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再寄钱回来了,我和你父亲都可以挣钱,你弟弟也长大了,你独自一人在外顾好自己就行。母亲是这么和她说的,怎么会不知道在外工作的辛苦劳累,她一个女孩过得不轻松。
张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之后的钱还是接着寄过去,母亲知道说不动她,就把每次寄回去的钱都替她存了起来。
即将开学的暑假,弟弟打电话跟她说,想要一张她的照片,以后入了大学想她时可以拿出来看看,用手机拍起来发给他就好。
细细想来,她好久都没有拍过照片,这些年在外更是没有一张照片,家都没回去过几次。
她用手机在五光十色的建筑物旁自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抿着嘴微微地笑了。
外面的灯光是可以掩盖住她的消瘦的,她过得挺好。
又一次从报亭旁走过,几版杂志上印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国内外医学界著名脑科教授,获得医学界最高奖项,宁单。
几日后,编辑打来了一通电话。
“最近有一个稿子,要不要写,稿费很好。”编辑私底下和她一来二去也熟了,知道了她生活上的紧巴巴,有好的机会都会给她。
无论是什么稿子,张瑛都会接的,只是因为稿费。
“嗯,关于什么的?”
“是关于宁单的,写关于他真实日常生活点滴的稿子,现在很多小姑娘喜欢看,卖点很大。”
的确,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注意这样多金帅气又多才的男人,年纪轻轻就前途无量,窥探他**的心思就更大,卖点很大。
“宁单?”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有些陌生。
编辑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不熟,“他是我国最负盛名最年轻的脑科专家,获得过国外很多奖项,医术过人。”徐徐给她解释着。
张瑛听着,方才着手在电脑上打字查找,很快,宁单的个人资料信息出现在屏幕上,她上下翻看着。
“写关于他真实日常生活的稿子,是不是要在近处跟着他才行?”不跟踪他,怎么写出他真实生活的稿子呢?
编辑毫不疑问地点了点头,“那当然。”
张瑛默默看着宁单的照片,各种场合的都有,他和君氏集团负责人君喻的关系好像很深厚,人长得的确仪表堂堂,气质非凡,这就是他们那个世界与自己这个世界的差别,如同云泥之别。
编辑有一会儿没听到她的声音,试探性地说道:“如果你不想这样做,没事的,我找别人就好了,跟踪的确不怎么好。”
以为她不屑于做跟踪他人这种不光彩的事。
可是张瑛答应了,钱不赚也会被别人赚去,还不如自己赚,跟踪得隐蔽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稿费高了许多,值得。
“那好,这个稿子就交给你了,杂志社派车给你,连续五天的跟踪记录需要事无巨细,下个星期四写好交给我就行。”编辑将这份稿子交给了她。
“好,知道了。”她应了,看着电脑屏幕上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挂下了电话。
详细地看着他的照片资料,陷入了沉默。
人为了生活,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算了,只是五天而已,一转眼很快就过了。
第二天一大早,杂志社派专人给她送来一部车,外加一份资料,大致写着宁单的住址和平时去的地方,给她省了一些时间。
时间还很早,她就开车潜伏在了宁单的家门外,透着黑色的车窗紧盯着他的家门。
几块面包,一瓶矿泉水,她的早餐胡乱在车里解决了。
大约七点,宁单走出了家门,坐进车里驱车离开。
看着他驶出去有一段距离后,她才跟上前去。
马路上,她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混杂在其他车辆中,尽量不引起他的怀疑。
七点十五,他坐在咖啡厅里吃早餐,一块培根三明治,一杯咖啡,读报喝着咖啡。
张瑛坐在车内,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窗看着他,随手拿笔在本子上记录下了他此时的举动和早餐。
吃早餐花费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他走出咖啡厅,驱车离开。
