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倒是父亲此次进京,人生地不熟要万分小心!平日尽量多结交一些军中的寒门人物,少和一些夸夸其谈的名士搀和。关键时候,你就会发现奋不顾身救你的都是那些粗鄙的草莽之辈,而落井下石的则为那些一脸高洁品行、所谓德艺双馨的名士。”
“为父自会注意!宛城那边需不需要我再派些人手过去?”
“不必了!初去洛阳,想必要用到人手的地方会很多,宛城那边缺人我自会想办法解决。南阳郡守的位置,需要您和姑母多念叨念叨,最好换成自己人,不然做起事情来总是不大方便。”
“为父晓得了!会尽快督促你姑母去办!只是这人选,却是大问题……现在我何氏满门,能出来做官的人,除了为父,只有你小叔……手底下并不能执掌一郡之地的人才……”
唉,说到底还是根底浅。那些世家大族们,人才一个接着人才,排着队等有位置就去座。何氏倒好,空有权利,却没有合适的人去掌控。真是悲哀……
“只能便宜那些世家了,找一个亲近的人,好歹不会拖我们的后腿!”
“为父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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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郡大牢,单福和单母、小鱼儿相见之后一顿抱头痛哭。
何咸静静侍立一旁,只待他们尽情宣泄心中的情感。
“太平道人那边已经处理好,其亲属不会再闹事。我父亲迁官洛阳,两个月之后启程。在这之前,我会让郡丞从速宣判。大汉律,杀人偿命。在被执行处死之前,我会要求将你游街示众,途径翟水之畔。当时候需要你叫上几个信任得过得朋友,演一场劫囚车的好戏。你脱救之后,跳入翟水逃生,我会在对岸树林里准备好马车、通关路引和盘缠,一路往南,混在回归故里的瘟疫流民中间,便可逃离颍川……”
“可是福哥儿并不会游水……”小鱼儿打断何咸道。
“嗯……不会游水……无妨,我会在水面之下拉一条铁索,你只需摸着铁索便可过河!”何咸略一思忖,回道,“现在最主要问题是你能找到愿意劫囚车救你的朋友吗?私劫死囚,可是重罪!”
第29章 原来是他!()
“有!石韬,石广元为在下密友,可担此任!”
“石韬石广元?”何咸听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应该是在前世看三国的时候听到过,但具体是在哪个章节却如何也回忆不起来了。
“好!我会提前将两位伯母和小鱼儿送到颍川与南阳交界之处的驿站等你。出了颍川,可有什么打算?“
何咸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费了这么大的劲,自然是看重单福的能力,想他能够为己所用。“
“公子大恩,单福没齿难忘!这些天在牢狱之中,福想通了一些事情。想要行侠仗义,为百姓做事,光靠武艺蛮干是不行的,智慧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福想先去游学!学成归来之后,再报效公子!”单福拜谢道。
“如此,也好!”尽管何咸的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乱世将至,武力是好东西啊,弃武从文,偏颇了。但强扭的瓜不甜,自己在帮忙之前,也并没有限定条件。姑且相信单福的话,等他学成归来的一天!
“那你准备前往何处游学?“
“襄阳有名士,福与孟广元早已心向往之,这趟准备前往鹿门山一行。“
“襄阳鹿门山?不就是司马夫子前去访友的地方?“何咸心中想着,”咸有先生,如今正在鹿门山访友。我这恰有书信一封,你可帮我转交。能不能入鹿门山还是要靠你自己的能力,但司马夫子看在我的情面上,应该会对你有所照拂。“
“多谢公子!“
“你此去襄阳,帮我打听两个人!一为张仲景,是名神医;二为黄忠,字汉升,是员武将。如有消息,尽快传来!我离开颍川之后,将前往宛城,与襄阳并不太远。“何咸叮嘱道。至于鹿门山最著名的诸葛亮、庞统和徐庶等人,想必单福能够进入其中,成为同门师兄弟,关系必然不会太差,所以不需要何咸单独嘱托。
“诺!“单福应承道。
“对了!你逃脱之后,我会发出通告,宣布单福已经溺亡,尸骨无存,案件了解。但从此之后,天下再无颍川单福,你,需要变更一个身份。我好做你的通关路引。”
“我儿得逢此难,想必是看清了一些事情。家门往日之荣耀已经逝去,想要重塑,首先把摆正自己的位置。现在的我们不是世家,就是最最普通的庶民。为娘送你一个庶字,希望你能牢记自己现在的身份。莫要再意气用事!“单母慈爱地摸着单福的脑袋说道。
“单庶?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别扭。
“不!不是单庶,是徐庶!我愿随母姓,在取得成就之前,决不改回单氏。“
“徐庶?徐庶!“何咸惊叫起来。他终于想起三国中的一句称呼“单福先生”,喊的可不就是徐庶吗?少年行侠仗义,仗剑杀人,后弃武从文,师从鹿门山,有挚友石韬石广元。何咸脑中的线索一个个如亮点一般串联起来,最后汇总,都指向此徐庶就是彼徐庶!一个没有全力发挥才华的大牛人啊!
