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炜一阵失望,一直呼喊着张宁:“魅娘,魅娘。”
张宁还有意识,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韩炜,而后甜甜的一笑,就又闭上了眼睛,她彷佛断了活下去的念头。
“我还娶你过门呢,醒过来呀,别睡。”韩炜连声呼唤。
可张宁依旧是面带微笑,双目紧闭。
许靖此时也是来在韩炜面前说道:“将军莫要悲痛,这平舆城中有一名医,想必能救这妖……张姑娘。”妖女的妖字还未出口,就被韩炜恶狠狠斜了一眼。
“文休,还请你亲自去一趟,一定要将神医请到。”韩炜目光略带恳求,说道。
许靖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放下张宁黄巾贼的身份不说,如果能成功救活张宁,想必公孙先定然心中感念大恩。这可是与公孙先拉近机会的绝佳时机,绝不容错过。
许靖脑中迅速思量完毕,连忙说道:“如今孟玉(徐璆表字)脱救,也全赖君侯,那吴神医与孟玉乃是同乡,二人交情匪浅,想必他定会鼎力相救。”
待许靖走后,韩炜就这么抱着张宁,也不敢乱动,生怕再触及刀口,失血过多。韩炜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情话,希望这些话语能打消张宁的轻生之念。
还是典韦速度最快,只见他快马加鞭,马鞍之上横着一个人,想必是一个郎中吧。
翻身下马,把这郎中架在肩头,就扛到了韩炜身边。而后厉声说道:“我告诉你,若是我家主母有个万一,老子绝对让你陪葬。”
本就横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再被典韦这么一顿恐吓,一时间这郎中呆若木鸡,不知道何去何从,愣在原地。
典韦见他如此,一脚踢在屁股上,那郎中栽倒在地之后,典韦又骂道:“你他娘的活腻味了?赶紧救人呀!”
郎中连滚打爬来到韩炜身前,想要上前把脉,还没碰到张宁的手,就被韩炜那双眼瞪的瑟瑟发抖,又看到匕首直插心窝,连连给韩炜磕头:“将军,小人医术拙劣,无能为力。此等刀伤,恐怕只有医神驾临,方能妙手回春呀!”
“也罢,你说的医神可是华佗?”韩炜失望的看着他说道。
“正是。”郎中头都不敢抬,回答道。
“你走吧,我也不难为你。”韩炜让这郎中离去。
典韦骂了声“废物”,而后就像拎小鸡一样,抓着他后衣领出了太守府门。
刚出门,就见到了许靖的马车,他带着那位吴神医匆匆而来。
吴神医在来得路上,就听许靖细说了缘由,所谓医者仁心,他不管张宁是不是朝廷的反贼,他只知道治病救人才是自己的初心。而且他有个习惯,就是越难治的伤病,他越感兴趣,最好是已经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人,张宁的状况恰好符合。
来至太守府中,让韩炜把张宁抱到床榻之上,便开始了治伤。
吴神医先为张宁把脉,少时,经过再三确认之后,脸上的紧张神色消退,笑着对韩炜说道:“将军,尊夫人无恙矣,只要拔出匕首,敷上老朽的金疮,将养个把月,便可伤愈。”
“啊?先生,这……?莫不是先生为了宽慰我,才出此言……”韩炜一擦鼻涕,惊道。
不等韩炜说完,吴神医一摆手,打断他,抚须轻笑:“将军稍安,老朽岂会诓骗将军,盖因尊夫人之心与常人有异,这一下子,不曾伤及心府。倘若利刃刺入心脏,还像尊夫人的创口这般的深,那大罗金仙也难救,恐怕只有家师以换心之术,方能续命。”
韩炜听罢,恍然大悟,又听到他口中所说换心之术,再次问道:“尊师何人?”
“师尊名讳,提及不敬。不过,世人称其为扁鹊在世,故得美称:医神。”吴神医笑道。
韩炜心中惊叹:这家伙是华佗的徒弟!
想到这里,旋即起身,连忙做了一个大揖,身子成了九十度,口中连连道谢。
“折煞老朽了,将军快免礼。”说完,吴神医拿出金创药递给黄龙儿,嘱咐了几句,让她给张宁上药。
第185章 豫州初定()
韩炜看到金疮,这才想起府中秘藏的金疮,那是董卓活着的时候收藏的。赶紧招典韦兕拿来。
吴神医见典韦拿来金疮,接过手里,打开瓶塞,提鼻子一闻,振振有辞的说道:“得白獭髓,杂玉与琥珀屑相掺和,药到伤愈,当灭此痕。稀世之宝,稀世之宝呀!不想真有白髓金疮?”
