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繇说完,同样学着荀彧,低声在其他将领的耳边嘱咐着。
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八咫影的应答。
“大人,可以发动进攻了!”
穆山听着张英那高昂的吼声,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只觉将要在自己面前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杀……!”张英话音刚落,东方靠近城门处便传来了响彻云霄的厮杀声。
刘繇听着杂乱而后慌张的呼号声,愤怒的咆哮声,以及恐惧的嘶吼声,当下面se涨得通红,极为兴奋的喊道:“哈哈,儒家多谋善断,果然名不虚传。一切尽在荀先生的预料之中,佩服,佩服!”
穆山听着刘繇的笑声,再听到前方震耳yu聋的哭喊声,恍惚间仿佛看到漫天的鲜血在纷纷扬扬的喷洒着,如雨般染红了刘繇的铠甲,将他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恶魔。
刹那间,穆山心底莫名的涌起了浓浓的杀意,直想先取下刘繇的首级。
“嗨!”周瑜低低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不动声se的说道:“倘若他们投降,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如今的情形,便是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穆山疑惑不解的看着周瑜,道:“为什么?只要出了城门,便是幽幽山林,往山林里一钻,纵使有雄兵百万,也别想将他们揪出来。”
周瑜黯然一笑,低声道:“呵呵,穆兄能够想到这一点,难道荀先生会想不到?两军征战,压其势,伏其心,方为上上之策,一味的杀戮,终是不祥。但愿荀先生能够说服刘刺史,否则,今ri必定要血流成河!”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十面埋伏 上()
ri渐西沉,残阳万缕,穿过层层白云,将天空染成了绚烂的火红se。
穆山随着刘繇等人前往城门处,之前虽是居高零下的看过火云殿与太史慈士兵之间的绞杀,然而却远远不及现今近距离观看来的震撼。
鲜血,在视线之中,不断的飙飞喷洒,一点一滴,在空中缓缓的绽放着,仿佛一朵朵绽放在人间的死亡之花!
耳边尽是逐渐变得沙哑的嘶吼声,疯狂而又绝望!
士兵,一个接着一个,不断的倒下,分不清是哪方的,只是让穆山无法忘记的便是他们眼神之中最后的一抹疯狂,以及那淡淡的,难以察觉的不甘,眷恋!
这就是沙场吗?舍生忘死,为的是什么?
穆山愣愣的看着,不言不语,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厌烦和悲哀。
“小子,别愣着,走吧!”走在穆山身后的无涯,轻轻的推了穆山一把,低声感概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世间之人,难免会为权势所迷惑,殊不知到头来,也不过白骨一具,便是名垂千古,又有何用!”
“嗯?”穆山刚刚迈动双脚,只觉地面湿滑粘稠,险些摔倒。低头看去,不知何时,自己脚下的土地,已然沾满了鲜血,鼻间有淡淡的血腥在萦绕着,配合着前方那叠在地面上,约有半膝高的尸体,直让穆山恶心yu呕。
“谁上去将那匪首擒下。”
穆山顺着刘繇高扬的马鞭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蓝底红云的女子,手持一把似刀似剑,薄利细长的神兵,怡然不惧的挡在城门口处,剑刃所到之处,士兵的兵刃连同铠甲,如同纸糊似的,一并被砍断绞碎,荡起无数的血花,纷纷洒洒。
攻上前的士兵虽多,一时之间,却被八咫影牢牢的挡在城门之外,不得寸进。
“风水轮流转,现在终于转到本大爷头上……。”
甘宁刚想策马上前,以报新仇旧恨,不想刘繇身旁的樊能,抢先一步,火速的朝着八咫影杀去:“末将愿前往,斩下此人首级,献予刺史大人麾下!”
樊能借助马匹的冲势,手上的大刀闪耀着汹汹烈焰,势若万钧的朝着八咫影斩下!
这种感觉……?
他是火云殿的人?!
穆山看着威风凛凛的樊能,惊诧的转头朝着无双望去,只见无双微微点头,肯定了穆山的猜测。
“铛!”穆山听到前方传来的铿然撞击身,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八咫影在樊能的攻击下,身形犹如断线的风筝,悠悠的朝着后方飘飞出去。
一旁的甘宁,双眼微微眯起,惬意的取笑道:“哼,没本事还敢逞英雄,待会儿要是死在那个臭**的手里,那才叫有趣哩。”
穆山不明白甘宁为什么这么说,在他眼中,只看到樊能一刀就将八咫影劈飞了出去,然而听到甘宁这么肆无忌惮的话,心中还是有点发毛,回首望去,刘繇和张英两人,脸se都极为不忿的盯着甘宁,想必是有些后悔对他实施的招安之策了。
“那个杂碎外强中干,草包一个,此次能保住小命就该烧高香了。”
樊能眼见八咫影败退,不虞其他,策马上前追赶,手中大刀扬起,映she着他嘴角志得意满的冷笑,迅如闪电的朝着八咫影斩下。
“三神斩!”
