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吕春还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姬溪似乎有些怕姬月,不是恐惧的怕,是无奈的怕。
吕春还发现,这一家人关系很好,好到兄姐可以对弟妹随意训斥甚至是打骂,而弟妹却不会有丝毫的抵触。
这一顿饭后,吕春对这一家子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这是个与众不同的一家,这是个团结友爱的一家,这是个强大的一家,这是一个由三个小家庭组成的一个浑然天成的一家。
吕春有个担忧,他担忧自己的妹妹吕浅不能融入这个家,吕春更有个期望,他期望着自己的妹妹能够完美的融入这个家,那样的话,自己的妹妹将一辈子幸福无忧。
这顿饭吃的很融洽,期间将两家的婚事细节基本上都谈妥了,直至深夜,吕春方才醉醺醺的走出府衙,回到了吕家大宅。
议事堂还亮着灯,吕春知道族中长辈们还在等着自己,于是,强打起精神,步入了正堂,一一向诸位长辈见礼。
吕禄问:“何故至此方回?”
吕春答:“濒死之鱼偶遇活水,自然忘乎所以。”
吕禄问:“水宽几何?水深几何?水流何方?”
吕春答:“奔流不息,无所止也。”
吕禄问:“能跃龙门否?”
吕春答:“天高万丈,唯拾阶而上耳。”
吕禄问:“阶从何来?”
吕春答:“一在恩,二在情,三在能。”
吕禄问:“三者何来?”
吕春答:“日久必生。”
吕禄问:“何日成亲?”
吕春答:“十日之后,腊月二十八。”
吕禄问:“可仓促?”
吕春答:“时势索然,势在必行。”
吕禄:“我命,自今日起,文封代家主之责,凡事可自行决断。”
第40章 重操旧业遇旧人()
相比于吕家议事堂的严肃,姬家的会议开的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姬月率先发难:“娘娘腔,老娘还没死,什么时候轮到你给弟弟妹妹说亲了,都定下来了才通知我,你想怎的?想造反吗?”
姬昀立刻选择站在了姬月这一边,点头应是,双眼还不怀好意的盯着姬溪看。
姬溪翻了个白眼,道:“我是家主,这是你们都同意的,难道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姬月斥道:“小事,婚姻大事,岂能是小事,那吕家女儿是什么脾气秉性,相貌如何,你都不知道,你这是拿元状的终身幸福做赌注,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这么做对吗?”
姬溪憋着火,道:“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元状若是不喜欢那吕家女人,以后再娶便是,多大点事儿?”
姬月嘲讽道:“呦,这才当个屁大点官,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想三妻四妾,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姬溪反唇相讥:“嘿,你还别不信,我明日便放出风去,不出十日,我便能组个后宫出来,你爱信不信?云虎,想娶媳妇吗?大哥给你娶个七八房可好?”
姬渊涨红了脸,诺诺的不敢答话,姬月却怒道:“你敢?老娘不点头,我看谁能进我姬家门?”
姬溪嘲笑她:“你自己不嫁人,还不许我们娶媳妇吗?这是什么道理?”
姬月大怒,翻身坐起,指着姬溪的鼻子骂道:“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娘不嫁人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好,现在嫌老娘碍眼了是吧,行,老娘这就回华胥村,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姬月作势欲走,三个小的赶紧拦上,好说歹说把这女人留了下来,姬溪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便唯唯诺诺的不再开口。
姬蔓的眼珠子一转,半开玩笑的说:“依小妹看,那吕家先生也算是一表人才嘛?不知娶亲了没有?”
话音未落,姬溪就拍了桌子,嚷嚷道:“不行,绝对不行。”
姬月本也想开口反对的,可听了姬溪的话,反对的话却变成了反问:“怎么不行?”
姬溪一滞,好在脑袋转得快,大义凛然的说:“弟弟娶妹妹,姐姐嫁哥哥,成何体统?”
姬月又问:“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姬溪彻底怒了,大吼道:“老子说不行,就是不行,谁敢再提,当心老子的家法。”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颇有些火急火燎。
三个小的大有深意的看着姬月,姬蔓犹豫着是不是就此把话挑明了,不成想姬月柳眉一竖,骂道:“你们三个兔崽子,大姐的事情需要你们操心吗,是不是今晚吃的太饱了?”
