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云一愣,旋即认真的听了听账下诸将的七嘴八舌,而后,明白了姬溪的意思,是啊,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确实能够极大的提升己方的士气,但也要分时候啊。
听听这些人在说什么,句句抱怨,话里话外的想着退兵或者暂时停战,让他们去破釜沉舟,那真是找死了。
赵云的眼中有些怒气,但见姬溪没什么动静,便也知趣的不发一言。
姬溪能够理解账内诸将的牢骚,在这样恶劣的鬼天气下,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谁会想作战,谁不想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这样战斗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完全可以等到来年开春再战,到时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真刀真枪,酣畅淋漓的打上一仗,那时,死了就死了,可现在呢?不但要面对敌人的刀剑,还要提防黄河的吞噬要强的多,要知道,已经有不少兄弟不是死在敌人的刀剑下,而是硬生生的被冻死,被黄河吞噬了。
这些心思,姬溪全明白,也全部能够理解,但却绝对不会认同或者放任,所以,又听了一会之后,姬溪猛的一拍帅台,大喝道:“都给老子闭嘴,男子汉大丈夫,这么点苦都受不了,还是你们他娘的怕死,要是怕死的话,大可以说出来,老子给你些盘缠,给老子滚蛋,滚回家找你爹娘哭去。”
诸将虽然已经多次被姬溪骂,但听了之后还是无法平静,一个个的脸上立刻变成了猪肝色,赶紧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怕死,有些有头脑的接着说句:“只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
姬溪便说:“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何来的不明不白,站着撒尿的就别他娘给自己找借口,别让老子看不起你。”
于是,诸将便被姬溪三言两语的骂退了,当帐中只剩下姬溪和赵云时,赵云说:“主公,我看已经有很多人心中动摇了,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啊。”
姬溪摸了摸鼻子,无奈的道:“我又何尝不知呢,可在这个当口,别无他法,只能这么熬着,我们在熬,吕布也在熬。”
姬溪说的没错,吕布现在确实在熬着,从军以来,从来没打过这么难受的仗,他真的想和姬溪决战,但天时地利都不允许,想要退兵改日再战吧,又是时不我待。
所以,吕布熬的很焦躁,派往西凉请马腾韩遂前来助战的使者迟迟不归,也不知有戏没戏。
更焦躁的是,蓝田那么个小地方,竟然派出了两万兵马,日夜周旋在长安周围,让吕布不敢从长安调兵前来助战。
吕布很憋屈,自己明明有十几万兵马,可却就是调动不起来,不是这有问题,就是那有难处,要最后,只有手头的这几万兵马能用,这他娘的,真憋屈。
急不可耐间,赵茛从长安来了渭南。
吕布问他:“貂蝉可好?”
赵茛答:“甚好。”
吕布再他:“长安如何?”
赵茛自信的答:“蓝田吕春虽有韬略,但想要凭着他手头的那一两万兵马攻占长安,无疑是痴人说梦,将军不必忧心长安。”
吕布略有些安心,问:“先生此来何为?”
赵茛笑说:“特来送上一物,此物,应该是将军此刻最想要的。”
吕布觉得赵茛有些大言不惭,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你赵茛怎么会知道,可为了照顾赵茛的面子,吕布还是问了句:“何物?”
赵茛摸了摸短须,胸有成竹的说出了两个字:“决战。”
吕布一听,顿时愣了,还别说,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正是决战,于是,吕布的精神立刻振奋了起来,迫不及待的问:“如何才能决战,请先生教我。”
赵茛说:“在这之前,在下想问将军,若是和姬溪用同样的兵马正面放对,将军可否胜过姬溪?”
吕布高傲的说:“姬溪小贼统兵还是有一手的,不过我还是有信心能胜。”
赵茛又问:“姬溪现在所有的兵马加起来应该有七万,除去上郡留守的那两万,还余五万,那么,若是给将军十万兵马,两倍于姬溪,结果又是如何呢?”
闻言,吕布断言道:“杀他如屠猪狗。”
接着,吕布问:“先生别再卖官司了,有何良策,速速说来吧。”
赵茛呵呵一笑,抚须道:“姬溪所依仗者,乃他只有冀州袁绍之患,而我方却是三面受敌,必须放出大部分兵马防守,然而,将军可曾想过,有个地方是不需要防守的。”
吕布一愣,茫然的问:“哪里?”
赵茛答:“长安。”
吕布大惊:“长安乃重中之重,安能不需防守?”
赵茛道:“姬溪小贼便是知道我等看重长安,所以才会放出两万万兵马佯装进攻长安,我等投鼠忌器,硬生生的被他一万兵马牵制住了守城的四万兵马。但是,我等若是放弃长安,让那四万兵马解脱出来,那么将军的兵力将瞬间是姬溪的一倍,再以雷霆之势碾压之,如何不胜?”
