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阿对此有些不屑,但也有人认真思索,淳于琼更是已经开始练习,王越若有所思,简单明快为要吗,倒是有点意思。
很快,一炷香过去,刘德看着队列已经有些歪了的队伍,当即喊起了口令。
“所有人听令,立正。”
游侠们纷纷模仿刘德做着动作,有快有慢,有的压根就没动,这时刘德笑了,“王师,该你出手了。”
王越愣了一下,伸手一拍长棍,长棍横扫飞出,抽在第一列的几个游侠身上,几个游侠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飞了出去。
其他人一愣,可王越已经再次出手,刘德说过,一视同仁,棍棒扫动之间,几乎所有人都被打趴下了,就连史阿都被抽了一棍,唯有淳于琼做的一丝不苟。
“看来是有人不把我的口令当回事了,既然如此,拿咱们玩点刺激的,王师,不用跟他们客气,你们若是不服气,尽管可以和王师挑战。”刘德邪邪一笑。
那些本是怒眼相视的游侠齐齐打了个寒战,挑战王越,都活的太耐烦了么?
殊不知,刘德要的就是这效果。
第五十二章 师徒相谈定虎贲()
整整一个上午,刘德没有操练其他任何实质性的东西,立正、稍息等六个基本的动作一直操练,刚开始,游侠们还有些不在意,可挨了王越实在的几棍子之后,一个个都老实了起来。
关键是刘德很损,用王越来压阵,敢炸毛的都被收拾惨了,敢不配合的都被揍痛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倒是开始有了模样。
当刘德嗓子都有些沙哑的时候,整个队列已经有了模样,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在王越的大棒下,竟然初步达到了令行禁止,哪怕是那些游侠自身,都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他们心中并不服气,若非王越在,好吧,王越是虎贲校尉,想不在都难。
下午的时候,刘德换了花样,示范如何站军姿,等教了几遍之后,开始在王越的陪同下,拿着木棍不怀好意的走入阵中,开始指点姿势。
“嘿,你腰板是被娘们压弯了啊。”随手一棍抽在一个站姿不正的人腰间,那人敢怒不敢言,连忙挺直了腰身。
“都给我听好了,抬头挺胸收腹并腿,手贴直了,堂堂的血性汉子,都把气势给我站出来,别像是群娘们似得让人看不起。”刘德口中丝毫不留德,有王越在身边,逮到不标准的就揍人,就没一个能逃的了的,淳于琼都挨了他三棒子。
当所有人的姿势都调整好后,整个队伍看起来,煞是有精神,但站军姿最是累人,也最是考究忍耐力,当一炷香之后,所有人都开始怀念上午的队列转身了。
“啧啧,没叫停不要停啊,敢跟我玩刺头,有的是功夫收拾你们。”刘德洋洋得意。
王越却越看越是惊奇,简单的一个军姿,所有人的精气神都被逼出来了,尤其是想偷懒都不敢的情况之下。
一个下午的军姿下来,哪怕是史阿这练气大成的高手,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刘德干脆在工坊住下了,第二天变着戏法般练齐步走,再次将所有人折腾的叫苦不迭,以至于哪怕没有王越在身边,那些游侠看到刘德也像是见鬼般,刘德魔鬼教练的名头,开始在军中响起。
队列,军姿,齐步走,军中三宝下来,当第三天集合的时候,整个虎贲军一百多人已经隐隐有了军队的模样,精气神都和之前有了不同,再没有人站的松垮垮的。
王越对此很是满意,而史阿却是垮了脸。
“很好,接下来,你们就照着这三样练,什么时候令行禁止,动作整齐划一,百人如一人,才算过关,才能跟王师修炼军中武艺,不怕告诉你们,这可是王师亲自编练出来的招式,为虎贲军独有,谁现在还想离开?”
刘德站在点将台上,一脸的笑意。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炙热了起来,能和王越学武,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看来是没有人想走了,这才像个样子,军中袍泽同甘共苦,逃的就是懦夫,另外,你们是第一批骨干,到时候虎贲军再招收新人的时候,我不介意你们将你们所受到的苦,一样样的加在新兵身上,这才叫薪火相传,懂吗?”
