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大声哭道:“官人,官人!”不顾那些泼皮的拦挡,硬向前冲,才到跟前沈林闪身过来,把她给挡住,冷声道:“这妇人,这里贴了官家告示,这在行官事,你休要在这里胡闹。”
杜氏哭求道:“观察见谅,就请您放我家官人出来,观察要多少银子,我们都交了就是了。”
沈林冷笑道:“你家官人又不是几岁的孩子,还要我来看着吗,你哪里丢了,哪里找去!”
杜氏眼看说得不听,尖叫一声,向着人群就扑,正好在扑在沈林的身上,把沈林扑得向后一退,险些跌倒在地,沈地被激得怒了,暴喝一声,一脚踢在了杜氏的小腹上。
杜氏惨叫一声,向后倒去,孙二娘正好过来,急忙伸手把她给抱住了,这个时候,那个招待王勇、孙二娘那个小伙计杜六尖声叫道:“嫂子身下流血了!”
孙二娘急低头看去,就见杜氏身下,流出殷红色的血来,与此同时,杜氏痛苦的叫道:“孩子,我的孩子……!”而就在杜氏痛苦哀叫的时候,那些泼皮围着的中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原来韩伯龙听到了自己妻子的哭叫,想到自己的妻子已经怀胎七个月了,这个时候出事,十有八九是一尸两命,不由得发出一声犹如野兽一般的叫声,双手一挣,把两个衙役给甩了出去。
沈林听到叫声,怒斥道:“蠢货!”两个衙役见他怒了,提起水火棍就在韩伯龙的双臂的肘部各来一棍,立刻把韩伯龙的双臂给打断了,韩伯龙惨叫一声,昏死过去,几个衙役立刻把他用大布裹了,就向着里正家里去了。
韩伯龙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衙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么下手,他在老家鲁山县的时候,第一次告示下来,那些西城所的人就被愤怒的百姓给吓走了,他以为这些人还会有所忌惮,不敢当面就动手呢,却不知道,西城所这种没天良的事干得多了,所以都有了经验了,想着前番到这村子里讹了土地,这一回就使了骗招,但是又担心这骗招被人看破,到时候没有了回旋,所以就先派了数十的泼皮进村,一面联系本村的泼皮,就邵二之流,他骗百姓,一面让这泼皮打外围,他们在里面,直接收拾人,要知道,老百姓逼急了能不怕官,但却没有几个敢与泼皮无赖叫阵的,这些泼皮在场,让人安静了许多。
而韩伯龙自到杜家村之后,就没少和沈林做对,几次让下乡的沈林都弄得没有面子,这回沈林下来之前,就跟那些手下说好了,存心想要收拾韩伯龙,偏偏韩伯龙还自己送上门来,倒也让沈林少了几番安排。
沈林看到手下把韩伯抬走了,得意的一笑,向着那些泼皮一推道:“都让开了,在这里围着做什么。”一众泼皮让开,哪里有韩伯龙的踪影,杜氏本来就痛苦不堪,强撑着才能清醒,这会看到,不由得惨叫一声,昏死过去了。
孙二娘眼看这不平事,眼睛都红了,提了刀就要上前,王勇急忙把她拦住,道:“先把嫂子抬回去!”说着叫了那个酒店的伙计,就抬着杜氏回到了她和韩伯龙的家里。
韩家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儿在家,却是韩伯龙的大女儿韩霞,她看到母亲一身是血的回来了,吓得哇哇大哭,几个人把杜氏给放到了坑上,随后由着那个厨房的胖子向韩霞道:“大姑娘,现在村子里乱成一团,我们不知道这要怎么弄呢,只能先回去顾着家里了,你快去里正家里请郎中过来吧。”韩霞只会哭了,这会哪能说出来什么啊。
那些人乱哄哄的就都走了,他们还不知道这房子是骗他们,急着回去打听交钱的事呢,孙二娘看到人都走了,不由得破口大骂:“都是一些没有胆色,少仁义的家伙,那韩伯龙一心帮他们,他们就这么回报!”
王勇道:“若是韩伯龙在,他们有个主心骨还能好一点,现在……。”他叹了一口气道:“拿些银子给我,我去请郎中回来,嫂子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孙二娘道:“我们的银钱都在村口那家酒店里呢……对地,那个泼皮还让他走了呢。”
王勇不耐烦的道:“不要管那个混蛋了,这些差役存心害人,有证据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抓了也没用。”说完又向那韩霞道:“大姑娘,我来问你,你这村子里,可有郎中吗?”
