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溪说:“既如此,小弟便却之不恭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小弟就行,兄长休息去吧。”
胡轸冷哼一声,带着丁通叶理离去。
三人走后,吕春沉声说:“此三人明显暗含怨恨,何不直接杀了此三人,永绝后患?”
姬溪叹了口气,说:“胡轸与我,本无恩怨,兼且可算是真心待我,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杀他的,只希望他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吧。”
见吕春还要再劝,姬溪摆了摆手说:“此事先放下,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文封有何高见?”
吕春沉吟一番,道:“接下来,我们要做几件事。第一,以胡轸的名义修书一封,快马送往洛阳董卓那里;第二,命张福,张寿两兄弟率领八百兵甲驻守峣关,并且看押胡轸三人;第三,命张安,张康两兄弟带领剩下的三百兵甲将那五千俘虏押解至华胥村,严加训练,以待后用;第四,命张统亲自带人前往抚恤那阵亡的上百士兵的家人,必须重金抚恤;第五,收集峣关内的粮草军械,一部分留在峣关自用,剩下的全部运往县城,以解我蓝田燃眉之急。主公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姬溪想了想,然后说:“文封思虑的很周全,我只补充两点。其一,对那些俘虏,想留下的就让他们留下,不想留的,便让他们散去;其二,抚恤阵亡将士家属这件事情,等年后再做吧,等过了这个年,我会亲自带着云虎和元状挨家挨户的拜访,文封,你觉得如何?”
吕春叹曰:“主公思虑周全,大善。”
姬溪却说:“文封啊,以后别这样了,你要记住,我们是亲家,更是兄弟。”
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吕春却听的很明白,姬溪这是在责怪自己明明计划的滴水不漏,却故意留了两个破绽让姬溪指出来,此次来突显姬溪的地位,这本事应有之意,但姬溪却不喜欢,他觉得自己这么做疏远了二人的关系,所以才说了这句话提点自己。
对此,吕春发自内心的感动,于是深深的点了点头,道:“我这便去安排。”
片刻后,堂中便只剩下了姬溪和姬渊两兄弟,姬溪生了个懒腰,说:“云虎,累吗?”
姬渊摇了摇头,姬溪便笑着说:“不累的话,我们这便回家吧,你大姐晚上做了饭菜,想来还为我们留着呢。”
姬渊欣喜的点头,却担心的说:“可是,大哥你的腿伤了,还是不要妄动吧。”
姬溪呸了一声,说:“些许小伤,何足挂齿,走,回家。”
说罢,蹭的一下站起身,阔步走出了将军府,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身侧,蹑影忽的略过,尚且回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马脸,显然是瞧不上姬溪的马速,气的姬溪大骂:“你个畜生,早晚杀了你吃肉。”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县寺里黑漆漆的不见人影,唯有自家的小院却灯火通明。
门被姬渊推开的时候,姬溪瞬间变了模样,只见他往地上一跌,口中已经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哎呀,疼死我啦,快来人啊,我受伤啦,快来人啊,疼死我啦。”
旁边的姬渊怪异的看着姬溪,见姬溪冲自己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大哥的恶趣味又发作了,于是乎,理也不理正用着中气十足的声音惨叫的姬溪,迈步便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这满身的血迹,总得清洗一下。
而姬溪的惨叫,确实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姬月寒着脸,姬蔓和吕浅的眼泪都下来了,唯独姬昀,饶有兴趣的绕着姬溪走了两圈,然后,瘪了瘪嘴,拉走了兀自哭泣的姬蔓和吕浅,便走边小声的对二女说:“别担心了,大哥只是瘦了点轻伤而已,没看见他是自己骑着马回来的吗,若是真的伤重,二哥能让他自己骑马?”
