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当一日的早朝上,数位官员联名上书,指责姬溪僭越朝纲时,刘协当场勃然大怒,喝曰:“姬太傅于朕,亦兄亦父,杀他如若杀朕,尔等当齐心协力,为朕找出奸逆小人,再言僭越,视同谋逆。”
这番话说的极重,虽然仍旧改变不了一些人觉得皇帝被姬溪蛊惑的认知,但却让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行弹劾姬溪之事。
就这样,姬溪在无数人的咬牙切齿中,将排查蛮横的进行了下去。
令姬溪没预料到的是,在寻找那幕后主使的过程中,张统竟阴差阳错的收集到了朝中大半官员的罪证,这些罪证有大有小,堆积起来竟装了满满两个大箱子。
排查在继续,姬溪却对这两个大箱子泛起了愁。
恰逢贾诩入自南阳入长安述职,姬溪便将他和吕春一块了叫了过来,问他们该如何处置这两口箱子。
贾诩沉吟说:“公诸于众,趁此机会将朝堂换血,使朝中成铁板一块,彻底的杜绝后顾之忧。”
吕春亦沉吟后道:“暂且封存,却向有罪之人透出口风,迫使他们谨言慎行。”
贾诩反驳吕春:“当此天下大乱,唯有拧成一股城重拳出击方能奏效,此乃握拳之良机,焉能妇人之仁。”
吕春却不苟同:“朝中百官或有罪责,但若全部除去,关中必然大乱,得不偿失,而留中不发,却可使百官更加心生将功补过的想法,如此一来,势必更加的殚精竭虑,岂不大善。”
贾诩:“悖逆小人,留之何用?”
吕春:“水至清则无鱼,不可以偏概全。”
双方各执一词,当着姬溪的面就吵了起来,舌灿莲花,口若悬河,却谁也说服不了谁,搞的姬溪更加的拿不定主意了。
二人正在辩论时,忽报天子架到,原是刘协又来看望姬溪了。
刘协进屋时,左手牵着刘民,右手牵着飘雪,正在低声的和两个孩子说笑,没有什么架子,待见到吕春和贾诩也在,这才正色,放开了牵着两个孩子的手,恢复了天子的威严。
见状,吕春毫不惊奇,贾诩却在心中暗叹:原来,天子和姬府的关系竟然这么好,瞧这架势,天子显然把姬府当成自己的家了。
二人恭敬的参拜刘协,姬溪没有行礼,只是淡笑着让刘协坐。
刘协让吕春和贾诩不必多礼,坐到了姬溪的床边,问了几句姬溪的伤情,而后看到了堂中的两口箱子,便问那是什么?
本也没有隐瞒刘协的必要,,而且姬溪也想考验下刘协,于是,便将这两口箱子的由来以及吕春和贾诩的意见具皆叙述开来,而后询问刘协的意见。
当刘协听闻这满满当当的两个大箱子中装的全是朝中官员的罪证时,他的恼怒是溢于言表的,这可是实打实的罪证,毫不惨杂政治利益的罪证,这些罪证,只能在证明某些人的私心和贪婪。
刘协实在没有想到,在此国家危难之际,竟还有这么多官员为了一己私利而贪得无厌。
第257章 天子的手腕和意志()
姬溪满怀期待的注视着刘协的神色变幻,他虽然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但并不妨碍他想从刘协口中听到一些具有建设性的意见。
刘协沉吟了好一会,终于开口:“大哥,烧了吧。”
闻言,姬溪的目光一亮,笑道:“你不想看看?”
刘协说:“想看,但不能看,我若看了,面对他们的时候必然无法保持一颗公正的心,如此一来,必然会因为偏见而影响我的判断。所以,还是不看的好。”
姬溪欣慰的点点头,再问:“这么说,你不打算追究他们喽?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不,容忍是有限度的,此次不追究,若是再犯,决不轻饶。”
姬溪颔首,欣慰而笑,不是欣慰于刘协此决断的对错,而是欣慰于刘协终于有了自己的决断,有了一个君主的决断。
刘协这般说,基本上等于同意了吕春的建议,姬溪本是在而这之间徘徊,但知道了刘协的倾向之后,姬溪的决心也定了下来。
于是,姬溪说:“那便烧了吧。”
姬溪一语定音,贾诩的建议被否定,然而贾诩却没有任何的羞愧和不好意思,反而继续建议说:“臣认为,烧可以,但要烧的有讲究。”
刘协对贾诩并不熟悉,是以对贾诩在这个时候还要发表意见感到有些好奇,不过,他紧接着看到了姬溪的表情,那是一种信任,于是,刘协说:“爱卿有何良策,尽请说来。”
贾诩说:“臣建议,这两口箱子应该当着百官的面烧,并且,陛下应重责吏部和刑部,以明陛下之志,慑百官之魂。”这就是贾诩,从不计较一时的得失,他一直在做着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一计不成,那便再行一计。
闻言,姬溪、刘协和吕春三人具皆陷入了沉思,良久,姬溪言:“文和之言甚好,望陛下从之。”
吕春中肯的说:“文和兄所言,恩威并施,春受教也。”
刘协有些震惊的看着贾诩,似乎今日方知贾诩的奇才,而后说道:“爱卿所言,鞭辟入里,以毫发慑众心,朕受教了,便依此计行事。”
一锤定音,第二日的朝堂上,百官上朝之处,便见到了殿中摆放的稳稳当当的两口大箱子。朝议之处,刘协并未多言,只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朝局。
当朝议将完未完之时,刘协却冷不丁的问:“诸位爱卿可知,这两口箱子中装的是什么?”