韩霞哭得也差不多了,眼看着娘亲不醒,悲切切的道:“里正家的大郎就是郎中,他们家就在村头。”
王勇点头道:“谢天谢地,是一条路,你随我来,我们先去你爹的酒店,拿了我们的东西,然后就去请郎中。”
韩霞没有主意,就跟着王勇出来了,留了孙二娘在家里看着杜氏,其实王勇虽然不是医生,但是他生活的时代,信息大爆炸,什么没有见过,这杜氏眼看那个样子,就是小产了,加上这么半天没有救治,只怕人是活不得了,但是王勇想着,不管怎么样,也要试一试,所以才带着韩霞出来。
两个人匆匆到了村头酒店,王勇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那店门,他记得出来的时候,店门是大关上的,怎么这么一会打开了。
王勇找了个角度,向着酒店里面看去,就见里面好像是有人,从那衣裳看,还是差役,他急忙按住了韩霞,,把她扯到一棵大树后面,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却不要走。”
韩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老实的在那里等着。
王勇蹑手蹑脚的到了酒店前面,那门板就打开了三扇,还有三扇没有打开,王勇凑了过去,就贴在那没有打开的三扇门上,侧耳向里听着。
“杜六你小子还犹豫什么?”一个中年男人叫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事,当我这个里正是瞎的,一点不知道吗?你现在说了,就都由韩伯龙扛着了,可是你要是不说,那以后韩伯龙在狱里招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杜六带着哭音的说道:“可是……可是我要是说了,韩大哥饶不了我啊。”
沈林的声音响起:“你放心,韩伯龙永远都不可能出来了,西城所正想要抓一个敢反对所务的人,来杀一儆百,就算你不说,韩伯龙也是死路一条了。”
“还不快讲!别人都看透了这件事了,你看看你们酒店里,那么多人,现在只有一个人还回来,其余的人早就跑了!”那里正急得破口大骂。
杜六哭叽叽的道:“我们……在这里做了八笔生意,七笔成功了,杀了十个人,还有一个不成功,就是今天早上,有一男一女路过——诺,他们的行李还在那里呢——他们就失手,听韩大哥说,他们好像也是这里的行家。”
里正叫道:“那死人都在哪里?”
“肉都剔了作馒头,骨头都丢到后面的粪池子里去了。”
王勇这会在一块门板上发现了一个小虫子眼,他贴过去,向着里面看去,就见沈林这会走到了他和孙二娘的行李前,把王勇的倭刀给拿起来,仔细的看着。
“你们杀了十个人,没有一个帮手,就靠韩伯龙一个人,这向上说,过不去。”沈林慢慢的说着,里正和杜六的脸色都变得十分的难看,沈林接着说道:“正好这一男一女来了,就说他们是韩伯龙的同伙好了。”
王勇眼中闪过一寒芒,他头一次见过陷害别人,这么随意的。
一个衙役凑到了沈林的身边,小声说道:“观察,这两个人带着倭刀,这是普通人用不到的,若是有些背景……?”
“哼!”沈林不在意的道:“我就是看中了这口刀了!他们有背景又如何?还能大得过西城所吗?”他说完之后,顿了顿又道:“邻县不是报了有一男一女杀了人逃走吗,就说是这一男一女,是那两个人逃犯就是了。”
王勇听到这里,心道:“你算得还真准!”他心想:“到了也不用再听下去了,还是走吧。”想到这里,转身回去,扯了韩霞就走,两个人离得那酒店远了,王勇才把里正在那店里,正配和沈林害韩伯龙的事说了,然后道:“韩姑娘,现在没有办法请那里正家的人来救你娘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韩霞吓得四肢无力,就跟着王勇跑回了家中。
才一进门就见孙二娘站在门口,难过的看着他们,向着韩霞轻声道:“大姑娘,你娘……。”韩霞浑身颤抖,飞奔进去,过了一会大哭声传了出来。
王勇长叹一声,把那些人要害他们的事说了,孙二娘咬牙切齿的道:“我们就和他们拼了解!”
王勇摆手道:“不行,这村子里的人怕极了西城所,我们要在这里动手,这村子里的人,都会是这些差役的帮手,我们还是先走得好。”
孙二娘恨恨的道:“那如何出得这口恶气!”
王勇苦笑道:“恶气留着当屁放吧,不然把命玩没了,那就是好气也没有得出了。”
当下孙二娘进去扯了韩霞出来,王勇用大布裹了杜氏的尸体,由韩霞带路,自小径向着村外而去。
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出来,一路自小路而行,走了不过一会,就到了一处石桥的边上,王勇突然把孙二娘和韩霞给抓住,孙二娘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王勇指了指那小石桥,向着韩霞道:“你自己过去。”说着拉了孙二娘就向着河堤下面而去,借着河边苇草的掩护,淌了下去,闪到了小石桥的下面。
韩霞虽然不知道王勇要做什么,但还是抹了抹眼泪,就向着石桥上去,向着对岸上而去,才走了一半,两个壮硕的青闪了出来,就把小石桥给堵住了。
韩霞吓了一跳,向着那两个人看去,竟然都是酒店里的人,她心中发狠,冷冷的道:“你们拦我干什么?”