正是当今天下为数稀少的金创药,不但治疗刀伤有奇效,而且用后还不留疤痕。
由于韩炜悲伤过度,把白髓这一茬儿都忘记了。
“先生,请快用药。”韩炜说道。
吴神医点点头,说道:“有此白髓,尊夫人十日之内便可伤愈。如此老朽就告辞了,孟玉那里我还要去照应,他急火攻心,抑郁成疾,还需调养多日,老朽就住在府中,将军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韩炜带着典韦恭送吴神医,而后又回到房中,陪着张宁。
吴神医,华佗的大弟子。姓吴名普,字广之,此表字乃华佗所取。普,有着广大的意思,华佗也是意欲弟子将医术、医德发扬光大。因为是广陵人氏,与徐璆是同乡,后受徐璆相邀,在汝南郡安家落户,整个汝南郡都知道他的大名。
而最出名的原因是,早年张机张仲景游历汝南之时,曾与他比试医治病患,吴普不及张机妙手,惜败之。张机见此人医术确实不凡,后又得知乃为华佗高足,二人遂相谈甚欢,张仲景在平舆盘桓多日,二人谈医论药,相交莫逆。
韩炜跟张宁爱恨情仇的故事一时间在豫州传遍,成为了时下最火爆的谈资。
老百姓不管是田间地头,或者茶余饭后都是喋喋不休的讨论,更有好事者利用许子将的谶语做文章,说什么捍卫乃是天神下凡,特来收服妖女云云,不管怎么样吧,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各种版本都有。
而最重要的,消息也传进了刘备的耳中,他连夜赶回了长安。
朝堂之上,刘备参了韩炜一本,这可是求之不得绊倒捍卫的好机会。
“陛下,韩炜野心之大,昭然若揭。勾结黄巾叛逆图谋不轨,还请陛下圣断。”刘备出班,跪在玉阶前正色说道。
国舅董承见状,也是带着党羽齐刷刷跪倒一片,众人齐道:“请陛下治韩炜谋反之罪!”
龙书案前,站着大太监毕岚,冷眼看着这些人的举动,他清楚,这样的举动实在逼迫皇帝下旨治韩炜的罪,实为大不敬。可天子不吭声,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心中不满。
天子刘协岂能看不出这阵势的内中含义?
可这些人言辞凿凿,也是顿时哑火,面色极为不悦。
小天子心中暗道:刘备、董承党羽如斯,真是岂有此理!韩炜谋反?朕若是治了他的罪,恐怕尔等就真谋反了吧。
袁滂抬眼看看刘艾,给了个眼色。
刘艾点了点头,也是出班启奏:“陛下,此事蹊跷,尚未查明。更何况豫州尚未平靖,骠骑将军依然在前方血战,我等岂能定其之罪?”
这台阶给的很是适宜,刘协急忙顺着台阶而下,言道:“令君所言正合朕意。”
说完,复面向董承、刘备说道:“国舅、皇叔且请平身。诸位爱卿也平身吧。”
董承、刘备虽然懊恼,但也不敢违逆圣意,遂站起身来。身后众人也是一一起身,且听天子圣意。
“韩炜之事,容朕彻查。豫州战局吃紧,此时节妄断其罪,恐怕会引起营啸,一旦军卒哗变,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诸位爱卿谁敢担保韩炜一定是勾结了黄巾叛逆?谁敢担保,站出来让朕瞧瞧。”刘协突然话锋一转,面沉似水,厉声质问。
刘协朝钟繇使了个眼色,钟繇也是虎吼一声:“陛下问,尔等谁能作保,骠骑将军谋反之事实?”
这明眼人谁看不出?这明摆着天子就是跟韩炜站在一头的。那意思太明显了,廷尉跟天子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刘协不傻,他明白,轻易治了韩炜的罪的后果。一举拿下韩炜也罢,若稍有差池,会不会引起逼宫这种激烈的情况。另外,这也是权术的一种制衡。刘协经历了董卓乱政,他明白,韩炜倒了,一定会有别人来把持朝政。
这个乱世,兵权,才是真正的权利。
刘协骤然起身说道:“朕意,由廷尉钟繇彻查此事,中常侍毕岚持赤宵剑如朕亲临,虎贲、羽林二营随行,务必秉公处置,不得有误。”
毕岚跟钟繇二人跪地领旨,二人齐声道:“微臣(奴婢),谨遵圣命。”
“两位爱卿即刻启程,莫要耽搁。散朝吧。”刘协把一切安排完毕,龙袍一甩,转身退朝而走。
下朝之后,刘备、董承共乘一辆马车,也好作商量。
“玄德,那韩孟炎与颍川各家关系匪浅。天子派钟繇前去,这明摆着不是有意偏袒小儿吗?”董承眉头紧锁,说道。
刘备任由马车颠簸,昏昏欲睡,听闻此话,开口说道:“国舅啊,如今朝堂之上要变天了。”
“玄德此言非虚,在下岂能不知。可……唉”董承气都不打一处来。
刘备丝毫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有气无力的说道:“缓一缓也好,现在文臣有袁滂老儿,武将又有赵子龙在侧,我等虽然各个官居要职,可手中之权利,日益减弱。好在朝野之外,有本初、公路只应,如今也只能从公路那边着手,趁着战乱,豫州的郡县,能拿几处,算几处吧。”