闻言,三个小的瞬间便低下了头,在姬月说了声“回去休息”后,立刻一哄而散,回了自己的房间。
县寺的空房间还是很多的,而且,姬溪早在姬月和姬蔓来之前就使人把房间收拾好了,一应物品也置办的很齐全,比在村子里住,条件无疑要好的太多。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同样的鸡鸣起床,晨练,打太极拳,吃饭,读书,然后是工作。
姬月和姬蔓里里外外的忙活着,筹备着腊月二十八的婚事。
姬昀早早的去了前庭办公,自从吕春代了县令之责后,姬昀的主要工作便是协助吕春处理事情,这一大一小合作起来天衣无缝,在他们的掌控下,又有徐启在外踏实认真的执行,于是乎,数万百姓如臂指使,蓝田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着变化。
姬渊没什么事情,除了练武就是练武,这天,看着连姬月和姬蔓都忙的热火朝天的,终于忍不住了,委屈着脸对姬溪说:“大哥,我也不能总这么闲着啊,要不,我去帮帮元状的忙吧。”
姬溪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没好气的说:“你去帮忙,帮倒忙吗?别废话,练武去。”
姬渊心不甘情不愿的赢了一声,跑到旁边站起了桩,又过了一会,冷不丁的说了句话:“大哥,你说,我能不能在城里开个铁匠埔?”
闻言,姬溪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眼睛顿时一亮,霍的翻身坐起,道:“对呀,我说怎么总觉得有件事情没做,我们的老本行不能丢啊。行了,别站桩了,跟为兄走,我们去寻摸个地方,把我们的铁匠埔重新开起来。”
姬渊大喜过望,利索的洗了把脸,将外衣穿上,急不可耐的催促着姬溪起行。
马棚里的蹑影发现姬渊要出门,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这马是从来不栓的,姬渊在的地方,它可以自由行动。
见姬渊顺手便牵起了蹑影,姬溪说:“城里就这么大,你还想骑马吗?”
这话不说还不打紧,一说出来,蹑影便对姬溪翻了个白眼,扭过马头,将屁股对着姬溪,竟是自顾自的走出了门,站在门口看着姬渊。
姬溪无奈,也就由的它了。
兄弟俩带着马从西门出了县寺,走上了街道。说实话,这蓝田县城也不是甚大,但认识姬溪和姬渊的却少之又少,反倒是姬昀和徐启等人被大多数人所熟识。
这主要是因为姬溪没怎么在公开场合露过面,什么事情都让姬昀代替的结果,对此,姬溪是喜闻乐见的。
姬溪知道自己并不聪明,人家可能瞬间便能想明白的事情,他可能需要好久,所以,他注定不能如那些枭雄一般事无巨细,躬必亲为,他需要清净,唯有清净,他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自己的得失以及未来。
所谓有得必有失,得到了清净,便必将失去一些东西。姬溪失去的,是百姓的亲和,他注定走不进民众之中,他只能在百姓心中留下一个模糊的概念,当提及他的名字的时候,百姓们会有一个印象:哦,这是我们的县令,他怎么样呢?还行吧,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做过什么甚大的功绩。
做这样的一个县令,似乎注定不会有什么甚大的作为,但姬溪的聪明之处在于,他能找到人代替自己去收获那些自己失去的东西,比如,他把姬昀推上了台前,代替他收拢民心,广布恩泽,只要姬昀不反他,那么姬昀得到的就是他得到的,至于姬昀会不会反他,呵呵,姬溪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今的蓝田县城,很是热闹,堪称是人影幢幢,车水马龙,聚集在县寺周围,终日不绝。
他们有的是去县寺领取工作,有的是去县寺呈交成果,换取米粮,得到的不多,但勉强能够养家糊口,在这的档口,能活成这样,百姓们已经很满足了。
穿过几条街道,人迹渐渐的稀少,等到了城西,更是只有小猫三五只,且具皆形色匆匆。
城西是坊市,只是这兵荒马乱的,家家连饭都吃不饱,谁还有闲钱来逛坊市,是以坊市中十室九空,只有了了几家还在开门营业。
看着一家关门的铁匠铺,姬渊说:“哥,这家没人,我们先拿来用吧。”
姬溪断然拒绝:“不行,现在没人,不代表以后没人,这是百姓们的私产,绝对不可僭越,这是我定下的规矩,你忘了?”
姬渊赶紧点头,又问:“那怎么办?”
姬溪说:“找找,实在找不到,为兄给你盖一间。”
百姓们的私产姬溪不会吞没,但在自己的地盘,盖一建新的谁敢多言?只是,另外盖一建的话,倒要多花些时间,而现在的姬溪,最缺的就是时间。
兜兜转转间,别说,还真见到了一间开着门的铁匠铺,看样子规模还不小。
兄弟俩大喜过望,迈步便走了进去。
店内只有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耸拉着脑袋,听见有人进来方才抬起了头,这一对眼,三人都是一惊,嚯,竟还是老相识。
这人,年尽中旬,却是共县时的合作伙伴,那家铁匠铺的掌柜,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去卖刀的时候,遇到了司马朗,这掌柜的也颇有仁义,一分钱没赚的收了他们的刀,再后来,双方交易的数个月,期间皆大欢喜,从未出过纰漏。
姬溪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宋掌柜,别来无恙否?”
