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知道姬溪这是在问剿灭了曹操之后如何划分其地盘,他笑笑说:“我主袁绍忠心为国,剿灭了曹操之后,必将再助汉室灭刘表,剿孙坚,廓清寰宇,矢志不渝。”
郭图这话,明显在刻意的回避姬溪的问题,不过,他的话外之意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没什么然后,你夺得的城池就是你的,我夺到的就是我的,至于你想要我的,我想要你的,等剿灭了曹操后再说。
简单,粗暴,直接,这本是姬溪一直以来中意的做法,不成想袁绍做起来也不遑多让。
于是,姬溪直截了当的给予了回应:“令君且回,回报袁公,溪感念袁公忠义,必倾力而为,与袁公携手并进,不离不弃。”
这话姬溪说的恶心,郭图听的也恶心,可是郭图此来,不就是为这句恶心的话而来的吗。大家心里都清楚,姬溪不会贸然出兵,他出兵的前提是袁绍确实能在青州站稳脚跟,而如果袁绍做不到这点,甚至被曹操反客为主攻入冀州,那么,姬溪必定会转头和曹操结盟,自上郡打入河西,与曹操一起夹击袁绍。
说白了,两方兴兵,姬溪是个变数,在这黄河流域,袁绍的势力最大,曹操稍次,姬溪再次之,至于西凉马腾韩遂,在三人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袁绍和曹操若是想屯兵对方,最稳妥的办法是先联合起来干掉姬溪,但是,姬溪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关中经营成了铁板一块,又有关中天险之助,只要姬溪不作死,袁绍和曹操除非没有任何嫌隙的联合在一起,否则还真拿姬溪没办法。
可是,袁绍和曹操能真心实意的结盟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乎,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先干掉一个统一中原地区,而后厉兵秣马,以泰山压顶之力摧毁关中的天险,长驱直入,不给姬溪任何转圜的余地。
而想要统一中原,又绕不开姬溪,因为袁绍和曹操打不进关中,但姬溪却随时可以率大军出关,姬溪是一个极大的变数,这个变数除不掉,便只能与姬溪结盟。
这样一来,袁绍和曹操不论谁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姬溪都能得到极大的战果,到那时,局面将再次发生变化,胜利者将视姬溪为眼中钉,肉中刺,必将倾尽全力的将姬溪赶回关中。
姬溪如果顶不住压力,那便相当于平白的给胜利者做了嫁衣,而若是顶住了压力,那便是一项伟大的战果,自此后,姬溪将扎根中原,对今后的征战天下,有无可估量的重要性。
这是一场赌博,姬溪似乎没有参与的必要,但若果他不参与,那将彻底的失去先机,此先机一失,将是万劫不复。
其实,郭图根本就不需要来,三方的局面虽然复杂,但大家能有今日的成就,自然谁的心里都有数,郭图此来,从侧面说明袁绍对姬溪没有信心,再深究一层,由此也可以看出袁绍其人遇事不决,多谋少断的性格。看看人家曹操,他能不知道袁绍要攻打他吗,他能不知道姬溪是个巨大的变数吗,但人家就是能沉的住气,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动一静间,高下立判啊。如果要押注的话,姬溪还是愿意将赌注押在曹操的身上。不过,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谁能预测万全呢?于是乎,将郭图送出长安后,姬溪立刻开始了整兵备战。
此时刚过正月十五,距离郭图所说的立春还有半个多月,时间不多也不少,所以,姬溪的整备不愠不火,在悄无声息间进行着。
在出兵之前,姬溪并不打算将此时公诸于众,朝堂上的百官或许有所察觉,但都所知不深,唯一知道底细的吕春也三缄其口,从不外露。他们之所以如此做,实在是怕再生无畏的枝节,这些官员们,打仗不行,但嘴皮子实在是太厉害了,姬溪虽不怕他们,但此时却实在没有功夫和他们扯皮。
这段时间来,姬溪仍是定时定点的回府,他表面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嬉笑怒骂,但敏感的姬月还是察觉到了姬溪有心事,这天夜里,黑暗中,女人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又要打仗了吧?”
姬溪的身体微微一僵,而后轻笑一声,无所谓的回道:“打就打呗,老子还怕打仗?”
姬月问:“什么时候出征?”
姬溪答:“半个月后吧,看形势。”
姬月顿了一下,黑暗中抓住姬溪的手,有些迟疑的说:“明日陪我去趟蓝田县看望一下华先生吧?”
姬溪疑惑的问:“华佗?找那老头作甚,你身体不舒服?”