“公子,有何不妥吗?如果公子觉得徐庶的名字不妥,老身可以让我儿再改?“何咸的激动表现,有点吓着单母了。哦,不,现在应该叫做徐母了。
“不能,不能!不能改!就徐庶!好名字啊!老夫人放心,徐庶将来一定是能够大富大贵之人!“何咸心情大好,狂笑道。
“但愿承蒙公子吉言!“徐母也微笑道。
“福哥儿,我不能走!”就在众人沉浸在各自的欢喜中时,小鱼儿的声音弱弱响起。
“为何?”徐庶不解问道。
小鱼儿俏脸一红,扭捏道:“小鱼儿答应公子,只要能够救出福哥儿,小鱼儿自愿入府为婢,侍奉左右!”
听到小鱼儿的话,徐庶脸色立变。
“我勒个去!我不是已经推脱掉了吗?这要让徐庶以为自己救他是垂涎小鱼儿的美色,那自己的那些努力不都是白费了?不行!绝对不行!如果徐庶只是单福的话,那也就算了,但他是徐庶啊!徐庶!可不能让这头大牛就这么溜走啊!”何咸心念百转千回,急欲澄清。
“福哥儿不要误会!是小鱼儿自愿的!公子从没有如此要求!”小鱼儿见徐庶的脸色急变,怕他误会,急忙出言解释道。
听闻此言,徐庶的脸色才稍解。
徐母看看小鱼儿的神色,转头对徐庶笑道,“我儿不必介怀,何公子必定不是那样的人!小鱼儿能够侍奉左右,说不定是她的福分。”
“小鱼儿,将你们母女赶出家门,确是老身的不是。我儿远去襄阳求学,我一个在阳翟也是无趣,就陪着你们母子前往宛城吧!也好有个照应。”徐母说道。
徐庶自然明白,小鱼儿也好,母亲也好,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报答何咸对其的救命之恩。
“那,一切都拜托公子!“这一拜,徐庶拜的无比地真诚。
……
在全郡世家和百姓的共同努力之下,瘟疫终被完全扑灭,流民纷纷返乡。
二月下旬,郡内发生了一件较大的事件,杀人死囚单福在前往刑场途中被党羽劫走。
放在往常,这可是一件值得八卦一年半载的新闻。但大疫之后的民众普遍对此感到漠然。世家又忙着配合推行郡守府的赈灾工作,组织自家的农户准备新一年的春耕。是的,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就要。一年之中最最重要的耕种时节就要到了,可耽误不得。至于一名死囚犯的生死,没有人关心,更何况郡守府后来的告示已经证实,单福溺翟水而亡,民众大可安心。
倒是紧接着在三月初,郡守更换的事件,让全郡上下颇为关注。原郡守何进在颍川郡上任五年,虽没有带领大家致富奔小康,但毕竟没有祸害郡里,而且在刚刚过去的大疫之中,郡守功不可没。新来的郡守听说是十常侍之首,张让的亲侄子张杰,为人骄奢淫逸,贪财好色,真不知道天子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担任一郡的父母官,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听说你不去洛阳,而往宛城?”阳翟东城门外,两名少年正在聊天,发问的正是阳翟望族郭氏嫡长子郭嘉。
“是!洛阳现在是个烂泥塘,小子能力有限,不想过早陷进去。”
听到何咸把洛阳比作烂泥塘,郭嘉轻笑起来。帅气的有些过分的面庞浮现夺人神魄的妖异笑容。小鱼儿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被俘虏了。怪不得,颍川郡最美的花魁红袖都甘心情愿被郭嘉所驱使。如果她不是何咸的婢女,她肯定愿意侍奉郭嘉。
“我要满足什么条件,你才肯帮我?”现在,轮到何咸发问了。
“实力!当你展现出来超过他人的潜力和实力,我自然就会上门求官!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留一个位置。”郭嘉继续玩笑道。
“军师!我之下,所以人之上。这个位置,我一直会为你空着!”何咸坚定道。
“那我拭目以待!”
“你可要看好了!还有,五石散少服,能停就停了吧!”何咸劝诫道。
“我还不是你的军师呢!万一是你对头的军师怎么办?”
“那我就算亲手结果了你!也不想你死在五石散上面!”
