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如此绝密,吴四想必已经得手?想到这里,李士群无意识的笑笑。
他的笑容随着吴四黑色轿车出现,渐渐消退。
吴四的车扬起一路尘土,李士群心已经接近深渊之底。
吱!吴四的车冲进院内急刹车,若是慢点就要撞在墙上。
甄稳注视着吴四下车,因动作过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甄稳松了口气,只有失败的人,才会如此惊慌。他惊慌,莫孤独岂不是已经顺利完成劫人任务?
李士群站在窗前,看到吴四上身向前扑,虽然没有倒下,心却咯噔一下,一种不祥感涌上心头。
吴四迈开大步蹭蹭蹭进了楼里。
李士群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长吸口气,不等他敲门直接喊道:“进来。”
吴四冒着大汗进来:“主任”
李士群急道:“事情怎样?”
见吴四额头汗水,李士群的心已经落入深渊之底,被那寒冷刺激的不停收缩,几乎难以呼吸。
吴四擦擦汗:“主任,你且站稳。瘦骆驼说说的好,人在高处站不稳,掉下必然摔的狠。”
“别废话。”
“主任,瘦骆驼说说,感时花溅泪,主任莫惊心还说”
李士群一拳砸在桌上:“好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吴四深吸一口气:“主任,横路被劫了。”
李士群一愣,随即松了口气:“既然成功,你还如此表情,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问题。不错,这次干的不错。记住,一定要保密。”
吴四挠挠头皮:“主任,保密是比较难”
李士群皱眉:“难道谁走漏了风声?”
吴四低声道:“不是,是横路又被莫孤独劫走了。”
李士群骇然,脸上变色,手臂不由自主哆嗦起来。横路被劫走,自己该如何向佐藤交代?
“吴四,吴四”
李士群一口气,闷住下面的话说不出来。
“主任,我在。我时刻都在。”
李士群脸色憋得紫红,大咳一声,瞬间又变得铁青。
电话铃声在沉默中突然响起,李士群拿起电话,脸色愈加阴沉。
放下电话,李士群脸色青里透着黑,一手按在电话上,因用力指尖有些苍白,嘴唇动弹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吴四担心:“主任,你还好吗?”
“好,好极了。”李士群半晌咬牙说出几个字。
“来人,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押送特高课。”
甄稳在窗前目视李士群气冲冲钻进车内,吴四被捆绑着推进车里。
轿车离去,甄稳抓起电话。
随意茶馆很随意,甄稳和憨二宝上二楼,推开二零五雅间,丁默邨正坐在那里。
“甄稳,接到你的电话我就赶到这里,吴四出来什么事?”
“主任,具体细节我不知晓,但从窃听到李士群的谈话中,他们和接头人火蛇”
“火蛇?”
“对,那个接头人的代号。他们在商量绑架横路的事情。他们假意绑架横路,去交换几个人。至于什么人,接头时也没说。李士**给吴四去办,好似没有办成,李士群反把吴四押送特高课去了。”
丁默邨瞪起小眼睛:“不,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也可能这计划之中还有计划。”
“主任,怎么还有计划?”
丁默邨打个响指,兴奋之极:“你看,李士群假意用横路交换那三人,实则是,暗中真的要控制横路,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哦?李士群抓横路何用?”
“嘿嘿,用处大了。你也看出,那横路在佐藤眼里很重要。用他交换个略微重要的人物,还是很有可能的。”
甄稳假意惊诧。
丁默邨更加表现起来:“甄稳,你继续盯住李士群,我找人给他家安个窃听器,如此,他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主任,76号的人,谁敢去李士群家安窃听器?再说,也很容易被李士群发觉。”
丁默邨点点头:“你说的对,76号我只信任你,这个事情,我自然会找别人来完成。”
甄稳点点头,已丁默邨的关系网,找一个这方面的人才还是不算难事。
丁默邨手掐下巴,问道:“李士群家我好久没有去过,不知他书房的摆设是否有什么变化?”
