的水平,不然苦的还是自己的胃。
红袖最是机敏,立马吩咐身边的侍女,“给何公子倒一杯茶水回来。”
郭嘉、荀攸、荀彧都欢快地笑了起来,认定何咸是因为年幼,不胜饮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对于何咸来说则是茶过三巡,菜过五味。在荀攸的提议之下,红袖姑娘率先展示了郭嘉的作品。
这是一首传统的汉乐府诗。辞藻华丽,对仗工整。讲述了一对相爱的青年,因为战争而分离,丈夫出征边塞,马革裹尸;妻子操持家务,日夜盼望,积劳成疾,郁郁而终。生不得相伴,死同归黄泉。
红袖姑娘如泣如诉地唱法,也较好地表现了这首长诗的特点。不仅偏厅内的几人如痴如醉,就外逍遥阁的大堂之内也因此而变得安静下来。偏厅和大堂之间本来就只是隔了一道道的屏风,能遮视线,但并不能完全挡住声音。当然,沉醉的人里面并不包括何咸。
阳春白雪般唱法只能吸引古朴的汉代人,却无法吸引经过了流行音乐和重金属摇滚音乐洗礼的何咸。
曲终,逍遥阁一层爆发出阵阵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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