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其他,光是这事,此时蔡连对刘德却是佩服的紧。
“原安,让人关门,那何进要是来拜访,就说本公子在午睡,今日不见客。”
目送蔡连离开之后,刘德扯着嗓子,听的一旁的史阿很是无语,这刘德,却是矫情起来了。
原安自然是言听计从,麻利的让人关上大门。
一品商行的大门让石家踢破了两次,两次都赔了大笔银钱,就没吃亏的时候,原安可巴不得何家也来这么一出呢。
片刻之后,何进来到一品商行外面,娇子落下之后,何进看到一品商行关门闭户的,顿时冷哼一声,问道,“可确定那刘德就在此处?”
何家仆从连忙道,“老爷,从早上到现在,我们的人都在盯着,那刘德从城外回来,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只是。”
“只是什么?”何进瞪了那仆从一眼。
“只是刘德这人有些不讲究,石家两次登门,他都是拒而不入,此前石家两次破了他的门,据说都陪了大笔银钱,保不准他……”
何进顿时瞪了眼,“他刘德就这点德性?”
仆从顿时吓的不敢说话,可前车之鉴,谁能说的准呢。
“去叫门,看刘德如何说。”何进有些气恼,挥挥手。
自己这眼巴巴过来,刘德竟然关门,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仆人不敢怠慢,跑过去啪啪啪的拍向了门,半晌之后,门后才传来原安不耐烦的声音,“敲什么敲,吵死了。”
若是以往,何家的仆人早就砸门了,但现在却不敢,连忙道,“请通传刘德公子,我家老爷来访,请公子开门一见。”
“你家老爷?谁啊?我家公子说了,今日神清气爽,正是睡午觉的好时候,今日就不见客了,请回吧。”
原安站在门后面,扯着嗓子喊,那是一个畅快。
仆人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天色,很是无语,这才巳时,午饭时间都还不到呢,谁会在这个时候睡觉,再说,你一家商行,这还做不做生意了。
但仆人不敢撒野,只能回头看向何进。
何进的一张老脸已经气的涨红,猛地一拂衣袖,“回府。”
何府仆人们不敢多说,连忙抬了轿子就走,多一刻都不愿意停留。
后院中,刘德恰意的喝着茶,时而哼几句史阿听不懂的音调,整个人恰意的不行,石家要倒霉了,商行要开张了,刘德想不高兴都不成。
史阿看不过眼,转身出去了,有功夫陪刘德在那喝茶,还不如自个清静清静。
第二天一早,洛阳城的大街上一个个小孩子跳着脚,唱着歌谣,“司隶有石狼,吃人不吐骨……”
不过短短小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洛阳城,引得许多人诧异,但很快,就有书生在茶楼酒肆之中大肆评论。
“那石家忒不是东西,原本只是普通商户而已,这些年靠着卑鄙手段巧取豪夺,害人无数,听说那范丹老先生昔年曾查处过他,你们猜怎么着,范老先生被党锢牵连,据说就是这石家使得坏,害得范家家人逃散,老先生更被逼乞讨为生,石家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诸位,可听说那石家,谁要是和他石家合作,一个不小心就得连本带利被他石家吞的点滴不剩,啧啧,昨日状告石家的那些苦主,有大半都是石家的合作伙伴呢,结果,啧啧,苦不堪言啊。”
儿童唱和,文人闲谈,市井之徒更是口口相传,越传越是离谱,以至于身在洛阳的大多数人,都知道石家倒霉了,更多石家的苦主纷纷跑去京兆伊府,而多数人,则是对石家的作为唾弃不已。
砰,何府,何进猛地拍了桌子,怒喝道,“混账,简直就是混账,是谁在造谣,怎么只是一夜之间,事情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昨日吃了刘德的闭门羹,何进怒气还未消,却不想今天却听到了这些消息,让他浑身无力感。
“老爷,外面,外面现在在传石家老爷是您丈人的事情,说,说石家仗着您的势,巧取豪夺都夺到皇帝头上了,还有人说,说老爷您心怀不轨……”
何府管家匆忙的跑了进来,慌慌张张的,“刚才有几个刁民朝着我们何府大门扔了臭鸡蛋,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何进一听这话,顿时两眼发黑,没想到这一会的功夫,脏水竟然已经泼到他头上来,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找死,来人,给我将闹事的人抓起来,还有那些嚼舌头的。”
“大人,不可。”
就在这是,一中年壮汉快步走了进来,拦阻道。
何进看到此人,不由得脸色缓和了下来,道,“介卿,你前日刚到府中,不知道那刘德的可恶,此事十有八九,是他搞出来的,我若是不加以反应,他还以为我怕了他。”
“大人,你若是派人驱赶,怕是正中那刘德下怀,此事何家不能明着出面,否则大人的名声就全毁了。”中年壮汉连忙道。
“父亲,师傅所言极是,那刘德卑鄙无耻,此事若是我何家真的出面,恐怕他会有什么等着我们呢,您就稍微忍忍。”
这时,何咸也走了进来,劝告道。
原来,这中年壮汉,正是何进为何咸重金请来的师傅,名史汏,字介卿,少年时乃是河北有名的游侠,后来成家归隐,自此名声不显,但一身武艺却是非凡,尤其是耍的一手好刀。
