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了,掌门要我告诉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若是不把禹王鼎还回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禹王鼎?”穆山停住了脚步,疑惑道:“难道是大禹治水,用以镇压九州妖邪鬼魅的禹王九鼎?”
“不错。”无涯面se凝重道:“不动用禹王鼎,势必镇封不住浮游。天下九州,各有一鼎以镇之,如今动用的是雍州的禹王鼎,一月之内,若是不能将禹王鼎放回原位,到时雍州将天灾连连,妖邪倍出。若非事态严重,此次我昆仑也不会jing锐尽出。”
“难道非去不可吗?”
穆山循声望去,却是阎霞从帐篷后面走出,苍白的脸颊,比起地上的白雪更加的晶莹,如水荡漾的眼眸中,有着一种渴求和脆弱,令人不忍拒绝。
“如果被掳走的那人是你,你是希望我去救你,还是一走了之?”
穆山淡淡的反问,顿时令阎霞哑口无言,而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我跟你去!”
“若是可以,我并不想出什么风头。只是已经被逼进了死胡同里,由不得我选择。你去了,只会令我更加放心不下,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等,等……,又是等,我已经等够了!”阎霞眉目一横,以无法商量的口吻,道:“要么你留下,要么你带我一起去,你自己选择!”
“呵呵,今夜可真是热闹。穆兄,我应该没有错过什么好戏。”
…………
今晚还有一更!
第二百九十三章 雪鹫突袭()
看着面带微笑,从容而来的周瑜,穆山轻声问道:“公瑾,你怎么也来了!伯符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伯符正在他父亲那里聆听教诲。而且此去凶险,还是不要带上他为好。”
穆山诧异道:“怎么,你也要去?”
“那是自然,打打杀杀的,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给你们出出主意还是不成问题的。”
“嘿,难道我们是要出去野外聚餐吗?怎么一个个都抢着要跟过去。算了,物以类聚,小子,你身边的人,可还真是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无涯默念法决,右手一抹,鱼肠瞬时在身前变幻,化为一把长约六丈的巨剑,横亘空中:“要走的都上来!”
夜se清冷,明月当空。虽是没有璀璨星辰,然而朵朵雪花,急速从眼前掠过,犹如万里苍穹之中的点点繁星。
千山蔼蔼,冰河如镜,映she着天边的月光,模糊的勾勒出西凉苍雄壮丽的景致。
耳旁风声呜呜,似是在述说着遥远的山峦,天的彼端,那里的人儿发出的呼唤。
穆山望着遥远的远方,低声问道:“我们离冰玉宗还有多远?”
“快到了。”无涯双眼紧紧的盯着前方逐渐出现,逐渐变大的白点,嘱咐道:“小心,有东西在向我们靠近,速度不快,但是数量杂多。”
“是冰玉宗的巡山猛兽——雪鹫!”
“你怎么知道?”穆山有些好奇的看着身旁的阎霞,此处距离那些白点,少说也有上千米,以他的眼力,尚且无法看清那些白点的庐山正面目,更何况是功力不如他,视力也同样不如他的阎霞。
“小心,来者不善!”无涯面se一冷,道:“师弟,速速结起屏障!”
“咻咻……”杂乱尖锐的啼叫声,恍如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的从远处传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远处的雪鹫逐渐露出了狰狞的容貌,光是看那比寻常鹫类大了一号的身形便能让人感受到这群猛禽的凶悍,然而当视线与他们那双浮动着黑斑的瞳孔相接触时,瞬间便有股寒意在脊椎骨上穿行。
“他们都被浮游控制了……”穆山话音未落,耳边顿时响起了狂乱的砰砰声。举目望去,但见无数的雪鹫,不计代价,前仆后继的往前飞冲,庞大的体型撞在无涯子五人联手布下的结界上,顿时爆起蓬蓬血花,将结界染成了淡红se。
片刻之后,雪鹫纷纷止住了身形,环绕着结界,疯狂的用尖喙钉咬,用爪上的利刃撕抓,短促尖利的声响,犹如利器挂在玻璃上,耳膜上,令人头脑变得昏聩难受起来。
鱼肠正在缓速前移,然而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被密密麻麻的雪鹫所包围,险恶的形势看得穆山如芒在背。
“冰玉宗豢养的雪鹫有近千只,若是一味的被动防守,恐怕未到冰玉宗,我们就得成为雪鹫的腹中餐,必须立刻反击,寻隙冲下地面……”
“砰……”阎霞话未说完,黑压压的空中突然掠过几只体大如牛的雪鹫,猛地撞在结界上,顿时血花四溅,尸体横陈,将众人的视线牢牢挡住。
“糟了……”穆山错愕的盯着淡红鲜血染就的结界轮廓,隐约可以看到一头大如山岳的猩红巨熊,昂首长吼,那高高扬起的熊爪,带着一种泰山压顶的磅礴气势,沿途横扫,将拦在它前方的雪鹫拍成肉末,而后凶猛雄烈的轰在结界的一角上。
