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接着说道:“我意诱敌深入,弃白马,走平丘。如此,颜良、文丑便要分城而据。倒时,二将破一,大事可定。”
赵云点点头,又问道:“先生,可将此白马此战略要冲拱手送与敌军,着实可惜。”
郭嘉一摆手,说道:“子龙不必忧心,我正欲说此事。如今正逢雨季,沿河之上我早早已经命徐晃带领棘门军修筑千里之堤,不管颜良、文丑二人是谁攻占白马,到时引海河之水灌之,注定其必败无疑。”
“可这阖城百姓如何安置?”赵云又问道。
郭嘉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该迁的皆已迁出,剩下的故土难舍,唯有听天由命了。子龙,骠骑将军常言慈不掌兵,你要切记。”
赵云面色略微沉重,还是点点了头,不再赘言。
筹谋完毕之后,郭嘉回了平丘。
第二天依旧是赵云、马超、典韦前去骂阵,颜良文丑二将出城迎敌,赵云初战文丑,几十回合之后,佯装败阵。赵云这戏做的也足,文丑根本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马超见火候差不多了,跟败回阵中的赵云使了一个眼色,三人带着兵马再次败退。
文丑一见,心中兴奋起来,跃马挺枪就追了过去。颜良也是心中大喜,即刻率军掩杀。
从清晨追到正午,最终也没有追上。
赵云三将退守白马,不再出战。颜良、文丑长途奔袭,再想攻城拔寨是绝无可能了。只好再次退回了黎阳,颜良即刻下书给袁绍,报告战况。
袁绍见到书信,令心腹爱将淳于琼领兵进驻黎阳,也好让颜良、文丑乘胜追击,围攻白马。
颜良、文丑带领五万人马把白马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夜,赵云三将拼命突围,杀出一条血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赵云的豫州营,折损了一半人马,破军骑伤亡小一点,也有将近三分一。只有龙骧卫几乎与零战损,只战死了个把人。
三人分兵两路而走,赵云、典韦前去平丘,马超去牧野。赵云、典韦来至平丘,郭嘉亲自为他接风洗尘,连连称赞褒奖。
典韦冲杀生猛,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臂膀,骂道:“他娘的,天杀的文丑狗贼。不过,也值当了。军师妙算,如今那颜良、文丑皆在白马,可谓一箭双雕。”
颜良、文丑攻占白马,即刻向袁绍报捷。见探马出了城门,颜良对文丑言道:“贤弟,如今新胜,正当乘胜追击。斥候来报,说赵云那厮逃亡了平丘,我意出兵讨之。”
“哥哥还是扼守白马为妙,小弟受不了激将,这平丘城还是小弟前往。”文丑也知道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他也不想再出什么差池。
颜良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二人摆下酒宴畅饮,庆祝旗开得胜。
平丘小县,不足以吞并据守,赵云深知兵要,所以也是稍作休整,跟郭嘉商议之后,准备回牧野。
谁知道翌日清晨,文丑竟然在城下叫阵,正让赵云大感意外。赵云当机立断,让典韦护送郭嘉离去,自己整备军马迎战文丑。
文丑带领骑兵可谓仅次于张郃的大戟士,其实力不容小觑。
只看这支兵马的军容,显而易见的这是一支强兵悍卒。可面对赵云率领的豫州营,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豫州营如今可是编入了周仓、廖化等黄巾悍将,麾下步卒对骑兵颇有心得,如今韩炜又为他们配备了流星锤。
旋即列阵一字排开,只等骑兵冲锋,待到来至近前,人马俱碎。
赵云手搭凉棚,眺望文丑。但见文丑面若獬豸,鼻梁塌陷,极其丑陋,可这丑陋之中却尽显威严不凡。身长八尺,膀大腰圆。而袁绍本就注重威仪相貌,起手下将领也皆是金盔金甲,以彰显袁绍的雍荣华贵。张郃如此,颜良、文丑亦是如此。
再看文丑手持长枪之上凹凸不平,凹凸之处被镶嵌上八颗汉白玉,宛若蜿蜒盘旋着一条龙,此枪名曰:八宝盘龙。座下花斑马,也是大宛良种,唏律律打着响鼻,看那样子极其渴望战斗。
赵云也不多言,厉声喝到:“文丑,可认得常山赵子龙?”
