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济,其作为也是为王前驱。如瓦岗于李唐,赤眉绿林于铜马帝。虽不能成龙,后世青史上也能留下一笔。”就如绿林成后世强人的代名词,瓦岗寨传于说书人口中,赵景春绝对陈家一些话,湖北士林已经有人斥责陈鸣和复汉军为异端了。因为其军政不崇孔教,不尊儒学,而以杂学苛法为上,复汉军若得了天下,那就是‘亡天下’了。
还有人把当年顾炎武的《日知录》拿了来: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复汉军如果得了江山,以杂学苛法位列儒门之上,岂不比清初时候的剃发易服更亡?
“听大哥这么一说,咱们赵家还能多活一两年而不是一两天。有这个时间,怎么也能给后辈人安排一条稳妥的退路。”赵景春是赵家下一代的老大。
“老五说的有理。不从复汉军,我赵家转日即亡。从了复汉军,好歹还能安排一条退路。”赵家的三老爷是‘叛清’的坚定者。而赵家叛清的最大着还是赵文祈。怎么说他都不能让赵家断了香火赵家幸存的后辈子弟穷困潦倒,就算背上了骂名又如何呢?只从这一点出发,他就心甘情愿。
“爹!”密会结束后,赵家下一辈中的老二赵景仁追着自己父亲道。
赵文祈看了一眼赵景仁,自己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木呢?连延寿【赵景春】都默认了,赵家的举人老爷都默认了,自己这个孩子怎么比举人老爷还对朝廷忠诚,还看中大义声名呢?
“来人,把二爷送回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发话,不准他迈出院门一步。”
细数门前落叶,倾听窗外雨声,回到住处的赵文祈拄着拐杖站在屋檐下,看着外头哗哗的大雨,这不绝的雨声就仿佛他悲戚的心声一样,哭,不停的在哭。
赵文祈抬头往东望去,漆黑的夜空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知道在大朝街的另一头,那里也有一户不弱于赵家的人。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作出的又是怎样的选择?
……
长春观里,陈鸣正在看黄州府递交上来了的县科局级以上官员的名录。
这些人很多都是原黄州各州县衙门里的衙役小吏。古来造反,杀官的很多,很多民愤极大地污吏也会被清算,复汉军也是这么做的。但一个县衙少则三四百多则上千人的衙役团体,包括很多的白役,总不能把他们全杀掉吧?
这些人的家眷很多都在县城里住,只要不被杀头的,点了名录后这些人就成了复汉军的公务员了。复汉军对‘公务员’的解释是——公职人员,在很多百姓眼中,他们还是衙役。
只是复汉军的朝廷把六房分得更细了。而每一科局,各项职务和职责都有了明确的规划。
当然肯定不会是的衙役都愿意给复汉军卖命,甚至这个还很高,即使是那些白役。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一些人愿意提着脑袋干这活的。况且陈鸣也没想着一开始就能有效地统治地方。便是在豫西南的老根据地,将军府的动员能力也不比当初的满清官府高。
陈惠是做了多年户房典吏的老手,对这一点他固然没办法瞬间解决,也能清醒的认识到。
根据地的干部学校,这一年多来学生从最初的二三百人扩张到现在的一千多人,要钱要物,陈惠无有不允,那就是因为他清醒的认识到了将军府的不足。这还是在复汉军的老巢呢,在黄州这种新占的地方,就更是如此了。
如果不是陈鸣在江南也收了不少通晓文书之辈,并且在随后的日子里一直在补学《施政计要》,他就是能把湖北打下来,也没足够的人去当知县知府。而且听人偷偷报信,那些在苏北之战后投靠复汉军的文人,在陈鸣弃江南返回湖北之后,很多人都默默流泪,追悔不已。
“大都督,这黄州府的架子虽搭了起来,但……,以属下之见,这政令怕是难以出城啊。”柳德昭离开侍从室后,接替柳德昭担任秘书处处长的汪辉祖不怎么客气的对陈鸣说道。这种场面下的黄州府,即使各县复汉军政府设有乡镇官吏,这些官吏在乡间也根本没用。
黄州不是汝州,二下黄州的复汉军对这里远没有汝州酷烈,甚至还远比不上南阳。黄州各县都有的乡绅地主,甚至是一些士绅乡宦,也大着胆子留在了老家,他们表面上看都只被湖北官府勒索强捐过,而没有主动地向湖北官府捐纳大批的钱粮,或是出面召组织团练。
陈鸣乎这个历史名人的直言相告,汪辉祖,这可是习、大大都提到过的才人。陈鸣从湖州抓到他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名字就觉得眼熟儿,然后找来他的介绍【履历】,果然就是那位‘莫用三爷,废职亡家’的大才。
