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炜带着众人来到了切近,显然这武威金雕是被拿来做杂耍赚钱的,那训鹰人表演完过后,开始下场收钱。这收取的赏钱,自然是富裕的多给,贫穷的少给。不过,再少也要给上一枚五铢钱。毕竟,能闲的没事儿看表演的都不会被生计所困。
训鹰人来到韩炜这里,姿态谦卑,头也不敢抬,可听到铜锣内“哐啷”一声,用余光一扫,赫然是一锭银块,看那成色能换不少贯五铢钱。
“多谢公子打赏,你们大汉王朝果然许多慷慨之士。”这训鹰人一口生涩的汉话,而他敏锐的察觉,商机来了。
围观之人见表演结束,自然散去。韩炜问道:“鹰把式,你这鹰驯了多久?”
“小人是龟兹人,自幼便在凉州混迹,这金雕还是雏鸟之时,便跟着我了。匆匆算来,也有十多年了。”这鹰把式说道。
韩炜点点头,又问道:“我想买雏鹰,你这里可有?”
鹰把式眼中闪过奸猾,稍纵即逝,即刻说道:“自然有,不知公子要用几年?”能跟在这样的富家公子身边,他自然是希望韩炜用的越久越好。
任清风此时说道:“你这蛮子,听不懂我家公子的话吗?既然是买,自然是无限期的。快快把货拿来,让我家公子看看。”
“哎呀,小人愚钝,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鹰把式连连赔笑。他知道任清风的名头,那可是金城韩府的大管家,那这公子自然是韩家的九曲公子。旋即不敢怠慢,即刻从身后的行李中拿出一笼子雏鹰,里面有四只雏鹰,两只一对,一雄一雌,摆在了任清风面前。
韩炜这才明白,原来外族在凉州总是比汉人低一等,任清风对这龟兹鹰把式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于是,韩炜决定不再说话,自己刚才也是太客气了,还是让任清风与其讨价还价。
任清风拿起笼子,仔细端详一番,便说道:“这鹰崽看起来可不太精神呀!”此话一出,自然是要砍价了,果然是老生意经。
“风总管,这可是小人悉心喂养的,绝不会有差错。你看看这毛色,再看看这个头儿……”鹰把式急忙解释。他做了这些年生意,也明白这是在砍价,但总不能放任不管,让任清风掌握主动权。
可任清风不会买账,说道:“哼,分明实在唬我。你看看,这一只萎靡不振,那一只爪子都伸不直……”
一旁站着的韩落自然对飞禽很是了解,悄声对韩炜说道:“公子,风管家说的不对呀!分明是不懂金雕,这四只雏鹰可是好的很!”
韩炜笑而不语,把单指放在嘴边:“嘘,阿落闭嘴,等会再给你解释。”
鹰把式汉话本就不流利,也不想跟任清风作口舌之争。更何况他知道,等跟在了韩炜身边,好生驯鹰,工钱自然不会少。就不在意这细枝末节了,几只雏鹰而已。这几只雏鹰若是他自己喂养,不但开销很大,而且费时费力。再有就是,万一眼前的韩炜不悦,转身而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鹰把式一咬牙,一跺脚,满脸肉疼的说道:“您开个价钱吧。”
“五百贯,不能再多了。”任清风不屑的说道。
这简直无情,还不如去抢。就连韩炜也看不下去了,在心中说道。
鹰把式瞪大眼睛,一时语塞:“这简直……简直是”还没说完,只见任清风对韩炜说道:“公子,不用非得养武威金雕把?别的猎鹰也很不错,我认识有贩玉腰的。虽然不及金雕个头大,但也小不到哪里去。”说完,就拉着韩炜转身欲走。
玉腰,又叫玉带海雕,体形一米多,展翅也将近两米了,栖息在阿其克库勒湖,个头儿仅次于武威金雕。
鹰把式这下子傻眼了,眼看韩炜一行人要走,那他以后的美好生活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歇斯底里的喊道:“五百贯就五百贯!”