何进也是偶然听人说起此人,知道何咸一心要练就武艺,就派人请来教导何咸。
“介卿,那你说怎么办,如今满城风雨,若是长此以往,必然会被御使风闻,若是揍到陛下跟前,不,此时陛下肯定已经知晓此事,我该如何自处?”何进懊恼道。
昨日石崇干的那破事,可不正牵涉到侯府利益,刘宏能不知道才怪,甚至他怀疑,这会不会是刘德和刘宏早算计好的,否则刘宏的印章岂能盖在区区一家商行的代理书上。
“大人,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不能出面,甚至何家都不能牵涉在其中,石家踢到石板,此事无法善了,大人若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以替大人走一趟。”
史汏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听说那刘德是王越的弟子,昔年我曾与王越对战,惜败于他剑下,如今我倒是要看看,他王越的弟子,有多少能耐。”
何进并不知道这一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史汏只是惜败于王越,并不算丢脸,反而证明他的本事,更说明史汏绝对会用心帮他。
当即,何进拍了板,“好,那就劳烦介卿替我走一趟,那刘德身边跟着王越的亲传弟子史阿,你稍加小心。”
史汏点头,“大人尽管放心,今日就连王越某也不放在心上,何况是他弟子。”
第八十三章 防民之口甚防川()
下午,刘德从蔡家谈经回来,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听到旁边小巷传来一声冷哼。
“前面可是刘德。”
刘德转身看去,就见一个身穿劲装的汉子抱着一柄刀,懒洋洋的半靠在墙壁上,没等刘德开口,史阿突然横在刘德身前,警惕的问道,“阁下是谁?”
那汉子赞赏的看了史阿一眼,笑道,“不愧是王越的徒弟,史阿,某家史汰。”
史阿瞳孔猛地一缩,手中宝剑前举,惊讶道,“原来是你,昔年曾听王师说过,河北游侠史汰刀法不凡,乃是他生平少见的敌手,听闻你早已经归隐,此时出现,意欲为何?”
刘德听到这话,不由得心中一紧,能被王越称为生平少见的敌手,这评价可真心不低。
“原来王越还记得我这个手下败将,史阿,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师傅来还差不多,今日某来,只是奉劝这刘德一句,做人莫要太嚣张,何家不希望再听到满城的流言,否则小心人头不保。”
史汰说着,手掌轻轻在墙上一划,转身离去。
刘德正莫名其妙,却看到史阿身躯都在颤抖,不由得惊讶,随即就看到对面那墙上,在那史汰手掌划过的地方,陡然裂开数米长的缝隙。
嘶,刘德倒吸了口凉气。
“这史汰果然厉害,竟然已经是炼气成罡的高手,不愧是昔年王师称赞的敌手。”史阿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到极点。
“刘德,我如今不过练气大成,真的不是他的对手,此人怕是要王师才能对付。”
刘德懵懂间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何家竟然招揽了如此的高手,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片刻之后,蔡连匆忙敢来,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说说这史汰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我不是让你们盯着何家和石家吗?”刘德难得的拉下脸来。
炼气成罡啊,这个时代武力的最高境界,放在战场上分分钟都是超级猛将的级数,竟然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对自己面色不善,简直就是阎王爷来投拜帖了。
蔡连抹了把冷汗,道,“公子,此事是我的疏忽,此人是前日被轿子抬进何府的,我并未在意,却没有想到……。”
“刘德,此人归隐已久,若非王师曾提及,我也不会知道他,却是怪不得蔡连,现在的问题是,此人危险之极,怕是唯有王师才能对付,你的早做打算。”史阿在一旁说道。
刘德眉头微皱,半路杀出个史汰,着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也变相的说明,何进已经被逼急了,否则岂会让史汰来警告他。
“蔡连,你立刻派人追查此人的来历和目的,最好找到他的家人,敢威胁我,哼。”刘德冷哼一声。
实力强就了不起吗,他刘德还真不信了。
“公子,那针对何家的谣言?”蔡连有些心虚的问道。
现在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哪怕他们的人发力,也难以堵住悠悠之口啊。
“这事不急,何进还不到狗急跳墙的时候,这次史汰来,不过是警告我而已,哼,敢和我玩这样的把戏,何进的脑子,怕是进水了。”
刘德一脸笃定,却起身直奔门外。
史阿不敢怠慢连忙跟上,片刻之后才发现,刘德竟然是要出城。
“刘德,你这是要去请王师?”
