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姬溪一愣,和郭嘉对视一眼,具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慎重。这是怎么额,你既然已经见识了姬渊的英勇,那么也应该相信了我们的战功不虚,那么,为什么不论功行赏,要说你没有这个职权也就罢了,可你他娘的是光禄大夫,行光禄勋事,位列九卿,这个层次的封赏应该是在你的职权范围之内的啊。
姬溪想不明白,却也知道不能多问,是以闻言后便和姬渊及郭嘉退出了光禄寺。待到远离,姬溪方才问郭嘉:“先生,为何让我们明日再来,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郭嘉复杂的看了姬渊一眼,苦笑道:“确实是出了变故了。”
姬溪一惊,忙问:“出了什么变故?”
郭嘉看着一直不明所以的姬渊,苦笑道:“这变故,便是出现在云虎身上了,我实在是没有预料到,云虎竟有如此勇力,早知如此的话,就不应该云虎前来。”
姬溪不解,郭嘉接着解释道:“现在看来,那淳大夫应该是震惊于云虎的勇力,升起了爱才之心,只怕他是要重用云虎了。”
闻言,姬溪差点当场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这还了得,说好听了叫受到重用,说的不好听不就是被别人拿去当枪使,这怎么能行,要是让姬月知道了,还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
于是乎,姬溪慌张的求问道:“先生,你可要救救云虎啊,万不可让云虎离开我的身边,不是我这当哥哥想妨碍云虎的前途,实乃是云虎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利用啊。”
郭嘉道:“嘉当然明了亭长的用心,只是,此时木已成舟,别无他法,只能静观其变,等到结果下来才好随机应变。”
姬溪叹了口气,知道郭嘉说的对,现在三人能做的,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突然的变故,搅的姬溪心神不宁,可姬渊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兀自在饶有兴趣的观察着长安城内的一砖一瓦,行人商铺。见状,姬溪更加的担心了,他甚至起了马上带姬渊逃离长安城的想法,可还是自己将这个想法硬生生的压了下来,怎么也得等到明日的结果出来再做决断。
本想着在这长安城中转转的,可无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姬溪哪还有那种闲心,于是乎,随便找了个驿馆住下,一夜辗转难眠,心里忐忑之极,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正午,姬溪便迫不及待的领着姬渊和郭嘉向光禄寺走去。
待至府前,竟是早有门人等候,见三人来了,便直接将三人引了进去。
还是昨日的大堂,三人拜见了淳于嘉后,见淳于嘉满面愁容,姬溪便忐忑的问:“尊驾满面愁容,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淳于嘉叹了口气,道:“本官已经将你的功勋上报天子,天子有意封你为议郎,封云虎为城门司马。”
姬溪赶紧拉着姬渊谢恩,心头也松了口气,暗道还好,二人的官职均在长安,而且自己只不过是个闲散小吏,可以跟在姬渊的身边给他出谋划策,不至于被别人利用的丢掉性命,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自己的官职竟然比姬渊整整低了两个品阶这个事实,姬溪也不甚在意。
就在姬溪以为淳于嘉接下来应该宣读诏书的时候,却不料淳于嘉说了个“可是”,就这两个字,姬溪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只听淳于嘉说:“可是,中郎将牛辅却不同意,我的奏表被驳回了。”
姬溪心头暗恼,心里将那个牛辅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嘴上却只能说:“下官微末小功,不敢妄求封赏。”
淳于嘉说:“你这功劳不大,却也不小,封侯谈不上,秩千石还是应得的,所以,给你授了个县令之职,即日便去上任吧。”
闻言,姬溪更慌了,暗讨牛辅那厮不会把自己发配到战区去做县令吧,那样的话,自己来这关中不是自讨苦吃吗?于是,姬溪更加忐忑的问:“何地之县令?”
淳于嘉道:“京兆辖地,蓝田县令。”
闻言,姬溪先是楞了一下,继而便是狂喜,前一刻,姬溪的心里在大骂牛辅,而这一刻,牛辅在姬溪的心中却瞬间上升到了恩人的程度,真是大恩人啊,大大的恩人啊。
姬溪来关中,一为属地,二为名望,本以为必会经历诸多波澜,可如今呢,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到手了,时也,命也。
姬溪猜测,牛辅那厮肯定没按什么好心眼,他之所以否决了淳于嘉的奏表,多半是为了防备淳于嘉这样的朝中大臣掌握军事力量,故而给了个县令的官职,将姬溪等人彻底的踢出军外,已决后患。
可现在的姬溪并不在乎这些,能有一个栖身之地,而且这个栖身之地还在关中,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至于以后的事情,随机应变吧。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含糊,道:“下官才疏学浅,恐难当此大任。”
淳于嘉似乎有些心灰意冷,漫不经心的道:“不必过谦,你杀贼有功,得这县令之职实属应当,只是可惜了这云虎,如此英雄,却不能随侍天子,报效国家,真乃一大憾事。”
对淳于嘉来说,不能把姬渊留在长安时一件憾事,可对姬溪来说,这却是大喜之事,不过,明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大夫宽心,我等虽在蓝田,但若家国有难,我等必效死力。”
淳于嘉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让左右将姬溪的官印,册书递给了他,勉励几句,便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直到出了光禄寺好远,姬溪都恍若梦中,不可置信的问郭嘉:“就这么简单?”
