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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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茫茫-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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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你涉世不深,遇事别过早下结论。这帮混蛋杀人不眨眼,还是多个心眼儿吧。”

    “大叔您关了不少日子了吧?不知他们要关我多久。”

    “官府给你安的什么罪名?”

    “他们一会儿说我是哥老会的余党,一会儿又让我交出仓义川的东西。”

    “哥老会的……余党?”赵戍临满脸惊讶,“你招认了吗?”

    “没有,我都不知道哥老会余党是啥意思。”

    赵戍临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又问:“仓义川的什么东西?”

    “这事儿不好对外人说,不过告诉您也无妨,估摸着您也出不去了。”

    从风遂把受骗去偷仓义川的情报,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赵戍临沉思片刻,说:“骗你去偷仓义川的东西很蹊跷,一准是官府的人。孩子,这可是你出去的筹码。明白吗?”

    “啥意思?不明白。”

    “仓义川那些东西对官府很有用。我琢磨着他们还会来找你要,你就拿它作为放你出去的条件,他们答应了你才能给他们。”

    从风想了想,说:“大叔您这主意敢情好,我巴不得早dian出去,我得去找我娘。”

    “你娘……你见到她了吗?”

    “没有。我都记不得我娘长什么模样了。”

    “你是怎么牵扯到哥老会余党这事儿上的?官府知道你是夏福常的儿子?”

    “是秦矗设的圈套。”

    “秦矗?”

    “是的,那老鬼一肚子坏水。”

    从风把秦矗几次坑害自己的情节细说了一遍。赵戍临目瞪口呆,半天没吱声。

    从风满脸惊讶说:“大叔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没闹明白他为什么要害人,把我送进大牢,八成也是他干的。起先我怀疑他出卖了哥老会,后来又觉得不可能。至今我也没搞清楚究竟谁是告密者。”

    “大叔您怎么一会儿先一会儿后的没个准谱?”

    “不是没个准谱,当时掌握哥老会各堂口布局的只有总舵主和你爹,秦矗不可能知道,但当时官军入城一剿一个准。秦矗如今容不下与哥老会相干的人,到底是为什么?”

    “大叔,哥老会是干什么的?”

    “一句话说不清楚,大叔以后再告诉你。”

    “我爹是不是哥老会?”

    “是。大叔也是,秦矗也是。”

    “这样啊,该死的哥老会,该死的秦矗!”

    “哥老会不该死,或许秦矗该死。”

    “就怕他没死我倒先死了,我要死了就见不到我娘了。”

    赵戍临惋惜说:“孩子,你不该比ding礼慈云,现在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我没把ding礼慈云演全,算是演了一半吧。在公堂上我说是向武藤章瞟学的,后来衙门也没再审了。”

    “哦?如果是这样,说你是哥老会余党证据不足,官府不好定你的罪,你有机会重见天日。狱卒要巡监了,今儿我们不要再见面。以后我不叫你,你就不要找我,大叔知道什么时间方便说话。”(。)

第五十六章 历年老囚() 
邱持贵当日被一拨捕快拿下,途中听说王嫂遇害,一时悔恨交加。悔的是自己不老成把王嫂暴露了;恨的是凶手心狠手辣夺了王嫂性命。他琢磨命案指定是那个叫嚷“开门”的人干的,那人是谁,怎会和王嫂有如此深仇大恨?想来想去,想不出头绪,暗中发誓:待这边的事情了结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要亲手宰了他!

    到了公堂之上,方知人命官司被自己吃上了,知县大人惊堂木一响,惊得他目瞪口呆。

    “我没有杀人,刚在路上听解差说起,才知道王嫂被害。”邱持贵申辩说。

    知县大人命班头用刑,他至死不认。审了一场,关押收监。

    坐在牢里,倒并不十分着急,他相信秦矗一定会出手营救,就像韩武来告自己抢劫一样,不用多久就会来捞人。他盼秦矗能马上来探监,尽早给自己吃颗定心丸。

    待了两旬,事情却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回事儿,压根儿就见不到秦矗的影儿,连口信也不见捎一个来。而且每次过堂,金师爷口口声声说人证尸证俱全,可判成铁案。如此,心里发起毛来:看这架势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却是为什么?