“轰……”凛凛狂风,从巨熊轰出的那道缺口汹涌灌入,穆山只觉天地之间一阵旋转,身如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扁舟,不断摇晃。
“抓紧!”穆山闻言,回首望去,却是一头雪鹫从缺口处挤入,利爪张舞,迅疾的从周瑜头顶掠过,而周瑜为了躲闪,身形侧转,一脚踏空,从高空摔落,幸好一旁的无涯子眼疾手快,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腕。
“救我……”周瑜的危机尚未解除,却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惊呼,循声看去,只见阎霞同样为了躲避雪鹫的扑杀,不慎从鱼肠上飘然坠落。
“乌鸦,快想办法!”穆山迅猛的回身扑去,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手指只能堪堪从她指尖擦过,唯一能够抓住的,只有那一抹,淡淡的,淡淡的温暖。
“我又不是大罗金仙……”无涯一把将周瑜拉起,而后看着穆山,道:“放心……”
无涯正在说些什么,穆山听着有些模糊,即便他就在耳边说着,然而穆山却依旧感觉十分的遥远,一如头顶那盘旋着的雪鹫,一如噪杂不堪,萦绕耳边的啼鸣。
世界,似乎在瞬间变得陌生和黑暗。
眼中,满天的雪花,透过那一具具显得虚假的轮廓,从空中缓缓的滑落,贴在肌肤上。那彻骨的寒冷,沿着肌肤,融入血管,而后在化为暖暖的泪,静静的从眼眶里淌落,模糊了整个世界。
是谁,在黑暗之中,茕茕徘徊,不肯死心?
是谁,在雪夜之下,苦苦追寻,不愿放弃?
“流云鬓,金凤钗。目似秋波眉山黛,皎皎玉容胜雪皑。轻妆淡抹,铜鉴为谁开?
风动檐角铃,声在阁楼外,思君切切急登台。更漏尽、呵手茕茕独徘徊。天将明、君忽执伞提灯来。”
莫名的,穆山想起了被囚禁在湖底的马鹜,想起了那断仿佛一生的漫漫黑夜,想起了那个在阁楼上孤独等待的女子……
一切,在此刻仿佛变得无足轻重。
穆山慢慢的起身,而后如同扑火的飞蛾,纵身,跳下!
那一刻,他愿意抛弃所有的一切,忍受烈火焚身的痛楚,只为前方,那个不断坠落的身影,那盏仿佛黑夜之中的明灯!
长空之下,无数雪鹫黑影的包围里,他追逐着她的身影,一起从无涯几人联手布置的结界之中摔出,如同两颗投入湖中的石子,瞬间淹没。
“傻瓜……”阎霞的目光,穿过雪鹫的遮掩,死死的盯着追逐她而来的穆山,片刻也不愿离开。那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溢出了恍如朝露一般晶莹的泪珠,沿着清丽的脸颊,缓缓滚落。
“你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傻就傻,谁让爹娘不给我一副聪明点的头脑。”穆山快速的伸出手去,牢牢的将她抱入怀中,如同漂浮在茫茫海上的落难者,抱着唯一的一根稻草。
一只雪鹫,疾扑而来,森冷如刀的利爪,又弯又长的鸟喙,无情的朝着穆山撕扯过去,从他的身上,抠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肉来。
附近的雪鹫,似是受到了鲜血的刺激,更加疯狂暴虐,从四面八方,呼啸尖啼,蜂拥而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御剑横空()
入眼处,羽翎纷纷,杂乱不堪,尖锐冰冷的鸟喙和利爪,夹杂其中,杀气凛凛。
鼻间闻到的是足以将人熏死的鸟粪恶臭,令穆山觉得头晕目眩,胸闷yu呕。
剧烈的疼痛遍布全身,丝丝血迹,沿着身上被撕裂的伤口,缓缓流淌。
不过眨眼之间,穆山干净简洁的衣裳,已然被雪鹫群撕成了碎布条,浑身的肌肤被鲜血所染红,景况之凄惨,令人不忍目睹。
“死开!”穆山一手抱紧阎霞,一手擎着手中的辟邪,剑刃所过之处,将撕扯着他肩部的雪鹫,刨为两半。
“嗬!”运转体内的猛烈真气,在体表形成淡淡微弱的火光,将嵌入身体肌肤里的爪刃鸟喙纷纷震开。穆山口中呼呼的喘着粗气,身形不敢稍作停留,脚尖点在一只雪鹫宽厚的鸟背上,而后纵跃扶摇,朝着记忆之中,无涯子的方位飞冲上去。
火光肆虐,灿若矫龙,蓦然从雪鹫堆积而成的庞大黑影中爆发,瞬间将天空的黑暗点亮。
穆山借着剑气开辟出来的通道,借着瞬间的光芒,目光飞速的在雪鹫的空隙之间寻找着,努力的朝着苍穹腾跃而上,想要摆脱四面受敌的险境。
“抱紧了!”穆山松开了抱着阎霞的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竖于胸前,快速的结着法印,口中急速的念诵着咒语。
“小心!”阎霞牢牢的抱着穆山宽厚温暖的胸膛,螓首深埋其中,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律动,只觉从未如此的踏实心安,真想让时光能够就此停留,永远定格在这一瞬间。然而当她听到鸟喙啄咬**的声音,婀娜如柳的身躯又不禁微微颤动起来,心中恐惧凄凉,如同正在被雪鹫分心而食,痛不可抑。
“五星连珠!”法印结成,但见淡淡毫光,自穆山全身勃然盛放,宛如一朵开在黑夜之中的光明花苞,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美丽。