吕布有些转不过弯来,又问:“撤出长安的四万兵马,那岂不是将长安拱手送给了姬溪。”
赵茛阴狠的道:“当然不能送给姬溪,长安现在还在我等手上,我们撤出时,将长安烧了,留下一座废墟给他。”
闻言,吕布倒吸口气,不可思议的望着赵茛,赵茛继续说:“长安在我们手上,是累赘,在姬溪手上,却能够成为他的助力,所以,长安必须烧,烧了之后,将军当亲率十万兵马进攻蓝田,姬溪若去相救,则无险可守,必须与将军决战,若不去救,将军便可一鼓作气拿下蓝田,先解一面之敌,而后大军渡河,以三倍之兵收复冯翎郡和上郡。毁了一个长安,却能在短时间内一同关中,将军想想,做事不做?”
吕布默然良久,而后狠狠的咬了咬牙,道:“就依先生之言行事。”
大体的方阵定下,赵茛又与吕布商讨了些细节,而后,便星夜回了长安。
自第二日开始,长安城的百姓们便开始被强制性的驱逐,成群结队的百姓被赶出长安,茫茫然不知归处,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地震,他们的创伤还没有平复,他们的家园才刚刚恢复了些原貌,可是,他们却再一次的被赶出了家园。
这样大的行动,是无法隐瞒的,王允赵茛等人也不想隐瞒,因为这是阳谋,可以赤裸裸的摆在你的眼前,可你却无计可施。
第三日,姬溪知道了这个消息,从那一刻起,姬溪便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直到,吕春来到了他的跟前。
姬溪开口问:“可有解?”
吕春摇头:“无解,长安一毁,我军必败。”
姬溪苦笑:“何去何从?”
吕春亦苦笑:“请主公决断。”
姬溪咬着牙站起,说:“文封,你来执笔,我要给天下写封信。”
吕春颔首,铺开竹简,提笔凝思,而姬溪的信却只有十三个字:“二月初二,长安之东,渭水之畔,战。”
这封信被送去了长安,从长安流向了天下,而后,聚集了无数的目光,人们知道,二月初二的那一战,将决定关中的走向,亦将决定整个天下的走向。
没人觉得姬溪能胜,吕布作为当世首屈一指的将军,正面战场上从未有过失败,更不要说此时吕布的兵力是姬溪的一倍有余。
大多数人觉得姬溪这是在自取灭亡,而却有极少数人被姬溪的气魄所折服,他们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事情,他们看出,姬溪此举,是为了长安数十万百姓的生计,他们仍不觉得姬溪能胜,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姬溪的敬仰。
第127章 改元换代新天地()
长安之东,渭水河畔,广阔数十里平原,确实是个决战的好地方。
自正月二十日起,在这个平原上,便不断的汇聚着兵马,姬溪和吕布相隔二十里分东西扎营,互不侵犯,只是不断的操练着兵马,等着十日后决战。
正月二十五日,小皇帝到了姬溪的大营,同来的,有吕春,有高顺,有芙儿,有二万五千兵马,这是蓝田县的家底。
正月二十一日,徐荣率领三千本部兵马弃了吕布,来投姬溪。
正月二十八日,黄忠自上郡率领八千兵马赶来助战。
正月三十日,胡轸自潼关而来,带来了七千兵马。
此时,姬溪的兵马全部集结完毕,共计五万八千人,而吕布,已经集结了十万大军。
正月初二,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双方会阵处,却似蒙上了乌云,阴沉的令人心慌。
近十六万人,其壮观自不必多说,阵圆处,吕布策马奔出,高喝:“来战。”
一语炸破,十万大军疯狂呐喊:“来战,来战,来战……”
赵云出马,挺枪直取吕布,而今日的吕布,却仿若疯魔,其战力竟是一瞬间飙升许多,只数合,便将赵云打的有些狼狈。黄忠见状,出马来战,而二人夹攻,非但奈何不了吕布,反而被吕布一戟将黄忠拍落马下。
黄忠搭箭射去,却连续三箭落空,吕布宛若发了狂般,举手抬足间具有莫大伟力。
黄忠在赵云的相助下,再次上马,酣斗吕布,败象已显。
姬溪瞧的目眦尽裂,忍不住的大吼:“虎娃,给老子回来。”
许是兄弟间真的有心灵感应吧,姬溪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声战马的嘶吼,那声音,虽在万军从中,仍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雄壮有力。
一道黑影,在大军前面划过,马上一魁梧小将高扬大刀,直向吕布冲去。
“两位哥哥且退,我来战他。”
吕布喝问:“何人如此狂妄,报上名来。”
“我乃关山姬渊是也。”
音未落,人已冲进了战场,白虎噬月刀抡起直劈而下,若开天之惊雷。