从二十来岁开始当师爷,至今十四年,除了最初两年辅助的人是其岳父大人王坦人,宾主之数外,余下十二年转辗多处,钱粮刑名无不涉略,所佐官员多有升迁者,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能力也绝对有保障。
既然知道了是汪辉祖,陈鸣立刻让暗营去浙江萧山请了他两位母亲亲来。汪辉祖十一岁是父亲就病逝,留下一妻一妾,妻是续弦王氏,妾是汪辉祖的生母徐氏。王家虽然穷,但两位母亲仍然鼓励汪辉祖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功名,光宗耀祖。汪辉祖在十六岁是考中秀才,可惜多次乡试都未能中举。
汪辉祖对两个母亲是很敬重的,见到嫡母生母被复汉军请了来,没办法只好在侍从室任职。但只献小言,如关乎大事,每每闭口不提。就如陈鸣弃江南回湖广,汪辉祖就一言不发。
“我本也没想过立刻就能有效的统辖地方。只搭建起一个架子就行。只要我军连战连胜,那些人终归要跪下的。”
陈鸣不怕地方上无法有效统辖,这点上要是还想不到,在陈家刚刚起步的时候,他就不会把矛头指向士绅了。远征军现在有钱有粮,长远的不敢说,一两年里的运转还是有的。何况下半年复汉军也起科举,总能收到一些人。
等到大军拿下武昌,复汉军就兵分两路卷了湖南湘兵和马铭勋的川兵。这两支队伍,前者雨中行进多日,救援之地武昌又失,士气必然低靡;后者的士气本就不咋高;要打下这两路清兵并不难。接着就可以大军北卷,逼阿桂退出鄂北,然后与老根据地汇合了。
武昌之战,江南江北各路清军都来的似乎很快,但他们全没携带火炮。跟复汉军正面对上,胜负不问可知。
跟老巢连上后,鲁山方面就能张罗着称王了,然后就可以举行科举了。
复汉军的科考与满清朝廷已经举行的春闺必然是不能相比的,但总的来说也能收拢一批人,甭管这些人有没有才华。
这就算是一个招牌。
到了科举之后,远征军这里的上上下下的武备也该更换一遍了。到时候清军的反应也好,复汉军自身也好,秋高气爽的时候都该拉出来亮一亮了。
汪辉祖没学过什么军事,但陈鸣给他解释过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有南京——安庆——九江卡着长江,湖北东部不会再有战起来;西面四川那里要扎住宜昌这个口子,然后就是汉中,汉中再拿下了,四川北部与陕西、湖北的联系就全切断了。川兵再出川就只能打湖南贵州来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气呵成()
武昌的雨终于停了,但天也。。lā○双边都没有再起战端。
天色渐黑,武昌城重新陷入黑暗的笼罩中。街道上冷冷清清,隅尔可以看到一两盏灯笼在风中摇曳,灯笼下面空无人影。对于大部分普通军民来说,提心吊胆的日子虽然要来了,但大雨好歹是停了,晚上该是要好好安歇了。
而与城中的全是黑暗相比,武昌的城头上插满火把,将东西南北四个城头都照得亮如白昼。一队队军士还在来回巡逻,城外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城头一阵骚动,直到确定无事骚动才会停息下来。
城外已经被铲平的大片城关却是一片黑暗。如同隐蔽在光明之下的暗影,没人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在目光炯炯的警备着。
中和门,武昌民团总练邱甲山亲自带队在城头巡逻。外头不远处就有复汉军的人出没,比起其他城墙上的清军士兵,这里的清军更显的紧张。值夜的士兵已经接连报错数次军情,好在最后都是虚惊一场。
靠近城门楼拐角,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邱甲山身边一名亲兵连忙喝问道:“什么人?”
钟万年挑着一战发黄的风灯,从拐角中走了出来:“是我。”
看到是钟万年,这亲兵立刻上前问好。这些天里他跟随邱甲山到过钟万年酒楼赴宴,对钟万年自然熟悉。连忙道:“大人,是钟老爷。”邱甲山这个武举人现在也是守备到手了一半。现在湖南的湘兵在簰洲湾,马铭勋的川兵在汉川。”
“长江、汉江——”陈鸣用教鞭敲打着身后的湖北地舆图,他现在身处湖广总督衙门,这张地图都是清廷御制的高级货。
“这两支清军,四万人,就在我们的嘴边。”
“人数很多是不是?但大家要注意他们的重火力,一门像样的大炮都没有。”
“川军的大炮在黄陂都丢光了,湘兵的大炮还在岳阳。这是天赐良机!”
陈鸣心中都有一种激流在涌动,四万清军,真的是诱人之极。而且他们连根骨头都算不上。
复汉军要跟他们对仗,大炮都不用拉,就用臼炮+飞雷炮+火枪,不需要多少兵就能横扫了他们。如果孝感的清军不是有几千骑兵的话,阿桂也是大肉包子。
“这两股清兵就是两个超级大的大肉包,他们的抵抗力就像那肉包的面皮,咬破这张面皮,咱们就能吃到里面的肉馅。”
陈鸣的形容是夸张的。但是这两股清兵连一门像样的大炮都没有,陈鸣想看得起他们也做不到啊。美国大兵能看得起伊拉克的小兵吗?中国人能看的起金太阳帝国和宇宙国吗?