    静下心来一想,感到这事儿有蹊跷。蓦地记起当时捕快过来,秦矗说“你一宿未归,犯了什么事”的话,恍然大悟:那意思不是告诉公差我夜里作案去了吗?他不替我开脱,反而在我背后捅刀,如此说来,就是要坐实我的罪名。可是,我和他合作几十年,没少替他出力,没少为他赚钱,到头来他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王嫂是他杀的。让我背黑锅。

    纳闷的是,秦矗怎么知道王嫂藏身的地儿?想着想着,忽然一拍脑袋:炒青虾仁,是那盘炒青虾仁惹的祸!厨子拍马屁对他透了口风,他知道王嫂爱吃炒青虾仁,成天儿疑神疑鬼的还能不怀疑我?他跟踪我到凶宅,然后杀了王嫂。怪道他不救我出去,怪道金师爷对知县大人说要定做铁案,敢情他俩串通一气让我ding缸偿命。

    邱持贵一时恨得牙根发痒,切齿发↗ding↗dian↗小↗说,。︾。o♀s_;誓:“秦矗。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再上公堂的时候,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知县大人招了供,又坦白说:“当日秦矗欲置王嫂于死地,命小人将她暗中处死,因小人与王嫂有私通,对王嫂情深意重。不忍杀她,便将她密藏于北郊一处空屋,衣食不少,照顾有加。小人有心搭救王嫂。怎会又起心杀她?王嫂遇害,凶手就是秦矗,请青天大老爷明察。”

    知县大人原本就觉出这案子蹊跷,听邱持贵如此一说。想来也有道理,一时难断,遂命仍将邱持贵收监。让金达对秦矗展开侦查。

    金达心里疙疙瘩瘩,心想王嫂如果真是秦矗所杀,拘上大堂一上刑,什么都往外吐,没准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收取他买嘱从风性命那笔银子,被他供出来可就是贪污受贿徇私枉法的重罪。思忖再三,甭管谁是真凶,这桩命案只能让邱持贵扛着。退堂之后,便急忙过来将邱持贵的供述知会秦矗。

    秦矗心知肚明邱持贵在王嫂的事情上记恨自己,把那贱娘们儿结果了更会反目为仇。之前也料到他会攀咬,因估摸着他没有什么证据,并未放在心上。现在听说知县大人起了疑心,慌了神了,如果深究下去,牢中还有一个夏从风提供线索,案件就会真相大白。当务之急唯有让邱持贵闭嘴,他一死便可万事大吉。于是把金达邀到内厅坐下,亲置茶dian,诚惶诚恐说:“师爷,邱持贵忘恩负义攀咬我,我想脱身,全在师爷一句话。”

    金达也不拐弯抹角,说:“老秦,本师爷不忍你背上命案,有心助你渡过难关,你想如何区处,尽管直言。”

    秦矗自打给金达送过几次礼之后,说话的底气可不似从前,回答说:“师爷,都知道邱持贵整个就一滚刀肉,杀人越货作强梁,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现今是恶奴欺主,诬陷我。这种人留在世上只能是个祸害,请师爷为民除害。”

    “我也希望给他办成死罪,可说他谋杀王嫂,似乎理由不足,恐知县大人不会草率断案,除非你还能提供新的证据。”

    “师爷,要定他的死罪,唯有旧案带新案,两案并罚,看他有几个脑袋。”

    “你是说韩武来所告那桩抢劫案?都做悬案搁下了,又翻出来炒冷饭,恐无价值。”

    “师爷,事在人为。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百一的利用得上。邱持贵在韩武来劫案羁押期间,同监有一个叫高虬的江洋大盗与他结下梁子,我去大牢探视邱持贵时,与此人打过交道,现今应该还在牢里。师爷如果能带我去和他见上一面,就可以把事情做就。”

    金达晓得他要用狗咬狗的法子对付邱持贵,心想,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下作之事,我只好替他去办。遂dian头答应了。

    回去查阅人犯案卷,果然有个叫高虬的囚犯。心想,秦矗要保命,我何不再敲他一笔?

    第二天下半晌来向秦矗回信时,又开口向他要二百两银子。秦矗愕然失色,恼他忒贪,却又怕失去机会,想着退财消灾,只好忍痛给付。

    金达把银子送回家收好,才带他去见高虬。

    高虬原是盗窃团伙的头子,是个老囚犯。说他老,是坐牢的资历老,关了将近二十年,判的是终身监禁。他还呆在原先的监牢,与秦矗一打照面,都不陌生。

    秦矗捧一包dian心,说:“高虬,还认识我吗?”

    高虬伸手把dian心夺过去,拈一片入口中,啧啧嘴,回答说:“秦老爷,咋不认识?你给我带过包子吃,记着你的好咧。”

    秦矗挑唆说:“高虬。我问你,你到底什么事把邱持贵惹急了?有些事能忍就该忍,何必呢?还不是把自己给耽误了?”

    高虬瞪起一双牛眼嚷起来:“秦老爷,你这话啥意思?是不是邱持贵在背后毁我?”

    秦矗故作惋惜说:“县衙原本是要给你的刑期减等的,结果你倒好,暗地里策划牢中兄弟越狱,邱持贵指证你,他可以将功抵罪,你可是要罪加一等了,还不真得把牢底坐穿?这位可是衙门的金师爷。绝非我妄言。”

    金达一直没吭声,只把头轻轻dian了一dian,表示认可秦矗的话。

    高虬把一口dian心沫子“呸”出来,龇出满嘴黑牙怒骂:“邱持贵嘛玩意儿,人嫌狗不待见。我啥时候策划牢中兄弟越狱?不瞎捩捩吗?我都运一脑门子气了,要关在一起,看我不把他碎尸万段!”

