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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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茫茫-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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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郧中隐说:“行啊,再玩十个八个也不打紧,你要哥儿几个干什么,说话就是。”

    从风说:“二位大哥,我在坐牢之前,已经知道当年活埋我的人是谁了……”

    郧中隐揪住他:“快说,是谁?我宰了他!”

    从风说:“不用你动手,我想了一个主意,让官府砍他的头。”

    郧中隐说:“你先说这人是谁吧!”

    从风遂把如何识破秦邱二人。和亲眼看到王嫂被杀的经过说了一遍。

    郧中隐义愤填膺,大牢里不敢喊叫,气得跺脚乱跳,咬牙切齿说:“这俩嘎杂子琉璃球,早该想到。邱持贵逮起来了,估摸着小命难保,剩下一个秦矗,不把他碎尸万段我出不了这口恶气。”

    马翼飞说:“中隐,你先别急眼。听听从风的主意。”

    从风附耳低言说:“中隐大哥上回不是说有一坛假币吗?我想让秦矗背上私藏假币的黑锅,私藏假币是砍头的死罪。”

    郧中隐抓耳挠腮说:“这事儿,可得好好合计。”

    从风说:“中隐大哥,我知道那些东西得来不易。如果不舍,我就断了这个念想儿。”

    郧中隐说:“你这话够混账的,怎么说我不舍?真金白银你要拿去也不是事儿。我觉着你这主意不靠谱,秦矗能由着你往他头上栽?扯什么蛋!”

    马翼飞说:“从风。你先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从风遂把心里的算计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郧中隐说:“计是好计,我看还是不把滑,别瞎折腾了。不如我去亲手宰了他痛快,只要手脚利索,我叫他白昼白死,黑更黑死。”

    从风说:“中隐大哥,杀人是要偿命的,万一失手,把你搭进去了,我该遭雷劈了,万万不能让你去为我赌命!”

    马翼飞说:“中隐,世上的事儿只怕想不到,不怕做不到,秦矗爱玩幺蛾子,咱们也跟他玩一回幺蛾子,从风这一招我看没啥不靠谱,不试一把可惜了。”

    从风说:“翼飞大哥,我担心的是秦矗不再来探监了,他要不来,这事儿就没戏了。”

    马翼飞说:“我琢磨秦矗揣着一块心病,知道你捏着他的把柄,害怕抖搂出去,上回来哄骗你要保释你,不过是要堵你的嘴。他的心病还揣着在那儿,我想他还得来,尤其是他知道有人在天后宫演了顶礼慈云,更急眼。中隐,咱们回去给他火上浇一勺油,逼他上钩。”

    郧中隐说:“老马,你是活诸葛,你说行,你可得担着,别弄个鸡飞蛋打,从风现在的情形可玩儿不起。”

    马翼飞说:“这事儿玩的是心眼,就像郎中开药方,只要脉摸准了,方开对了,病就能治。秦矗欠一身的孽债,他自己心里有数,雨天背麦秸越背越重,但他想用赖账的法子碰运气,这种人其实最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咱们里应外合,谨慎行事,十有**会入套。”

    郧中隐说:“好好好,你越来越啰嗦了,你们说行就行,不过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从风说:“中隐大哥,你得把藏假币的地儿告诉我。”

    郧中隐说:“告诉没问题,那地儿还不容易记住,你可别撂爪就忘。”

    他贴近从风耳根,把藏匿假币的地儿细细说了一遍。

    从风从地铺上抽出几根麦秸摆了一下方位,对郧中隐复述一遍。

    郧中隐说:“没错。”

    马翼飞说:“你说谁啰嗦,你都能记住,他能记不住吗?”

    郧中隐又说:“秦矗要是真来了,你立马传话给我。”

    狱卒黄过来催促:“二位,不能再耽搁了,快回吧。”

    郧中隐和马翼飞别了从风回到天津,已是下半晌了,二人找个饭摊狼吞虎咽充了饥。郧中隐用手掌抹了一把油渍渍的嘴巴,打个饱嗝说:“老马,你的意思咱们催秦矗去探监?这会儿还早,不如现在就去。”

    “不忙。不是催他,是求他。”

    “求他,求他个鸟。我揍得他满地找牙,看他敢不去。”

    “扯淡。咱们是做套让他往里钻,你动肝气只能把事情搞砸,到头来他还是逍遥自在,照样开茶楼赚钱,你干瞪眼去吧。”

    “老马,我倒是给你们搞懵了头,从风把他告官不就省事了吗?不用说杀王嫂的嫌疑,单凭他活埋从风这事儿,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告官要有人证物证,活埋从风谁能证明?从风自己说出来的事儿,官府会相信吗?反过来他说是诬告;杀王嫂的罪名已经有邱持贵顶缸,秦矗早走开人了。别节外生枝了中隐,咱们还是照上半晌商量的意思行事。”

    “那也用不着求他。”

    “求他是欲擒故纵,不撒饵子怎么钓得上鱼?”

