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午王勇等人吃过了饭,正在后院消食,焦挺匆匆进来,道:“几位兄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吗?”
王勇笑道:“六哥,我们都在家里没有出去,到哪里去听外面的动静啊。”
鲍旭也道:“你小子就是不爽利,有什么话快说就是了。”
焦挺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坐下,道:“你们不知道,外面都在传,说是大名府梁中书今年又凑了十万贯金珠宝贝,要送去给他的老丈人呢,而且为了避开太行山,要改走京东路,绕行去东京了。”
杜壆眉头一挑,道:“头领,我们要不要……?”
王勇笑笑,摇摇手道:“不必了,自来做事,没断人财路的道理,这次的生辰纲已经有人定下了,我们没有必要再去插一手。”
杜壆为人机警,看到王勇说得时候,眼中带笑,知道这里有事,也就没有说什么,鲁智深却道:“头领,这话不对,他走京东路,那是我们的地界,我们要是不出手,还能让别人在我们的地界里动手吗。”
王勇哈哈一笑道:“这一回还真的就要让别人在我们的地界里动手了。”鲁智深还要说话,王勇笑道:“大师放心,如果我所料不差,那这批生辰纲,仍然是我梁山之物。”
鲁智深听得茫然,但是看到王勇那样有把握,也就不说什么了。
王勇坐在那里,捻着手里的茶盏,心里盘算着,按着时间来算,那现在刘唐应该已经去了东溪村,见晁盖了,只是这一回和上一回不同,上一回晁盖和梁山没有交集,就在梁山的地界动手了,但是一来那个时候梁山的实力不足,二来他们也并没有表示出来要夺生辰纲,所以晁盖动手,也是正常,就不知道这一回晁盖会不会在动手之前,给梁山一个知会了,必竟,现在的梁山就立在那里,晁盖和他们还有关系,若是就这么过去,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王勇越想越觉得心里闹腾,就道:“几位哥哥,我们在柴大官人这里也待得久了,我想着要辞别大官人回去了,你们意下如何?”
杜壆笑道:“我们早就想走了。”
武松就在一旁听了不由得道:“诸家兄弟相聚不易,还是多住几天吧。”
宿义道:“我不管你们,我是一定要走了,再不回去,我爹就该恼了。”
王勇道:“不错,的确该走了。”说到这里,他又向着武松道:“二哥,令兄已举家迁到阳谷县去了,你打的那个人本来就没死,现在又隔了路、府,可以说怪罪不到你头上了,你不想着回去看看你哥哥?”
武松听了这话,不由得意动起来,王勇也是存心,他不想让武松再留在柴进这里,等着宋江来了,和宋江见面,于是又道:“听说武大哥已经成亲了,你们兄弟两个,能有一个家,也是好的啊,你要是回去,我再想办法帮你存在山上的银钱给你拿回来,你兄弟两个做点营生,也免得你大哥那么个身子,就在外面奔波,受人白眼了。”
武松彻底说动了,想到他在家的时候,武大还能被他护住,现在他不在家,还不知道武大会被人欺侮成什么样子呢,于是就道:“好,我们一齐走。”
当下几个人起身,就来寻柴进告辞,柴进还要留,王勇笑道:“大哥,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若是待得久了,走漏了风声,别的倒也罢了,我还回不回得去山上了。”
柴进无奈,就道:“那好吧,为兄也就不留你了,不过,你不能就急着走,我给你们设个宴送行。”
柴皇城也道:“逞儿,你是我的儿子了,你还是尽快想办脱离江湖吧,为父这里,自然能有一安稳饭给你吃。”
王勇只是笑对,并不相应,他知道柴皇城不是真的在意他,只是怕他带累了柴进,所以也并不往心里去。
当下收拾利落,就由柴进选了一个良辰吉日,设了酒宴,与他们吃了,然后一直把他们送出高唐州,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这才算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南而行,他们来得时候,是分开走的,回去的时候,顾忌小一些,就合在一起走了。
这一日到了黄河上船,宿义就来见王勇和宿金娘,道:“王大哥,过了黄河,我就要回家了,我姐姐这里,就都托付给你了,你不要负了她才是。”