这么一说,二女顿时反应了过来,羞恼的转头白了姬溪一眼,冷哼了一声便转头快步而去。
姬月当然也看出来了,所以,她阴阳怪气的说:“呦,这可怎么是好啊,怎么伤的这么重啊,哎呀呀,能不能撑到明个早上啊,不行,我得去整个棺材回来,别到时候手忙脚乱,喂,趁着还没死,你先说说对自己的棺材有什么要求啊?你放心,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满足你的要求的。”
闻言,姬溪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站起身,怒道:“都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古人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这女人,真毒。”
姬月冷哼了一声,骂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你这祸害,要是真死了,老娘还得张灯结彩呢。”
接下来,又是一番对骂,只不过在对骂的过程中,姬月重新给姬溪包扎的伤口,又安排姬昀帮着给姬溪清洗身体,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一切收拾妥当,第一声鸡鸣响起,今天,是大年三十。
没有晨练,众人围在一起,将昨晚的饭菜重新热了当早饭吃,随后,各自回屋睡了一觉,起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在姬溪的吆喝声中,年三十的欢闹气息渐渐火热。
第54章 错失良机悔断肠()
连年战乱,民不聊生,每到寒冬,更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所以,蓝田县的百姓们已经有些记不清到底什么是过年了。
可今年不同,因为年末的时候蓝田县来了个县令,这个县令不怎么出面,像个大家闺秀似的一直藏着掖着,但这个县令似乎很有本事,因为只是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人们便惊喜的发现,哎,我家竟然有了余粮了,我的个乖乖,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人去深究这个问题,人们带着这个巨大的惊喜兴高采烈的走出自己的家,遇到一个又一个同样兴奋的乡邻,然后,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县寺的方向,带着由衷的感谢。
有人问:“我们的县令是谁啊?”
有人说:“对呀,我也没见过啊。”
有人答:“你们真笨,我们的小县令姓姬,大县令当然也姓姬啊。”
人们点头:“对,你说的对,我们的县令姓姬。”
年味,便在这一言一语中弥漫,渲染,扩散,引来了雪,兆着丰年。
姬溪一家六口置办了满满一桌的酒菜,正准备享用的时候,徐启来了,见姬溪正儿八经的坐在主位上准备动筷子,便诧异的问:“姬县令,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姬溪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没有啊。”
徐启苦笑道:“姬县令,你难道忘了,今年是要举行祭祀的,下官早就禀报过,当时姬县令不是狠狠赞同的吗?”
姬溪一拍脑门,道:“哎呀,还真忘了,不过,你看我都受伤了,能不能不出面,让元状替我去呢?”
徐启坚定的摇头,道:“不行,蓝田县已经多年未曾祭祀,所以乡老们对今年的祭祀很是看重,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全部来了县城,寸步不离的监督着全部流程,姬县令现在还未去,已经是失礼了,断不可再行耽搁。”
得,听着这话,姬溪就知道是非去不可了,于是乎,只能哭丧着脸,带着姬昀一起去了。
临走时,转头严肃的说:“你们先吃,吃剩下的全部倒掉,然后做新的,大过年的,我们不吃剩菜。”
见那满满一桌子饭菜,徐启真想说你们要是吃不完就打包给我,我没这么多讲究,可张了张嘴,终究是难以启齿,于是只能作罢,催促着姬溪快快起行。
所谓祭祀,无非是祭奠先祖,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而已,姬溪觉得这没什么用,可架不住那一个个老头严厉的目光,于是乎只能按部就班,并且一丝不苟的进行着一步步的流程,整个流程下来,姬溪是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可这还不算完,今天来参加祭祀的,都是蓝田县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是豪绅,要么是士族,再就是乡老。对那些豪绅士族,姬溪随意的敷衍就行,可对那些个乡老,姬溪就不得不小心应对了,这些人可是老古董,可能没什么实力,但是却又名望,名望这东西,吃不着摸不着,但在这个时代却很重要,所以,由不得姬溪不慎重。
整个下午,姬溪被这些老头围在中间,跟这个拉拉家常,陪那个谈谈理想,再畅想下未来,许下些诺言,说的姬溪是口干舌燥,却不敢发出任何怨言。
终于,姬溪把这些老头给熬累了,纷纷告辞离去,姬溪热情的挽留,却不动声色的安排着一个个佐吏将这些人送回家。
日暮时分,姬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往椅子上一靠,大呼:“累死老子啦。”
姬月鄙视的说:“元状是和你一起去的,怎么就没见人家孩子喊累呢?”
姬溪瞪起了眼睛,说:“我受伤了,我是伤员。”
姬月再次鄙视:“云虎是和你一起去的,怎么就没见云虎受伤呢?”
姬溪大怒,道:“你什么意思?”
姬月无辜的道:“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想让某些人认清现实而已。”
姬溪大言不惭的说:“现实就是老子打跑了孙坚,夺回了峣关。”
姬月嘲讽:“真不知羞,计策是吕先生出的,仗是云虎他们打的,你充其量也就露了个脸,还带了伤回来,你怎么还有脸居功呢?哦,对了,下次的批斗大会你是不是应该上台了,我很期待呢。”
姬溪跳脚,吼道:“谁敢批斗我?”
“好大的官威呢?”