    “你别捅字眼儿,就说饵子咋撒吧?”

    “咱们得备一份礼,礼还不能轻,得让他看得上眼。”

    “得了吧,给他送礼,还不如喂狗。”

    “不告诉你是撒饵子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别憋了中隐,这事儿你听我的。”

    郧中隐蹙着眉头说:“我身上没几个子儿了,想必你也不多吧?”

    “钱的事儿找庚妹。”(。)

第六十七章 聚众鸣冤() 
沈万奎和庚妹、全念坤领着一拨艺人、码头干苦力的,加上来喜和二黑叫来的几个蟊贼,凑起来有五六十个人,聚集在天津县衙门前,阵势也不算小。每个人头上都缠一块“冤”字白布条,一个挨一个在地上坐下,全念坤走近鸣冤鼓乱敲了一阵,沈万奎抬了抬手,众人便扯开嗓门喊起来:

    “从风冤枉!”

    “还从风清白!”

    “释放从风,以平民怨!”

    ……

    知县大人还不到上衙的时间,正在后堂更衣,听到外面有人击鼓,又传来吵嚷不堪之声,大清早的是何冤情?侧耳谛听,似乎事涉从风,不觉一惊,心里沉重起来。

    昨天在天后宫主祭,突如其来的幻化景象,开始没愣过神来,后来听市民呼唤“顶礼慈云”,顿生疑惑,是什么人借此机会施展这般手段?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出表演为庆典增添了光彩,也许此人曾深蒙妈祖娘娘大恩庇佑。

    回到县衙以后,忽然想起从风的案子,当日从风遭秦矗告发,以擅长顶礼慈云逮狱,但从风仅把顶礼慈云演绎一半,提堂供称功夫向武藤章瞟学,未能坐实罪名。此案由金达主办,似有与秦矗勾连挟私诬罪之嫌。如今顶礼慈云已有人全套演出,冤情不辩自明。我为官一任,疑罪谳案,有悖于秉公清正之纲理。

    知县大人抚案沉思半天,寻思人犯经由总督大人谕嘱已转往静海,冤与不冤,我不便插手,终以一声叹息抛到了脑后。

    岂料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一夜过去,一拨乌合之众竟然为他鸣不平,不去关押辖地伸冤,闹到本县衙门来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置本县于难堪境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知县大人一边思考逐退之策,一边招呼金达:“门外什么人在喧哗嚣闹,有劳师爷察看究竟。酌情区处。”

    金达早就听到了有人在嚷着为从风伸冤,本想找个借口回避,没想到知县大人把麻烦事儿压到自己头上,毕竟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去面对。躲躲闪闪还没走出大门。一眼瞅见庚妹和全念坤,想起昨天夜里收到“恶人郧中隐”那封信,心里就像门外的鸣冤鼓乱敲,不敢打照面,慌张失智把身子缩回来,对知县大人编个谎话说:“刁民气焰嚣张,不把属下放在眼里,指定要面见大人。”

    知县大人迟疑片刻,整肃衣冠,从容走出县衙。

    坪里这几十个人突然腾地站起。你一句我一句乱喊起来,嘈杂之声振聋发聩。

    知县大人瞅着这场面,心里甚为恼怒,官衙之地不仅有碍观瞻,传出去更是自己治理无能。只因众怒难犯,便忍着气提醒自己:制怒、制怒。

    瞪眼扫一圈,知道沈万奎在民间是个人物,于是走过去说:“谁是为头的?本县有话要问。”

    沈万奎挺身而立,回答说:“艺人沈万奎,正是我为头。”

    庚妹举手大嚷:“我算一个。怎么着?你想抓人?”

    全念坤嚯地冲到跟前,坦胸拍膛说:“是我为头,我为我兄弟喊冤,一句话的事儿!”

    知县大人说:“如此。三位都随我来,聆听本县详情度理,余众暂且息扰,候听晓谕。”

    众人偏要吼:“从风冤枉!还从风清白!”

    知县大人折身往回走,三人跟随进了后堂。

    庚妹拖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全念坤也跟着坐下。

    沈万奎昂首站立。陈言说:“知县大人,我们与从风无亲无故,只因他蒙受不白之冤感到不平,所以挺身申诉,请知县大人主持公道,还从风清白。”

    知县大人从容落座,言道:“三位,嫌犯早已移交静海,你等可知情?”

    庚妹说:“知情啊,这还用你说?”