任清风见其正中下怀,即刻满脸堆笑,说道:“好,成交。”生意人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而后对韩落说道:“阿落,拿上咱们走。”说完,掏出五百贯递给了鹰把式。
韩落提上小金雕的笼子,就要跟着韩炜离去。那鹰把式有些懵圈,可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套路,原来韩炜单纯的只是要买雏鹰,有没有自己根本无所谓。这怎么能行?鹰把式即刻拉住了韩炜衣襟,央求道:“公子,您养不活这雏鹰的。”
韩落把鹰笼交给韩狼,抽出腰间的弯刀,指着鹰把式说道:“龟兹贱奴,放开你的双手。”
韩落说的是匈奴话,鹰把式吓得即刻松开了扯着衣襟的手,吓得瑟瑟发抖。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韩炜不需要他了。
龟兹国早在冒顿大单于的时候,就被完全征服了,龟兹人也渐渐的被匈奴人奴役,最后甚至被同化。所以这龟兹鹰把式,才会本能的害怕身为匈奴人的韩落,同时他也知道驯养飞鹰,匈奴人才是正主,而相较龟兹的驯养技艺,那是天壤之别。
看着韩炜一行人远去,龟兹鹰把式欲哭无泪,只能偷鸡不成蚀把米。韩炜看在眼中,对任清风耳语几句。任清风跑到鹰把式面前说道:“蛮子,拿着吧,这是我们公子的赏钱。”说完扔下一锭马蹄金,扬长而去。
这龟兹鹰把式见状,即刻朝韩炜远去的方向阵阵磕头,感动不已。
话分两头,韩炜收获了武威金雕,心情大好。下一站,自然是去选购獒犬。而市肆之上,贩卖獒犬的比比皆是,仅次于贩卖马匹。此处的“獒”并非藏獒,但可以算是藏獒的先祖。如今的西藏地区还是西域诸国,所以藏獒在东汉是不会出现的。不过上好的獒犬,定然也是来自西域。
市肆分为东西南北,东市以马匹、獒犬、牛羊等牲畜为主。而且内中设有斗犬场,作为城中闲汉的赌博场所。不过此时也没有庄家闲家之分,都是斗犬的两个主人面谈赌注。
韩炜来到斗犬场一看,便觉得商机来了。顿时想起了后世的赌马,要事让斗犬以这种形式出现,应该会赚个盆满钵满。眼前任清风在市肆颇为熟络,让他来经营在合适不过。只要有人下注,还愁赚不到钱吗?本来凉州豪族子弟都没什么消遣的方式,用斗犬这种形式圈钱,在合适不过了。
那有人可能就问了,但为什么不选择赌马呢?这跟后世可不一样,凉州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会骑马,那些有钱的豪族子弟,更是马术精湛,谁会去看赛马?而斗犬,可是上至汉家皇室都会关注的娱乐项目,首当其冲便是当今天子。
想到这里,看来今日回去要跟任清风好好商量一下斗犬的事。
当然了,这次来还是有正事的。韩炜先观看了斗犬,时不时问身旁的韩狼,韩狼频频摇头,没有一头獒犬可以入他法眼。如此也只好先离开斗犬场,再到犬市上逛逛。
犬市之上獒犬可谓琳琅满目,有匈奴细犬,西域獒犬,大汉猎狗等等等。韩炜看过之后,问韩狼道:“小狼,这种类如此繁多,可有你看上的?”
“公子,每一种犬都有它的特地,不如这样吧。看上一条买一条,这其中有不少上等的良犬。”韩狼对应接不暇的各类犬种都有兴趣。
韩炜点点头,说道:“风叔,我在前面酒肆里等着,你放出话去。让这些贩犬的商贾把自己家最好的犬给我挑出来,让小狼过目,之后再来报我。”
任清风跟韩狼恭声应诺,便去操办此事了。韩炜则带着韩落跟四只小金雕去了附近的酒肆。
半个时辰过去,韩炜也不着急,看着四只小金雕,很是满意。便对韩落说道:“既然是飞禽之王,那便要有名字。两只雄鹰叫天正、野王。雌鹰便叫金凤、银凤。阿落你好生记住,也好区别。”
韩落细细观察,然后谨记它们的名字。
少时,任清风跟韩狼带着挑选好的獒犬跟其主人来到了酒肆拜见韩炜,韩炜出了酒肆见恰好十条幼犬,心情大好,旋即满意的点点头。
再看这些幼犬,每一条都是精神抖擞,别看都是刚几个月的小家伙,但皆有宛若狮虎一般的气势。毕竟韩炜起名上瘾,立即按它们的毛色跟体形,取了妥帖的名字,分别叫做:“霜花鹞”、“睒星狼”、“金翅猃”、“苍水虬”、“墨玉璃”、“茹黄豹”、“雪爪卢”、“蓦空鹊”、“斑锦彪”、“苍猊”。
第14章 马超携母投金城()
将近半个月左右,训鹰养犬的事一切顺利。
韩府后花园很大,有足够的空间驱鹰逐狗。有了四只金雕与十条小犬,一贯冷清的院落也热闹起来。最开心的还是赵雨跟任秀儿,两个丫头哪里见过如此这阵势,而她们也很快的跟敖犬们打成一片。
韩炜坐在亭中喝着凉茶,看着赵雨跟任秀儿跟敖犬们追逐嬉戏,心中很惬意。他最喜欢十犬其中的苍猊,这家伙是西域纯种,换句话说这就是后世所谓的藏獒。猊便是狻猊,又称金猊、灵猊。狻猊本是狮子的别名。传说中龙生九子之一,形如狮,喜烟好坐,所以形象一般出现在香炉上,随之吞烟吐雾。而苍猊,寓意便是青黑色的龙狮。苍,青黑,多用于龙。
