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略鄱阳湖以东的土地,暂时就交给李参军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经略好朱重八的土地!”郝仁意味深长的对刘伯温道。
“主公放心!就是胡大海不能斩杀朱重八,朱重八残兵败卒,已经掀不起风浪,所虑者,不过池州的赵普胜,以及鄱阳湖以西的天完各部了!”刘伯温摇着羽扇,信心满满的说。
“待我归来时不过半年时间,估计付友德、郭天叙已经能帮我平定张士诚的土地,俞通源、常遇春、胡深能够帮我平靖方国珍的土地,那只要为我守上半年西边边境,待我归来时,就是天完覆灭时!”
郝仁再三叮嘱刘伯温,将胡深军遣回处州,张破虏军遣返回安庆,其余各军,悉数留由刘伯温调度,保护庆丰军西面边境安宁,方才率领宿卫两千人,搭乘吴六奇的水军,前往崇明州,与东征海军汇合。(。)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丧家之犬()
濠州城野地的夜晚,阴森恐怖,一个黑影跪在野地里,嚎啕痛哭,且哭且诉:
“爹——呜呜——风水先生都说咱家祖坟风水好,你怎么不在九泉之下,保佑孩儿?让我……让我……惨败于郝贼十三之手!”
“娘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孩儿让人家欺负了,太惨了,重八败的太惨了,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大哥呀……呜呜……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你那儿子朱文正……——啊——啊——”
朱重八从高高的行省平章的位置上,一下子跌落到丧家之犬的位置,不由得在濠州的坟茔前,痛哭流涕。
朱重八带着残兵,被胡大海一阵穷追猛打,胡大海就像是催命的判官,追的朱重八没有片刻的安宁。往往朱重八刚想停下来喝口水,喘口气,胡大海的追兵又杀到,直杀得朱重八‘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若漏网之鱼’。
西去的道路上,各处都是刘伯温设置的关卡,朱重八别有特色的长相,被画的特别清晰,朱重八知道,依照郝仁的作风,西面之地,恐怕此时早已经化为乌有,西面他是回不去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朱重八经过尝试,逆向思考,放弃西去,狂奔到长江边,寻觅了两条小船,载了十几名贴身宿卫,径直渡长江北往,前往庆丰军郭天叙控制的濠州,他要回家祭祖,顺便这考虑如何东山再起。
“主公!主公!”郭兴拉了拉悲戚的朱重八,没有劝朱重八节哀顺变,而是建设性的提出:“我看着附近,也没有坟头啊,主公是不是哭错了?”
“怎么会?”朱重八抽泣着坚定道:“这个大柳树虽然被人砍掉了,木桩还在,别说我眼睛没瞎,自家的坟茔,摸着也能寻得到!”
“那坟头何在呢?”郭兴反问道。
啊?
朱重八赶紧停止了哭泣,让手下点燃了火把,借着微弱的火把之光,才将故旧坟茔看的清晰。坟头早已经不见,眼前倒是只有三个长满野草的土坑,坟茔内的尸骨,早已经荡然无存。
坟头被动了的痕迹,异常明显,而且,至少在两三年以上的时间了。
“啊——”朱重八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跺脚大骂:“是哪个挨千刀的孽畜,给我的祖坟给刨了。呜呜——爹啊——娘啊——孩儿不孝!”
郭兴又上前安慰道:“许是雨水冲刷,导致结构变化,莫不如挖开看看!”
朱重八此时也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假象,默许的点了点头。
待一应义子、宿卫依靠手中的兵器挖了半天,将两个龟壳儿模样的残骸摆在朱重八的面前时,朱重八“嘎——”的一声,彻底昏厥过去。
难怪刘伯温处心积虑的要朱重八死,难怪刘伯温是被俞通河抬着回来的。
他做事也太过于阴毒,刨了人家祖坟不说,还将乌龟埋了进去,害得朱重八‘爹长娘短’的哭了半天,不知道哭的是谁。
倘若朱重八知道此事,是刘伯温为了破坏其家风水而做的,刘伯温就是有十二族,也不够朱重八诛杀的!
朱重八被郭兴掐了好一会的人中,才悠悠的转醒过来,喃喃的问道:“谁干的?”
郭兴沉吟半晌道:“此处乃是郭天叙的地盘,恐怕郭子兴、郭天叙父子痛恨我等渡江,因此做下此事报复主公,我看此事,和郭天叙,脱不了干系!”