她继续进行跟踪。
七点五十分,离医院正式上班还有十分钟,他走进医院。
时间把握地很准。
见他走进去一会儿后,她也紧跟着走进医院。
医院此时还没有正式上班,一些患者来得早了都站在大厅等候,她趁着人不注意跟了进去。
宁单走进专门的房间里更换衣服。
八点,医院正式上班,接受患者寻医。
张瑛混在脑科门外前来求诊的病人中,只站在门外,不时看着坐在桌后认真询问病症的他。
说实话,他作为脑科医生,很称职,不负名声,前来看病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好。
上午的病人就没有断过,一个接着一个,挂号来看的人很多,都是冲着宁单的名声来的。
她一直在门外等,直到中午十二点下班。
接待完上午最后一个病人,宁单离开了桌子,出了医院。
在酒店和君喻聚会碰面,一起的还有几个亲近熟悉的人。
到了下午医院上班的时间,他一分钟也没有耽误,坐车离开。
一下午的看诊时间,准时下班,他的生活很简单,一下班就直接回到了家。
没有在外面多加停留。
晚饭后,他外出散步。
张瑛始终不敢离他太近,本子上用笔密密地写下每一个小小的细节。
一晚上,她都在车里,没有离开过。
睡也不敢睡得太熟,生怕会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就算再困倦也只是稍微眯一下眼睛,一杯咖啡喝到了底,不时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深夜十二点,他家里的灯才暗下。
接下来的两三天,她都是这样过的,跟踪获得的内容也大多如此,他的生活圈子不复杂,至今还没有任何不良癖好。
其间编辑打来电话问过事情发生进展,她大概做了描述,编辑让她继续进行,能发现什么不同最好。
她在马路上跟着他,不时,他的车会开得很快,或者开得很慢,忽然停在路边,她仿佛嗅到了什么,方向盘打得小心,尽量不露出丁点破绽来。
跟踪,张瑛认为已经做得很小心了。
马脚瑕疵,她自信都没有露出。
可是没有露出,并不代表人没有天生的感觉,被人盯视总会有异样的触感,更何况是异于常人的男人。
跟踪他的第四天晚上,她照例将车停在老地方,宁单外出散步,她悄悄紧跟其后。
见他转弯,她隐藏在灌木丛后,手拿相机,伺机行动。
半晌,她见前方安全了,欲要起身走上前去,却隐约感觉到身后的异样,猛然回过头,一身浅色休闲衬衫的人正好站在她面前,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第三章 入水 为了记忆卡不要命()
一个转身,就那么辞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眼,不偏不移。
相机被双手紧握着藏在身后,站在原地对视上他的眼睛。
宁单双手插兜冷冷地看着她,心里是厌恶她的跟踪窥探的,讨厌别人插手他的私人生活,让一切都摊开在大众的目光下,成为人们争相购买的卖点,杂志报道噱头。
“把记忆卡给我。”他什么也没问,伸手只要她照相机里的记忆卡。
张瑛看着他,当然是不会轻易交出的,若是给了,她这些天的辛苦跟踪都白费了,稿费怎么办?
也不和他耗着,直接把事情挑明了,“记忆卡我是不会交出的,但是我能保证,记忆卡里的东西没有对你有害的信息。”
她一直站在不说话,实在没什么意义,她不屑于浪费时间下去。
宁单也看出了这个女孩的坚持,“我不介意通知保安过来。”
亲自动手去夺取记忆卡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到时候要是惊动了保安,她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结局不好收拾。
二人站在灌木丛后僵持着,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在小区里巡逻的保安走到这条路上,透过朦胧的月光隐约地看见了灌木丛后不清不楚的人影,顿觉疑惑,连忙走上前去,看到了陌生的张瑛,从来没有见过这人。
“喂,你是什么人?”手电筒打照在灌木丛边上,一下子照亮了视线。
灯光照亮,宁单也随即被映入视线中。
宁单他们自然是很认识的,看到他恍然大悟,只是站在他面前这个女的有些可疑,从来没有见过。
“宁医生,这么巧,你也在这里!”保安见了他,亲切地打着招呼。
宁单示意性的点了点头。
保安又将视线随即转移到张瑛的身上,充满了疑惑,“宁医生,这女孩怎么从没见过,是?”
宁单看着她,又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还不把记忆卡给我?”
