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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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军-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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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伯温大人向来主意多,派人到江州城,请刘伯温大人到军营议事!”

    郝仁专研半晌舆图,感觉无计可施,此间随军的两个内阁大员,施耐庵已经留在南边坐镇吉州,刘伯温留镇江州,郝仁无计可施时,便想起自己的拐杖刘伯温。

    侍卫领命,尚未出军帐,刘伯温却拿着一纸文书,几颗稻穗,火急火燎的奔了进来。

    “陛下,有大事啊!”刘伯温面色凝重,焦急道。

    郝仁最初以为刘伯温乃是神算,料定自己在黄石顿兵,特来献计,但是见刘伯温如此模样,心中却已经知道情况不妙——非有大事,刘伯温不可能擅离职守。

    “刘大人何故如此慌张?”郝仁故作镇静,却已经一挥手,让账内的一应将领们,全部退了出去,只有宿卫总管陈达跨刀立于一旁。

    刘伯温将几颗稻穗放在郝仁的案几上,才道:“长江南北,水稻正值灌浆期,庐州之地,大面积发生此兵,而且扩展速度及其之快,恐怕今年的夏粮,有绝产的风险!”

    郝仁只看了一眼稻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膨大数倍,以他护士农学学士的眼光看,此种病害,太具有特点了。

    稻瘟病因发病部位不同,又有几种不同的称呼,唯独以这种穗颈瘟最为厉害。

    倘若正值水稻灌浆期发病,稻穗底部的秸秆处坏死枯萎,水稻的养分无法通过秸秆供应给稻穗,稻穗无法灌浆成熟。

    一言以蔽之,害了这种病的水稻只有一种可能——绝产。而且该病菌通过空气传播,扩散速度极其之快。

    “有多大面积害了这个病?”郝仁关切问道。

    “廖永安大人派人来说,面积极其之大,无可估量!”刘伯温道。

    郝仁早就考虑到长江中下游以水稻作物为主,种植结构过于单一,倘若一旦发声严重的稻瘟病,郝仁凭借一己之力,难以应付。

    何况如今大宋所占有的土地,大都是以水稻种植为主,一旦水稻绝产,整个大宋的军民都将面临着粮荒,郝仁迫切的想从海外搞到玉米、马铃薯的种子,就是想早日改善土地内的种植结构,郝仁千防万防,还是没有在稻瘟病大流行前,彻底改善作物结构。

    而今大宋未受波及种植区,不过是去年冬季占领的淮河以南流域,那地方以小麦种植为主,亳州、蒙城、徐州人口稀薄之地,所产出的小麦,对整个大宋的粮食缺口来看,是杯水车薪。

    “赶紧派人通知廖永安大人,发病区域的水稻,立即割掉烧毁,以阻止他大规模的流行!”郝仁情急之下,赶紧下达补救的命令。

    “仗恐怕是打不成了,廖永安将军请求陛下撤兵,以巩固后方!”刘伯温苦着脸道。

    “夏粮还未到收获季节,以大宋粮仓的库存来看,短时间还不至于出现粮荒,你先让廖永安大人照办,如今灭陈友谅正在关口之上,此时不灭他,以陈友谅的才能,要不了多久,便能东山再起,再次威胁我方边境,不能给陈友谅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郝仁硬着头皮,坚持想挟大胜的威名,彻底击败陈友谅。

    “哎!”刘伯温无奈道:“今年乃陛下登基之年,发生如此病害,坊间议论纷纷,都认为陛下得国不正,并非天子,因此上天降下灾荒,倘若此时处理不利,恐怕民变四起,廖大人怕弹压不住,才请陛下回京,以固定国本。停止征战方能节约粮食,以求顺利度过马上到来的饥荒!”

    “**们要造反吗?”郝仁闻听此言,一拍案几,‘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咆哮道:“是谁让他们摆脱了战乱之苦,让他们过上稳定的生活?是谁减免他们的赋税,让他们得到温饱?是谁培育出高产的作物种子,让他们富足?灾荒流行乃是天灾,并非**,遇到一点点的困难,百姓就要抛弃我吗?”

    郝仁本想一鼓作气突破黄石方向灭掉陈友谅,正无计可施时,又闻听后方遭遇灾荒,正是祸不单行、进退维谷之时,闻听自己的善待过的百姓,居然相信迷信而放弃对自己的支持,由不得郝仁不愤怒。

    (。)

第三百七十七章 进退维谷() 
“陛下!息怒啊!”

    刘伯温从未见郝仁如此愤怒过,先是惊愕饿,进而马上上前规劝道: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靠近些,她便撒娇,远离些,她便心生怨恨。陛下且勿因此而伤了龙体啊!”

