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长大一些,总也少不了分离。
毕业季,是分离的季节,是流泪奠基的一年,最为感伤。
他们互相拥抱着,哭着诉说着什么,或强颜欢笑祝福着彼此。
今后,天涯海角,天各一方,还是希望对方好才好。
在一起相处得久了,总归是有感情的。
最后,醉得一塌糊涂,泪水流了大把。
何姿酒量不好,但她今晚还是喝了,歌声很动人,友谊地久天长,一句句真切实意,徘徊在耳边,叫人无法不动容。
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大学还是有毕业,身边的人一拨拨地走失,又一拨拨地新的走来,再走失,反复循环。
岁月,变了好多东西,我们都向前走了好多好多,谁还留在原地,只愿还留着最初的那个自己才好。
晚一点,人散了,在门口分了开,分道扬镳。
何姿醉倒在沙发上,同学用她的手机给君喻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地点,让他来接人。
君喻当时还在公司,接到电话后很快到了,“谢谢你们。”对最后剩下的还在原地等候的几个人道了谢,谢谢他们通知他,还留在这里没有走开。
他们摇了摇手,不以为意,“不用谢,我们同学一场,应该的。”
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君喻走向沙发,倾身闻见了她身上传来的酒味,蹙了蹙眉头,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抱起她走了出去。
来之前,她说滴酒不沾,会自己回去,现在还是要他来接她回去,这酒沾了不止一滴吧。
毕业离别,难免伤情,他理解,可她也要顾及自己的酒量和胃。
抱她上了车,帮她系好安全带,她醒了,醉醺醺地开始说着醉话。
“回去定不饶你。”他说得严肃。
何姿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呵呵地笑了,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轻轻地哼起了歌。
说起来人生的仆仆风尘
不能够留一点回忆
难舍又难分已无可追寻
烟消云散的往昔
说起来爱情的悲欢离合
有个你我永远不提
相偎又相依要留在心底
陪我一路到天涯。
声音自由,音律把握得很好,在寂静的夜里,歌唱得忧伤,一丝丝蔓延着,车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冰冷得很了。
君喻听了,心软了许多。
到了天明园,他抱她下车,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故意的。”
她搂着他的脖颈,躺在他的怀里,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在乘坐电梯时忽然冒出了一句话,“君喻,你长得真好看,有时候我总觉得我们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似的。”
好看,是感叹,感叹他的男色惑人。
好多小姑娘女人见了这张脸都会迷上好久,怎会不好看?
上辈子就认识?“那上辈子我们是什么?”声音很轻,响起在耳畔,甚是好听。
何姿想了想,开口说道:“我是作画的,你是研磨的。”嘴角一直是染着笑的,一直看着他,目不转睛。
君喻笑了,挺好的,“嗯。”
作画和研磨,本就是一体的,分不开,缺一不可。
进了门,把她放在了沙发上,去厨房里倒水。
再走回客厅时,他的外套掉在了地上,何姿躺得不老实,还在解着自己的衣服扣子,“很难受。”呢喃呻吟着。
“听话,先喝点开水。”耐心地哄着她,扶她起来喝水。
开水已经放在嘴边,她就是不肯喝,扭开头。
衣服扣子已经解到了胸前,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通透细腻。
君喻见了,眼神暗了暗,按住了她解扣子的手。
何姿睁着眼睛看着他,乌黑的眸子氤氲纯净,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纯真中平添了几分妩媚,水汪汪地望着他。
还是不肯喝水,撇开了头。
君喻只好自己喝一口,吻上她,将水喂她喝下去。
嘤咛声埋没在嘴角。
他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一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软软地躺在他的怀里。
他的嘴角沾染了略微酒精的味道,夹杂着微微的果香。
“君喻,你有没有听到外面的人是怎么说关于你的?”她痴痴地看着他的脸,傻傻地问道。
“他们怎么说的?”他嘴角带笑,极为惊艳。
何姿努了努嘴,“她们说,要是能为君喻生孩子,死也甘心了。”说完之后,话里少不了不平衡。
“哦?”他语调上扬,觉得她生趣。
“君喻怎么能跟别人生孩子呢?”她不情愿地说道,撇了撇嘴。
“那我能跟谁生孩子呢?”他嘴角勾勒出弧线,佯装问道。
醉酒的何姿像个单纯的孩子,眼里只剩下他了,格外痴迷,“我想跟君喻生,生出来的宝宝一定会很漂亮。”话语里颇有几分向往期待,仿佛可以想到那个漂亮宝宝的长相。
君喻笑了,紧紧抱着她,笑容如暖日盛开的太阳花,勾人心魂,“好。”
