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益,别以为姓许的暂时没动你吏房,指不定两三天后你就等着倒霉!”金益威胁道,“你最后想清楚了再跟我们交待!”
说完,金益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凭白被威胁,李松心里老大不高兴,冲远去的金益背影不屑地冷哼一声:“要倒霉也是你先倒霉!”
金益不悦离开后,其他房典吏也陆陆续续向李松打听,许仙到底跟他谈了什么。
李松也是照说,但这些典吏都不相信。不过慑于李松的权势,他们倒不敢向金益那般表露出来。
吏房掌官吏的任免、考绩、升降等等,是县衙六房中最“贵气”的门户。当然,李松的权势不仅来自职权,还有他背后的家族势力。
被接连询问打听后,李松已经意识到这是许仙的离间之计,心中暗恨许仙阴毒。只不过,要他专门把其他人聚集解释,他拉不下面子。
在许仙到来之前,他好歹也是盐山县仅次于吕铁山的大人物,与金益不分伯仲,其他人哪个不看他的脸色?
许仙单独叫李松进入书房闲聊,自然是为了离间。虽然是明眼人都能看穿的离间,但这就是阳谋,明着离间,让他们之间产生猜忌。
接下一段时间内,许仙也不打算插手吏房。他只要抓牢兵权和财权即可,没必要四处树敌。
吃过午饭后,许仙把自己关进书房里,盯着挂在墙壁上的盐山县地图研究。
这份地图刚得到不久,上面除了有盐山县比较详细的水文山脉地理外,还标注着盐山县主要强盗的大概据点。
吕铁山、李松、金益等人想让他与盐山县内的强盗打一场,他何尝没有这个打算。
先狠狠打一场,剿灭一窝强盗,建立真正的威严,后面才好办事,而不是靠现在单纯的恐吓威胁手段。
不过,要怎么打,选哪群强盗,却是必须慎重考虑。
强盗群太小,打了不见功,没震慑力,强盗太强,即便赢了也伤筋动骨,容易被吕铁山等人所趁。
另外,白素贞、小青和五鬼只能做奇兵和底牌,剿灭强盗必须用堂堂正正之师,也即杜家寨青壮和县衙现有的兵丁乡勇。
“不过,剿匪不仅是盐山县的事,也是朝廷之事,必须先派人到府衙讨要些物资银两再说。”
想到这里,许仙暂停研究地图,走到书桌,磨墨写文书。
在文书里,他先说自己赴任时,刚进入盐山县境内就被无数强盗围攻,然后再夸大境内强盗之多,强盗对民生之摧残,最后请求一万精兵入境剿灭强盗。
一万精兵绝对是漫天要价了,许仙估计府衙连一名官兵都不会派来,最多会支援一些物资和银两。
河间府衙真能派兵支援,早在当初知县被杀就大兵压境了,根本不会拖到现在。
整个河间府的强盗虽没有盐山县那么严重,但也很不轻松。河间府与北方异族接壤,注定强盗山贼众多。
文书写好,盖上印章,许仙让内勤衙役把礼房典吏张炳叫来。
一炷香后,张炳进来。
“大人,您叫我?”张炳站在许仙前面,恭敬行了礼,然后腰背一直弯着,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
许仙微颔首,道:“本官有一份文书,需要你亲自代本官送到府衙知府大人手上。”
“是,大人。”张炳立即应道,没有犹豫。
按理,他好歹也是一房典吏,多少有点尊严,送信跑腿的事情是下等衙役甚至是白役做的事,他居然直接答应了。
许仙等了一下,以为张炳询问,没想到张炳就弯腰站在那里谄笑,等他说话。
他只好主动解释道:“这封文书事关我们盐山县大事,鉴于我县强盗如风,民不聊生,本官要向知府大人强盗精兵剿匪。知府大人看文书后,向你问话,你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张炳立即叫道,语气激动,似乎自己被重用了。
许仙也不理张炳真假,反正他能把事情做到就行。
按理,派礼房典吏向府衙申请官兵剿匪不合适,但是县尉吕铁山和兵房典吏张汉,他都不放心。而他自己更是绝对不能离开县城。
“明天你就带上几个衙役出发吧。”许仙道。
“谢大人。”张炳哈腰叫道。
许仙不再说话,以为张炳自己告退,没想到张炳还一脸谄笑杵在那里。
“你有什么事?”许仙只好问道。
“没事没事,有事有事”张炳语无伦次地道。
许仙皱眉,沉声道:“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张炳明显被吓得脖子一缩,连忙道:“大人,有人密谋要害您”
“哦?”许仙脸上不由露出一缕玩味的笑容,道,“都是些什么人?”