刘德这话,让一众游侠都乐了,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这枯燥的操练是何等痛苦,但痛苦归痛苦,却真的让他们有了变化。
刘德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一个个都期待,这也是正常,军中老兵,可不就是以欺负新兵为乐,只要在规则之内,都是可以的。
死气沉沉的军队是没有前途的,刘德倒是不介意煽风点火一把。
将接下来的操练交给已经玩的纯熟的淳于琼,只要持续十天半个月的,这些游侠刺头,不该有的桀骜该被磨平了,但心气却只会更高。
“王师,军中修炼,缺不得练气之法,你可有普遍适用,可普及?”刘德带着一脸郁闷的史阿和王越回到屋中,询问道。
练武不练气,到头一场空,刘德对虎贲军可是期待的很,若是能尽收这些游侠的心,让他们甘愿效力,刘德都有心将这些人当做种子骨干来培养。
“刘德,禁军之中自有军中功法可修炼,只是,你这样做,适合吗?”王越审慎的看着刘德。
从刚开始接触到如今,他是看着刘德从不文一名的太学学子翻身的,从刚一开始只是奉命收刘德为徒,到现在真的将刘德当做自己的门人,王越对刘德的态度,也在改变。
“王师,以虎贲名义练军,守卫的还是皇上的侯府工坊,并不会被人猜疑,我只是想乘着天下未乱,多积蓄一分力量,到时乱世若是到来,也好有能力自保而已。”刘德叹息一声,并未隐瞒心中想法。
“刘德,你如何确定天下将乱?”王越脸色骤变。
此话若是旁人所说,王越或许直接就教训了,昔年他匹马入贺兰山斩作乱的羌人首领首级而归,为的是保一方安宁,近年热衷出仕,也是有报国之心。
“王师,今上为宦官所蒙蔽,虽时有英明举措,但昏庸更甚,加上宦官与党人之斗,几乎已经耗光大汉元气,如今贪官污吏横行,各州县百姓民不聊生,只要有人鼓动,必成大乱,王师若是不信,可打听一二?”
刘德并没有将黄巾的事儿说出来,虽说如今朝中已经有人觉察到黄巾的苗头,但那又如何,黄巾起义一日不起,谁能想到会祸乱几乎三分之二个大汉疆域。
“刘德,你不过是危言耸听而已。”史阿撇撇嘴。
眼看和刘德的赌斗必输无疑,史阿心中自然是不爽,可着劲想找回场子。
“不出两年,你就知道我所说是否是危言耸听了,王师,就算我所说有误,虎贲军练兵却是刻不容缓,你觉得呢?”刘德撇了史阿一眼,问道。
王越面色凝重,“若是果真如你所说,那就麻烦了,此事我会托江湖友人留意,至于军中功法,其中早有普及,只是如今少有将领和士卒当回事而已,不说其他,宫中禁军就有,无需再另外寻找。”
刘德不由得意外,不过想想也是正常,军中猛将可不少,总不能都是有师傅传授的。
“既然已经有了功法,那自然是最好,招法之事,还请王师多费心,我希望虎贲军能成为一支真正的强军,而不仅仅是给人看院子而已。”刘德躬身行礼。
这一拜,不涉及师徒,只为虎贲。
王越深深的看着刘德,刘德此时的郑重,让他觉得有些沉重,若真的乱世将临,刘德此时如此费力,到底为何?
“刘德,虎贲我可以交给你完全掌管与操练,也可以全力助你,但我希望,你别起不该起的心思,我大汉百姓太苦,经受不起大乱。”王越眸光闪烁之间,警告道。
若是别人,王越或许不会多想,但刘德是皇室子弟,皇帝刘宏的堂弟,难免有什么心思。
“王师,你太高看我了,我所为,不够是保命而已,献侯纸如此,如今练虎贲,也是如此。”刘德苦笑,这王越,太敏感了点吧。
“此言我记下了,你既然是我弟子,我自然要有所监督,免得受你所累遗臭万年。”王越轻笑一声,算是缓和了气氛。
却不知刘德心中却是不以为意,不出两年黄巾乱起,天下自此不复太平,到时候,王越只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无疑是军队,虎贲越强,刘德所能做的事情,自然也越多,只是此时言之尚早。
第五十三章 蔡府学五子谈经()
和王越敲定了一些虎贲军重建的细节问题,刘德带着史阿回了洛阳,有这近百游侠和数十工坊青壮做底子,一旦淳于琼将他们训练出来,虎贲军的重建就指日可待。
回到洛阳城,刘德直接去了蔡家,每三天,若是没有事情耽搁的话,刘德一般都要去蔡家进学,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来到蔡府,才得知蔡邕不在府中,而是被皇上召见,进宫面圣去了。
“刘德师弟,今日老师不在,正好我等可以多亲近亲近,师弟是大忙人,我等对师弟可是很好奇的呢。”顾雍拉着想要离开的刘德,笑道。