王勇点头道:“小郎放心,我自然不会对不起金娘。”
宿义又向宿金娘道:“阿姊,你有了机会,回家看看,爹爹他很想你的。”
宿金娘也落了泪道:“小郎,我不在家,你替我照顾阿爹,若是有什么事情,千万派人去通知我。”
宿义点头应了,姐弟两个又互叮嘱了一番,眼看到船到了岸边,宿金娘不由得放声痛哭,宿义狠了狠心,带着自己的人先上岸了,他要回寇州,在这里上岸还近一些,王勇他们还要坐一段路,本来一齐上岸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王勇小心,不想让人看到,他们一路,这才分开的。
宿义上岸之后,就向前而行,码头这里,有一个市镇,他心绪不宁,也不骑马,就向前走着,才走到一家客店门前,就听一阵吵闹,随后有人把一个病得快死了的黄面大汉给从店里里丢了出来。
那大汉身子虚弱,嘴里胡乱的骂着,一边奋力想要挣扎起来,整好一翻身,就和宿义来得对脸,宿义一怔,不由得惊呼道:“怎么是你啊?”原来这大汉竟然是洪教头。
洪教头看到宿义,惨笑一声,道:“那日被人从柴家赶了出来,流落无门,我就想着,要回徐州老家,可是没有想到,就到了这里,却病住了,那点银钱都花没了,就连兵器、马匹都买光了,可是这病还是不好,到了现在,已经欠了店家五、六两银子的房钱,他们看我病得堪堪要死,只怕污了地方,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宿义和洪教头虽然动过手,可是两个人没有什么冲突,此时看到洪教头的样子,不免有些感叹,就道:“罢了,我们都是练武的,一个祖师爷的,我也不能看你这样死了。”说完就让手下架着洪教头进店,那些赶了洪教头出来的,看到宿义的样子,知道是富贵的,也不敢去拦,于是宿义就在这里歇了一天,先请大夫把洪教头的病给稳定住,然后带着他,一齐回丰田镇了。
放下宿义不表,再说王勇一行人,离船上岸之后,向着阳谷县而行,不日就到了阳谷县境内,武松就向众人一礼道:“武二就不和各位哥哥们同行了!”他们事先商量好了,就在这里分手,并不去阳谷县。
王勇在马上拱手道:“二哥,回头我到了山里,自然让人给你送银子过来。”
武松一笑道:“我现在也用不到,你也不必着急。”说完提了哨棒,大步流星的走了。
众人目送武松离开,鲁智深道:“这武二好一条汉子,颇得洒家的心,可惜,他有家人,不肯入伙,不然在一处喝酒吃肉,多好。”
王勇轻声道:“会有那一天的。”杜壆看了他一眼,心道:“有你这个家伙盯着,还怕没有那一天吗。”
当下几个人又向前走,只是王勇却不肯走直路向梁山,而是绕路上了济州大道,鲁智深奇怪的道:“四郎,你这么走,可是太绕远了。”他们在外面,不好称王勇头领,又因为王勇总称呼大家哥哥,他们也不好反过来叫,最好商定,就按王勇的家中排行,称呼他四郎了。
王勇指了指道:“我们出来一趟不易,却走走路,看看风景。”
杜壆知道王勇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就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做啊?”
王勇一笑道:“我听说那梁中书的生辰纲,就走得济州大路,我们走一走,看看热闹。”
杜壆道:“我们说要下手,你说有人伫了,我们都没有准备,你这会又要去看,那看什么啊?”
王勇笑道:“当然是看谁把生辰纲给拿了去啊。”
鲁智深眼前一亮,道:“你要黑吃黑?”鲍旭更是来瘾,道:“正好,让那些到我们地界捞宝的人知道知道,这里不是他们能来的,给他们一个教训。”就是宿金娘听到这里,也想着平时常听孙二娘说起什么上年劫生辰纲的事,不由得也跃跃欲试起来,王勇头疼的道:“好了,你们不要闹了,我们就是看热闹,别的意思真的没有。”只是这几个人对他的话,全都不信,王勇无奈,也不往下说了。
一行人一路南走,就到了济州大路,黄泥岗下,到了这里,就要绕回头了,再走,就去南边了,杜壆眼看没有什么异样,不由得向王勇道:“你要给我们看什么热闹啊?”
王勇这会挺失望,向上看看,道:“罢了,不知道是劫完了,还是没到呢,反正这热闹没有咱们什么事了,还是回走吧。”
鲁智深、杜壆还好,有什么不满也不好说,宿金娘却是恼火的道:“你溜着我们一玩呢?”