有人要对付他,他一点也不意外,没人要对付他才奇怪呢。
“吕铁山、金益、李松、张汉、宋海,还有朱氏族长朱兴、李氏族长李皖”张炳飞快地说道。
许仙不由笑道:“你也参加了吧?”
“我是被逼的。”张炳吓得慌忙跪下,道,“卑职对大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大人您是卑职期盼已久的贤明主上,卑职痛恨盐山县贪官污吏横行,强盗遍野、民不聊生总之,卑职渴望大人到来久矣。”
许仙懒得听张炳这些屁话,他略作沉思,大概明白张炳的态度。
礼房掌典礼、科举、县学、书院和私塾等等,然而盐山本县连个真正的学子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科举县学和书院了。当然,也不是说盐山县内没人读书识字,但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聘请西席家教,张炳这个名不副实的礼房典吏根本管不着。
也就是说张炳空有职位,却毫无权利。如今他强势入主盐山县,让张炳看见一些希望,所以向他靠拢。
想到这里,许仙道:“本官已经知道你的忠心。以后有什么紧要消息,你可与二捕头黄冲对接。”
“是,大人!”张炳高兴激动地叫道,末了连对许仙磕头。
第116章 态度坚决()
张炳从许仙办公书房出来,很快也被其他典吏询问。
张炳立即取出许仙的文书,不做隐瞒。
“姓许的真的让你去府衙请兵剿匪?”金益问道。
张炳道:“他是这么交待的,他让我明日带上几个衙役出发。”
张炳进入许仙的办公书房时间不长,也真的有事交待,众人不疑他。
但是,接下这些人却被怀疑的目光转向李松。
李松有些恼怒地冷哼一声,甩袖离开,难道他说的话就是假的?
许仙的目的,是先收拢盐山县部分可以拉拢的小吏,再利用这些人跟自己配合,让他可以对地方民生更加了解,如此也能方便他控制盐山县大大小小的事务。
“虽然我有一腔热血,但始终算是朝廷派来的强龙,要扫灭地方上的盗贼,非要先把那些刺头的地头蛇给打服,我不利用好他们,怕也没人帮我做事。”
许仙刚进城,先立威,再派人去查看地方上的情况,细致摸底。
为了尽快让城内四堵墙内的百姓安定下来,他马上派了黄冲和几名捕快,以便衣在盐山县的县城内走了走,观察了一下盐山县内的情况的同时,把城内的情况摸底反馈上来。
城内的百姓还是人心惶惶,每家每户都院门紧闭,城内十室之中,有三四室都是空的。
黄冲道:“大人,盐山县周边的盗匪实在太猖獗,听说还有盗匪进过城,在城里杀伤过人命,听说地方家族里也有盗贼的内应,有些地方家族为了自己的生存,甚至每年要给盗贼交保银,目的是得到盗贼的保护。”
许仙叹口气道:“光是靠官府的力量还不够,现在城里的兵丁和乡勇数量还不足。这些地方家族还不肯配合,就必须要让他们先知道我的厉害。”
“这个……”黄冲对这些不太明白,他当了二捕头,负责的是城内的治安状况,至于带兵的事情,那都是兵房所负责的,他并不会去过多问及。
许仙听了奏报,也知道很多事要从长计议。
此时已到午后,不由肚子饥饿,便想回家里吃饭。
在院子门口,许仙见到小青,虽然小青在白素贞身边是很有地位的,不过因为才刚到盐山县,一些家务活还需要小青亲自来做。
见到许仙,小青面色一红,随即转身到里面去。
小青跟许仙之间的关系,三言两语说不清,许仙也不知怎么跟白素贞说。
许仙随即进入院中,白素贞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午饭,因为不知他是在衙门里,还是要回来,白素贞和唐婉容等人其实都已经吃过午饭。
“官人回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一些,怕就算将饭菜都放在锅里,也会凉了。”白素贞欣然迎许仙到里面,先让许仙坐下来,然后她亲自将饭菜端了过来。
许仙看着丰盛的饭菜,轻咳道:“若不知的,还以为是在吃大餐呢,娘子不一起再吃一些?”
“不必了!”白素贞的脸上挂着笑容,却也只是看着许仙,好像看许仙吃饭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许仙一边吃饭,一边抽空将盐山县内的情况一说,白素贞眉头轻蹙,似乎也在想怎么才能帮到自己的丈夫,许久后,她问道:“若官人想平定盗匪,妾身可以相帮……但官人只是想以正途来解决,这就让妾身很难了,官人可有想过怎么去募集兵勇?”