“砰!”瞬息之间,穆山身如流星横空,划着长长的、清冷的星芒轨迹,一往无前的朝着天空飞冲而上。沿途挡住他去路的两只雪鹫,在那股清冷疾驰的灵力冲击下,化为残肢碎肉,往下飘洒。
冲出十数丈之远,穆山身上的光芒先是往内收缩,而后再次喷薄,在虚空中留下一颗刺目耀眼的星辰,轰然爆炸,其中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让穆山以更为狂暴迅疾的速度,飞she而上。
如是五次,在空中留下五道长长星痕,撞碎了数十头雪鹫,穆山终于冲出了雪鹫的包围。
清新的空气,伴随着呼呼的冷风,迎面凛凛吹来,虽是令穆山感到格外的寒冷,同时却也让他的jing神为之一震,神智清醒了许多。
“我们终究还是逃出来了!”头顶月华如水,轻轻撒下,竟是给了穆山一种再世为人的恍惚。
“可我们还是会掉下去的……”阎霞听着穆山急促的呼吸,感受着他身躯的微微战栗,她知道穆山已经到了极限。若是在地上,她们或许还有逃生的机会,然而此时却是身处高空,身不由已:“也许这里就是我们的终点……”
“说什么傻话呢,你可太小看我了!”穆山松开了持剑的右手,低头凝视着阎霞,狂乱的白发在厉风的sao弄下,迷离的了穆山的视线。然而此刻的他,眼神中有着豁出一切的决绝和自信:“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御剑腾空,但是乌鸦都能办到的事情,我不可能办不到的!”
穆山郑重其事的结起法印,手指的屈伸,十分的缓慢,十分的沉重,仿佛驱使每根手指,都需要莫大的力量和勇气:“辟邪,来!”
被穆山抛落的辟邪,随着穆山身上灵力的召唤,剑身开始轻轻的颤动,嗡嗡嘶鸣,而后在高空之中,迎风而长。
须臾间,一把长约三丈,古朴华美的紫se巨剑,迅若流星的往上飞she而去,接住了穆山和阎霞徐徐坠落的身影。
脚踏剑身,阎霞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开口低声问道:“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共游水神湖时,你对我说过的话?”
“……我,我不是他。”穆山的眼神一接触到阎霞温柔如水的目光,心中顿时惊慌起来,仿佛那比天空的皓月更加美丽的眸子,有着比身后的雪鹫群更加可怕的杀伤力。
“你是他,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纵使你们现在的言行举止,谈吐气质截然不同,然而我却可以肯定,你就是他。”阎霞抓起穆山的手,紧紧的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我相信我的感觉。”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腻温暖,穆山却觉得像是摸在烧红的烙铁上,急速的抽回大手,也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腼腆,急急忙忙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仿佛连再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说过会带我遨游苍穹,醉饮星河,嬉戏一生。如今,我们不正是在兑现当年的诺言吗?”
“我说过,我不是他,你们当年有过什么海誓山盟我不清楚,也不想理会。只是……,只是如今你占据了雨尘的身躯,那她又到哪里去了?”穆山的声音愈来愈轻,就像是他好不容提起的勇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泄露,以至于后来的话,犹如蚊吟:“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离开,你要我离开……。你又要抛弃我了!”
“我……”穆山听着身后幽怨清冷,泫然yu泣的声音,只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分外的懊悔和颓败,连连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你占据了雨尘的身体,回去以后我又要如何跟师傅交代。更何况我们相识才不过几天……”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像我们当初相识那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吗?……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被阎霞从背后抱住,感受着她那浓浓的依恋,自耳鬓的厮磨淡淡传来;听着她轻若呓语的阐述,穆山仿佛回到了水神湖畔,回到了马鹜的世界。
“……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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