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子峰不是他老爹陈文越,他只是一个经常被他老爹骂做逆子的儿子,陈文越当年那么的溺爱孩子,现在尝到了苦果了,可想把已经长歪了的孩子再扶正,那就很难很难了。
说真的,陈子峰在官场上的能量并不大。可是他的身份敏感,好歹他也姓陈,他不仅是陈文越的儿子,还是陈文赞的堂侄。那陈文赞可是实打实的军中重将,国族大将。陈家所出的一大批军将虽然不怎么抱窝,但那是满朝文武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势力。
陈汉朝堂文武之间并没有太尖锐的矛盾,但对立是实打实存在的。即便陈聪与陈二宝的私交还是很不错的,但陈氏一族的实力多是在武功集团里,文官方面可没几个姓陈的。
这层光环当然不是只笼罩在陈子峰一人身上,南京城内比他尊贵的人多了去了。可陈子峰也不惹大事啊,那点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小事儿,被这层光环的余光一照,立刻烟消云散去。
黄定友常年在上海,他离开南京的时候,陈子峰还是个小屁孩,还没有到处闯祸呢。所以他不知道‘疯老三’是谁!
“三少,息怒,息怒。今天是我朋友大喜的日子,给个面子,给个面子……”
常谷秋是秦淮区教化科的人,跟陈子峰照面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认识陈子峰,陈子峰也认识他。
常谷秋当然期望陈子峰能卖他一个面子,可是他忘了一句话: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陈子峰外疯老三,那真是一张狗脸,全然不讲一点交情。他斜楞了常谷秋一眼,狞笑着:“你们是一伙的?好,很好!我他娘的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老小子,今天的事情我会让你一辈子记住,永生难忘!还有你,姓常的,这是你的朋友?你会为你这个朋友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这就是陈子峰。
常谷秋又惊又疑又气,先前他看到黄定友和人闹得不愉快,就有些气愤。难道沈源这个朋友就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亏得一开始看到黄定友带来了一辆好车,他还高看了黄定友一眼。
可好车南京城多了。
在外地,有点小钱还能牛逼轰轰的,南京这里是有点小钱就能嚣张的吗?这儿随随便便招惹上一个人可能就会牵扯到大佬身上,而且陈子峰坐的是比黄定友的天马马车贵爵。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会是陈子峰,而现在因为他的插手,陈子峰这疯子更是把自己一起恼上了。
“黄……,”常谷秋又气又急,一时间想不起黄定友叫什么名字,当初介绍时他记得好像叫黄定什么,黄定有还是黄鼎佑,或者是黄定宥,他记不太清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得罪三少了啊?”黄定友一定是把陈子峰得罪狠了,这才惹得自己也被这疯子迁怒上了。虽然常谷秋早就看到了被贵爵马车压得一塌糊涂的鞭炮了。
“今天是沈源大喜的日子,我才不会多生事儿。是这家伙自己发癫,马车把鞭炮压得一塌糊涂不说,还牛逼哄哄的上来找碴!”
黄定友语气里边也充满了对陈子峰的蔑视,
听得那边陈子峰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这王八蛋,居然把自己当成癫疯?!真他么该死。刚才就该直接让周大架着马车撞一下他。
常谷秋看着脸色气得煞白,眼中凶光乱冒的陈子峰,就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摊上事儿了。这个黄定友是个大扫把星啊,大好的日子居然被这个家伙拖成了眼下这样子,沈源邀请这个家伙参加婚礼真是一个最大的错误。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出了这档子事儿,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但关键是看陈子峰的模样,绝对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而今天的日子真的是不能出事啊。
“三少,实在对不起,这位是新郎的兄弟,不经常在南京,不知道三少的大名。就请您看在我,唉,还有老古的面子上,原谅他这一次,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您看行不行?”沈源给常谷秋介绍黄定友的时候说过黄定友家在湖景花园居住,但人是在外地工作。能住在湖景花园的人,非富即贵,但是也撞不过陈老三啊。
最主要的是,陈子峰要是喊人把这场婚礼给闹了,那就太不像样了。
常谷秋也顾不得想太多了,今天遇上陈子峰这个瘟神,婚礼不给搅黄,只能委曲求全了。一旁的古亦闻也伺机的站了出来,还打了一个眼色给黄定友。
“呦,还有古亦闻你个芝麻小官啊。常谷秋,给你们面子,你们脸很大吗?三爷我用得着你们的面子吗?”看着依旧挺着腰杆直直的站在一边的黄定友,陈子峰阴戾的脸色中露出一抹戏谑,他舔了舔嘴唇说,“不过看今天这场合,我给新郎一个面子。给他一个机会他在我面前跪下磕三个响头,自己再抽自己三个嘴巴子,说自己嘴贱,这事儿就算了结了,否则,他就别想舒服!还有你,也别想好过!”