这一次的气势,刚上次佯败完全不同。可文丑却毫无察觉。
赵云话音刚落,就杀到了文丑切近,掌中龙胆亮银枪化为寒光,枪出如龙。
第196章 颜良文丑(二)()
面对赵云来势汹汹的枪锋,文丑不敢轻视,浑身解数招架,如此才全身而退。
二次照面,赵云利剑出鞘。可文丑似乎无比的轻视,嗤之以鼻的举枪就招架起来,剑刃刃劈砍在浑铁的枪杆之上,脆生生金属碰撞的声音,火星随之迸溅。这一剑,赵云过于自信,想要斩断文丑枪杆。
盖因远远望去,以为文丑这枪杆是什么蔓藤所制,砍上以后才明白,这是纯铁器制品。
文丑架开赵云这一剑,顿时觉得虎口发麻,赵云亦是如此。
二马盘桓,两将对视,谁也不敢轻易出招。双方兵卒摇旗呐喊,煞是热闹。
文丑听到鼓劲,浑身热血沸腾,一脸兴奋的战意。
再看赵云依旧是面沉似水,自打出离西凉地界,历经数战,恰好突破剑法瓶颈。加之赵云本就生性沉着,所以还是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
最终,还是文丑率先动手。
虽然正逢雨季,可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降雨的征兆。天气异常的炎热,连呼吸之间都觉得异常的滚烫。
忽然,风起云涌,要下雨了。一阵风掠过,文丑登时觉得神清气爽,此时他也是准备动手,一眨眼之间手中八宝盘龙枪朝着赵云分心就刺。
赵云闪躲腾挪,不跟文丑正面交锋。
毕竟是文丑,暴躁骄纵且轻狂,他打心眼里就看不起赵云,觉得眼前这个俊俏郎是个只会逃跑的小白脸。
赵云等得就是此时,用龙胆亮银枪拨开袭来之枪,而后与座下赛龙雀配合默契,一时间人马合一,拨开枪影之后,带动马缰,赛龙雀猛地向前一跃,赵云枪柄尾端顿时击中了文丑胸口,与此同时赛龙雀也是狠狠朝着文丑座下战马的脖子撕咬了一口。
出其不意的攻击,文丑轻敌了。
战马吃痛,唏律律嘶鸣,颠簸的马背上的文丑差点滚鞍落马,还好文丑骑术精湛,止住了坐骑踢腾,可胸口这一下子着实生疼,疼得他呲牙咧嘴,嗷嗷怪叫。若是此时文丑可以看看受伤之处,恐怕定然是一块淤青。
赵云见一击得手,反正不能伤其性命,趁着文丑稳定心神的功夫,带着人马退回了城中。
这一下子可把文丑恶心坏了,口中骂道:“赵子龙,你这个鼠辈!战得正酣,怎地退守城池?”
“哈哈哈,文将军被某击伤,若是刺向将军的是枪刃,将军还能如此叫嚣吗?如今胜负已分,还战个什么劲呢?还是好生歇息一阵,来日方长,有得是机会。”赵云故意把声音拖的很慵懒。
文丑听罢,又骂骂咧咧半天,这才回了本阵大营。
心中那叫一个憋屈,暗暗说道:这个赵子龙,真是难以琢磨。本应该继续与我战下去,怎生占了先机却又撤了?莫不是怕了我不成?嗯,定是如此。明日再战,我定然生擒活拿这厮。
赵云回到城中,副将廖化问道:“将军为何不乘胜追击拿下文丑?”
周仓等将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元俭,诸位将军。若是拿了文丑,那颜良定然会倾尽兵力来为其报仇,这小小的城池,岂可抵御?”赵云摘下头盔,说道。
诸将士皆是点头,可赵云此举并不光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若是击败文丑,那颜良来攻,郭嘉的水淹之计岂不是彻底落空了?本来一箭双雕可以把颜良、文丑都给淹了,怎料文丑却先意外逃出生天。
赵云很清楚文丑性格,今天退了回来,那文丑定然不依不饶。
赵云即刻再次派出探马,告诉郭嘉他已经拖住了文丑,让郭嘉赶快水淹城池,将颜良所部一败涂地。
郭嘉已然得知了文丑不在城内,也知道了赵云拖住了文丑。而现在大雨倾盆,郭嘉命人准备蓑衣斗笠,准备亲自去大堤之上。
大堤旁,徐晃在此安营,忽听哨探来报,说郭嘉亲至。
只带了一顶斗笠便迎出了辕门,见到大雨中的郭嘉与典韦,施了一礼,三人便走进了帐中。
“军师怎地来了?暴雨倾盆,您又受不得寒。”徐晃把郭嘉让到帅案之上,问道。
典韦没好气的说道:“嘿,我劝了许久,军师也不听。非要来看看,说是不放心,怕暴雨提前冲垮了堤坝。”
徐晃吩咐人加了火盆,而后说道:“请军师放心,末将早已命人加固了堤坝,只待军师将令,就决堤放水。”
郭嘉点了点头,又说道:“雨势渐大,恐怕此堤撑不过今晚。事不宜迟,等不得了。随我前去堤上勘察。”
说完,穿戴蓑衣斗笠,带着徐晃就出了大帐。
典韦刚把湿漉漉的衣服拧干,准备烘烤一番。
见二人匆匆而去,无奈的瘪着嘴,看了看衣服说道:“嗨,白费劲。军师,你们等等我。”言毕,紧随其后。
郭嘉等人站在堤坝岸边眺望,瓢泼的大雨,堤坝之上皆是布袋装的泥沙,再由乱石堆砌,足有一人多高。