刘德一想也是,自己来蔡府就那么几趟,每次听完蔡邕讲学之后,就匆忙离去,倒是显得自己有些不是,当即歉意的道,“三位师兄,此是小弟的不是,小弟遵命。”
阮瑀和路萃见状,哈哈一笑,“师弟此话却是过了,我等三人安心跟随老师就学是我等福气,师弟弱冠之年却已经担任要职,也是师弟的福气,只是你我师出同门,确实需要多了解亲近才是。”
刘德笑着点头,对这三人,刘德也是很有兴趣,不说顾雍这个后来的吴国丞相,就是阮瑀和路萃,也都不简单,只是时运不如顾雍而已,毕竟顾雍有家族做支撑。
“三位师兄,德所学尚浅,三位师兄可要多指点指点小弟。”刘德对后世的谦虚之语随手拈来,很快就捧的三人有点飘飘然。
重新落座之后,阮瑀作为四人中最为年长之人,开始询问刘德所学,这也是应有之义,蔡邕平时并没有那么多空闲,像顾雍和路萃,有时候也是阮瑀代师讲学,偶尔指点迷津也是有的。
刘德对此有些羞愧,“小弟在太学浪费时光太多,此番遭遇何家打压才幡然悔悟,对六经之学,实在是不精通,只懂得一些字面上的意义。”
阮瑀和顾雍二人对视一眼,笑道,“师弟如此年轻能悔悟,已经是难能可贵,老师常说,经义精未必用的精,学以致用方是本事,师弟如今其实已经算是走在了我们前面,来,我等四人先谈经文精义,再论致用。”
见阮瑀三人热情,刘德自然不会不识好歹,当即和三位师兄谈经论道,论学识,刘德远不如三人,但轮见识之广博,观点之新颖,三人加起来都不如刘德,三人诚心要带刘德进学,刘德自然也不会吝啬一些后世的观点。
一番交谈,四人收获竟然都是不小。
“刘德师弟,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何你能改进侯纸,而我等哪怕用上了侯纸,也还不知其所以然了,师弟之聪慧、机巧之变当真是为兄所仅见。”阮瑀感慨道。
之前他们谈经,每每当他们依据蔡邕平时教导论叙,虽然也有触类旁通,但多少还局限于蔡邕所传,刘德却往往能从其他角度加以佐证,所举的例子都是些日常能见到的,却是发人生醒。
“师兄过誉了,小弟这是小智,如何比的三位师兄大才。”刘德连称不敢,实则心中也是欢喜。
这三人不论以后如何,单单是此时对自己,却是十足的同门之谊,没有因为自己晚拜师而有所轻视,更没有因为自己半工半读而有所排挤。
“刘德,虽说谦虚是美德,可过谦那就是虚伪了。”顾雍调笑道。
刘德面皮有些发烫,笑道,“师兄责备的是,你我师兄弟谈经论道,本该畅所欲言,小弟却是矫情了。”
“阮师兄,见识了刘德师弟的技巧之变,我突然有个想法,你看成不?”这时,一向话不多的路萃突然拍了下大腿。
这动作有些失礼,不过此时谁都没有计较,毕竟只是同门之间的谈话而已。
“路萃,你有何所想,还不快道来?”阮瑀笑道。
这般气氛,才是同窗之间所应该有的,阮瑀对此很是满意。
“师兄你看,我们四人谈经论道,你我三人所讲多是各自对老师所授学问的理解,刘德师弟新入门,却有自己独特见地,不若我等将之摘录,既可栽老师所传,又能录我等所学,面呈老师做点评,岂不是应了学之一道?”
路萃说着,自己就先两眼放光,阮瑀和顾雍先是一愣,随即就指着路远大笑,“好你个路萃,果然是好想法,刘德师弟,你看如何?”
刘德心中也是惊讶,这办法倒是妙,反正只是同窗之间的交流,当做闲谈录下也不无不可,当即笑道,“笔录所用纸张,我一力承当就是。”
“刘德,难不成你还想我们几个去买侯纸不成,如此,纸张你出,笔录嘛,路萃之字已得老师精粹,可由他记录,我和阮瑀师兄做修正,如何?”顾雍笑道。
果然不愧是宰相之才,三两下就做好了分工,刘德和路萃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四人兴致勃勃的开始记录今天所谈。
当记下四人论稿,有一番讨论定了上交给蔡邕的稿子后,刘德一想这样闲谈样式的太过散乱,当即提议道。
“三位师兄,既然要做记录,不如我等依照经书次序来进行如何,一者小弟可以以此为学,二者也能有个编排,说不定他日你我四人能出一本《四子谈经》,哪怕作为趣谈流传,也不枉我等一番苦功。”
刘德这话,立刻让三人眼冒精光,这个年代想要出书,可是非常严谨非常难得的,可若是真的如刘德所言,啧啧,这可是任何一个文人都梦寐以求的。
“好一个《四子谈经》,刘德,你果然不愧是机变之人,就如你所言,我等四个后生妄谈经文,博天下文人一笑。”阮瑀激动的拍了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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