王勇嘿嘿一笑,刚要说什么,杜壆突然一抬手,道:“别说话,你们听?”众人凝神细听,一阵阵兵器撞击的声音传来,鲍旭眼前一亮,道:“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这热闹刚起啊。”
鲁智深、宿金娘两个是急得,立刻催马向前冲去,杜壆、鲍旭也跟了上去,王勇心里奇怪,暗忖:“怎么回事?那吴用的计策不成,打起来了吗?”他心里存疑,向着身后的小喽啰道:“你们押着东西在后面,慢慢的过来。”说完也催马向前,追阒杜壆他们过去了。
一行人到了前面,就见一个市集口处,两条汉子斗得正凶,他们都不骑马,一个轮一口朴刀,一个舞一对宝剑,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几个人看了,发现斗得这两个汉子,他们还都认得,使朴刀的,只有王勇、鲁智深见过,就是‘青面兽’杨志,使双剑的,却是那‘屠龙手’孙安,此时孙安已经占了上风,两口剑云飞轮转,把杨志给裹在其中,但是杨志的一口朴刀虽然出手袭敌不足,但自保却是有余,那朴刀舞得风雨不透,孙安的双剑不管怎么出手,都不能刺进他的刀圈之中。
杜壆不认得杨志,但是他可是看过孙安的动手,这会看了几眼,不由得道:“这人好本事,孙安竟然不能赢他。”
鲁智深道:“此人叫做杨志,外号‘青面兽’是五侯杨令公家的传人,早先是殿帅府的制使。”
杜壆点头道:“难怪有这么好的武功。”
王勇这会也到了,指了指前面,道:“大师,杜统领,你们两个谁过去把他们给分开,再打下去,杨制使非吃亏不可。”
鲁智深摇头道:“洒家自己可是分不开他们。”
杜壆笑道:“小弟和大师一起过去就是了。”
两个人同时下马,杜壆也提了一口朴刀,鲁智深拎着禅杖,就向孙安、杨志这里过来,只是他们两个还没有靠近,孙安、杨志自己就分开了,各退到一边,小心的看着鲁智深和杜壆,他们两个都是武功高手,在鲁智深他们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查觉了,这会不知道鲁智深他们来得什么意思,所以才收招让开。
鲁智深和杜壆看到孙安、杨志二人分开,也就不向前走了,王勇这会拱手道:“二位,在下这厢有礼了,你们二位,我都封人得,却在这里给二位做得合事,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先不要斗了可好?”
孙安还了一礼,玩味的道:“不知道柴小官人,怎么会到了这里了?”当日王勇的名字,写到了柴家族谱上的时候,他就在一旁,所以才用柴小官人来称呼王勇,杨志听了不由得收头一皱,心道:“这人不是梁山的寨主‘赛伯当’王勇吗?为什么这个人称呼他柴小官人?莫不是我认错了?只是那大和尚还在那里,断没有我都认错的道理啊。”他不解其意,所以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看着王勇。
王勇哈哈一笑,就从马上下来,走到了孙安面前,道:“小弟另有一个身份,这里却和孙兄重新见过。”说完恭身一礼道:“小弟梁山泊二寨主,王勇,这位是我山上的鲁大师,本是关西鲁达鲁提辖,这位是‘黑面煞神’杜壆,那是‘丧门神’鲍旭,还有我的妻子,‘桃花女’宿金娘。”
孙安脸色大变,他对王勇的身份早有怀疑,但是这会王勇当着他的说了,那他再想脱身就难了。
王勇看到孙安的脸色一变一变的,也不说什么,而是又和杨志见礼,然后道:“制使怎么会在这里啊?”
杨志苦笑一声,道:“王寨主,果然如你所言,洒家到了京师,金银花尽,也没有能从那高太尉手里求得一官半职,还因为困顿京师,得了一个人命官司,被刺了双颊了……。”说到这里,杨志目露惨然,道:“本来洒家被发配到了大名府,只想着就在那里做几年配军,然后就求着上边关,一刀一松的,再挣个出身,哪怕不能像狄枢相那样,也好不辱没祖宗,但是谁想到那大名府的梁中书,对洒家青眼相看,委了洒家为提辖,还让洒家押解生辰纲,只是洒家命乖,走到这黄泥岗处,把生辰纲给丢了,这大命府现在回去不得,却没有一个下落了。”
王勇对他的事早就知道,这会一笑道:“制使既无去处,那不如就到我梁山暂居如何?”
杨志本已无路,听了这话自然愿意,但是想到王勇前番相留,自己执意不肯,不由得有羞臊,不好就这么答应,他这里正在犹豫的时候,王勇向着宿金娘丢了个眼色,宿金娘跳下马来,就把九环金刀给拿了过来,王勇捧到了杨志的面前,道:“制使可认得这刀吗?”
杨志又惊又异,不敢相信的道:“这……这刀如何在你的手里?”
王勇笑道:“那个在京城给制使走门路花钱的,叫做‘操刀鬼’曹正,是我们山上的人。”
杨志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就道:“原来……在京中救了杨志一命的,就是寨主啊?”
王勇笑道:“曹兄弟送了杨制使离开之后,这才想办法,把这刀给换了出来,我一直想找机会,到大名府把这刀给制使送去,现在却是不用了。”
杨志看到王勇把刀给捧到了眼前,颤抖着接了过来,看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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