张瑛的回答还是一样,倔强地很。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身旁的保安说道:“她跟踪我,涉嫌窥探我的**。”
保安看见了她藏在背后的相机,立刻明白了许多,宁医生是个名人,大受欢迎是肯定的,都热衷到这个份上了。
宁单本是不想把事情推到这个地步的,只要她把记忆卡交出来,这件事私了就好。
“宁医生,她是不是偷拍你了?”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默认了。
保安立刻要她交出记忆卡,当事人有权拿回自己的照片。
张瑛不交出。
保安开始想要拿过她的相机。
张瑛甩手挣开了他们的手,很快地自己用手打开照相机,保安以为她是屈服了,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孩的脾气出乎他们意料。
记忆卡被拿了出来,不过是一瞬间,被她丢进了一旁不远处的水池里,就什么也没有了。
保安被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来不及看清阻止,记忆卡被丢进了水池里。
时值深秋,水池很深,专门用来养鱼供欣赏的,池水冰凉刺骨,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记忆卡跳入池水中。
保安为难地互相对视,又看了看宁单,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单转头看着平静泛着涟漪的宽大水池,尔后,从嘴角溢出两个字,“算了。”
再没有去看他们,双手插兜转身离开了。
这让保安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让他们不用下去捞记忆卡还是放了这姑娘一把,这件事算了,可他们也不敢在身后叫住宁单问个清楚。
待他离开,保安颇有些为难,最后还是选择谨慎的做法,将张瑛带了回去。
问了一些事,还填了一些个人身份资料,出示身份证,让她叫来一个认识的人来为她做担保就好。
张瑛坐在椅子上,没有办法,拨打了编辑的电话,让她前来,心有歉意。
在t市,她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也没有一个朋友,只有一个杂志社编辑称得上熟悉,翻开手机上的电话薄,才发现关键时候可以用到的人太少了,少得几乎没有。
编辑是个好心的人,夜里开着车急匆匆地赶来了,为她做了担保证明,在文件上签了字,这才把她平安带了出来。
“你说你,也真是厉害了,第一次让你干这事就惹上了这事,没事多学学人家狗仔!”出了门,编辑就念念叨叨在她唠叨着,说了她几句。
张瑛一直虚心地听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训了几句话后,编辑文墨的口也干了,看了看时间,也很晚了,“吃饭了吗?”瞟了她一眼问道。
张瑛晚上就啃了几口面包,“吃了。”
“行了,再吃一些,带你去吃碗面!”文墨爽朗地说道。
为了跟踪这事,她能吃多好,肯定是草草了事。
拉着她准备走出小区,可被张瑛躲开了,“等一下,我去拿一样东西。”
文墨不明地看着她,拿什么东西?
张瑛转弯走了去。
今晚,韩逸去了宁单家和他聊天谈心,很多心事无处倾诉解决,韩逸都是来找宁单的,来一次受益匪浅。
君喻太忙,每次到了夜晚自己都顾不得自己,拼命地工作,他们不说但是心里都明白,他是怕自己想起何姿来,要彻底麻木自己才甘心。
两人聊着聊着,喝着红酒,不知觉就十一点多了,韩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还有饭吗?”红酒喝了一些,他感觉有些饿了。
“等着。”宁单就知道他会如此,瞟了他一眼,轻飘飘地丢下两个字,起身朝厨房走去。
有饭他会帮他把饭热一下,没有饭他也会简单地帮他下一碗面。
以前上学时一起住公寓,他都是这样帮韩逸解决饿肚子,庆幸有宁单,否则韩逸的身子早就撑不住了。
他们几个人中,就韩逸最不会照顾自己,吃饭永远不固定,君喻比他稍微好一些,也只是何姿还在的时候。
每每一想到如今的君喻,宁单是担忧的,太多的无奈了。
热好了饭,他端出了厨房,还没到餐厅,就听见韩逸对他的呼喊,“宁单,你快看,居然有人跳进池子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方才恰好看见了一个女孩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冰冷的池水里,难不成要在池子里自杀?这都深夜了。
看人自杀的事从报道上没少听,深夜亲眼目睹倒是第一次,挺新鲜的。
宁单闻声,放下饭菜,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荡起水花的池水。
文墨站在水池旁,刚从喉咙里冲出一声惊呼,就看见张瑛跃身跳了下去。
现在可是深秋啊,水池里的水不是开玩笑的,水深也不是开玩笑的,她是真的慌了,四周环顾不见一个人影。
“张瑛,你疯了!快出来!会死人的!”她扯着喉咙拼命地叫着,站在水池旁看着。
迁入水中的张瑛,把池水的严寒忘记了,一心一意地找寻着被她丢在水里的记忆卡,水池很大,一个小小的记忆卡不好找,难度很大,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既然下去了就一定要找到的。
她在水池底大概地摸索着,憋着气,在水底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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