而苍猊极其高傲,跟其他小犬不同,绝不会放下身份跟二女嬉戏玩耍,任她们怎么引逗,也只是抬头看看。久而久之,二女就觉得苍猊无趣,不再理睬它。其他九条都跟赵雨跟任秀儿极为亲昵,而苍猊却只听韩炜的话,它卧在亭中,依偎在韩炜脚下打盹,时不时被什么动静惊扰,便警醒的睁开眼睛,四处观望。韩炜俯身摸了摸苍猊的头,它这才又安心的埋头大睡。
不光如此,就连平时韩狼训练它们,它也不去,除非韩炜发话。而训练结束,他们便可自由撒欢。喂食也是如此,只认韩炜,这也让韩炜每天多了一个日常。这一切,也可看出獒犬是多么的忠诚。
韩落驯鹰,就不这么轻松了,每天喂食、活动等所有的一切,都很讲究。喂食,就要把肉剁碎。活动,还要时刻看着它们,爪子上绑着冗长的线绳,让它们尽情飞翔。而随着雏鹰逐渐成长,喂食的肉也要切成长条,并且还要用同样的肉。这要看第一次喂的什么,从龟兹鹰把式那里得知,这四只雏鹰只吃兔肉,因为猎户繁多,所以兔肉也便宜。总之,兔肉不但金雕爱吃,还便宜,物超所值。
韩炜自然也没有玩物丧志,对湟中义从的管理,也是加大力度。军容军纪,演武操练都督促赵云、杨驹不能懈怠。半个月下来,湟中义从整体有了质的飞跃。练兵宗旨也很简单,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所有人必须遵从风林火山的四字要旨。韩炜还让人以这四个字雕琢了一批精美的金牌,日后也可以根据十三部义从们立功的情况,区别发放。当然,想得到金牌是十分不易的,所立之功必须有深远的意义。
赵云也提出了实战训练的计划,韩炜自然应允。练手对象,自然是流窜在郡内破羌、临羌两县北宫伯玉的曲部。因为此时,韩遂跟马腾已经成功将边章囚禁,杀了不服的诸羌小王,唯一可惜的是北宫伯玉杀出重围,逃跑了。一时间,金城郡中肆虐的羌胡骑兵都收敛了不少,因为一旦碰上赵云所率领的湟中义从,那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金城百姓对九曲公子这个名号也是有口皆碑,称赞韩炜是保卫家园的英雄。
一日,韩炜正在给苍猊喂食,任清风跑来禀报,说梁兴有事求见。
韩炜也没抬头,一边抚摸大快朵颐的苍猊,一边说道:“让他进来吧。”
少时,梁兴匆匆来到花园小亭,拱手施礼说道:“公子,寿成将军的家眷到了,这是主公给你的手书。”
韩炜边看书信,边问:“来了几日了?”当他看到信中提及马超,心中不由得激动万分,跟得知要跟赵云相遇一般。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初遇赵云的那种兴奋感强烈。
“两日了。公子昨日征讨羌胡方归,我想让你歇息一日。所以今日才来通禀。”梁兴恭敬说道。
韩炜放下书信,对梁兴说道:“多谢梁叔挂怀。你把他们安置在哪了?”
梁兴答道:“一行多人,安置在了郡衙驿馆。”
“父亲手书言道,让他们入住府里,也好让我跟超弟多亲多近。我这就跟去驿馆迎接他们前来。梁叔先行一步,告诉姨娘跟超弟,让他们稍候。”韩炜说着,就往自己卧房而去。
梁兴躬身退走,出了韩府。而苍猊此时也吃完了一盆肉,抬起头见主人走远,也是飞奔追赶。
明月见韩炜行色匆匆回来,即刻上前施礼:“公子,是否要出门?”
“月娘,你还这么多礼。”韩炜径直进了卧房,明月紧随其后,麻利的找齐了韩炜应用穿戴之物。
韩炜也是等着更衣,突然看到了黑色公子氅,遂说道:“月娘,给我换件华丽的袍子。”
明月点点头,熟练的找出了一件锦缎大氅,走金丝,嵌银线,勾勒出九曲黄河,看起来极具风度。这是韩遂送给韩炜的,花费了大价钱让暹罗巧匠所制。这也是韩炜如今最华丽的行头。
月娘为韩炜穿好以后,而后笑问:“怎么,公子如今不喜着黑色了?”
“不瞒月娘说,今日要去见客人,他可是有锦公子之称呢!我可不能被比下去。”韩炜想起马超,有些不自信。那锦马超之称可不是浪得虚名。
“那是自然,我家公子怎么会被轻易比下去。”月娘鼓励道。
韩炜跨步出了房门,又回头说道:“月娘,把西跨院收拾出来,然后通知后厨,今晚丰盛一些。”
明月点了点头,便马上安置去了。她知道,这回来得客人可能要久居韩府,而且身份应该不会太低。因为西跨院原来是韩遂夫人所居,搬走以后,韩炜便让封了起来,不许任何人居住。
韩炜来到府门前,任清风已经给墨狮子套好了辔头马鞍,又洗刷了一遍,整理好了鬃毛,看上去如墨一般,乌黑发亮。而此时,韩炜听到身后一阵犬吠,低头一看是苍猊。苍猊眼巴巴的看着韩炜,不想被独自留下。韩炜蹲下抚摸了苍猊一番,说道:“乖乖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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