许仙正好吃完饭,将碗筷放下,道:“这也是我发愁的地方,我派人出去调查了一下,发现盐山县的百姓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现在想改变他们的观念,让他们有信心跟盗贼交战,怕也不容易,就算把乡勇募集起来,还需要训练,也需要用兵器,更需要钱财和粮食来保证整个乡勇队伍的运行,我手头上缺的东西不少。”
白素贞的眸子一亮,似乎是想到什么帮许仙的方法,但以许仙想来,白素贞所想到的途径一定不是他追求的那种。
白素贞太神通广大了,许仙知道自家娘子的厉害。
许仙道:“要不这样,娘子,这两天我就召集盐山县的地方乡绅和大家族来商议此事,这些大的乡绅家族,府上都是有不少兵勇的,且这些家族的底子厚,如果能得到他们支持的话,那我们要平盗贼也就容易多了。”
“这些家族的人,会帮官人吗?”白素贞支着头问道。
“看看再说吧,我初来乍到,地方上的这些地头蛇肯定还在观望,不会诚心实意相帮,但若说最想平定盗匪的,还是这些地方家族,毕竟涉及到城外大片土地的安宁,现在盗匪横行,损失最大的还是这些手头上有大批土地的乡绅,剿匪最得益的是他们。”许仙显得很自信说道,“如果这些家族想跟盗贼暗中合作,那我对这些家族也毫不留情!”
白素贞莞尔一笑,脸上有了两片红云,说不出的动人,这都让许仙有些看呆。
白素贞或许也意识到自己露出这样小女儿家的神态,是让许仙少见的,难怪自家官人会痴痴去看她。
她低下头道:“相公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只管说,妾身会做好您的贤内助。”
许仙这才收拾心情,从饭堂内出来,往外走的时候又看到小青,而小青也在偷瞄他。
许仙微微一笑,之后便出府门,带着黄冲等人回县衙。
……
……
许仙跟刑房典吏宋海说了自己要跟地方乡绅见面的事情。
宋海苦着脸道:“知县大人要见地方三大家族的人,最好还是往后拖拖,这些人都不好惹,说起盗匪,跟这些家族的人都有牵连,有传闻说,这些家族的人在暗中支持那些强盗,若大人去见,怕是会打草惊蛇。”
“本官又不亲自去这些家族的府上谈事,就在县衙内,本官就下请帖,他们不来也要来,如果不肯出人,那出钱财也行,至少本官知道他们是要用心去剿匪的,如果他们不出,那本官就等于是将他们放在跟县衙对立的面上,本官不会对他们留情!”
许仙显得态度很强硬,宋海听了之后不由发怵。
宋海虽然无奈,但也只能听命,他又不知道怎么去跟地方三大家族的人说,但已经在想着去通风报信。
许仙看出宋海有歪心思,他也不动声色,道:“你放心,请人的事情,本官会亲自找人去做,你只管告诉我,地方家族的体系构成,有哪些家族可以收拢,有那些可以彻底摒弃。三大家族的事情,我都听说,这些家族如果还想继续在盐山县混下去,最好识相!”
许仙的态度很明确,他内心对地方家族的态度不是很友善,就是要压服这些人。
宋海点头哈腰道:“大人要做什么,小人只管听命而为便是,大人您也稍安勿躁,相信地方家族不会跟您为难。”
(本章完)
第117章 杀一警百()
宋海很快就把消息传给了地方的家族。
而设宴的时间,就定在了一天后的未时,设宴的地点就在知县衙门内。
许仙不用做太多准备,只需要在知县衙门的偏厅内设下两桌宴席,就等着地方家族的人来,可一直到未时末,天色已经完全都黑了,还是不见有地方士绅家族的人来。
幕僚何昱道:“大人,地方家族的人看来都各怀心思,您的邀请,怕是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许仙神色很深沉,没有回答,他看着黄冲道:“让你准备的人手,可都准备好了?”
“是,大人。人都在外候着了!”黄冲回道。
许仙冷笑道:“既然给这些家族脸,他们不要的话,那本官也就没必要再跟他们客气了,带上人手,跟我走!”
“大人,您……”卫东和何昱等人都没太明白过来,许仙这是要做什么,不过见许仙的样子,应该是要调动兵马在城内进行什么事。
许仙道:“你们只管随行,到了之后,自然也就知道本官要做何事。”
幕僚几人不由对视,虽然不解,但还是跟随许仙一起出门,但见许仙带来的护卫和杜家寨青壮,大概有三四十人,都已经是全副武装,列队整齐,甚至连家伙事都带好,后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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