郭兴的分析,有很多合理的地方,不过郭子兴乃是豪杰,纵然愤恨朱重八,也不至于抛坟掘墓,反而是少不更事的郭天叙嫌疑最大。
毕竟,朱重八和郭天叙的梁子,自朱重八濠州归郭子兴之时就有,而且从未解开,越积越深。
打死朱重八也不会想到,郝仁尚未成气候之时,为了将刘伯温稳稳的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为了不让朱重八得到天下,秘将明初大杀功臣之事,告知于刘伯温,刘伯温才冒着遭天谴的天下之大不韪,伙同庆丰军宿卫千户俞通河,将此事做的干净彻底。
“郭天叙,老子与你不够戴天!”朱重八咬牙切齿道。
“主公,我们如今何往啊?”郭天叙问道。
“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西下汴梁投刘福通,二是北上山东投毛贵!”朱重八冷静道。
“背靠大树好乘凉!主公,我们去投靠刘福通吧!”
“主公!刘福通乃天下兵马大元帅,是我等率先攻掠庆丰军的地盘,如今我们不过十几人,恐怕刘福通未必能够收纳,还要治罪于我等呢!”
“毛贵也是郝仁的磕头拜把子的兄弟,恐怕毛贵不肯收纳,反而将我等捆绑,送与郝仁!”
……
朱重八残留的骨干力量,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却猛然听得一声大吼:“何处潜来的山贼,欲入我村抢掠乎?”瞬间,火把通明,二三十维护地方治安的民兵,明火执仗,聒噪而来。
真是日了狗了,祖坟被刨找不到肇事者,又遭遇乡邻痛打落水狗。
如今朱重八成了丧家犬,连乡邻乡亲也不肯见容,反而当朱重八是山匪窃贼,朱重八此时已经欲哭无泪。
倘若以朱重八手下的百战精锐,杀散二三十民兵,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朱重八却怕招来更多兵马,不敢接仗,大呼:“速走,离开此地再说!”带着残兵败将,熄灭火把,逃遁于夜色之中。
里长见自己大声一呼喊,已经将贼人惊走,料定并非强贼,也不追赶,只是打着火把,查看贼人刚才停留的地方,却只见地上有两具鬼壳。
里长踢了踢龟壳道:“大元帅今年免除夏季赋税,怎么这还有一块肥沃的土地撂荒未开垦?”
“此处原是老朱家的坟地,所以一直没有开垦!”有老住户的民兵回答道。
“哪个老朱家?”里长问道。
众人七嘴八舌,有说是朱老四、朱老五、朱老八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老朱家全家都死于饥荒,只剩下一个孤儿,名字叫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听说削发做了和尚,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一个村中的老住户道。
里长借着微弱的火把,打量了半天,未见坟头,只见三个大坑,抛出来许多的新土痕迹,他抓了一把新土在手中碾了碾,道:“此处哪有坟头?分明是已经迁走了,如此肥沃的土地,撂荒可惜,明日我带你们亲自开垦,我村又多一处良田也!”
朱重八并未走远,只是在暗处躲藏,将一应乡邻的谈话,全部听在耳中,不由得心中一阵寒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该死!统统该死!’(。)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远征扶桑()
“这不是开玩笑吗?大元帅到底出不出海?我等已经在此等候两个月了!”
崇明州长江入海口,庆丰军寿州号的楼船上,方国珍跨着腰刀,气急败坏的说。
张士诚也涨红脸,插言道:“国祚确实不该放我等鸽子,早知日期如此迁延,我何必急着催逼治下百姓打造海船,险些酿成我手下的民变!”
“阿弥陀佛!”姚广孝作为庆丰军的迎宾使,捏着念珠规劝道:“我家甲士,业已准备完备,只因为西边边境,临时发生点事故,我家主公,临时去处置一下,还请两位稍安勿躁,在耐心等待三五日。”
“不是我说姚广孝!”方国珍的弟弟方国瑛抱怨道:“都过了几个三五日?已经足足两个月了,如此,还要迁延到何时?”
“阿弥陀佛!”姚广孝道:“请各位老大,再耐心等三五日,我家主公,必然到来!”
张士诚的弟弟张士德,颇为看不惯姚广孝穿儒衫念佛号,批头抓住姚广孝的衣领道:“爷爷我连着半日也等不得了,我张家兄弟,等不起了,对不起,不去了!”说罢,将姚广孝推推到一边,夺路便走。
张士诚虽然是老大,他是个忠厚的人,优柔寡断,凡是都听张士德决断,他见弟弟如此,自然也紧跟着张士信,准备下船。
方国珍见张家发难,也火上浇油道:“我方家,也等不起了!让他郝仁自己出海吧!”说罢,带着方国璋、方国瑛,夺路又走!
姚广孝奉命在此稳住两路诸侯,见两路诸侯,都要走,赶紧去阻拦,可是,他毕竟是文人,拉张士德不住,也扯不住方国珍的胳膊,急得他满头大汗,只能大呼:“看啊!我家主公来了!”