郭嘉也是苦笑,道:“看起来,就是这么简单。可也不简单?”
姬溪问:“何解?”
郭嘉沉吟一番,略有些凝重的道:“若我所料不差,蓝田县应该有驻军。”
这么一说,姬溪就明白了,有驻军在,那么他这个蓝田县令就是个摆设,而且还不能得罪驻军,因为人家是董卓的军队,得罪了他们,便是得罪了董卓,得罪了董卓,只怕离死也不远了。
于是乎,姬溪的兴奋之情瞬间被冷水浇灭,神色也略有些萧条,可转念一想,便再次高兴了起来,有驻军就有驻军吧,大不了低人一头呗,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属地了,有了属地之后,便可以做很多事情,那驻军不过是一块暂时性的拦路石罢了,假以时日,说不定还能把那拦路石变成垫脚石呢。
有了属地的兴奋压过了对长安的好奇,三人径去驿馆中取了马,之后便直奔蓝田而去,巧的是,难民们落脚的地方,竟然就在蓝田县境内。
姬溪没有直接去接难民,因为他还不清楚蓝田县内的情况,于是乎,接下来的五日间,三人纵马于蓝田境内,暗中考察此地的山川地势,风土民情。
第30章 虚情假意妄称雄()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这蓝田县乃是重镇,其南北纵横百里,东西南北分为四乡二十个村落,位于秦岭北麓,关中平原东南部,东南以秦岭为界,西以库峪河为界,北以骊山为界,其内山川河流,堪称沃野千里。
而且,这里是三辅要冲,扼住了关中通往东南各郡县的咽喉。
当考察完毕之后,姬溪是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自己成为了这一片大好河山的管理者,担忧的是这样的一个重镇,其驻兵守将肯定不是易与之辈。
一番探听之后,果不其然,这里的驻兵主将乃是胡轸,正率领一万兵马驻兵峣关。胡轸何人?官至东郡太守,乃董卓账下心腹将领。
今年年中,曾奉董卓之命率领数万兵马前往鲁阳剿灭孙坚,不成想,未尽寸功,便仓皇撤退,大失良机。幸运的是,董卓并未重罚他,只是让他屯兵峣关,以待时变,由此可见,这胡轸在董卓那里,颇受器重。
看来,低一头是肯定不行了,还得再低一头,说白了,就是得去人家当孙子去。既然注定是要去当孙子的,为了自己的自尊心,为了不在小弟面前失了威信,姬溪便将姬渊打发回了华胥村。
而令姬溪有些措不及防的是,郭嘉不顾姬溪的百般挽留,跟着姬渊一块走了。
看着二人骑马远去的背影,姬溪狠狠的咬着牙,他知道,此一去,郭嘉便要离开他了,他多么想大喊一声,让姬渊把郭嘉绑了,可最终,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几个月来,姬溪无数次的想要和郭嘉拉近关系,试图将郭嘉留在自己身边,可结果却是,郭嘉不为所动。他对姬溪,总是刻意的保持着距离,这般刻意的疏远可以从对姬溪的称呼上看出来,姬溪当亭长时他一直以“亭长”相称,这几日,便以“县令”相称。
姬溪多么希望郭嘉称自己“贤弟”,或如称呼姬昀和姬渊那般称自己的表字“桓德”,可郭嘉却总是那么的客气,不是上下属之间的客气,更不是兄弟般的客气,他的客气,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
姬溪知道,此人胸有千秋万壑,志向高远,这样的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这样的人,要的太多,而他所要的,现在的姬溪给不了,而且,以后也不见得给的了。这样的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拒常人所不能拒。
姬溪不明白,郭嘉为什么认定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难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就那么的无用吗?这个疑问,埋藏在姬溪心中很多年,直到多年后的相遇,姬溪方才解惑。原来,二人初见的第一次长谈,郭嘉便认定姬溪难成大事;原来,他之所以留在姬溪身边三月之久,乃是为了报恩,报救命之恩。
姬溪不想让郭嘉走,他太知道郭嘉的厉害,可是,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姬溪还是懂的,而且,这三个月来,郭嘉是出了大力的,没有他,自己绝不可能平安的带着那么多难民抵达关中,不说别的,光是郭嘉为自己指明道路之恩,便比天高,比海深。
姬溪并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所以他狠不下心,哪怕日后双方有可能各为其主,彼此敌对,姬溪也狠不下心绑了郭嘉或者直接杀了他。