穆山紧随众人,追至城门口,兀然听到八咫影那充满杀机的声音,而后便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八咫影,仿佛事先埋伏好,从城门口的斜上方,左右袭杀而来,与止住退势,逆袭而上的八咫影,合成了一个极为完美的攻杀阵型。
樊能措手不及之下,高架手中的大刀,由攻转守。不料手中的大刀,在八咫影的剑下,恍如朽木,一劈即断,空中两个八咫影的刀锋,余势不止的斩在樊能的左右双肩上。
而地面上的八咫影,手中的神剑天丛云,更是轻而易举的的切下樊能胯下坐骑的马首,直撩向他的心脏处!
“逆贼,还不束手就擒!”太史慈暴喝一声,手中的弓弦嗡嗡直响,晃动不休。一支箭矢更是快逾闪电的she向八咫影的眉心。若是八咫影不后撤闪避,固然能够斩杀樊能,只是自身也难逃利箭穿心的厄运。
“撤!”八咫影显然选择了妥协,竖剑于胸前,借助太史慈箭矢的冲击力,快速的远离了士兵的包围,而后行云流水的转过身形,朝着左方逃匿而去。
出了城门,穆山看着前方半是火红,半是碧蓝的海面,感受着迎面吹来的chao湿海风,胸中的烦闷之感稍稍减缓。而后视线左右环顾,方才看到密密麻麻,有条不絮的往左侧山林里撤退的人群。
“杀……!”呐喊之声,伴随着冲天杀气,毫无征兆的从山林中响起,宛如平地惊雷,将那些想要怀着撤退美梦的人,生生惊醒。
穆山举目望去,只见无数的箭矢,仿佛蝗虫过境,铺天盖地的从山林里攒she而出,那些冲在最前的人,眨眼之间,无不被she成了马蜂窝!
听着接连不断中箭倒地,尚未毙命的人,无助的发出痛苦呻吟,穆山心中,悄悄的浮起一丝的不忍。
八咫影显然也没有料到山林里还有埋伏,稍一错愕之后,终于颤颤的高喊出声:“撤,撤到海里去。前端的人,留下……断后!”
穆山听着八咫影口中那最后两个声震九霄,却又极其残忍无情的字眼,只觉有种说不出疼痛亘在心间,想要高声斥责八咫影的无情无义,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喉间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牢牢的堵住。
刘繇看着毫不犹豫的从人群之中分离出来数百人,心中虽是有些惊诧,嘴上依旧轻蔑的冷笑着:“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两边合围的士兵,宛如越过了栅栏的狼群,凶狠的朝着那些断后之人飞扑了过去。
鲜血横空飞洒,映衬着天边的晚霞,将所有人的视线一并染红。
“为什么?他们明明已经被抛弃了,为什么还有那么高的士气,那么顽强的战斗力?”
穆山愣愣的看着不断受到重创,却犹自不肯倒下的人群,心中满是震撼和疑惑,以及浓浓的惆怅和凄凉:“只要投降,就可以保全xing命,为什么他们还要顽抗到底?难道他们都疯了吗?”
“疯了……?也许吧。呵呵,这个世道,有情有义的人才会疯……。他们都是真xing情的人……。”
无双目不转睛的看着,心底不由暗暗的与那些视死如归的人产生了共鸣,低低的嗓音在穆山的耳中来回的荡漾着:“因为他们心底,有着永远不能放弃的东西!比自己的xing命,更加珍贵、沉重的东西!”
刘繇看着自己的几千大军居然被几百人拦下,而远处的其他乱党正想通过海路逃逸,顿时连连催促道:“快冲,瓮中之鳖,若是再让他们插翅飞走,本刺史颜面何存!谁能斩得匪首,本刺史重重有赏!”
“刺史大人,他们是绝对逃不掉的,眼下时机已经成熟,大人是不是考虑……。”
荀彧话未说完,远处的海面上顿时响起了轰轰隆隆的战鼓声,仿佛天边滚滚狂雷,席卷而来。
无数硕大的石块,宛如怒龙破空,呼呼狂啸,朝着海边幸存的叛军,砸击而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十面埋伏 中()
落ri熔金,海风烈烈。
两艘楼船,携着几艘艨艟,宛如张开了巨嘴的蛟龙,缓缓从海天交接处乘风破浪而来。
巨石横空,仿佛陨石坠落,重重的砸在岸边。
“轰……!”血花飞溅,不分敌我,但凡被巨石砸中的人,无不像是被奋力掷碎的茄子,残肢断臂夹杂着鲜红血液,漫无目的的飞洒着,点点滴滴,溅在其他人的脸上,将他们心底的恐惧,一并勾了出来。
刘繇双眉紧锁,看到自己的士兵同样沦为海边水军的炮灰,惊怒交加道:“怎么回事?荆州水军是谁统领,竟敢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一气。哼,若非我扬州尚未有成建制的水军,又岂用这般看他人脸se!”
