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纪纲领命而去。
“三宝!”朱棣继续吩咐,“你即刻跑一趟韩王府,让韩王领朕的手谕前往前军都督府调兵千名,于今夜丑时前往宁王府,将宁王卫百户以上官员,宁王府王府长史司大小官员,通通拿办,关入诏狱!丘福,你从旁协助!”
嘿,这朱棣可够缺德的,嘴上说着不怕留下个坏名声,偏偏把朱松给拉下了水,为的还不就是让朱松背这个黑锅。
毕竟这次的事件早已经传给沸沸扬扬,如今整个大明的百姓,都知道韩王和宁王,梁子结大发了。
朱橚有心拦下此事,不过他也了解自己这位皇兄,皇帝一旦决定的事情,断不可能更改。
“微臣遵旨!”
自打靖难大军入了南京城之后,丘福就浑身痒痒地难受,今日终于不用憋着了。
……
鱼塘村。
鱼塘村并不大,一条东西向的街道顺着河流直接贯通了整个村庄,村子里的大部分庄户人家,大都居住在这条街道的两侧。
细心的朱松大概看了一下,居住在村子里的百姓,绝对不会超过两百户。
“程里长,你们鱼塘村一共有多少户人家?”一边顺着街道往前走,朱松一边问道。
眼下刚进了巳时,村子里的百姓们大部分都出了家门,女子们在河边洗衣服、织网,有些上了年纪地男子们或是挑着扁担,或是扛着农具,一溜光着屁股的小孩子们,相互追逐打闹着。
让朱松感到奇怪的是,村子里竟然没有多少青壮年男子在。
“王爷,您直接唤小的程春就是了!”程春恭敬地向朱松说道,“我们鱼塘村是个小村子,村子里共有一百一十户,男女老幼加在一起不过五百一十三人。”
就算里长再小那也是官不是?所以,对于鱼塘村的情况,程春在时刻关注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那,你们这村子人也太少吧?”解祯期不解地说道:“而且一位青壮年男子都没有,难不成他们都出去做工了?”
解祯期倒是问出来在场众人的疑惑。
“王爷,之前我们村子的青壮年男子们,或是去南京城中做工,或是到嘉兴府中做工。”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春忽然跪在了朱松身前,叩首道:“还要感谢王爷的赏赐!”
“嗯?什么赏赐?”程春这一下倒是把朱松给整懵了。
什么毛病?一言不合就磕头?
“王爷,若非您选择了我们鱼塘村建庄子的话,朝廷又岂会在我们鱼塘村征选青壮年汉子,去您庄子上做工?”
程春很郑重地说道:“之前村子里男人们挣得银子,堪堪够一家花销的,而今在您的庄子上作事,不仅给地工银多,而且一日三餐管够,您就是活菩萨,您就是我们鱼塘村百姓的恩人!”
“庄子上做工?”朱松嘴里嘀咕着,“不对啊,庄子都还没建呢,怎么去做工呢?”
兴许是看到了朱松脸上的疑惑,跪在地上的程春说道:
“王爷,万岁爷不是把我们鱼塘村赐给您吗?您还要在河西建庄子,朝廷就张贴了榜文,为了休整土地,便从当地的百姓之中征工,我们鱼塘村因为离得近,有幸被选上了。”
“哦,原来如此!”朱松这才反应了过来,“如此说来,庄子的建造已经动工了?”
程春摇了摇头,道:“工部的大人们说,庄子的图纸还没有定下来,现在只是平整一下土地,待何时韩王殿下定下图纸来,庄子才能够破土动工!”
“工部的人倒是谨慎!”朱松微微颔首,“对了,你且起来吧,你就算感谢也应该感谢朝廷,本王可没甚子功劳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只鳖()
顺着这条街继续往前走,谢过朱松的程春,更加卖力地向众人介绍着鱼塘村。
当众人走到鱼塘村中段的时候,那条贯穿整个村子的河流,突然变宽了起来,朱松指着这条河,道:“程春,这条河叫什么?”
程春笑道:“王爷,这条河是从秦淮河中分流出来的,并没有官方的名字,我们村里的人为了方便,干脆都管它叫清河。”
“清河,倒是贴切。”朱松走到河边,看着清澈见底的长河,嘀咕道:“不过,跟梅明河一比却是差远了。”
朱松这家伙,感情还惦记着他给这条河取的名字呢。
“王爷,这条清河可以说养活了我们整个村子。”
听不清朱松在嘀咕什么,程春还以为朱松是在琢磨这条河为村里人带来的便利,便说道:
“我们鱼塘村虽说没有多少田地,但是这些土地却甚是肥沃,因为清河的存在,浇灌土地甚是方便。所以,村子里的人都是用那些土地来种菜,或是自家食用,或者担到南京城中去卖,可比种粮食要来得划算。”
朱松点点头,道:“现在已经入了秋,菜似是不好活了吧?”