姬月回:“别问了,你陪我去便是。”
姬月很少对姬溪提要求,特别是这样郑重其事的要求,于是,姬溪不假思索的便答应了下来,且极为注重,第二日刚刚下朝,便推掉了所有的政事直接回府,接上姬月,二人便在亲卫的护送下直接出了城,奔蓝田县而去。
姬月不想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出门要乘坐车架,她更喜欢骑马,且马术还挺不错,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姬溪特意让徐荣从西凉购买了一匹战马送至长安送与姬月,这马被姬月取名胭脂,虽远不如蹑影,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千里挑一,比姬溪的胯下马还要好一些。
长安距离蓝田本就不远,二人又都是快马疾行,是以刚过正午,二人便到了蓝田县华佗家中,巧了,华佗家正在用午饭。
第169章 生养之事难启口()
华佗是个前卫的人,不说别的,这普天之下,华佗家应该是第二家用桌子椅子,一家人同桌用饭的,而且看的出来,他真心的喜欢这个方式。
来到华佗家,又正好赶到饭点,姬溪顿时馋了,于是,他在华佗不待见的神情中熟门熟路的到厨房中拿了两幅碗筷,而后,不知羞耻的往那一坐,筷子一挑,一大块肉便落入了自己的嘴中,吧唧吧唧嘴,将碗往姬月那一递,嘟囔道:“盛饭去。”
姬月的俏脸通红,把眼一瞪不理姬溪,先是向华佗和华佗的妻子行礼,后细问家中的近况,在这个过程中,姬溪的手不停,嘴也不停,可偏偏还能插上话,不过他说的话嘛,就没有一句正经的。
“老头,人家开医馆都是赚钱的,第一医院怎么就年年赔钱,还一年比一年陪的多呢,你不能这样啊,对那些大户,你得宰,狠狠的宰知道不?”
“华良,你小子不地道啊,咋的成婚也不请我,是不是你爹不让你请的,我说你啊,你爹不待见我,但咱俩是什么关系,你这么做太伤我心啦。”
“嘿,这美人儿是弟妹吧,不错,不错,你小子有福气,今天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见面礼,改日一定补上。”
“华怜,我说大妹子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啦,找婆家了没啊,要不要大哥帮你物色物色,大哥不是吹牛,这整个关中,你看上了那个尽管跟我说,我亲自出面,看哪个敢回绝?”
“哎呀,华家婶子,你这厨艺越发的精湛啦,也不知这华老头几辈子修来的服气,能娶到你,老头真是走了大运啦。”
…………
在坐的,除了华佗的新晋儿媳,对姬溪都很熟悉,所以对姬溪的所作所为也见怪不怪,大家其乐融融的吃完了饭。
饭后,华良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如今,这个二十四五岁的后生医术已经登堂入室,等闲的疑难杂症已经难不倒他,所以,在姬溪的建议下,华佗早就将医院的大部分事务交给了华良,除非有特别棘手的病例华佗才会出手。
姬溪这么建议的原因当然是想让华佗腾出更多的时间潜心钻研医术,而华佗也不负姬溪所望,自腾出手后,便一头钻进了浩瀚的医海中,且为了调配出更好的药方,更是三天两头的往华山深处钻。
自古华山绝险,自不必多言,不过,对华佗往华山深处钻这件事情,他的家人们却不怎么担心,无他,这老头的周围,在常人看不见的地方,每时每刻都有不少于二十人的守护,姬溪的守卫也就这个级别而已,如果在这样的守卫下华佗都能出事的话,那可能坐在家里都不大安全了。
今日,可能是因为姬溪来了的缘故,华佗没有外出,也没有研究,而是摆了个棋盘,和姬溪对弈解闷。
姬溪的棋艺仍是那样,奇峰俊险,行刀尖跳舞之道,而华佗的棋艺则正好相反,中正平和,堂皇大气,亦步亦趋,稳扎稳打。
说不清谁的棋艺更高,各有输赢而已,下着棋,聊着天,也不知是在下棋,还是在聊天。
华佗移了下相,挡在了帅的前面,和一匹马连成了一片,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小子,将相和谐,才是王道啊。”
姬溪呵呵一笑,炮打中军,接道:“重拳出击,才能破乱反正嘛?”
华佗横车吃炮,说:“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
姬溪小兵过河,破相马连接,笑道:“我自勇往直前,有何惧哉?”
华佗再跳一马,又成连环,道:“人心诡谲,防不胜防啊。”
姬溪兵进一步,吃掉一马,道:“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我心不悔,万世不移。”
华佗哈哈大笑,将手中旗子往棋盘上一撒,说:“没意思,不下了。”
姬溪双目一瞪,佯装怒道:“你这个老头耍赖,我马上要赢了。”
华佗不为所动,顾左右而言他道:“来,老夫给你把把脉,看看你有什么毛病没有?”