    知县大人说:“既然知情,你们在此胡闹何益?此案已不是本县管辖范围,门神爷管不了庙里的事儿,本县难以作为。”

    沈万奎说:“启禀知县大人,从风遭人诬陷,冤情显明。他是天津人氏,知县大人是天津的父母官,知县大人为辖下百姓做主,理应作为。”

    庚妹说:“人是你们抓的,冤枉是在你们这儿背上的,这会儿想撂挑子?你要不管,咱们上百号人,上你家吃上你家睡。”

    全念坤说:“就这个说道,一句话的事儿。”

    沈万奎说:“知县大人,一个顶礼慈云戏法,泱泱中国擅长此功者大有人在,从风仅会一招半式而因艺获罪,如何让百姓信服?昨日天后宫一幕,更为从风洗刷了罪名。现在人虽然转到了静海,但大人仍有动议之权,从风的昭雪,还仰望大人作主。”

    知县大人对庚妹和全念坤出言不逊怒火中烧,但仍然克制着。这么多人聚集于衙门,显然是有备而来,如何遣散归宁,务须慎之又慎。沈万奎一句“仍有动议之权”,心里有所触动,神敛目凝,思考着“动议”之利弊。

    庚妹忽然一声喊:“金师爷,你进来说句话。”

    金达应声进来了。知县大人瞥他一眼,神色有些惊慌失措,心里在揣度他隔门偷听是何居心。

    金达算不上偷听,只不过在犹豫该不该出面。他此时的心情是麻秆打狼两头怕,既担心从风的案件翻盘之后,自己轻则落个办事无能之名,重则被追徇私枉法之责;反过来又担心如果案件维持现状,几个混星子一定会怀疑自己作了梗,一时心乱如麻。心底忐忑,脚下踟蹰,不料庚妹眼尖,被她瞅见了。

    金达说:“大人,属下特来听候吩咐。”

    知县大人不满他平时依仗自己背景硬扎而气傲心高,心想从风的罪名如果以错案裁纠,少可挫一挫这小子的嚣张之气,于是说:“这三位领着几十号人为从风伸冤,该案引起市民如此关注,本县实在始料未及,当如何区处,正要听听师爷高见。”

    金达生怕说错话,含糊回答:“大人为民做主,公正廉明。”

    庚妹目光如剑逼着他问:“金师爷,从风遭罪,是不是秦矗编排造魔儿?”

    金达只求庚妹舌下留情,不敢跟说拗话,顺从说:“当初情况不明,现在看来有此嫌疑。”

    庚妹紧逼一句:“你说该不该还从风清白?”

    金达“嗯嗯”着说:“有知县大人作主。”

    全念坤见他含含糊糊,火了起来:“你想玩幺蛾子怎么着?一句话的事儿。”

    金达一听他“一句话的事儿”,慌了神了,连说了三个“该”字。

    知县大人好生奇怪,这小子在两个贱民面前竟然如此不堪,虽然有损衙门威严,但心里倒有几分幸灾乐祸。听着外面嘈杂之声未减,必须迅速决断,便借着金达的话就坡下驴,说:“师爷有如此据实求真之心,本县岂能不爱民如子?嫌犯虽然转监静海,念及从风乃天津百姓,此案又初发于天津,本县亦有向上方禀明案由之责,故而愿即呈公文,将前因今事及诸民呼声上达总督大人,以求复审酌处。但三位须劝晓众人,务必早早撤离。”

    沈万奎忖量此言合符实情,于是说:“如此,仰仗大人发慈悲善心,我等百姓感激不尽。”

    庚妹说:“你不会等我们走了又变卦吧?我们这些人,走也容易,要来也快。金师爷,你说呢,我们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金达说:“大人一言九鼎,一言九鼎。”

    知县大人不悦说:“本县岂能戏言!快快将人众带离衙门。退下。”

    三人走出县衙,商量了几句,沈万奎对众人传达了知县大人的意图,全念坤说:“我们先信他一回,三天之内没有消息再跟他鳌镖,一句话的事儿。”

    大家一声喊,散了。(。)

第六十八章 结伙盗财() 
马翼飞和郧中隐商量着带一份厚礼给秦矗,估摸着得花上五两银子,乖乖,五两银子对做力巴的来说是一笔巨额财富。好在身边有个荣行混出来的庚妹,在马翼飞看来她可以手到擒来。而郧中隐打心眼里不想让庚妹去偷,但五两银子没来路,事情又急,想了半天,对马翼飞说:“老马,钱的事儿,找庚妹合不合适?”

    “不找庚妹你从哪儿拿得出钱来?”

    “这么大一笔数字,被人逮着了,小女儿身小力弱,还不得揍个半死。”

    “庚妹没给人逮过,这回就恁么凑巧?再说她不定偷一个主儿,你担心是多余的。”

    两人回到住所,没见到庚妹和全念坤。

    郧中隐说:“不对啊,这两人还没回来,衙门那边一准不顺,走,咱们瞅瞅去。”

    马翼飞翕着鼻子闻了闻,说:“回过了,有烟味儿。”

    “扯淡,这屋子啥时候没烟味儿。”

    马翼飞摸了抹摸全念坤的茶杯,说:“茶杯还是热的。”

    郧中隐跟着摸了一下,屁股不肯落座,说:“时候还早着呢,咱们该干点什么。”

    “躺一会儿呗。”

    “大白天的挺什么尸。”

    “那你说干什么?上赌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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