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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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江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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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对方摆明了去寻仇的,就这么轻易被四毛给打发掉了,我咋觉得有点云山雾罩似的,都没看懂四毛到底是怎么解了这个死扣的?”六子看到徐三刀藏在烟雾里那张莫测高深的脸,适时的抛出心中的疑惑。

    “你是猪脑子啊,四毛既然在赌桌上能赢得了他们,为什么还要绕一大圈摆那么个疑阵逼退对方?”

    “我明白了。”六子点点头:“他是既给大哥办成了事,收了银子,又不得罪人,还放出了个天大的交情给对方。真是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确实是高。”听到这里,他才算是转过弯来,事先知道对方的身份只能说明四毛用疑阵来逼退对方,并不是真的要摆对方一道,但存心有天知,藏在各人肚子里的想法还真的没法验证,毕竟对方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当时没有中途离场,会是什么结果?所以四毛才提出了赌上见输赢,而对方立刻就同意了,这确实是唯一的自证清白的办法。双方都是肚子里做功夫的厉害角色,一点就透,都明白试出真假的要害就在这个地方,不足为外人道也,所以旁观者很难看出他们打的是什么哑谜。

    换句话说就是,四毛已经看出了对方出千,而且能破对方的鬼手,完全可以在桌子上抓他们的现行,又何必多此一举动用绿营的力量来摆阵,如此一来,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四毛在识破对方的情况下,没有现场破脸,也没有自持技高一筹抓对方的现行,反而是用心良苦的摆一个疑阵让对方知难而退,还不明言,保住了对方的面子,在江湖上来说,这种做法相当于施恩不图报,受恩的人当然得认了。所以那大汉输了赌局之后才说自己欠四毛一个天大的人情。

    “你明白个屁,光棍心多,麻布筋多,放交情买人心是江湖惯用的伎俩,不足为奇,奇就奇在这个张四毛能破对方的鬼手、身怀绝技,在他这个年纪,能做到深藏不露,不争虚名而招实祸的地步,那帮老千和我们两头不得罪,事也办得漂亮,这份心机和定性才是他真正高明的地方。三爷我闯荡江湖几十年了,这号人物还真是少见,从前倒真是打眼小瞧了他……。。”说到这里,徐三刀停顿了片刻之后问道:“你们都没看清他们是怎么出手,怎么见输赢的?”

    六子点点头:“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上,从头到尾那个老千的手连位置都没挪一下,离着骰盅还有半个人的距离,他是怎么出的手,四毛又是怎么破的,一点都没看出来,我也在纳闷,这世上真有手比眼快的人?”

    “手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眼,老千耍诈手法虽多,其实万法归宗,就三个字…障眼法。四毛亮宝盒的时候就是障眼法,在卖破绽诱对方出手。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盯在骰盅上,落地的那一瞬间,是最容易偷换骰子的时候,等到摇完骰子开盖的时候,眼睛都盯着宝盒,相反不容易出千。那个老千将手放在桌子上没碰过骰盅,也是障眼法,吸引赌客的注意力,给人先入为主的错觉,认为隔着半个人的距离,是不可能出千的。只要赌客这样想了,就已经掉坑里出不来了。不过这两个人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时机的拿捏、人心的揣测、手法的高明十分厉害老到。你们平日里也多长点心眼,多学学本事,在场子里才不会上老千的套。”说到这里,徐三刀眼珠乱转,狠狠的吧嗒了几口旱烟,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小子真是个人物,不能收为己用的话,迟早是个祸害……。”

第八章 怒其不争() 
此时此刻,正在炉灶旁烧火做饭的四毛鼻子发痒,打了个打打的喷嚏。他如果能听见徐三刀与手下的对话,也会暗挑大拇指的。虽然不在现场,仅仅凭着手下的描述,徐三刀就如亲见一般,将情形和每个人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白天在赌场上四毛从踏进场子的第一步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两个老千,负责摇盒子的宝官看着熟练老到,但高手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手法小动作太多,比如重新摇骰子,扣上盖子的时候,不是一下子全部盖严实,而是留出几指宽的口子,略微有一丝停顿,几乎察觉不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对着场子里的其他赌客叫道:“买定离手啊,不能下注了啊…。”之类的话,用以转移众人的视线。此时因为没到摇骰子的环节,众人的注意力没有转移到骰盅上来,正是最佳的出千时机。宝官同时右手掌向下,用大拇指和食指抵住了宝盒的外壁,而小指自然而然的就被藏在了手掌的下方,众人的视线恰好被遮挡住了,根本看不见小手指的动作。但只要大杀三方的时候,四毛看到宝官一定有个动作,会伸出右手到左边的额头去挠一挠,看似在抓痒一般漫不经心。四毛一眼就可以认定,这就是老千的惯用手法之一叫“狮子滚绣球”,用小指将骰盅里的一粒骰子给卷到了指头与指肚之间,抓痒的动作实际上是利用手臂外侧的遮挡,一旦松开小手指,骰子就会神鬼不觉的落到了袖子里,他的手臂看似抬得不高,但肘部高于肩膀,骰子很顺利的就从袖管里经腋下滚进怀中。而宝官高挽的袖口也是在给人制造假象,让人误以为他不可能偷换骰子,其实他的袖口是阔口而不是紧扎,就是为了留出空间让骰子刚好掉落进去。