接下来,双方各述遭遇,待知道姬溪依然成了这蓝田县的县令之时,宋掌柜立刻参拜,姬溪扶起,是以不必多礼。
叙谈中得知,自今年十月起,河内郡便乱了,共县县令勾结黑山贼,并伙同几个朝廷大官,意欲加害关东联军盟主袁绍,岂止行事不秘,被袁绍察觉。然后,双方大战,结果不得而知,但共县却危如残卵,这宋掌柜见机的早,便举家出逃,几经反转,于一月之前在这蓝田县落了脚,算起来比姬溪还要早到关中。
宋掌柜一家世代经营铁匠铺,除此之外别无所长,于是便买下了这间铁匠铺,重操旧业。可是,在这乱世之中,生意又岂是这么好做的,这开张了大半个月,只做成了了了几单生意,说入不敷出都是轻的,于是乎,铁匠是养不起了,这间铺子说白了就是个空包壳,随时会倒闭。
这么一叙谈下来,双方便是一拍即合,全无阻碍了。
第41章 自称劳碌却堪闲()
当知晓了姬溪的意图后,宋掌柜毫不迟疑的答应了,并表示,将这间铁匠铺无偿送给姬溪,只求在姬溪这边某个差事。
姬溪想了想,觉得姬渊确实没有做生意的头脑,自己也不能时时刻刻的跟着,宋掌柜的加入,有百利而无一害,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接下来,宋掌柜带着姬溪和姬渊在这间铁匠铺转了转。
这铺子是个前店中院后宅的格局,既然是铁匠铺,中间的院子里自然不会种什么花花草草,而是在左右两侧各搭了个棚子,院子中间则零零散散的放这些铁料。
宋掌柜的家眷都住在后面的宅子里,见有客人来,便出来拜见,姬溪一看,顿时乐了,好家伙,这宋掌柜竟然有五房妻妾,了不得啊。
便打趣道:“宋掌柜,你这艳福不浅啊。”
不成想,宋掌柜立刻苦了脸,说:“哎呀,姬县令万万不要取笑小的了,这年头世道艰难,谁愿意娶这么多啊,小的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姬溪笑问:“哦?这是为何?”
宋掌柜明显的有些难以启齿,可既然姬溪问了,他也不好不答,便为难的道:“小的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这娶来的婆娘个个下不了蛋,愁煞我也啊。”
宋掌柜这么一说,在看看那五个妇人脸上难看的表情,姬溪顿时就明白了,原来,这宋掌柜娶这么多乃是为了留后,一个生不出,便娶两个,两个生不出,便娶三个,可你连娶五个都生不出来,那就不是人家的问题了,而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自己不行,娶多少个都没用?
这话是不能说的,说出来也没法解释,难道要给他解释一下后世的生理知识吗?姬溪倒是知道几个偏方,可具体有没有用他是一点都没谱,于是乎,他只能宽慰道:“宋掌柜还是壮年,不必心急,我倒是知道一个大夫,有鬼神莫测之能,只是,那大夫飘忽不定,踪迹难寻,不过你放心,我会为你留意他的,只要找到他,相信他定能给你们一个良方的。”
闻言,宋掌柜大喜过望,竟还恬不知耻的让五个妇人给姬溪行礼,姬溪心头暗笑,嘴上却什么也没说,直接跟着宋掌柜走进了后堂,落座看茶。
宋掌柜问:“姬县令,对这铺子可还满意?”
姬溪看了看姬渊,发现这小子兴奋的脸通红,便笑道:“你瞧我这弟弟的神情,便知道了,满意,很满意。”
宋掌柜也兴奋的道:“那就好,那么,姬县令打算什么时候开工?”
姬溪说:“整改之后便可以开工,不过,这地方还是有些小,不知道宋掌柜有没有办法多弄来几间?”
宋掌柜一愣,疑惑的问:“姬县令说笑了,您是县令,想要多少铺子还不是举手之劳吗?”
姬溪摇了摇头,有些严肃的道:“宋掌柜此言差矣,既然是做生意,便要守规矩,安能弄权?”
闻言,宋掌柜立刻叹服,拜道:“姬县令高风亮节,小的无地自容。只是不知,姬县令需要多大的地方?”
姬溪想了想,道:“也不用甚多,只这一闾之地便足够了。而且要能连起来。”
宋掌柜倒吸了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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