早在进攻武昌夜战开始前,陈鸣就说过,这几路清兵看起来气势汹汹,实则不足为虑。原因就在于这点。没有了火药危机的复汉军大军,清军要想克制,要么是壁垒森森,沟道纵横;要么就是马队驰骋。当然他们如果配有一二百门大炮,那也算一股战力。
川兵和湘兵,这几点一条都没占。那他们就是薄皮大馅的大肉包。
最美的是,这两支队伍还都停在河道边上。湖南湘兵更是还有一支缺少火炮的水师跟随着。陈鸣点陈启和高峤去分头吃掉这两支清兵集中在武汉江面的水师重点去吃湘军水师,大军还没有出动,陈鸣就已经做起了美梦——如果把清军的战船全都缴获了,那可真美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风扫残云()
“杀啊,杀啊……”簰洲湾的呐喊声一波比一波高涨。火然?文????.
可大声呵呼着的一万多湖南绿营干打雷不下雨,他们对面只有六个营的复汉军,虽然里头四个是老营,但也只是三千人不足,甚至他们背后都没有大炮,只是一些臼炮,湖南绿营的前军依旧动也不敢动。江面上的复汉军水师营战船正在摁着岳阳水师猛揍痛打。
一千多气势高涨的复汉军老兵面对着几乎是十倍于己的湖南湘兵毫无惧意,这群连炮都没有一门的渣渣,不赶快落荒而逃的跑命去,竟还敢排列阵势来打,真是老寿星吃砒霜——自己找死!
武昌陷落后的当天,复汉军稍加整顿,陈鸣就急忙派出队伍从水路两面出击,一路沿着汉水杀奔汉川,一路沿着长江直奔簰洲湾——湖南清军所在之处。
复汉军阵中,指挥高峤放心了。
他虽然没有陈鸣一双‘慧眼’,可湖南湘兵现下的水准他还能估摸出一二的。这支在大雨和泥水当中行进多日的队伍,已经疲惫至极,不堪一击了。虽然他们中还有很多拿着鸟枪的绿营兵。
陈彦学看着对面叫花子一般穷酸的湖南湘兵队伍,撇撇嘴不屑道:“就这样的烂兵,即使有十万也不顶鸟用,没有上阵时以为人多势众,气焰冲天,真打起来,只要几排火枪火炮过去,士气全灭,他们就乖乖的逃命。”
高峤听了话很合口味,就道:“过会儿只要贼军一乱,你就带队冲上去,不要真冲进乱兵当中,就是吓唬吓唬他们。”陈彦学身后带的是陈鸣拨给他们的一支马队,可也只有百人。
陈彦学拱手领命。
高峤再一挥手,拔出腰间佩刀,高举着往前一劈,大吼,“正步前进——”也甭跟他们耗时间了。高峤现在有一百个信心完胜对面。
“踏踏踏……”
一千多人排成三列,人人保持两尺的间距,仿佛一面墙壁缓缓前压。尖锐的哨声在队列中响起,脚步塌在泥水里,哧溅的泥水一点点溅满了他们的下身,而阵列始终保持着一致,即使有个别人滑脚,甚至滑到。可整个队列是无比整齐的。
湘兵被面前复汉军整齐的队列和齐整的脚步声给震着了。
直到复汉军的臼炮抬到了二百米间距,打响的时候,方世俊也没有下定决心是出击还是撤退。出击他一点的也没把握,可他也不敢撤退啊,这时候一下令撤退一万多人就都放鸭子了。
“砰砰砰……”
站定,举枪,射击。三列火枪兵依次排击。
对面在零星的开花弹爆炸声中已经乱起来了的湘兵,前列割麦子一样唰唰的倒下几百人。
湘兵中军和后阵的人只是听到一连串鞭炮般的爆响,前阵同时响起许多的惨叫声,接着就是惊叫。然后就听到那打雷一样的爆炸声突然密集了起来,几乎没有间隔的整个湘兵的前阵已经溃掉了。
没办法,方世俊把他们使的太狠了。从赤壁到簰洲湾,一百多里泥水路,大雨倾盆,不会用兵的方世俊在阿里衮和阿桂的严令下只一味的逼他们进兵再进兵,根本就不知道大雨和泥水对军队的影响有多么大。不开打还好,一开打立马就完蛋。外加前头大张旗鼓杀到的复汉军队伍,不用想也知道是武昌城有了结果,而且明显是复汉军赢了。湘兵的士气彻底清零。何况复汉军还有臼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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