话分两头,汝南各县的战事也基本成了定局。
汝南郡治平舆,张宁受伤,自不必说。龚都又说降了周仓所部,得了上蔡。
如此,几路合围叶县,张燕独木难支想要趁夜出逃,不料被徐晃伏兵之计所生擒。
那黄邵拼尽全力扼守城池,却被麴义一举击破。
他赤膊上阵,身先士卒,手下军卒倍受鼓舞,一口气杀上了城头,麴义城头耸立,高声喊喝:“黄邵,某劝尔等速速投降,否则黄巾贼子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黄邵见状如此,不忍手下军卒受牵连,率众投降。
自此,汝南平定,诸将率部进驻平舆,向韩炜报捷。韩炜大喜过望,即刻下令犒赏三军,大宴三日。
立即将捷报传往长安,又命徐晃等将领兵清剿豫州境内顽固不化,不肯投降的黄巾余党,这才算大局稳固,豫州才得以平靖。
而奉命来调查韩炜谋逆之事的钟繇一行人,也是顺利抵达了平舆,韩炜率众迎接,他心中知道救下张宁的事肯定是纸里包不住火,早晚东窗事发。
第186章 孟炎返长安()
待将天子使团迎接到了驿馆,一切安定之后。
大厅之中,韩炜跟钟繇、毕岚三人端坐,又留下钟毓侍奉。
钟毓早在一个月前,通过了招贤馆的考校,已经投入了韩炜麾下,由郭嘉直接统管。
对于此事,钟毓可谓结党了。但钟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跟着韩炜错不了。
钟繇依旧是雷厉风行,即刻说道:“韩骠骑,尔可知罪?”
韩炜抿了一口香茶,笑道:“不知,敢问钟廷尉,在下何罪之有?”
毕岚翘起兰花指,“咯咯”直笑,说道:“哎呀呀,元常公何必如此,这里又没外人。”
“父亲,您是来定将军之罪的?”钟毓给钟繇上过茶水,询问道。
钟繇看看儿子,见他精神面貌不同以往,气势之中隐隐显出勇武之态,就知道这是跟着韩炜打了个把月的仗的缘故,心中极为满意。毕竟,那一副酸腐之气消退不少。
钟繇是典型的面瘫脸,从来都是一脸严肃,绝对没有别的表情,而此时脸上却挂出了微笑,自是为儿子的改变感到喜悦。虽然那微笑稍纵即逝,但韩炜却尽收眼底。
钟繇再次言道:“此事可大可小,且看将军如何施为了。”说完,便盯着韩炜。
“也罢,既然话都说到此处了,我就跟着廷尉前去大理寺一游,权当散心了。”韩炜此举,就是为了堵住朝堂之上某些人的嘴,也是给钟繇面子。
平舆城门前,韩炜面带微笑的看着送行的一众人,典韦、马超等将更是目露凶光看着钟繇跟毕岚,把毕岚吓得躲在钟繇的身后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羽林中郎将吴匡并行来至韩炜面前,拱手施礼,恭声说道:“韩骠骑,请吧。”
话音刚落,自有羽林郎拿过锁链,要绑了韩炜。
虎贲郎们谁不认识韩炜,那可是老上司了,自然是不会动手。
典韦、马超看到羽林郎如此无礼,便二人一同出手,身法何其之快?
众人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儿,马超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俩羽林郎给绑了个结实,典韦还戏谑的笑道:“嘿嘿,尔等算碰上玩锁链的祖宗了。”
也是吴匡初出茅庐,不精为官之道,不够圆滑,太过匡正;其名中的“匡”字,正显其意。手下羽林郎自然也是严格按执法程序进行。
“俩兔崽子,也不看看骠骑将军也是尔等可以动用私刑的?快点给将军赔罪!”毕岚毕竟是经验老到,赶在众将发飙之前,出来打圆场。
那两个羽林郎急忙跪伏磕头,连连道歉。
韩炜见状,也要做做样子,训斥马超道:“超弟不得无礼,这大理寺乃森严之所在,任谁去也得批锁待囚,速速退下。”
言毕,韩炜便走到囚车附近,准备登车。
这个举动,不光马超、典韦急了,连麹义、徐晃这些稳重之将也是眉头紧锁,面露不悦之色。唯有郭嘉、荀彧这一群文士处变不惊,料定韩炜此去无碍。
那许定、王双更是忠心护主,吩咐手下兵卒各持刀枪准备闹事。
毕岚赶紧跟钟繇使眼色,而后言道:“元常公,这囚车之刑还是免了罢,如今还未定案,着实不妥。万一陛下得知将军被囚着回去长安,恐怕龙颜不悦呢。”
钟繇虽然严苛,但并不拘泥固执。
听毕岚这么一说,觉得言之有理。遂开口言道:“将军不必如此,只把衣衫搁在囚车之内,待你受囚便可。”
此乃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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