郭嘉不置可否。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走的始终都要走的,何咸在颍川郡的生活就此告一段落。
第30章 何家庄里的好铁匠()
“公子,这就是宛城吗?好大好气派啊!”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小鱼儿,撩起马车的帘子,发自内心感慨道。
惹得小强也是不住点头,表示同意。
宛城,古称yuan,地处伏牛山以南,汉水以北,乃南阳郡冶所所在。宛,从字意上理解就是四方高中央下的意思,符合宛城西、北、东三面环山,当中低平的盆地地貌特征。早在春秋战国初期,位于宛城附近的吕、申两国被楚国所灭。楚国占据这片既有沃野美壤,又有江河之便的土地之后,便在这里建置宛邑,作为问鼎中原的基地。宛之名,即自此而始。东汉时,光武帝刘秀起兵南阳,成就帝业,南阳被称为“帝乡”。
宛城作为南阳的中心,自然城墙高耸,楼房林立,有荆州北部门户之称。但宽广的大街上面,人影稀少,店铺紧闭。显然刚刚经历过大疫侵袭的宛城,依旧显得萧条。
如今的南阳太守姓褚名贡,江夏人,与十常侍之夏恽亲善。
何进去洛阳履职本可以从走颍川北,过虎牢关,进洛阳,这也是阳翟到洛阳最近的道路。但何进不放心何咸、何真孤儿寡父独行,就陪着走颍川东南过宛城,准备穿武关、函谷关,绕回洛阳。
褚贡和何进均为秩序二千石的郡守,本为同级,但架不住何进的妹妹刚刚晋升为皇后。褚贡早早在城门处等候,将何进、何苗一行让进了太守府。
何老太爷由于旅途劳累,身体不适,没有参加晚宴。何咸自然是不愿意参加这等无聊的活动,就陪着何老太爷径直奔向了何家庄。
何家庄位于宛城北约二十里处,背靠伏牛山,面临淯水,端得是一处风水宝地。
旺财早就派了家丁前去汇报,如今庄内所有人都集中在道路两侧等候家主的到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何咸不知道自己的何家庄现在竟然有这么多人了。
“旺财,我们庄上这么有这么多人了?都是依附于咱们家的吗?”何咸问旁边的旺财道。
“是!公子!都是依附于咱们何氏的!当初按照您的吩咐,二老爷招募了一百多名当过边兵的汉子,公子秋试那次用过他们之后,都被安置在了庄上,连带着他们的妻儿,亲眷,一共三百余人,都在庄上。周围的数百亩好田地都是他们在打理。舞阳来的欧阳大家,带了弟子和亲眷一百余人。烧制紫砂的龙窑,招募了工匠、工人及其亲眷一百余人,还有我们何氏的老人一百余人,加上我们这次从颍川带来的人,一共是七百三十二。”
“粮食、物资可还充足?”
“公子放心!天子的赏赐加上老爷前些年的打理,现在我们何氏在宛城也是算得上号的大户!”旺财嘿嘿笑道。
“那就好!紫砂壶的烧制开采要抓紧,没有几年的好光景了!要赶紧从那些有钱人那里淘到尽可能多的钱!越多越好!”
“是!”旺财低头应允道。
领头迎接的是阿福和欧阳大家。
阿福如今管理着这何家庄七百余号人的吃喝拉撒睡,可谓是风光无限,说其是何氏第一肱骨之臣都不为过。
远远看到何老太爷和何咸的马车过来,阿福急匆匆跑过去,跪在了道路中央迎接,涕泗横流。
欧阳大家只是象征性地拱了拱手,便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何咸的身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名九岁的童子,竟然能够想出那么多奇思妙想的技术,而这些技术还偏偏是欧阳大家所不掌握的,这是最让他受不了的。
欧阳大家的冶铁工坊就在淯水边上,一座座巨大的水排沿岸而立。水排,也称水力鼓风机,是用卧式或立式水轮带动皮囊或木扇鼓风的机械装置。它由东汉时期的南阳太守杜诗创制,这是中国和世界上最早在冶铁中利用鼓风技术的标志。鼓风器是冶铸的重要工具。它所用的原动力,最初是人力,即人排,后来采用畜力,即马排,东汉初年开始用水力,即水排。
“公子建议用的排囊技术,果然好用!火炉的温度提高了不少,控制起来也更为顺利了。”欧阳大家指着一排排的小皮囊说道。
汉代的鼓风器大都是皮囊,开始用的都是一座炉子对应一个硕大的皮囊。欧阳大家在何咸的建议之下,将大皮囊一改为好几个小皮囊,放在一起,排成一排,就叫“排囊”。
相比于大皮囊,排囊的鼓风能力更强,对温度控制地精准度也更高。这一方面可以提高冶炼强度,另一方面可以扩大炉缸,增加容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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