    郝仁向来也没有像想到能得到百姓的回报,而今战事不利,后院起火,听见如此不利于自己的消息,不禁暴怒,实在是心中压力所治,并非真正的迁怒于百姓。

    百姓,乃最弱势的群体也,也是众生百态,龙蛇混杂,一些人并未懂得礼义廉耻的大道理,生活中稍有不顺,便怨天尤人,虽然有劝农使四处宣扬种田、仁义的道理,倘若百姓真的能够知道容易感化,上下同欲,治理国家,便也没有那么难了。

    郝仁在寿州时,因为地位卑微,能够亲自躬耕于田垄之间,深的百姓的信赖,而今高居庙堂之上,四处征战,无暇顾及百姓,因此而疏远了与百姓的距离,百姓有如此怨恨,实在是人之常情,也是女人与小孩的常态也。

    “陛下太过于宠爱百姓了!”刘伯温继续规劝道:“如今大宋地广千里,雄兵数十万,纵然有暴民闹事,又有何妨?戴其闹事之时,我以雄兵剿灭便是,陛下何故如此动怒?”

    “大人心意,我领了!”郝仁心中的压力,因为愤怒的发泄出来,心中便感觉好了许多,他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自我认罪道:“是我高居庙堂之上,因此而疏远了百姓。百姓无知,是我的仁义尚且施行不够,我兴义兵,救孤苦,难道是仅仅的贪图百姓爱戴的虚名吗?”

    刘伯温眼珠滴溜溜的乱转,沉吟半晌,没有理会郝仁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不过郝仁怒气消去很多,刘伯温也颇觉欣慰,抱拳恭维道:“陛下圣明!”

    “贪蠹者有二,一个是贪财,一个是贪名,正所谓‘小盗窃钩,大盗窃国’,贪名者甚于贪财,刘大人看我可是贪图虚名之人?又岂能与百姓动怒?无非是强敌未灭,后院起火,此时进退维谷所致!”郝仁落落大方道。

    “恩……这……”刘伯温沉吟半晌,无言以对,抱拳应付道:“‘主不以怒而用兵,将不以韫而致战’,陛下圣明,实乃国家之福也!”

    愤怒和咆哮,与解决问题无关,只是情感的宣泄罢了,倘若因为一时动怒,导致决策失误,人死了不可以复生,国灭了不可以再兴。

    郝仁经过刘伯温的劝解和自我调节,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虽然出身寒微,而自己高居庙堂之上,就算是百信心中有所抱怨,郝仁乃是帝王,救助百姓乃分内之事,不能因为三二百信有抱怨之言而就此抛弃。

    编户奴隶有编户奴隶的尊严,帝王便要有帝王的风度,岂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跟泼妇骂街一般?成何体统!

    “陛下,喜事啊!”御史马铁兴冲冲的从帐外走来,脸上挂着十足的笑意。

    郝仁虽然怒气消了,却也因为进退维谷而忧愁,见马铁如此兴奋,随口道:“难道陈友谅死了不成?”

    马铁心中藏着的事情,被郝仁无心的话语道破,一拍大腿,兴奋道:“对啊,就是陈友谅死了!”

    胡青牛也满脸喜悦道:“陛下派我去给陈友谅瞧病,我看他的面相,便知道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马铁又道:“陈友谅靠最后一口气支撑,我刚出门,他便倒下了,进而哭声四起,陈友谅此时恐怕尸骨已经凉了!”

    郝仁听闻陈友谅死了,最初心中颇觉不敢相信,进而感觉道一阵的凄凉。

    稍微有点强大的对手如此死去,郝仁颇觉自己已经没有对手,对于高手而言,没有对手,是最大的落寞。

    而陈友谅此时死去,便给郝仁造就十足的退兵理由,大汉若想靠幼子重振国威,至少五年之内是办不到的。

    “刘大人!”郝仁心中畅快,切表现出落寞的表情,吩咐道:“你替我出使一趟大汉,带我吊唁一下陈友谅,顺便告诉大汉的幼主和权臣,我与陈友谅平辈论交,他死,我深表哀悼,友谅儿治丧期,我不便用兵,就算是我对陈善儿的怜悯吧!”

    “呵呵!”刘伯温乃是聪明之人,一点便通透了,摇着羽扇,笑眯眯道:“臣明白!”

    郝仁向来雁过拔毛,而今陈友谅死了,他暂时没有相处突破黄石的计策,国内遭灾,必须退兵,却要卖给大汉一个仁德的名声,这一点,刘伯温太懂了。

    ……

    黄石城下,一艘小船飘飘而来,张定边跨刀于城头,怒斥小船道:“张必先,你我曾经与陛下结义于沔阳,而今大哥事业未成,你却背弃结义的盟誓,屈身侍贼,你今日还有脸来见我吗?”

    张必先抹泪道:“三弟,我本想与豫章城共存亡,奈何城池已破,抵抗已然没有意义,今大哥已经亡故,试问大汉还有何人能与大宋匹敌啊?”

    “张必先!”张定边怒道:“大哥虽然亡故,太子尚在,我与五王陈友仁已经立其为帝,倘若你还念及昔日情义,便归来重新保护大哥的家业,我开关放你进来,你我还是兄弟,倘若你是来为郝仁劝降的,我关上的火炮,即刻送你归西!”