两家裂地王听闻郝仁到来,大喜,纷纷驻足观看,看了半晌,却不见外边有一点异样,知道又是姚广孝设计骗他们,愤恨的方国珍,揪住姚广孝,捏着砂锅一般大的拳头,披头就要打。
姚广孝知道自己这顿拳头少吃不得,只能皱着眉头,将脸扭到一边,任凭方国珍的拳头打来,正是的姚广孝转头的一瞬间,终于让让他看到道救星。
远远的天际,只见一队江船,劈开波浪,全速开来。
“来了!真的来了!不信你们看!”姚广孝指着天边郝仁的船队,大声惊呼道。
撒谎的孩子被狼吃!
姚广孝想冲天发誓,他这次,说的确实是真的,可是,被姚广孝骗了两个月的海盗方国珍,此时已经处理愤怒。
又玩这一套?不管用了!
姚广孝就感觉“咚”的一声闷响,脑袋像是被石头敲了一般,漫天都是小星星,也不知道挨了几下群情激奋的拳头,却听得雷霆一般的呐喊:
“助手!”
姚广孝只感觉世界瞬间的安静,再也没有拳头打来,当郝仁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迷离的眼神中,他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是重影的,他只想睡觉,却早已经被元帅府的宿卫陈达、裴冠军搀扶住。
郝仁登上自己的旗舰,看见自己迎宾参军姚广孝被打倒在地,强压愤怒,虎着脸道:“两位,过了吧!居然敢殴打我的参军,这和打我脸有何区别?”
“哦?呵呵!”方国珍心道,‘谁知道姚广孝这回说的是真的啊’,他尴尬的笑着赔礼道:“大元帅,我等已经等了两个月,你怎么才来呢!”
张士诚也道:“姚广孝连日用大元帅抵达的消息哄骗我俩儿,老方实在恼怒,打了几拳而已!”
郝仁曾经发誓,要保护所有跟随自己的人,如今眼看着自己的参军姚广孝在自己的战船上被打,内心出奇的愤怒,可是他却引而不发,生怕自己错了一步,先前的一切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刘伯温向来仰仗的几个重要参军,莫过于施耐庵、廖永安、刘伯温而已,如今参军,悉数被留在故地,经略一方,郝仁目前仰仗的参军姚广孝又被打的瘫软在地,可谓此时无人能够制止他犯错误,越是如此,郝仁越是引而不发。
“主公,道衍挨上几下拳脚无妨,别要让三家来之不易的同盟,因贫僧而功亏一篑!”道衍靠着残存的意志说完,便已经昏厥过去。
无怪乎两位裂地王要动怒,郝仁确实也听从要姚广孝的计策,在杭州、崇明州造船,要比方国珍、张士诚交割日期,要延后一个多月,郝仁感觉自己万分的对不住姚广孝这个师弟,姚广孝为了能够让张士诚、方国珍上套,也是煞费苦心,细算起来,郝仁放两个裂地王两个月的鸽子,确实也有过错在先。
“哈哈!”郝仁突然面色晴朗,朗声笑道:“国祚为了多弄些浆手,因此耽搁两月,是国祚的过失,今特送两位两千浆手,全当国祚与两位哥哥赔礼了!”
“哎呀——这怎好让大帅破费——”
张士诚、方国珍见郝仁并不责备殴打姚广孝的过错,又慷慨的送浆手,颇觉过意不去,郝仁却将灭朱重八的俘虏,各分与两军两千,作为锁在甲板下的浆手。
“沈参军,你看今日出海如何?”郝仁对沈旺道。
“今日西风,正当!”沈旺抱拳恭维道。
“诚王、方大人,那我们就扬帆吧!”郝仁道。
“嘻嘻!”方国珍搓手道:“恐怕大海那边的女子、财货,早就等着,着急了!”
“扬帆!”郝仁冷冷的命令道。
一时间,号角呜咽,战鼓激昂,近千艘的海船,风帆齐挂,一眼望不到边际,西风大起时,千舟竞发,带着生死未卜的前途,驶向浩瀚无边的广阔大海。
庆丰军战船,有原先在江河中打造的二十艘楼船,又有从康茂才手中缴获的海船若干艘,更有在杭州湾、崇明州打造的海船一百艘,饶是如此,要搭载郝仁的兵马辎重,尚且不充足。
郝仁又用重金征用了沈万三家的南洋、北洋船队,勉强拼凑了三百艘大小船只,才将兵马承载完毕。
庆丰军军出征的兵马并不多,只有俞通海的水军万余人,俞通渊部七千人,赵继祖部步兵七千,蒋英飞山蛮军七千,陈也先步兵五千,焦玉火器营两个千户两千人,耿再成、俞通河所部骑兵四千,元帅府卫队两千,外加工匠五百,合计兵力四万人。
庆丰军另外的两个盟友,各出兵三万,联军总数,相当于忽必烈第二次远征扶桑的十万人,要征服浩瀚的大海,定数未可知。(。)
第二百九十九章 登陆扶桑()
庆丰军联军舰队,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足足飘荡了一月之久。
一个月的时间,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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