刘德脚步不停,冷笑道,“王师要负责虎贲军,可没有那个空闲,嗯,这十天半月的,我就住在工坊了,正好被那史汰刺激,闭关修炼几天。”
史阿听到这话,顿时瞪了眼,随即就有些哭笑不得,刘德这应对,还真是绝了。
“什么,那刘德缩在工坊不出来了?”
第二天,谣言仍然还在流传,史汰坐不住了,再次去堵刘德,结果才发现刘德压根就不在洛阳城,一打听才知道,连忙报给何进听。
“大人,这小子若是在洛阳,我杀他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没想到他竟然呆在工坊不出来,工坊有王越镇守,某没有必胜的把握。”史汰很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以为刘德被他吓唬一番,十多岁的少年怎么的也该沉不住气吧,毕竟被他这么一个高手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
哪知道刘德竟然如此的干脆,摆明了就是不想再给他堵门的机会。
何进也是气苦,刘德这一躲不打紧,可洛阳中的风言风语却是越传越离谱,如今说什么的都有,今日上朝,朝中的百官见到他都在窃笑。
更重要的是,刘宏虽然没明面上说他,但不满的态度洋溢于外。
这让何进的压力不小,而随着石家欺压大儒范丹的事情被捅出来,石家的名声彻底臭了的同时,也让何进的名声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他本是外戚,靠的是妹妹何皇后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本来就不受士林的待见,如今有这么一个坑女婿的老丈人,让他原本就不算好的名声更不好了。
何进虽然是屠夫出身,但压根就不敢小看士人的影响力,如今的朝廷虽然宦官当道,但士人才是朝廷运转的基础,若是真被士人鄙夷,对他以后绝对不利。
“介卿,此事无论如何也要让刘德放手,石家保不住就算了,但某绝不能让他泼脏水。”何进思索片刻,咬着牙说道。
要说这刘德也实在是可恶,谁能想到他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后手,何进原本以为已经高看了刘德,却不想他竟然比自己想象中难缠。
“既然如此,那今日我去工坊拜会拜会王越,看他是个如何的态度。”史汰连忙道。
这事儿他大包大揽,结果刘德压根就不吃他的威胁,这让他很是憋闷。
被何进请出山,他可不想第一件事就搞砸了,若是如此,以后他在何进面前,就真的只是一个授艺的游侠,再无发展的前景。
“好,此事,就拜托介卿了。”何进慎重的吩咐道。
“若是那刘德的要求不算过分,你尽可答应他,此事必须尽快解决。”
石家的事儿本就是一个商事纠纷,结果现在弄得他焦头烂额,从昨日到今日,竟然已经有过百人状告石崇,哪怕是何进,也不敢再保石崇。
天知道石崇到底做了多少坏事,现在他已经后悔,早知道就不让石崇却招惹刘德了。
史汰自然也知道这事缓不得,当即匆忙离去。
京兆尹府,京兆尹蒋雄烦躁的不行,不仅仅是因为越来越多赶到京兆尹府状告石崇的人,更因为外面流传的谣言之中,就有他和石崇的关系。
“混账,到底是谁在造谣,若是被本官查出,绝不饶他。”蒋雄狠狠咒骂,却无可奈何。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今洛阳乃至周边都在传石崇作恶的事情,几乎都已经有数百个版本了,更有说书的儒生将石崇的恶事编成段子来讲,他能奈之何。
“大人,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将这个案子结案,否则后果难料。”幕僚提醒道。
蒋雄和石崇有交情,且那日随着石崇一起出城是明摆着的事情,此事若是搞不好,蒋雄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谁让石崇冲撞的,是皇帝刘宏名下的产业。
“该死,这石崇当真是祸害,可此时何家一日不开口,我能如何。”蒋雄气的不行。
他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后果,可石崇是何进的丈人,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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