郭嘉临走时,对姬溪说了一句话:“姬县令,你可知八百里秦川能养多少百姓?”留下这个问题后,郭嘉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下了满面复杂的姬溪。
在去蓝田县城的路上,姬溪反复思索,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郭嘉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策,此一策,可定不朽之基业。
看着渐行渐远的郭嘉,姬溪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那落寞深深的埋入心底,随后,猛的一声大喝“驾”,拍马北行。
峣关,蓝田县城南五十里,昔日汉高祖灭秦决战之地,乃进出关中之咽喉要道,如今乃是屯兵之所。
姬溪为了将孙子装的更像一些,便连县城都没进,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峣关城下,递上名册,要求见胡轸。
关中有府,名为督护府,看那歪了吧唧的牌匾姬溪就知道,这胡轸是个不学无术的蠢货。
府中有议事堂,堂内甲士林立,胡轸就是在这接见的姬溪。
姬溪见到胡轸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这家伙长的真他娘丑,丑的很抽象。第二感觉就是这家伙真他娘傲,傲的姬溪想抽他。
胡轸大马金刀的坐在案后,对姬溪的行礼视而不见,满怀嘲讽的道:“呦,这是哪家的小郎君,断奶了没有?”
闻言,姬溪把头低的更低,懦弱的回:“下官河内人,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些功劳,蒙朝廷不弃,授了个县令之职。”
胡轸大笑道:“杀了个苟延残喘的老贼,就算是立功了?那本将军杀了那么多叛军,岂不是可以封王拜相了?”
姬溪回:“大人功勋盖世,神威所向,无往而不利,下官这点微末功劳,在大人面前,自然不值一提。”
这话说完,姬溪差点被自己恶心吐了,可胡轸却显然很高兴,大概是认为姬溪是个识时务的人吧,便让姬溪免礼。
姬溪抬起头来,面貌自然便落入了胡轸的眼中,然后,预料之中的嘲讽随之而来:“哈哈,这才发现,姬县令长的很是俊俏嘛。大家都来看看,我们这男人窝里,来了个大美人啊。”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面对这种侮辱,普天下只有两种人能够坦然面对,一种是胸怀大志,堪比韩信的英雄,一种是毫无廉耻,卑躬屈膝的小人。姬溪也不知道自己是哪种人,不过面对这羞辱,硬生生的忍下了倒是真的。
只见他仿佛没理解那话中的羞辱般,张口就道:“哎呀,将军折煞下官啦,下官的相貌在常人眼里倒是拔尖,可相比于将军,那可真是污泥比之皓月,唯有自惭形愧罢了。”
胡轸大笑问:“姬县令的意思是说,本将军比你还要俊俏?”
姬溪答:“非也,非也,下官的这幅皮囊不过虚有其表,将军的雄奇却是从内而外,下官自然不敢与将军相比。”
胡轸愣了一下,继而拍案大笑,赶忙吩咐左右给姬溪赐坐,看的出来,姬溪这几句话真的是把胡轸给捧高兴了。
不过呢,姬溪也知道,胡轸眼下的高兴必不能持久,所以,必须趁热打铁,让他这高兴持久的延续下去。于是乎,姬溪从怀中取出一小布包,高举头顶,扬声道:“将军的英勇,实在令下官敬仰,不得不聊表心意,万望将军收下这薄礼,以全我敬仰之心。”
左右接过,递给胡轸,打开一看,竟是金光闪闪,全是栩栩如生的黄金树叶,足足有百两之多。
财帛动人心,古今如是,这胡轸区区一匹夫,自然也不例外。
接下来,胡轸再也不嘲讽姬溪了,反而对姬溪极为亲热,更是吩咐左右置办酒菜,招来军中将领,要大宴姬溪。
当晚,姬溪展开浑身解数,游走于诸将领之间,推杯换盏之间,不过两个小时就已经和众人打成了一片,彼此间勾肩搭背,兄弟相称,好不热络。
姬溪知道自己的酒量,前世时最多能喝三斤茅台,这本就很了不起了,再加上这个时代的酒,其酒精含量太低,跟前世的啤酒相当,而对于喝啤酒,姬溪自认为可以一直喝。
于是乎,姬溪的酒量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只他一人,便灌倒了满堂众人,而他自己,却还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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