光自己发狠吓唬人不算本事自己的敌人打敌人,这才算乐趣。
陈子峰说完这些话舔着嘴唇,脸上全是得意,他都已经能想象得到随后黄定友要面临多少人的指责了。这可是来自‘自己人’的指责!这场面就太有趣了!
就在他们这嚷嚷的时候,周边已经围满了沈家的亲友邻居。这个时候很多人的目光一边厌恶的看着陈子峰,他乎;另一边则厌恶的看着黄定友,陈子峰非常得意。
可惜陈子峰不知道黄定友的性格,当过战地记者的人就没有怕事的。就在陈子峰话音刚落下,常谷秋才转头看向黄定友,后者已经把自己之前坐的板凳拎起来了。照着陈子峰脑袋就‘呼’的砸了下去!
大开大合的动作给了陈子峰躲避的时间,板凳腿蹦飞,断掉的木头打在了陈子峰身上,生疼生疼的。只是这个时候的陈子峰已经顾不得这点疼痛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黄定友,手指点着,不停地颤抖,如同看一个疯子一样。
这力道,这狠劲,陈子峰感受到了一股杀气!这要真被砸中了,他还不要躺在床上过年啊?
“姓陈的,我不管你什么来头,今儿个是人家接亲的好日子,你在这里给我耍横放刁,我懒得和你多说。现在就给我滚,不然爷送你去医院躺着,再把你这破车给你砸的毛都不剩一根。老子住哪儿已经给你说了,想要报复,日后就来找我理论!
现在,就立马给我滚!”
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黄定友突如其来的这一手惊得人目瞪口呆,陈子峰也傻了眼,他真没想到黄定友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如此放肆嚣张,这是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啊。人又是在外地工作,陈子峰瞬间就把黄定友定义为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看着手里还拎着半个板凳的黄定友,陈子峰的狠劲真是放不出来了。这辆贵爵马车他是很爱惜的,可舍不得去冒险。
气急败坏的陈子峰咬牙切齿的看着扬起板凳的黄定友,又看了一眼同样瞠目结舌的常谷秋、古亦闻,最终还是手指了指黄定友,恶狠狠的道:“好,好,算你有种!你有种今天别离开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告诉你们,你们谁也别想跑掉!”古亦闻也被陈子峰圈进了打击范围内。
放下狠话,陈子峰转身转进了贵爵,小眼睛一扬马鞭,熟练地兜回马车,调头飞奔离去。
只留下一群脸色不沈家亲友,还有脸色铁青又难堪的常谷秋和古亦闻。
黄定友丢下手中的破烂板凳,轻松地拍了拍手,目光有些歉意的看向闻讯下来的沈父。“伯父,不好意思,给惹麻烦了。”别的先不说,这事儿出了那就是不吉利啊。而且看看地上的大红鞭炮,已经给碾的一团乌黑。
常谷秋脸色万分难堪,看着黄定友的眼睛几乎要喷火,嘴唇因为气怒都有些哆嗦,“黄老弟,你知不到他是谁?你在外地工作,事儿一完一拍走人了,我们可都在南京活着呢。这陈子峰做不了大恶,但后患无穷,后患无穷啊。”这就是一滩狗屎,恶心都能把人恶心死。要不了常谷秋他们彻底丢掉饭碗,却也能砸掉他们的前途。
黄定友脸上有点变色,张口就要倒喷常谷秋,但沈父就在边上占着的,他硬是强压住了嘴边的话。U看书wwukansu。co“常先生,这事儿额后续麻烦我自己会承担。你放心,陈子峰牵不到你的身上。”
沈父张嘴都还没发话,一边的古亦闻满口苦涩的道:“老弟啊,你小看了疯老三了。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现在的朝廷跟过去不一样了。对当官的……”制约很多这四个字被古亦闻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陈子峰是陈文赞上将军的侄子,是大都督府总参部右副参议陈文越将军的第三子。”参谋部的一把手当然是总参谋长,然后是左右副总参谋长,接下来就是左右参议,以及再次之的左右副参议。
常谷秋现在真恨不得黄定友立刻就在自己面前消失,赶紧滚蛋。但他现在更要关心的是如何应对疯老三可能的捣乱。
“沈叔,中午多摆两桌饭,我叫两个警局的朋友来。”
说话中眼睛还充满怒气的看着黄定友,今天这事儿出的太那啥了。“黄老弟既然家在湖景花园,那是非富即贵了。这时候也别藏着掖着了,有关系全摆上来吧。”语气充满了对黄定友的嘲讽。
沈父一手抓住黄定友,另一手把住常谷秋,“说啥气话呢,咱们是自己人,可别因为那个混蛋伤了咱们的和气。”
“那狗东西把鞭炮压得一塌糊涂,还来挑衅滋事,就该教训教训他。”
……
沈父把常谷秋和古亦闻拉回楼上了,而黄定友也离开了清江苑的门口,周边沈家亲友们仿佛敌人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陈子峰,老子不信就治不了你了!”心中憋着一股气,黄定友直接找到了警察。
“警官,我要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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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坑人()
? “《大公报》副总编报案?”有人要砸《大公报》副总编朋友的婚礼现场?