    但凭借宝官的手法来判断,他的身手显然只能达到偷出骰子的程度,还不足以一个人完成送骰子和偷骰子的全部动作,所以四毛很肯定的就判断出他身边那个开配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高手,隔着半个人的距离,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能将骰子送进宝盒,这可就是神乎其技了。

    可奇怪的是,他始终没看清年轻人是如何动的手脚,骰子就算隔空送进宝盒,即便速度再快,靠人力也不可能逃过眼睛的视线啊,直到他仔细观察才发现,宝官并不是每盘都出千,只有在注码很大的情况下,他才会有偷骰子,挠头的动作。而每到这个时候,年轻人都会漫不经心似的将清算完毕的赌注放到宝官的面前,这样一来,他的右手离宝盒的距离就近了许多,并且右手自然而然的手掌向下,虚离了桌面,袖口又对着骰盅的方向。四毛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曾经听一个赌鬼师傅给自己讲过一种极其高明又少有人知的老千手法,黑话叫“百步穿杨”,就是不用人手出千,而是将骰子藏在类似于袖箭机关一样的装置中,这个装置又捆绑在袖子里,可以用极快的速度将骰子弹射出去,再加上障眼法的掩护,时机掌握的巧妙,是可以达到来无影去无踪的程度的。如此近的距离,人眼看不清,更不可能抓得住。但这个装置也有一个破绽,就是一定要用人去触动机关,四毛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他右手有任何动作,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突然暗暗笑了起来,右手出千但未必一定要右手去触发机关,自己也是掉进执念里的坑里了。

    于是他仔细的观察年轻人的左手和身体,果然发现了破绽。年轻人的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戒指,而这枚戒指一直都是背面外露,掌心对着自己,一旦出千的时候,他的小手指都会有一个及其微小的往上翘的动作,同时手臂也会故意动弹一下。四毛立即可以断定,触动弹射的机关在左手,一定是类似于结实的丝线之类的东西从他的衣服里面连接着右臂的装置和左手的指环,指环是为了便于固定和隐藏丝线,加大手臂和手指的动作是为了发动机关。因为丝线毕竟有一股浪性,行程太短和动作太小都不容易触动机关,而且四毛冷眼旁观发现,他有一个孤僻的习惯性动作,就是先抬手臂再动手指。

    想透了这一层,四毛再凝神看清了他们每次作弊的过程,注码过大的时候,宝官与年轻人会有一个眼神或者暗语似的交流,目的是告知配合的人这盘出千,做好准备。在重新摇骰子之前,宝官不经意的开了一丝缝,用小手指偷出了骰子,年轻人借着往宝官面前放筹码的掩护,触动机关,在极近的距离,以极快的速度将作弊用的骰子弹射进了骰盅里面,力道恰到好处,不被人察觉又不至于落进骰盅里的时候发生碰撞声响被人起疑。宝官这个时候摇动骰子,利用灌了铅或者是水银的这枚骰子,再去碰撞其他两枚正常的骰子,摇出自己想要的大或者是小来,这种摇骰子的手法四毛自忖自己也能做到,倒是年轻人的手法、配合、隐蔽、时机的选择要难得多。

    在四毛家门口赌的那一把,四毛就是利用年轻人的小动作那个破绽,因为一旦他发动的时候,别说截住那颗作弊的骰子了,连看都看不见,所以四毛就用了一招“中途设伏”的办法,对方手臂一动,他就在必经之路等着,当手中略有感觉,他明白这一把押对了,年轻人弹射出来的骰子被他的骰盅捉了个正着,对方就只能认输了。

    徐三刀知其然,但是不知其所以然,不过靠着推测能估摸到这种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此时此刻,张四毛一边做着饭,一边应付着老张刨根问底式的纠缠,他还不知道的是,徐三刀已经悄悄的盯上了自己。自古财不露白,一旦露了,就成了怀璧其罪了。

    “跟爹说说呗,怎么盖子都没揭开,稀里糊涂的就赢了他的?你小子揣着这本事,还不教教你爹,真是不孝顺……”

    看着老张无耻的嘴脸,四毛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有心情琢磨这个,快想想咱们爷俩待会怎么过关吧。”说这话,张四毛将做好两个菜端在手里,转身出了厨房,老张像狗皮膏药似的,尾随着帖了过去。