赵云和黄忠心有不甘,想要同战吕布,但奈何胯下马与蹑影和赤兔想必实在太过不堪,根本就跟不上人家,不得以之下,只得退回本阵。
回阵再看,二人不由的具皆倒吸了口冷气,因为他们觉得,此时的吕布,竟比刚才更胜几分,而那个小将,竟然能不落丝毫下风。他们此时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人只知有吕布,谁曾想,横空出了个姬渊,与吕布平分秋色,且渐有独占鳌头之势。
姬溪抿着嘴,眼中有兴奋,有欣慰,有骄傲,更多的是担忧,然而不管怎么说,姬渊能在这最后关头赶过来,这让姬溪的信心振奋了起来,他毫无来由的觉得,此战,自己必胜。
眼看着,姬渊和吕布已经斗了上百回合,仍然不分胜负,姬溪还坐得住,吕布那边的军士祭酒,赵茛忍不住了,所以,他错误的下令鸣金让吕布撤回。
战场之上,士气这东西是很微妙,也很重要的,赵茛这无厘头的一鸣金,己方的将士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想,主帅是不是打不过人家啊,而只要这个想法一生,信心立刻就会降低一筹。
姬溪的计谋或许不足,武力更是不足挂齿,但若论战场上的临机决断,姬溪自信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呢,几乎在赵茛鸣金的刹那,姬溪就猛的扬起了手中湛卢剑,疯狂的吼:“进攻,杀……”
一方在鸣金,一方在擂鼓,其境况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姬溪立刻占据了先机。
吕布见状大怒,真想把赵茛抓起来砍了,可此时还是当以战局为重,在他的带领下,哪点微弱的劣势渐渐的被扳平,战况胶着,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去。
吕布的兵马多,自然越战越有优势,而就在差点锁定胜局之时,己方忽的生变。
变起吕布自己的亲卫兵马,发起人是张统。自张统跟了吕布开始,对吕布的话惟命是从,没有丝毫的逾越,不只是他,其他的三千兵马也是如此。吕布对这三千人太满意了,当初杀董卓用的就是这三千人,他们像是机器,只知道服从命令,久而久之,吕布甚至都忘了这三千人原来是姬溪的部下,而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心腹。
然而就是这支心腹,在这战局的关键时刻,反叛了,他们人数虽少,但他们的策略却很对,他们在斩首,针对的目标具是军中的中层将领,这些人,是整只军队的主干,没有了这些主干,自然大乱。
不夸张的说,张统率领的这三千人,逆转了这场战争的胜负。
数百个将领的死去,带来的后果是可怕的,令行不通,兵败便是必然,一败,便是一泻千里,回天乏术。
吕布败了,兵败如山倒,他突围而去,姬溪紧追不舍,却故意的只追不杀,愣是把吕布逼出了关中。而之所以不杀吕布,姬溪也是临时起意的,因为他觉得,吕布不是屈居人下之人,把他放出关中,让他去祸害祸害那些诸侯,想来也是不错的事情。再说了,兵败后的吕布,已经对姬溪够不成威胁了。
此战虽胜,然而关中的局势还远远没有平定,接下来的三个多月,姬溪率兵四处征战,消灭一切反对的声音,五月底,姬溪回到长安的时候,整个关中,已经尽在掌握。
在这之间,袁绍和曹操没有任何的动作,南方刘焉死了,其子刘璋刚刚继位,也没有闲暇招惹姬溪,西北马腾韩遂似乎有些蠢蠢欲动,却始终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举动。
大家都在观望,在思索,在密切的关注着关中的一举一动。
在这万众瞩目中,初平三年六月初一,长安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改元大典,改初平为雍和,是为雍和元年,若依后世公元而论,应为公元192年。
皇帝登高而坐,敬仰天地,祈求风雨之后,黄门侍郎拿出诏书,宣读天子诏令。
封,姬溪为左将军,领司隶校尉、幽州牧。
封,袁绍为前将军,领冀州牧,赐邺侯。
封,曹操为后将军,领兖州牧,赐武平候。
封,孙坚为破虏将军,领长沙太守,赐乌程侯。
封,陶谦为安东将军,领徐州牧,赐溧阳侯。
封,刘表为镇南将军,领荆州牧,赐成武侯。
封,袁术为后将军,领扬州刺史,赐淮南候。
封,刘璋为征南将军,领益州牧,赐德阳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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