南京警局秦淮分局局长刘成山扬着自己缺了两根手指头的右手,惊讶的一口茶喷成了水雾花。“谁他娘的这么大胆?敢去招惹《大公报》的副总编?”
惊怒之中,军伍出身的刘成山言语中少不了带些粗话,他的手下早已经喜欢了自己上司的这一点。没办法,谁让刘成山早早的就进了童子营呢?当年【崇祯一百四十四年】以春秋季童子营第一名成绩毕业的刘成山,战场上升值的速度堪比坐火箭,要不是一场战斗力少了三根手指头,现在二十六岁的刘成山只会是国防军中的一员虎将。
他老早就立下了宏伟的人生理想,要做上将军的,好光宗耀祖。结果现在做了警察。多年军队习性根本抹消不掉。言行举止中,一股军队的煞气。
“是陈子峰这小混蛋?”听到另一个当事人的名字之后刘成山更惊怒了。老上级的这个混蛋儿子真会给他爹惹事啊,那真不像是老上级的种儿,从十六岁之后便彻底的长歪了。
“立刻给我找到疯老三。清江苑附近无外乎就是那几个上档次的地方,一家家给我找。一旦见到人,立刻给我揪回来。”刘成山掐着腰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混蛋玩意儿,一天不给将军惹麻烦,他就不舒服。”要不是陈子峰的老爹陈文越是刘成山的老上级,他早就狠狠地教训教训陈子峰了。
整个秦淮分局的空余警力随着刘成山的一声令下都迅速的开始运转起来。这可不单单是要在陈子峰彻底惹下祸事之前找到他,制止他,更是维护秦淮分局的颜面秦淮分局的地盘上,社会治安还是值得信赖的。
……
黄定友在清江苑不远处的治安室报了警后,并没有立刻回清江苑,而是在大街上咣当了起来。期间还在一个茶馆优哉游哉的泡上一壶茶,慢慢喝上大半个小时。
这当中还给茶馆说书的先生打赏了一壶香片,这实际上就是十块钱。
这先生功力不错,感觉不比上海那几个名角来的差。但是在南京城似乎是湮没在大众当中了。
南京不愧是帝都!
青幽幽的茶叶悬浮在翠绿色的汤水中显得格外青翠欲滴,袅袅升起的水雾,一股带着甜味的清香扑鼻而来。茶叶在水中换换舒展开来,茶叶片片沉入茶水中,
在水中犹如一般翩翩起舞,冲泡开来后茶叶片片舒展开来,叶底脉络清晰,茶香浓厚。
黄定友很享受这种滋味。
几年的时间变化,当初喝茶如牛嚼牡丹的黄定友真的变了很多。
今天的遭遇让黄定友很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身上担负的重任,也让他对南京城内诸多报纸嗤之以鼻。陈子峰这样劣迹满满的家伙,早就该给他曝光了。
区区一个将军的儿子就能如此恣意妄为,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刹住。否则南京的权贵子弟还不是八旗子弟第二啊。
说起来那常谷秋和古亦闻也算有点能力的人了,自己政绩优异,被选入了中央政治学院的学习班,整个南京城因为是帝都的原因受到了优待,也只是五个名额。
可就是这种自身也还有那么一些背景的官员,面对陈子峰这样一个恶少,居然选择忍让逃避的方式来应对,可以想象如果是南京普通老百姓遇上这种事情该如何应对?
一壶茶后,黄定友施施然的回到了清江苑,再怎么不舒服,今天他也要到场,这是沈源的婚礼,不是常谷秋的婚礼,也不是沈家亲友的婚礼。
沈家亲友的记忆力没那么差,隐隐的将黄定友给孤立了。然后黄定友就看到了另一个被孤独的放在一边的人,一个带着画板立在热闹的婚礼现场一角的年轻人。
“你是沈家的朋友?”太古怪了,这里是婚礼现场啊。黄定友凑上前去问道。同时他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笔下即将完工的一幅画。“这……,这是一副……”好古怪的图啊。
只是简单的着墨,不管是人物还是器物都只是一个简单的勾勒。但是这些人物和器物,以及这人笔下整个礼堂的布局,却有着一股让人感觉到舒服的韵味,就让人觉得这人这器物就该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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