    “娘,吃饭了,今儿个有肉,您多吃点。”四毛看了看板着面孔坐在饭桌旁一言不发的张氏,讨好的将碗筷递了过去。

    张氏的脸滴的下水来,理也不理。

    “儿子今天赚了钱,专门买回来好吃的孝顺你,快点吃吧。”老张在一旁打着圆场。

    没想到,这句话让张氏彻底爆发了:“你自己这辈子毁了就算了,你再把儿子带着不走正路,我就跟你拼命。”话音未落,张氏从袖子里突然亮出了一把剪刀,语气如寒冰一般:“四毛,你给我跪下,把手给我。”

    四毛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张氏面前,将手伸了出去:“娘,我错了,我以后改,一定改。”看到张氏发怒,四毛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愤怒到了极点,不敢有丝毫的违拗。

    张氏一把抓住了四毛的手,将他的拇指搁到了剪刀的刃口上。

第九章 赖皮道人1() 
老张大惊失色:“你疯了,你这是要干嘛?”说着话伸手就要来夺她手中的剪子。

    “你给我滚开。”随着张氏一声怒斥,剪刀的刀尖调转头对准了老张,差点就扎到了他的手。老张素知老婆的秉性,这下她是动了真格的了,瑟缩着不敢再上前,只是嘴里嘟囔着:“这是何必呢,你这是何必呢……。”

    “我今天不剪掉你一根手指,以后你就会搭上一条性命,别怪娘狠心,怪就怪你不走正道。”张氏咬着后槽牙说道。

    千钧一发之际,四毛突然说了一句:“娘,我发誓,终身不赌。”

    张氏平素看起来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脾气温婉,但骨子里却透着执拗和狠劲,四毛很清楚她真下得去手,他也猜得到张氏心里的想法,所以一语中的,张氏那一剪刀终于还是没落下去。

    “再有下次,也不用剁你的手了,娘自己了断自己,免得看到你走在我前面,白发人送黑发人。娘说到做到,你自个掂量。”张氏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她缓缓的松开了四毛的手,将剪刀放到了桌子上。四毛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住的应道:“娘,我说到做到。”

    张氏点点头:“把今儿个赚的银子,还有买的那些东西都送到义庄庙里去,做好的饭菜给燕子送去,一丁点都不许留。”

    “哎,听您的,都听您的,我这就去送。”四毛赶紧站了起来,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剩下的银子,又将手伸到了老张面前。

    老张一脸的茫然:“什么东西?”

    “装,还给我装,你在茶馆里故意磨蹭,落在我后面才回来,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徐三刀给我的银子呢?都给我拿出来吧。”四毛一针见血。

    “没啊,他没给我银子啊,我哪有什么银子,不信你搜。”老张叉开双手,换成了极其无辜的表情。

    四毛上下打量了一番老张:“把鞋给我脱下来。”

    老张嘟囔着:“脱鞋干嘛,臭烘烘的怪难闻的。”

    四毛威胁道:“快点的,你脱不脱?不脱以后不养你啊。”

    老张万般无奈,磨蹭着脱下了鞋,光脚站在了地上:“哪有什么银子啊,你看嘛,你看嘛,连你爹都不信……。”

    四毛瞟了一眼老张脱下来的鞋子,弯下腰来,抽出了里面的鞋垫,果然在鞋垫下面押着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还是簇新簇新的,正好是徐三刀答应事成之后给的另一半金额,四毛将银票攥在了手里。

    老张肉疼不已:“你给我留点散碎银子总成吧,就留一点……”

    四毛又好气又好笑,也懒得搭理他,找了个提篮将饭菜都装到了篮子里,又到厨下将今天采买回来的一应物事都拎到了堂屋:“娘,我去送东西去了,您今儿晚饭怎么办呢?”

    “你不用管我,家里还有点咸菜干和苞谷面,能对付几天。”张氏挥了挥手示意四毛快去。

    义庄的兴建和创办始于北宋名臣范仲淹,之后为众人纷纷仿效,朝廷也极力支持和表彰,使得义庄在各地得以分布和兴盛。顾名思义,义庄实际就是民间的慈善机构,其兴办的宗旨无非就是“救灾周济、恤孤矜寡”。

    不同规模和种类的义庄其实也发挥着不同的功能。大的义庄周济族人、补贴学费、抚恤孤寡、办理赈贷、包括停灵下葬等功能都有,小的义庄则多半是因为家族势力衰落,无以为继,最后沦于破败,仅仅只剩下了一个停尸的功能。原因很简单,义庄的土地和房屋一般是公产,产权牵扯的人太多,交易复杂,最重要的是,停尸的地方谁会去买?所以说,义庄即使再破败,房子也一定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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