“刺史大人,看那楼船的旗号,来的应当是荆州牧刘表之侄,刘磐。此人颇有勇武,现任长沙太守。”荀彧举目远眺,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从容不迫的劝道:“大人,刘磐距此还有一些距离,若是大人此刻招安,那么安抚异族叛乱,镇守扬州安宁的大功便是全靠大人的一己之力。”
难道,那些水军也是他招来的?
穆山看着面se稍缓的刘繇,心中一惊,看向一旁云淡风轻的荀彧,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难以琢磨。
周瑜似是看出了穆山的疑惑,在他身旁低声传音道:“荆州水军的出现,乃是荀先生的最后倚仗。此举用意有二,其一便是预防刘繇大人被乱党所控制,到时便有足够的兵力以供筹谋,重新夺回扬州。其二便是利用荆州水军,与扬州刘繇相互牵制,以便从中转圜,例如眼前的局势,便是再好不过的。”
穆山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周瑜面带微笑,目不斜视,周围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前方惨烈的战况,唯有无涯双眉高耸,一脸惊愕的看着周瑜。
“穆兄,别左盼右顾,我是用秘法传音帮你解惑,其他人是听不到的。”
穆山这才了然,又惊又奇的看了周瑜一会儿,这才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大局上。
刘繇眼见自己的士兵不断的倒下,气急败坏的朝着身旁的张英吼道:“去通知刘磐,让他给我停下攻势。若是敢再伤到本刺史的士卒,到时候别怪我参他一本。”
刘繇放开了嗓门,声如洪钟的吼道:“全体将士,后撤百步!前方的逆贼听着,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本刺史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战场上,刘繇的士兵如逢大赦,纷纷朝后退出。八咫影以及她的手下,则是左右为难,进退不得,在巨石和弩炮的轰击下,咬牙硬撑。
场面顿时泾渭分明,形势明朗。
八咫影孤身上前,身上的衣裳破裂不堪,唯有那双眸子依旧清亮如水:“刺史大人,只要你肯放过我的族人,给予他们一块安身立命之地,我愿俯首就擒。”
穆山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心底不禁泛起一丝的涟漪,低声问道:“是你吗?樱姑娘?你为什么要……。”
八咫影淡漠的瞥了穆山一眼,对着刘繇抱拳作揖道:“还请刺史大人慈悲,放我族人一条生路。”
刘繇策马上前,手中马鞭一指,傲然道:“哦,前两天行刺本刺史的人,是你指使的?”
“大人明察,我从未派人刺杀过大人!”八咫影眸子稍稍一缩,心中顿时有股寒气在窜动着,辩驳道:“两个月前,我们初到贵地,便通过县令大人允许,入住丹阳县。而后太守大人更是亲自前来安抚犒劳我等,并且许诺会上奏朝廷,让我们成为大汉子民,永久居住扬州。”
“几天前,太守大人在返途之中被人刺杀,而后县令大人便像是变了个人,出示公文,要将我等驱逐出境!我再三向县令大人求情,他才肯松口,派了那位大人……!”八咫影指着一旁的太史慈,声音开始变得愤怒起来:“派他前来,说是想要留在丹阳县,便必须帮他们除掉锦帆贼,而且还将我族中的部分老幼带走,拘为人质……。”
“太史慈,你还有何话可说!”一旁的甘宁听到这里,不禁火冒三丈,若非有穆山在旁拦着,当下就得跟太史慈打起来:“卑鄙无耻,竟然干出这么龌龊的勾当!你等着,本大爷那些死去弟兄的xing命,早晚有一天要跟你讨回来!”
“血口喷人……!”太史慈一张脸,顿时憋成了紫红se,勃然大怒道:“我太史子义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又谈何威胁你……!”
荀彧上前一步,不疾不徐的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确实是这位将军扣押了你的族人?”
八咫影上前几步,仔细的端详着太史慈,道:“那个威胁我的人,虽是自称太史慈,又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却与他有着天壤之别,应是有人冒充的。”
“大人小心!”太史慈面se一变,跨步上前,手中的白虎裂空戟陡然一刺一搅,利用柔劲将一颗破空而来的巨石,有惊无险的拨向另一处。
刘繇嘴角轻轻的抽动着,看着地面上那颗比他脑袋还要大上两圈的巨石,愤然怒吼道:“张英,让刘磐给我停下,否则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荀彧继续追问道:“那人是谁?”
八咫影长叹一声,迷惘哀伤的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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