因为张统的调查从未外泄之故,是以百官对箱中之物一无所知,听到刘协的垂询,百官们一无所觉,理所应当的回应不知。
见状,刘协笑曰:“诸位爱卿可以打开看看。”
百官们不敢造次,最终还是赵谦迈步出列,当先打开了箱子,取出一卷查阅。
仅片刻,赵谦怒目而视,重重的哼了一声,扫了殿中一人一眼,而后又拿起一卷,看了几眼后怒气更甚。
其他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许是心怀鬼胎,又或是没猜透刘协的意思,是以一时间踌躇不前。
这时,珠帘后的何后开口:“陛下,箱中装的是什么?”
说起这何后,也真有意思,她垂帘听政已有四年,却一点建树也没有,是以初始时极力拥护她的诸多大臣相继舍她而去,种拂被杀更是令其断一臂膀。而且,刘协这两年也渐渐的有些天子的威严,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如此一来,她垂帘听政的做法便有些鸡肋。按理说,她最明智的做法是退入后宫,令谋他法,然而,她却偏偏不下去,似乎是打定了注意非要在那珠帘后面赖到刘协行完冠礼正式成人。
刘协今年十六岁,夫礼,始于冠,男子二十,冠而字,也就是说,何后理论上还能在那珠帘后面坐四年。
照姬溪的话说,何后这纯属占着茅坑不拉屎,明知道自己坐在那里一点用都没有,还非得要坐在那里恶心别人。当然,这话只能在心中腹诽,没人敢说的出口,而且,何后的地位摆在那里,谁也不能真的对她视而不见。
于是,刘协恭敬的回答:“回太后,朕也没看过,想来应该是些有趣的东西吧。”顿了一下,对百官们说:“爱卿们别愣着了,都去看看吧。”接着又吩咐:“来呀,给太后拿几卷上来。”
天子已经命令,不想看的人也得看了,于是,百官们纷纷围了上去,各自开始查看。而后,有人开始愤怒,如赵谦,蔡邕等,有人开始打颤,如华歆,赵岐等,更有些不堪的,直接被吓的瘫软倒地。
糟乱过后,朝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不管是何后还是百官,不管身处那个阵营,没有先行开口,良久,刘协问:“诸位爱卿,有何感想?”这个脸上稚气未脱的帝王,在今日,第一次问责满堂诸公,他并不色厉,却足以让诸公胆寒。
没有人回应,百官们却跪倒了一大片。刘协对跪着的人视而不见,反而注视着尚还站着的人,片刻后,对赵谦说:“赵尚书,你可知罪?”
闻言,赵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继而神色大变渐至满面羞愧,立刻伏地请罪:“老臣有罪,罪不可恕。”
刘协再看向蔡邕,问了同样的话:“蔡尚书,你可知罪?”
蔡邕长长的叹了口气,伏地拜曰:“老臣知罪。”
刘协看向堂上尚还站着的其他人,再问:“尔等便没有罪吗?”