相互挖苦中,一桌新的酒菜上了桌。
姬溪拿出了吕春送来的酒,本想与姬渊喝两杯,姬昀这小子却恬不知耻的凑了过来,姬溪训斥他说:“你个孩子,毛还没长全呢,喝什么酒?滚一边去。”
姬昀说:“大哥,我成婚了,你和二哥都没有。”
姬溪一滞,冷哼道:“喝醉了可别怨我啊。”
姬昀嬉笑道:“没事,我就喝一点点。”
年纪最小的姬昀都喝了,作为大姐的姬月当然也得喝点,然后,嘴仗变成了酒仗,姬月带着姬渊和姬昀,誓要把姬溪灌醉,姬溪大言不惭的说:“你们不行,我可是千杯不醉。”
这话一说可了不得,姬蔓和吕浅以茶代酒也加入了进来,这局势顿时变成了五对一,虽是如此,姬溪却很是豪迈,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初平二年,算算时辰,新的一年来到了。
姬渊和姬昀早就喝躺了,令姬溪没想到的是,姬月竟是相当的能喝,竞和姬溪战了个旗鼓相当,可此时的二人,也都醉了。
见两人还要再喝,吕浅和姬蔓一人一个,生拉硬拽的夺过了二人的酒杯,这场大战方才结束。
接着,二女先将姬昀扶进了屋,再想回屋扶人时,却发现姬溪搀着姬月,正跌跌撞撞的往姬月的屋子里走,便走还边说:“我说你们不行吧,比喝酒,老子就没败过,服不服,你服不服?”
二女一看,姬月显然是喝的人事不知了,但姬溪还好,最起码还能走路,于是便不在管他们,进屋去安顿姬渊。
姬渊太重,二女努力了很久,一点都搬不动,于是只能无奈的拿了床被子给姬渊盖上,再想去看看姬溪和姬月,却发现二人屋子里的灯都灭了,想来应该是睡了,便也不再多管,各自回屋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鸡鸣之时,姬溪准时醒来,却在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不对,首先是香,在就是软,姬溪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借着朦胧的天光,看到了那琼鼻朱唇,粉颈玉臂。
姬溪瞬间屏住了呼吸,慢慢的后撤远离,将自己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终于有惊无险的下了床,发现自己的内衣还算整齐,这才略微宽了宽心,拾起自己散落的衣服,猫手猫脚的向房门走去。
临出房门时,床上传来一声呢喃:“娘娘腔,你真没用,你就是个娘娘腔。”那声音,似是梦呓,又似是娇羞,姬溪分不清,也没功夫去分辨,狸猫一般的钻出房门,向自己的屋子奔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姬溪一边换衣服,一边思索着姬月刚才的那句话,越想越不对劲,她不会早就醒了吧。
姬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姬溪咬咬牙,几番想要冲回去问个清楚,可数次抬脚,却终究鼓不足勇气,似乎真的如姬月所说,太没用了。
对自己的没用,姬溪很生气,气的他抬脚就踢开了房门,走进了院子,扯着嗓门叫道:“都起来啦,天都快亮了,还睡,想睡的话,等死了之后有的是时间,现在,都给我起来晨练。”
房门相继打开,最后一个出来的是姬月,看着她面色如常,姬溪松了口气,可还是觉得不放心,便试探了一句:“怎么这么慢,昨晚上就喝了那么点酒就不行了?”
姬月白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哎呀,是有些头晕呢,不过,总算还能找到自己的房门。”
得,这女人肯定早醒了,当姬溪知道这一点的时候,那张脸瞬间憋成了酱紫色,这是一辈子的污点啊。
姬溪真的很想抽自己两个耳光,他娘的,跑什么跑,直接顺势把事情办了不就得了,反正早晚都是老子的人,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个屁的关系,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似的跑了呢,人家说的真是一点没错,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姬溪很懊悔,可也知道时机已经错过了,姬溪想着直接把话挑明了算,可想了一下便无奈的放下了这个念头,因为如果真的说了,姬溪觉得姬月肯定不会承认,而且会顺势对自己大加羞辱,与其被她羞辱,还是再找机会吧。
看看,姬溪的骨子里,对感情这种事情颇有些患得患失,又有些强迫性的追求完美,可真正的完美又何曾出现过呢,就算是出现过,有如何能保证可以把握住呢?比如说今早,应该可以说是最好的时机了,可他却逃了,又比如刚才,虽然不够完美,可总是个机会,只要顺着姬月的话头把话挑明,姬月纵使会羞辱他几句,可到头来还不是得乖乖答应吗?
所以说,在感情这方面,诚如姬月所说,姬溪真的挺没用的。
第55章 长路漫漫任我闯()
初平二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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