程春笑道:“王爷您有所不知,每年的这个季节,地里的菜就全都掘掉了,因为下半年的农闲时间较长,村子里只会种上萝卜和白菜……”
“松伯伯,这个我知道。”
一直都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朱松屁股后头的小家伙们,终于蹦出来一个。
众人扭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朱泰和。
“松叔父,我,我听府上送菜的伯伯说过。”
被这么多人看着,朱泰和有些羞恁,“因为天气的缘故,过了秋后菜都不好活了,所以都会种一些好养活的萝卜和白菜,等到收获了,可以窖藏到冬天,再拿出来自己食用或者去卖……”
听到朱泰和的话,众人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说起来都有些脸红,朱松前世的时候吃菜倒是不少,但是对于种菜却是十窍通了九窍,还是一窍不通。
到现在了,竟然连个孩子都不如。
“这位小公子所言不错……”
程春接过了话头,又详细地介绍了一下清河周围的田地,这也让朱松对鱼塘村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终于来到了清河的源头。
工部的人所选的建庄的地界儿,虽说也在鱼塘村范围内,可实际上还是与鱼塘村有着清河相隔。
在清河临近源头的地方,清河西面被划归给了朱松建庄子,而河东便是鱼塘村那片土地。
从河西到河东的清河上,架着一座石桥,石桥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上头粗糙的雕琢,还带着名明显的宋代风格。
看来那个关于鱼塘村名字的传说,还真有可能是真的哩。
“王爷,您要不要去桥那边看看?”
上了那座有些年份的古桥,程春殷勤地指着地面被围起来的地界,问道。
就在朱松想要说话的时候,朱瞻基的声音传了过来:“松叔父,小心,小心水……哎呀!”
只是一句话,就没了下问。
也不用去问为什么了,因为一蓬河水已经当头淋下,让朱松等人瞬间成了落汤鸡。
河水中,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孩子,从桥下的河水中钻了出来,这小子光着个膀子,手里还紧紧抓着个鳖。
好家伙,那鳖的颜色竟然是橘黄色的,而且看那个头儿,竟然足有半尺见方,强劲有力的四足不停地划动着,脖子伸长,尖吻翕动,看起来像是在嘶嚎一样。
同样没有逃脱落汤鸡下场的程春,气急败坏地看着河中的小家伙,道:
“小旭,又是你个臭小子!竟然敢惊扰韩王殿下,还不快过来向韩王殿下赔罪?”
桥下的小家伙,原本小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听到这吼声之后,吓得顿时一个哆嗦,那只黄色的鳖差点从他手里头溜走。
“爹,爹,我,我不是故意的!”程旭期期艾艾地应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爬上岸。
其实这程春还是挺聪明的,知道先朱松一步让这小子过来赔罪,要不然的话,没准韩王一生气,就把这小子给砍了呢。
他们老程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可不兴有半点闪失。
见自家小子被吓傻了,程春心里头着急啊,干脆噗通一声从桥上跳了下去,扭着程旭的脖子将他给拧上了石桥。
父子俩全都跪在朱松身前,程春道:
“王爷,这孩子是小的独子,都怪小的平日里的管教无方,惊扰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你一句恕罪就完了,这可是我今儿才换上的新衣服!”程春话音刚落,朱松还没说话,倒是朱徽煣一脸怒火地跳了出来。
朱松逃出丝绢擦了擦脑袋,撇了朱徽煣一眼,发现这小子虽说脸上生气,可是那双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被程旭抓在手中的鳖。
“这臭小子,八成是瞧上人家的东西了。”摇了摇头,朱松心里暗道,“跟谁学得,这都是。”
屁话,跟着你的时间最长,不是跟你学的,还能是跟谁学的?
朱徽煣的反应吓了程春父子俩一跳。
“不知道小公子想如何?”程春身子一颤,低声道。
听到这话,朱徽煣脸色一喜,张口道:“我要……唔!”
朱徽煣刚刚张开嘴,就被朱松给捂住了,后半句话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无妨!”朱松把朱徽煣往解祯期与朱泰和中间一塞,对程春道:“你们父子俩都起来吧,不过是小孩子顽皮,本王还没有那么小心眼儿。”
“谢王爷,谢王爷!”