两个人就有那个长了护心毛的胖子,他恶狠狠的道:“韩姑娘,你爹连累了我们,现在你要是走了,我们就要倒霉了,不如你和我们走一趟,只要保得我们没事,我们几家都感谢你!”
韩霞恨得指着两个人骂道:“你们这些贼!我爹带着你们弄来银子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这么说!”
另一个人被骂得不由得低下头去,黑胖子叫道:“多说无益,你和我们走吧!”说着就冲上来了,只是才向前跑了两步,就卟嗵一声,跟着看到孙二娘翻身从桥下上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黑胖子吓得怪叫一声,转头就想跑,只是一回头看到王勇就站在他的身后,他的那个同伴已经被一刀给剁了,不由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声叫道:“爷爷,奶奶,手下留情!”
孙二娘冷哼一声:“你们这些无义小人,还想让我留情,却去死吧!”说完上前一步,一刀把他的脑袋给劈了。
王勇把死尸踢开,道:“我们快走。”孙二娘用刀尖微微的指了指小石桥对面的一棵大树,王勇向她微微的摇了摇头,孙二娘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拉了韩霞,跟着王勇匆匆的走了。
等王勇、孙二娘两个走得远了,那棵大树后面,邵二闪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小石桥边上,看看两具死尸,不由得一阵恶心,差一点没有吐出来,此时风吹树过,邵二吓得浑身发抖,也不敢再留,一溜烟的跑回村子里去了。
邵二进了村子,就到了里正家里,正好沈林他们到韩家抓人没果,刚刚回来,他把情况一说,沈林也不停歇,就带着人到了小石桥,仔细看看,沈林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里正心惊胆战的道:“观察,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沈林沉声道:“这两个人是杀人老手了,你们看,这两个都是一刀毙命,而且过刀之处,刀口极为平整,这一来是杀人的人,手法极熟,二来是心态极稳,二者有一点做不到,都会在杀人的时候,留下一点刀痕。”
说到这里,沈林深吸一口气道:“只怕我是一语中地,真的说对了。”
那里正被沈林说得害怕,小心的道:“观察什么说对了?”
沈林看了一眼那里正道:“他们两个真的就是昨天在东明县,杀了十几个人之后,逃走的那一男一女!”
在场之人都是一震,一个衙役急声道:“观察,那我们怎么办?”
沈林看了一眼那衙役道:“怎么办?这样的江洋大盗,不是十几个人一伙,就是武功特别高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而且……他们是东明县缉拿的逃犯,就是我们舍了命拿了,也不会有我们什么好处,我们在这里拼得什么命!马上赶回县里!我不信他们还能到县里去找我们!”
里正慌张的道:“观察,你走不得啊!你要走了,那人要是回来,我们村子怎么办啊?”
沈林冷笑一声,道:“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里正都快要哭了,道:“观察,你就不怕他们在半路上截您吧?”
沈林得意的一笑道:“他们要是想劫人,那刚才就动手了,可是他们没有,这就说明他们还有人手,想等着人手全了,省得在我们这里吃亏,我这会回去,正好他们集结不到人手,不可能有危险,再等下去,我就不敢保证了!”说完沈林不顾里正的阻拦,带着人回到村子里,押上韩伯龙,带人指证韩伯龙的杜六,还有见过一男一女,江洋大盗的邵二,匆匆出了村子,走大路回县里去了。
第23章 二十三:杀人亡命()
杜家村在宛亭县以东,出了村子上大路往西,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县城,中间本来是一条平坦的大路,但是五年间黄河夺淮入海,在这里留下了一条支流,在黄河、淮河没有受到有效治理之前,这样的河道支流,在河南、山东地界还是很多的,而这样的支流,有的为害一方,有得却是造福水土,而杜家村的,就是后者。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条支流,所以杜家村取水方便,这几年才会粮食丰收,但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被西城所看中。
这条支流,把杜家村围了起来,从后面小路出村,那里的支流离村子比较近,水流比较缓,修了一条小石桥,村民唤做小石桥口,从正路出村,支流离村子比较远,水流比较急,修了一条大石桥,被称为大石桥口。
沈林怕从小路走,遇到来寻仇的那一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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