甄稳听出,丁默邨想要把窃听器安在李士群书房。他也只去过李士群家里一次,但这一次,对于甄稳已经足够。
即使相隔数月,他也能记起李士群书房的摆设。
甄稳把书房几处大物件,比如书橱,木桌,藤椅复述一遍。至于细节,比如书橱架上有个白色花瓶,门侧一个半人高的景德镇瓷瓶,还有小巧的物件摆设,一个没提。
过于详细,就会引起丁默邨对他记忆力的警觉。甄稳只是说的很笼统,但这也足够让丁默邨想起诸多细节。
丁默邨放下手:“我想起来了,他橱柜上有个一扎多高的白色游鱼瓷瓶,那是景德镇老庄出品的上品,极为难得。里面放的是假花。这就好办多了。”
甄稳目的达到,两人喝了一壶茶,丁默邨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甄稳付完茶钱,眼见是中午,带着憨二宝就近找了一家饭店。
吃完饭,甄稳看看时间还早,两人坐上车不慌不忙向回驶去。
第295章 错综复杂()
甄稳一直想象不出佐藤愤怒时什么样子,但他回到76号之后,见到李士群知道了这种愤怒的后果。
李士群一股火上到后槽牙,牙龈肿痛一脸痛苦。捂着半边脸,不停的用嘴吸着凉气。
甄稳进来:“主任,上午看着你还没事,中午怎么就上火了。我可知道牙疼的滋味,一般药物根本不管用。不如我陪你去看医生?”
李士群摆手:“不,不。常言说得好,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嘶”
瘦骆驼有眼力,端着一杯凉水走了进来。
“主任请喝水,一杯凉水压千火,万事万物尽蹉跎。主任本非树,火亦是无物,本来无一物,心火来何处?主任啊!这是您为76号操劳过度引起的邪火,这得需要请大神来去火。”
“瘦骆驼,”李士群道,“怪不得吴四整天胡言乱语,原来都是跟你学的。”
“啊!吴队长学我的?我倒不知道?今天怎么没见到吴队长?”
李士群意味深长:“他正在休假。”
谁都能听出李士群不想说,瘦骆驼有时装傻却并不傻,见此,也不再问。
甄稳起身:“主任,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让你肃静一下。”
李士群点点头,佐藤阴森森的目光伴着怒吼,此时想来,他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佐藤让他三天内必须把横路找到,否则,就按通国共论处。
至于吴四,李士群三天找不到横路,佐藤说就先把吴四活埋,以祭横路。
李士群岂能不上火。吴四被活埋是小事,找不到横路,他的命也不会太长。
这一切都是火蛇的主意,李士群怪罪起,这简直是馊主意。
一天闲的不知如何得瑟,说甄稳是卧底,到现在也没有证据。
上海皆知甄稳是卧底,哪里有这样的卧底?
李士群忽然眼睛闪亮,莫孤独是军统刺客,若是把火蛇几人抓起来作为交换,也许有一线生机。
有病乱投医,三天期限,让李士群想到这个计策。
李士群毕竟不是轻易头脑发热的人,他头脑发热起来虽然不是人,但此刻刚有这个苗头,他还是静心三思起来。
甄稳回到办公室,瘦骆驼和老乔悄悄跟了过来。
老乔谨慎的问:“甄队长,李主任看来火气很大,这是怎么了?”
甄稳提醒两人:“主任不说,咱就别问。”
李士群疼痛难忍,在办公室出来进去多次,最后还是打电话给家里,让叶季青去药店买去火药。
办公室的门,他进进出出也没关严,再说买去火药也不是什么秘密事情,因此,也没压低声音。
黄居浩在办公室听到,呆了片刻就出了76号。
李士群家佣人还未回来,叶季青出去,家中没了人。
甄稳一直怀疑黄居浩是丁默邨的亲信,今天他提到在李士群家安装窃听器,甄稳就想到按窃听器的人会不会是黄居浩。
李士群说话声,甄稳也听到。
他很快就发现黄居浩下了楼,直奔他的车而去。
甄稳随后不动声色领着憨二宝下了楼,坐车没有跟随在黄居浩车后。
大白天,极易被发觉。
只有傻子才会对后面的车无视。
黄居浩不傻,也算是个人物。在76号耳濡目染,也懂得注意身边的一切。
甄稳直接奔李士群的住处驶去,在其家门百米处把车停在另一条街,随后,甄稳独自来到李士群家门前这条街上。
因他来过这里,虽然一次,对这条路上每一处都记忆犹新。
他甄稳在一个墙角后侧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是棵腰粗的树,若不出所料,黄居浩不敢把车停在李士群门口附近,而停在这路更加保险。
黄居浩来的也快,叶季青买药不会很久,他要抓紧时间把窃听器安在李士群家中。
车停在树下,黄居浩四处打量不见有人注意,推门下车。
黄居浩已然换了一身着装,快步向李士群家走去。
甄稳在暗处看他推开李士群家的房门,这才转身离开。
既然已经确定黄居浩是丁默邨亲信,至于他如何安装,已经不重要。
甄稳离开,回到车上扬长而去。
甄稳回到76号,四十五分钟之后,黄居浩的车也进了院内。
甄稳看表,暗忖,安装一个窃听器不会用如此长的时间?这么长时间,应该是连窃听设备也安装完毕了。
李士群不到四点就匆匆走了,一是疼痛让他静不下心来,再则,他要和叶季青商量抓军统换横路的计策。
他现在已不知该相信谁?