不知道,生出来的宝宝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她多一点。
“可是生孩子会很痛很痛。”她又好像有了烦恼,皱着眉头,仿佛生孩子的事已经近在眼前。
“不怕,我会守在你身边,我们只生一个女儿就好了。”他是无比向往的,他和她的孩子。
何姿动了动眼眸,“不生男孩吗?”男孩也很可爱,特别是像他的话。
君喻的指尖穿过她柔顺的发丝,“女孩贴心,像个天使一样,像你。”
她享受着他穿过发丝间温和的触感,唇角轻启,“我希望孩子像你,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看到两个人了,你去上班,我想你的时候可以看看孩子。”
说这句话时是笑着的,觉得无限美好,生一个长得像他的宝宝,一定会对他或她很好很好的。
君喻心软成一片,暖流涌入,眸子炙热,难免情潮涌动,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一发不可收拾,吻得热情,交颈缠绵,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绯红的痕迹,像盛开了一朵又一朵鲜艳的花。
修长微冷的指尖抚上了她肩头,衬衣稍褪,动作刻意放轻了。
衬衣被解开的扣子多了,他右手抚上。
又蓦然想到了什么,半天不见她的动静,抬头一看,何姿不知何时已睡着,睡得安稳。
他无奈地苦笑,这丫头
他是成年男子,往日少不了情动,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但他都不露声色地压制了下来,只因为不想吓到她,她还小,今天是意外,情难自持了,她的一言一动都能轻易地动他的心。
又重新帮她扣好了扣子,抱她回卧室。
“冷。”她极轻声地呢喃了一个字,身子小小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揉了揉她的肩头,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
君喻就坐在床边,凝视着睡梦中的何姿,掖了掖被角。
就这样看着她睡觉,也是很好的。
又想起自己说过的不饶她,食言了。
新买来的手机放在了床头,要让她自己买又不知会拖到何时。
君喻有一段时间没回老宅,君遥一通电话让他回去吃饭。
一顿晚饭上,古淑敏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眼神交汇。
饭后,古淑敏回了卧室。
君喻跟着君遥去了书房,父子一段时间没见,自是有话要说的。
“你要理解你母亲,她也有她的难处和顾忌。”父亲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嗯。”他理解。
“我很欣赏何姿,她才能俱佳,我也劝过你母亲,她也听进去了一些。”和儿子说话,他没有用父亲的身份,只当做是一个普通的长辈。
“嗯。”
君遥的话说得很通透,句句在理,“剩下的事都要靠你自己了,选择了何姿,你注定就要去面对,别人帮不了你。”
“知道。”君喻知道父亲所指是什么。
过了父亲,母亲这关还远远不够。
“什么时候和她一起去英国留学?”对于他转学的事,他也听说知道了。对于儿子作出的选择,他从不干涉。
君喻尽量地把时间推了后,去了英国,就有很长时间不能回来了,“八月底。”
君遥点了点头,“到了英国,好好照顾何姿,你也长大了,负责担当是一定要做到的。”
“会的。”
何姿取得T市状元,被英国学院录取,无人不知,梅婧知道后上门祝贺。
上次被君喻无情拒绝在门外的韩逸和宁单也来了,手里带来了礼物。
君喻心情好,开门让他们进来。
当看见他手中拎着的礼物时,冷不丁地蹦出一句话,“这礼物和上次来时拎着的礼物包装很像。”
韩逸眨了眨眼睛,干笑,“很像的东西多了去了。”
“几乎一模一样。”他冷冷地笑着,盯着他。
第九十四章 喜帖 微笑着蒙雾看着他()
何姿在客厅里听见了声音,走了出来,在门外见到了来人。
“怎么不快进来?”见到他们来访,心里怎会不高兴。
韩逸赶忙笑容上唇,变得格外殷勤,进了门。
“怎么好长时间都不来?”她看着他们,随口问道。
的确,算起来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不来?韩逸不知有多么想来,“我。”抬头正想说什么,就被君喻的话打断了。
“就是,把我们早忘记了吧,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真没良心。”他慢悠悠地说道,语气无比真实。
韩逸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没良心,拎着礼物上门吃了个闭门羹,被他无情地下了逐客令赶走了。
君喻反咬一口的技术真是高明,狡猾得很。
“是,我没良心。”他咬了咬牙,认命地承认。
宁单在心里偷笑。
在梅婧的心里,何姿是她从小到大见过的女性中最为佩服的一个人,简直是神人。
一见面,就牵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多是钦佩景仰的话语,把她捧得高高的。
“你是我除了君喻外,第二个佩服的人,我梅婧这辈子从不轻易佩服一个人。”她的眼睛一刻都不舍得离开何姿,眼眸里充满了激动的光辉。
何姿汗颜,实在不用如此,“韩逸呢?”