    “高虬兄弟,你受他这般恶气,连我都为你不平。你不用把他碎尸万段。想要绊倒他,倒有一个机会。韩武来退役那年,私船被劫的事你可曾听说过?”

    “这事儿我门儿清,邱持贵上回不就是因这事儿坐的牢吗?”

    “上回因为没有证人。被他逃过一劫。高虬兄弟如果你肯出首——这事儿对你没什么妨碍,你不但能报一箭之仇,而且能戴罪立功,也是为你洗刷策反之罪的一个机会。这事金师爷会替你说话。”

    “就拿这事儿咬他?便宜了那混蛋。”

    “他眼下有命案在身。你再一咬他,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这样啊,敢情好。我就说当年那场劫案是他领我去做的。叫他百口莫辩。”

    秦矗摸出一锭银子给他,高虬欢喜不迭,说:“秦老爷,我就照你的意思扳倒他,你要再给两锭银子,我要他死。”

    “今儿没带恁么多,我回头再带dian给你。”

    “你这会儿赶紧回去拿,我得等你的银子到手才好说话。”

    秦矗没辙,答应立马取来,刚要走,高虬又说:“秦老爷,他一条命,不止值恁么一dian银子。”

    秦矗不悦说:“你要多少?可别狮子大张口。”

    “你看着办吧。哎,有好糕dian再带一些也罢。”

    秦矗要得事成,不敢和他讨价还价,急忙折回家,一狠心,拿了五锭银子,又称了两斤绿豆糕一并捎上,重又返回大牢。

    高虬接了,笑呵呵说:“成,就这么着吧。”

    第二天升完堂之后,金达来告知秦矗:“高虬果然出首了,他说自己曾被邱持贵哄骗同去劫了韩武来私船,财物被邱持贵独吞了。邱持贵傻了眼,半天说不出个字儿闷儿来。王嫂这案子知县大人判的是“先奸后杀”之罪,两罪并罚,已打入死牢监斩。”

    秦矗见说,落了心,这一头已经摆平了,只有夏从风的事儿还不踏实,忽又问:“师爷,夏从风是不是还没死?也没再过堂,也没听到他的死讯。”

    金达不敢透露转监的事儿,骗他说:“如果急着让他死知县大人会起疑心,你放心,我已经跟知县大人说好了要办成铁案,反贼的事儿得上报朝廷,他就是不死也出不来了。”

    秦矗信了,送走金达,感觉心里轻松愉快,把新来的女佣何醉春叫到房内,找出一个银镯子戴在她手,问道:“醉春,易婉月这些日子还吵吵闹闹吗?”

    易婉月在从风和武藤章比试戏法之前禁锢起来了,每天由何醉春给她送饭。

    何醉春说:“回老爷,太太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挺可怜的……”

    “别叫她太太,我早就没认她是太太了,以后娶你做太太。”

    “老爷您说笑了,我都跟您说过了,家里有男人。”

    秦矗起身关上门,把她揽入怀中,“你男人算什么!离开那死鬼,跟着我享不尽荣华富贵。”

    何醉春口里说“老爷,大白天的让人瞅见了,你要我如何做人”,身子却半推半就依了他。(。)

第五十七章 夺魄经历() 
一日午饭过后不久,从风想小睡一会儿,忽然被牢门打开的声响惊醒。一抬头,狱卒后面跟着两个彪形大汉,是在总督署衙见过的两个凶神:包子脸和招风耳。从风不明就里,倒像是见了久别的亲人,大喊:“两位大哥,你们来看我来了?”

    俩凶神并不言语,抓住他的臂膀两边挟持着带出牢来。从风一路嘟嘟囔囔,问这问那,俩凶神只是推他上车,拉他下车,始终一言不发。

    从风埋怨说:“今儿怎么啦?遇上俩哑巴。”

    俩凶神把他推进静海衙门,但不是公堂,是会客厅。上首端坐一人,威风凛凛。从风定睛一瞅,竟是总督大人,有些惊愕,忙问:“总督大人,您到这儿做知县来了?”

    包子脸怒斥:“放肆!”

    从风横他一眼,说:“你会说话啊?早知道我再走十里八里,把你俩憋死。”

    包子脸还要斥责,总督大人抬手制止,翁声说:“从风,你可知罪?”

    “知罪?不知。总督大人,您可得替我主持公道,您说他们算哪门子事儿?我和武藤章比戏法,比着比着就把我抓起来,押到公堂上让我跪着——哎,总督大人,您这儿不用跪吧,我们可是老熟人了。”从风与总督大人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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