听到朱松这番话,程春这才松了口气,拉着程旭站了起来。
“松叔父,您干嘛啊……”朱徽煣有些不满地看着朱松。
朱松瞪了小家伙一眼,道:“再废话,回去就让你抄十遍《老子》。”
朱徽煣瞬间就变得郁闷起来,低声道:“我不过是想要看看那黄色的东西是什么,就知道欺负我。”
尽管被父亲强行拖上了石桥,但是那只橘黄色的鳖,却始终被这小子给死死地揽在手上,不过那只鳖不停地摇摆,摇头晃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朱松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春的这个儿子,发现他长得颇为结实,而且还虎头虎脑的,肤色呈现健康的古铜色。
或许是因为胆怯吧,程旭也不敢抬头,只是抓着鳖的双手越发地紧了。
见朱松不停地打量着自家儿子,程春又有些紧张起来,瞥到小家伙手里的鳖,顿时眼睛一亮,道:“臭小子,手里头怎么还抓着这畜生?给我……”
“爹……”
手里的鳖被他老爹一把给抢走了,程旭有些委屈地叫了起来。
“爹什么爹,你小子差点把你爹我给坑死。”
程春瞪了他一眼,心里头在怪这小子不懂事同时,指着手中的鳖对朱松道:
“王爷,这条清河不比秦淮河,甚少有甲鱼,今日小儿能够摸到这只黄甲,乃是王爷带来的运气。小的别的不会,但是做这清炖甲鱼却是村中一绝,眼下已至午时,殿下不若便在小的家中用膳吧。”
鳖又叫甲鱼,众所周知,鳖肉味鲜美,营养丰富,而且有着清热养阴、平肝熄火的效用。
正所谓穷文富武,前世的时候,朱松从不吝啬食用这些滋补之物。
所以,在听到程春的话后,朱松先是一愣,旋即哈哈答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啊!本王已经很久没有品尝甲鱼了,就有劳程里长了。”
“爹,那是我捉来给娘补身子的。”
见他老爹就这么把好不容易到手的老鳖给送了出去,程旭不干了,“再说了,这河里甲鱼还多得是,干嘛非要这只黄甲啊?”
这样说着,程旭对朱松道:“王爷,若是您想要食用甲鱼的话,小的可以为您去抓个七八只,这一只就留给小旭吧。”
程春道:“小旭……”
“程春,你先别说话。”程旭的话挑起了朱松的好奇心,道:“程旭,告诉本王,既然这清河之中甲鱼颇多,你为何偏偏非要留下这只呢?”
“回王爷的话。”
程旭一见有戏,便说道:“前几日的时候,我娘在河边洗衣的时候,不小心滑下了清河,摔断了腿。城中的郎中虽然为我娘接上了腿,可是却说,我娘需要长期的静养,还说在这秦淮河中有一种黄色的甲鱼,这种甲鱼乃是大补之物,能够加快我娘伤口处的愈合,所以……”
“所以你便在这河中捕捉黄甲?”朱松笑了起来,“却是一个孝子。”
“王爷见笑了。”
程春有些尴尬地说道:“我那婆娘就是个糙命,不过是断了腿,庄稼人,谁没个磕磕碰碰的?多将养些日子夜就是了……王爷,这便与小的回家吧?也好尝尝小的手艺。”
“且慢!”
朱松摇摇头,道:“本王倒是觉得小旭说得不错,孝之一道,真正能够做到的没有几个。单单为了小旭的这一片孝心,黄甲就应该留给小旭。另外,本王还要感谢小旭,为这几个小家伙上了一课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圣旨下,宁王接旨()
(PS:汗,刚登陆后台,发现定时发布的章节,时间定错了,原本应该是19点,却变成了9点,好坑!)
…………
“上课?”程春和程旭不懂了,“王爷说笑了,小的父子俩都是粗人,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能给几位小公子上课呢?”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朱松淡淡地笑了起来,“这孝之一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绝非易事。小旭面对本王还能够想着他母亲,本就极其难得。这难道不是给几个小家伙做出了表率吗?”
几个小家伙里面,解祯期懂得最多。
听到朱松的话,他挤到了前面,对程旭一拱手,道:“桢期多谢程兄教诲。”
另外三个小家伙也回过神来,他们明白这位叔父(叔爷)是在借机给他们讲‘孝道’,就某一方面来说,他们确实远不如程旭。
“谢程兄教诲!”
“我,我不……”
程旭被几个小家伙的动作给弄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能下意识地看向了程春。
程春有些惶恐地说道:“王爷折煞小的了,犬子顽劣,岂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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