众人神色犹疑,片刻后相继伏地跪到,同呼曰:“臣等有罪。”
刘协沉默着摆摆手,两个太监自后殿走出,将那两口箱子搬了出去,片刻后,殿外烧起了两堆火。
这一切都是在百官们的注视下完成的,百官们惊惧之余却放下心来,他们几乎可以确定,法不责众,刘协应该不会重责他们。
确实,刘协确实没有重责他们这些人,刘协甚至没有拿正眼看过他们,但是,刘协却重罚了刑部和吏部,罚两部尚书降职留用,罚俸三年。
这处罚不轻也不重,重要的是其清晰的表达了刘协的意志,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若然再犯,必然严惩。
此举恩威并施,刘协在今日向百官们展现了自己的手腕和意志,其影响是深远的。
第258章 什么时代都会有八卦()
在贾诩的建议下,刘协在朝堂上的恩威并施,堪称惊心动魄,然而,这终归只是一个插曲而已,姬溪甚至都没有参与,他的重心仍旧是放在搜寻三水及幕后的主使上。
排查进行了近一个月后终于进入了尾声,最终,张统将视线锁定在了工部尚书杨彪的身上。经过严密的监视之后,张统几乎可以确定,杨彪的府中定然另有乾坤。于是,他率兵蛮横的闯入杨府,几乎将杨府掘地三尺,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张统不死心,先后又闯进去了两次,可还是一无所获。
如此的两次三番,杨彪坐不住了,怎么说自己也是当朝尚书,位高权重,张统不过区区一军官,暂领城门校尉之职而已,如此作为,实在是欺人太甚。
杨彪当然知道张统是奉姬溪之命,也知道不管和张统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于是,他选择直接和姬溪接洽。
当日,姬溪伤势大好后第一天上朝,朝会后,杨彪拦住了姬溪,开门见山的说:“姬尚书可是怀疑我府中窝藏了刺客。”
姬溪也直截了当的说:“是的。”
杨彪怒声道:“你可有证据?”
姬溪平淡的说:“暂时没有,正在查证,杨尚书莫急。”
杨彪气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姬尚书这是明摆着要诬陷本官喽。”
姬溪:“唉,杨尚书此言差矣,我姬溪做事,向来实事求是,绝不会冤枉你的。”
杨彪:“既如此,姬尚书何不亲往我府中查探。”
姬溪笑道:“我怕再遇刺杀,上一次是运气好,若是再来一次,说不定我的小命就没喽。”
杨彪大喝:“姬溪,你欺人太甚。”
姬溪冷笑两声,说:“气大伤身,杨尚书要注意一些。”
杨彪怒瞪姬溪,重重的冷哼一声,拂袖而走。
看着他的背影,姬溪的眼睛眯了起来,经过刚才的交谈,姬溪确实没有从杨彪的身上发现任何的破绽,杨彪将甚为一个大臣却被无辜愿望的愤怒和急迫诠释的淋漓尽致,看起来真不像作伪。
姬溪不由得想,莫非真冤枉杨彪了?可从张统收集来的情报推断,这杨彪的行迹确实有些可疑。在监视杨彪的这数日里,杨彪消失了好几回,他是怎么消失的没有查出来,但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消失呢,绝对是心里有鬼。
再者,杨彪和何后的关系甚密,乃是何后利益集团的掌舵者,自种拂被姬溪斩杀之后,他更是何后最为倚重的重臣。
如此种种迹象表明,杨彪绝对有鬼,姬溪深信这一点,所以他立刻认定,杨彪是在他面前做戏。不可否认的是,杨彪的戏做的很好,可无奈何,姬溪不信。
所以说,杨彪注定悲剧了,经此一事后,姬溪非但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反而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杨彪的身上。
然而百般查探之后,却没有查出杨彪一丁点的破绽。这天,张统急了,面见姬溪时直接说:“主公,先前几次对杨府的搜查早已打草惊蛇,杨彪已有防范,不若直接将他抓了吧,严刑拷打,不怕他不交代。”
姬溪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瞥了张统一眼,说:“抓,怎么抓,用什么名义抓?”
张统不假思索的道:“我等抓人,还要什么名义?”
张统的话无疑是大逆不道的,不过姬溪也没有训斥他,因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便是如此的无法无天,久而久之,部下有这样的无解也情有可原。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姬溪之前做事无法无天是时势所逼,而今收服了西凉,又立足了中原,关中大势新成,一切刚刚步入正轨,此时最需要的是朝堂和睦,百官齐心,民众心向,姬溪之前的独裁专断不可再用,否则便相当于自掘坟墓。
这转变是循序渐进的,姬溪无法对部下明言,是以只能善加诱导,所以听到张统的这番话后,姬溪语气平淡的说:“非常之时,方能行非常之事,此时显然不是非常之时,所以必须按规矩办事,凡事都要将证据,没有证据,决不能动手。”
“可是……”张统欲言又止。
姬溪说:“没什么可是,继续盯着杨彪便是,他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张统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姬溪坐在书房中,盯着手中的一封请柬喃喃自语:“许劭,你不好好的在你的汝南待着,跑长安来干什么?月旦评,你一儒生,有何资本品评当代英豪?嘿嘿,郑玄也来了,这是要让长安热闹起来的节奏啊。我好像记得,这许昭和杨彪的私教极好啊,而且,听闻杨彪之子杨修曾求学于郑玄,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嗯嗯,有意思,长安要有意思喽。”
郑玄和许昭,此二人姬溪都没有见过,他们入过仕,但现在都是布衣。虽是一介布衣,但他们的名望却是实打实的,特别是郑玄,其在天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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