水流湍急,已然淹没过了堤坝,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已经漫过了堤坝,往下流而去。
此时,郭嘉主意已定,果断下令道:“传令,决堤。”
徐晃立刻吩咐人动手,只见几名魁梧壮硕的军卒手持大锤,来至堤坝两头,开始猛烈的捶击堤坝上的石头。
凿开两道缺口之后,他们迅速的撤离了堤坝,郭嘉点点头,对众人说道:“撤。”
等到郭嘉等人来到制高点,只见大水肆虐,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下流之中,那轰轰隆隆的声音在拍打着岸边的同时,也最大限度地震撼了观望者的心。
波涛汹涌,山崩地裂,排山倒海,巨浪涛天,暴雨更猛,狂风更紧,水势更狠,冲垮了一道又一道围堰连结口。
白马城在毗邻河水,这大水犹如巨兽般从山上冲下来,所到之处,满目仓夷。
郭嘉透过雨帘,朦胧看到村庄,瓦舍被瞬间吞噬,心中多少有些悲悯之意。可这一丝怜悯却转瞬即逝,嘴角又浮现出释怀的微笑,他明白颜良这根“庭柱”怕是也要随着大水的冲击轰然倒塌了。
袁绍若失了颜良,对其的心理打击恐怕跟遭受水灾是如出一辙的。
第197章 困颜良于白马()
是夜,白马城内颜良正要就寝,刚把披风摘了下来,只听得外面糟乱不止,顿时睡意全无,正准备出门看看情况,但见一小校神色慌张闯了进来,惊呼道:“将军,大事不好,河水决堤,洪水滔天正朝城中而来,还请将军快快撤离!”
颜良一听,脸色苍白,也顾不得其他,即刻下令:“快,快令全军上城楼。”
话说水火无情,人力岂能胜天?
这个时候为时已晚,颜良带着亲随将士即刻往城楼而去,城中也乱了套,逃命要紧谁还顾得上谁?
什么袍泽之情,战友之谊,人踩着人都往城楼上跑。颜良自然已经登上了城楼,接着火把微弱的亮光看着争先恐后上城楼的兵卒,不由得捶胸顿足。
耳边厢响起了轰鸣的水流之声,颜良很清楚,这是洪水来了。
虽然夜里看得不真切,可光听声音就足够恐怖了,洪水咆哮之声夹杂着士兵们呼救的惨叫,足矣让人浑身颤栗。颜良坐在城楼里,不住的哀声哀叹,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黎明,只有天亮了,才能再作打算。听着流水声音,他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等到再一睁眼,天光大亮,猛然起身走了出来,安新城已经成了汪洋泽国,水面之上漂浮着兵卒的尸体,房屋的横梁,张家的大门,李家的匾额,惨状不堪入目。
“伤亡如何?伤亡如何了?”颜良满眼血丝,嘴唇干涸,头盔也不知道丢到何处去了,披头散发的喝问道。
“启禀将军,这城楼之上只有唯有我等八十多人!”一名屯长悲痛的说道。
颜良听罢,一个趔趄,差点晕倒。又扯着那屯长的脖领子说道:“整整三万人马,只剩下八十人了?啊?唉!”说完,就把这屯长推倒在地。
这屯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依旧面色苦楚,再次跪到颜良面前说道:“将军,只有这北门城楼地势高些,我等几个水性尚好,才侥幸逃脱。还请将军明示,现今如之奈何?”
颜良双手抱头,坐在地上,哪里还有什么大将风度,两眼发直,说道:“尔等若能凫水,这就逃了回去面见主公,就说我颜良,已经以死谢罪了。”
这屯长岂会离去,连连推却,说要与颜良同生共死。
颜良怒喝道:“这是军令,尔敢不从?快滚,否则本将军斩了你!”
这屯长集合了八十多名残部,皆为颜良行了军礼,准备凫水而走。就在这时,远处一叶扁舟,缓缓而来。屯长兴奋的叫到:“将军,快看,有船家!”
颜良听罢,急忙起身,脸上失落的神色一扫而空,双目圆睁看着那小舟渐渐而来,可看清来人,他顿时心如死灰,虽然不认识那文士,但身后站着的那人,就是典韦无疑。
小舟上的文士,正是郭嘉。
但听郭嘉高呼道:“颜良将军,在下郭奉孝有礼了!”郭嘉远远的就给颜良施了一礼。
颜良一拍额头,长叹一声:“唉,吾命休矣!”
“将军,他就是郭嘉?”屯长打量着小舟上的文士问道。
颜良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小舟缓缓而来。
小舟停止,郭嘉面带笑意说道:“颜良将军,欲降乎?”
“郭嘉小儿,痴心妄想,颜某遭了天灾,若是换作平常定要将你生擒活拿!”颜良毫不客气的指着郭嘉。
典韦一阵捧腹大笑之后,说道:“哈哈,可笑颜良小儿,还蒙在鼓里,什么天灾人祸?殊不知这大水乃是我家军师所为,你也别啰嗦了,有种你下来,咱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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