姬溪瞪着眼睛说:“我身体好的很,能有什么毛病?你老头别转移话题。”
华佗笑道:“你确定?要不再想想?想想女娃为什么带你一块来瞧老夫。”
姬溪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再继而颇为忐忑的伸出了手,而姬溪这一伸手,倒轮到华佗愣了,他诧异的问:“嘿,你小子难道也知道,生不出孩子有可能是男人的问题?”
闻言,姬溪一滞,继而恍然:他娘的,这是封建社会,生不出孩子永远都是女人的问题。
这也能看出华佗真乃神人,他的卓识,竟然已经领先了这个时代两千年,不过,姬溪的灵魂也是来自两千年后,所以,他对男人不能生育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排斥。
不过,不排斥是一个问题,能不能接受又是一个问题,当华佗面色沉重的告诉姬溪,他此生应该没有多大生育可能的时候,姬溪的脸顿时僵硬起来,他面沉似水的问:“你确定?这事情开不得玩笑?”
华佗的神色同样的凝重,他说:“也许,你可以试试多娶妻妾,或许,会出现奇迹。”
姬溪明白华佗的意思,男人,很少有百分百不能生育的,在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多多耕耘,用数量来增加概率,而耕耘的对象,也决不能只是一个,因为一个女人的生理期,一个月也就那么几天,所以,华佗才会建议姬溪多娶妻妾。
可是,姬溪能这么做嘛?他或许想,因为每个男人都想,但他不会去做,因为在姬溪的准则中,一个合格的男人不能这么做。
所以,姬溪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娶个屁,就我家那母老虎,她能让我令娶?”
这话显然是华佗想要听到的,于是,华佗笑着说:“别着急,从今以后老夫我又多了一个研究方向,你放心,老夫有生之年一定竭尽所能的替你解决这个问题,你要做的就是保重身体,别老夫找到了解决之道,你却不行了,那老夫就没办法了。”
姬溪都被气笑了,说:“滚。”
第170章 潼关抉择文和归()
回长安的路上,姬月很高兴,姬溪知道这是因为华怜已经给她检查过并告知她本身没有问题的缘故,这个女人从未想过,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出在男人身上。
相比于姬月的兴高采烈,姬溪却非常的苦闷,他无法接受自己身体的现状,更不知如何向姬月交待,是如实告之呢,还是先拖着等待机会呢,姬溪徘徊不定,导致茶不思,饭不想。
当夜,女人急不可耐的扑向男人,可面对那诱人的果实,男人却悲催的难展雄风。当然,不是雄风不在,而是气闷难言。
姬月有些埋怨的说:“怎么回事?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姬溪咬咬牙,在这一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华佗所言如实告之了姬月。二人争论了几句,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响起姬月的声音:“还有谁知道?”
姬溪没有立刻回话,过了好久才出声答道:“华佗。”
姬月:“先生会守口如瓶的,是吗?”
姬溪肯定的答:“当然。”
姬月再问:“先生连自己的家人都不会说的,是吗?”
姬溪:“你想多了?”
黑暗中,姬溪感觉耳边涌来了一股热气,随之是一声浅语:“让我们忘记今天发生事情,好吗?”
暖流,自耳边传入心田,经心脏的震动,传遍经络,致使血液沸腾,姬溪的整个身子滚烫起来,一股大火,由内而外的爆发。
漆黑的夜,染上了春色,嫩嫩的叶托起了艳,那百花中,粉色格外的显眼,那嘤咛,似蜜蜂的翅膀,嗡嗡的组成一句话:“你今天真猛。”
这是姬月第一次夸赞姬溪,且是在床上。
有些事情,看似已经解脱,但还是需要用时间来抹平痕迹,自那夜以后,二人对蓝田之行讳莫如深,但却都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那抹遗憾,而后,他们不约而同的用自己的方式对抚慰对方,在这般相依相偎中,日子过到了二月。
袁绍和曹操的战争,如期而来,然而,开战的地点却不是郭图所说的济南,竟是河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虎牢关守将,袁绍的心腹将领赵融率众反叛,拱手将虎牢关送给了曹操。
得到了虎牢关,曹操长驱直入,河内太守王匡岂是曹操的敌手,七日间被曹操账下大将夏侯渊连克数城,河内尽入曹操之手,如今更是已经打过朝歌,剑锋直指重镇濮阳。
袁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得已之下,唯有增兵濮阳,在千钧一发之际扼住曹操咽喉要道,这才获得喘息之机,可却先机已失,至于想进占青州,几乎可以说是痴心妄想了。
而此时的姬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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