    “哎!”张必先叹息道:“无用的!大宋陛下仁德,听闻大哥亡故,为了让大汉能够有充足的时间为大哥治丧,宋军已经准备退兵了,我今日来,并非是劝三弟投降,我将与大军一道返回庐州,关山万里,我怕以后再无机缘面见三弟,今日来乃是向三弟辞行,顺便遥祭一下大哥!”

    “张必先!”张定边心中还念及昔日结拜的情谊,沔阳结拜的三兄弟,老大做古,老三投敌,天各一方,让张定边觉得心中好不凄凉,却故作愤怒道:“少在这跟我假仁假义,你背弃昔日盟誓,我便没有你这个二哥,你我情谊已断,如同此箭!”

    说罢,张定边折断一支羽箭,转身便走,消失在城头之上。

    (。)

第三百七十八章 吊陈友谅() 
汉口大汉行宫上下,一片肃杀之气!

    按照江汉的民俗,陈友谅要停尸七日,接受百官和家属的吊唁。

    陈善儿虽然已经成为汉王,却披麻戴孝,跪在棺椁前为陈友谅守灵,一应文武辅政大臣跪一旁陪侍,早有礼部官员上奏,大宋派特使刘伯温前来吊唁。

    “叫他走,我爹就是他们害死的,如今陛下已经作古,少让他来这一套假仁假义!”陈善儿十五六岁,稚气未脱,摸着眼泪怒道。

    “汉王!”五王陈友仁抱拳道:“刘伯温在大宋群臣中地位,仅次于廖永安与施耐庵,乃是七内阁之一,郝仁此番派出如此高规格的使臣,必然有话说,何不听他说些什么呢?倘若其言语有何不妥,我们也可以效仿好十三扣押朱重八的使臣徐达一样,把刘伯温扣押在此,就算我们一时无法击败郝十三,也可以控制住其一条走狗!”

    “他还能说些什么?”陈善儿不确定道:“如今父王仙逝,我方内部不稳,郝仁督军猛攻我方,刘伯温来不过是讥讽我们罢了!孤也无需见他,直接扣押了就是!”

    “汉王!”陈友仁又规劝道:“纵然皇兄已经作古,有张定边坐镇黄石要塞,宋军虽然强大,却无法突破,侄儿切不可丧失信心,丢了先帝留下的基业啊!”

    “五叔!”陈善儿毕竟年幼,自己没有主张,见陈友仁坚持,无奈道:“既然你执意要我见他,那就见一见吧!”

    陈善儿喂了能够连结大夏的明玉珍,已经降帝号为王,刘伯温得到在灵堂召见的回报。

    刘伯温披着麻衣头顶孝布,进灵堂时旁若无人,大步流星的径直走到棺椁前,‘扑通’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那哭声,如同汉地惊雷平地起,惊天地泣鬼神,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号,‘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在一旁祭拜的大臣,无不将目光齐聚在刘伯温的身上。

    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是刘伯温是陈友谅的哪一路故人,悲痛之情,无人可及。

    刘伯温且哭且诉,诉说中还带着七分唱腔:“友谅儿啊,你说你咋就这样走了呢?你让我家陛下多寂寞啊——友谅儿啊,想当年你跟我家陛下平辈论交,比我家陛下也没长几岁,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撒手去了呢?呜呜——”

    陈善儿毕竟年幼,陈友谅死了五六天,刘伯温是第一个哭的如此真诚的人,也是在五六天的祭拜中,仅有的敢直呼陈友谅大名的人,陈善儿对刘伯温的好感顿增,赶紧还礼规劝道:“刘大人节哀顺变!”

    刘伯温似乎太过悲恸,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拍着棺椁嚎啕大哭:“当年你与我家陛下并肩抗元,你只是天完政权的千夫长,我家陛下爱惜你是个人才,约你一同抗元,还是你亲冒风险去康茂才的军营,引诱康茂才水军进入埋伏,大宋才能有今日的成绩,我家陛下视你为兄弟,你说你怎么就无故冒犯大宋的边境,而今啊……(作死了吧!)呜呜!”

    陈善儿对刘伯温对一段哭诉比较有好感,等这第二段哭诉确实刺耳异常,刘伯温却不是在给陈友谅表功,而是在给陈友谅揭短。

    陈友谅的为人,旁人未必完全知晓,陈友仁对自己的哥哥再了解不过。

    康茂才何许人也?乃是陈友谅的同乡好友,陈友谅正是在长江上利用了康茂才的信任关系,出卖了康茂才,导致蒙元水军全军覆灭在燕子矶,彻底失去了治江权。

    而陈友谅更是因为消灭康茂才而一战成名,在天完政权中逐渐崭露头角,刘伯温提这事儿,正是数落陈友谅卖友求荣的人品。

    刘伯温另外一层含义:陈友谅你出身低微,利欲熏心,冒犯大宋边境,被火枪打伤而死——活该!

    刘伯温偷眼看时,见陈友仁、陈善儿面上都有许多不快,赶紧又改了唱腔道:“为了向你这位抗元的义士致敬啊,我家陛下已经准备退兵了,友谅啊——你就放心的去吧!”

    退兵?郝仁要退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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