说起韩逸,她就一脸嫌弃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在学业上是个学渣,作弊造诣极高。”
何姿听了,眸底闪过一道流光,也不知道上次是谁在桥上喝酒,拼死拼活地想要挽留住那个学渣,学渣入了她的心挺深,她败在了学渣身上。
“想过何时成为贤妻良母吗?”何姿见她心情很好,一说起韩逸就停不住嘴,满脸幸福的样子。
说起贤妻良母,梅婧害羞了,话止了,“还早呢。”
何姿想着她那句“还早”,“何时才不早呢?”
“要他先开口求婚才好,我是不会的,女人先开口就在某一地方矮了一截,好像我巴不得嫁给他似的,将来会被他取笑,有本书上说过,谁先开口求婚,谁就比对方爱的深一点,我才不要被他逮住把柄。”
梅婧打定了主意,一定不会先开口。
何姿无语,连这也要计较,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姑娘。
若是等着韩逸主动开口求婚,也不知道她到时候会不会等得着急不耐烦?
餐桌上,大家坐在一起吃着晚饭,和乐融融。
韩逸不时会说着什么,让人禁不住莞尔一笑,气氛温和。
这顿饭吃得自然随意,没有约束,大家随心,不掺杂任何其他东西。
“听他说话,饭倒是吃得不专心了。”君喻在她耳边淡淡呵责道,边说着,边给她夹着菜。
何姿忙顾着碗里的饭,吃得少了,还剩下许多。
君喻看着她高兴,嘴角笑意浅浅,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盛好的汤变得温热,让她喝了几口。
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无不羡煞了旁人,再也自然不过了,仿佛他们两人本就是如此的。
看着她吃好了一碗饭,又喝下了半碗汤,便不再催着她吃了。
梅婧曾开玩笑说道,小姿,好像还是个孩子。
宁单说,在君喻的眼里,何姿永远都是个孩子,不会长大。
晚饭过后,君喻牵着何姿的手离开了餐厅,丢下了一句话给韩逸,“把碗洗了,厨房收拾了。”
还在美滋滋地喝着汤的韩逸呛了,不敢置信,竟然要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要洗碗?
“碗是从国外空运定制的,绝无仅有,打碎一个,赔,双倍附带利息。”客厅里那人慢悠悠说道,云淡风轻。
韩逸忽然就觉得手心这个捧着喝汤的碗是金子做的,金贵得很。
这桌上的碗和厨房里的碗,价值赛过他,得小心翼翼地供起来。
这一晚上,韩逸在厨房过得胆战心惊,生怕手不小心一滑,完了,自己就穷了。
回去时,他是驼背弯着脖子离开的天明园。
走前,君喻笑得很慈悲,叫他走好,下次再来。
何姿得了假期,君喻提出外出游玩,放松身心也好,于是便在地图网上看中了几个地方,都是平静祥和的鱼水乡镇,气温凉爽宜人,民风古朴,颇有古典之风。
何姿没去过那些地方,但单听着地名就是好的,很有诗的意境,在网上看过一些照片,便喜欢了,幻想着那个地方的风景该是如何如何地美好。
烟雨朦胧下,和他牵着手漫步在古城青石路上,凉风习习,店铺几家,有姑娘撑着油纸伞莲步走过。
地点已定下,决定乘坐火车前去,飞机会错过太多沿途的美景,可惜了。
一切都已按着计划进行,两张火车票已经买好了。
可是突发的事情永远不在计划之内,君老爷子的身体又不太好了,叫了君喻去。
游玩之事,未能实现,只好延迟,实属无奈。
“要跟我一起去看爷爷吗?”他疼惜地摸了摸她的后脑,没能和她外出游玩着实遗憾。
何姿顿了顿,还是摇了摇头,“以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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