火蛇之言,弄得他也拿不准甄稳。叶季青多少会拿些主意出来。
夜晚,甄稳回到家中,江难不在。
甄稳笑笑,知道她最有可能的还是在长青弄。
谁也不知道李士群会何时去那里,等待之时,甄稳信手把花瓶拿在手上。
江难是喜欢干净的人,而瓶身绿草根部颜色略深。好似瓷瓶原带之色,又像沾染的污渍。
甄稳拿起花瓶来到厨房,打开水龙头向花瓶冲去。冲洗一番,颜色依旧。
甄稳笑笑,看来这就是本色。
一转身,看见秀儿站在厨房门前。
“秀儿,怎么还没休息?”
“这本该是下人做的事,交给秀儿洗吧。”
“一个花瓶,也不是难洗。我已经洗完了,你去休息吧。”
“还是秀儿来吧。”
秀儿手拿干抹布,伸手接过花瓶,擦拭干净递给甄稳。
“这样就可以了,这些小事您吱声就行。”
秀儿声音如莺,细声细气。
甄稳接过花瓶笑笑:“举手之劳,待我不能动时自然会喊你。早点休息吧。”
“我回来了。”
江难推门而进。
秀儿笑道:“江小姐回来了,没事我可就休息去了。”
江难假意虎着脸,举起手:“秀儿,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秀儿笑着躲开:“哪敢,哪敢,我休息去了。”
秀儿嘻嘻笑着回了房间。
甄稳叹道:“幸亏秀儿没有说你坏话。”
“那是你说的了?”
江难举手欲大。
甄稳笑着跑出厨房:“哈哈,我也不敢。若是我喝多了,那就不一定了。”
第296章 丁默邨的计策()
甄稳两人回到江难房间,收起笑容。江难感觉奇怪,正要询问他表情为何变化如此快。
甄稳竖指唇间,指指花瓶:“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外边不安全?”
江难不明所以,但见他如此问必有用意。
“呵呵,我会注意的。”
甄稳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吧。以后太晚,打电话告诉我去接你。”
江难娇嗔:“知道了,知道了。”
甄稳一边言语,一边用指沾着水涂抹在花瓶底部。
江难瞪大眼睛,只见水顺着瓷瓶滑落,而在绿草上的水珠,却慢慢渗入瓶内。
甄稳沾水写在桌上:“瓶底空,或藏窃听器。秀儿。”
江难皱起眉头:“唉,逛了一下午街,我看好了一枚戒指想给你买,明天你有时间去看看式样满不满意。”
她在桌上写道:“怎么办?”
甄稳放下瓷瓶:“那得需要看看有没有时间。再说,手上戴着戒指是个累赘。”
他写道:“以静制动。有事明天再说。”
江难点点头,叹口气:“那有什么累赘?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春节之后的天气渐渐回升。
李士群牙龈依旧肿胀,脸看上去有些走形。
他昨晚和老婆商量的结果,就是用军统站的人交换横路。约火蛇下午会面,把这消息传递给他。
甄稳在办公室里,江难的电话打了进来,约他去看戒指。
甄稳叹口气答应了,随即带着憨二宝乘车出去。
江难在路上等他,见车过来上了车。
车在人群中穿梭,江难望向后视镜。她的动作是甄稳时时注意到动作,为免被跟踪,这已经成了习惯。
江难扭回头:“第二批人分坐火车和轮船,分别在中午和下午到达。”
甄稳道:“好,这事交给莫孤独,让这些人绝对静默下来。而且一定要把他们分散开。”
江难道:“莫孤独正在被通缉,让他多处去租房,我感觉很不妥当。”
“没什么,其实我已准备好住处,三个地方相距不远。这是钥匙。”
甄稳把三个住处地址详细告诉了江难。
江难一一记住,她的记忆力一遍即已丝毫不差的记住。
“来的人都是什么人?领头的是谁?”
“领头的柴萧风,底细不知。戴笠能派来的人不会太差。”
江难知道的消息并不多,因为出于保密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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