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二人作态,哪里像是在相国府邸商议军情,倒像是在路旁酒馆索食物果腹。
“呵呵呵呵,奉先啊,可愿意一去?”
说着,董卓的目光缓缓地落在吕布身上,毕竟在他看来,吕布无疑是最好的支援人选。
既能够摆平黄巾,同时,还能够借助黄巾的手,拖延吕布的精力。
“区区黄巾,某没有兴趣,但我可以推荐一人,替我前行。”吕布撇了撇嘴,说道。
“哦?是谁?”董卓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抬手说道,“但说无妨!”
只见吕布转手一指高郅,说道,“他!”
“。。。。”
我靠!
高郅见随着吕布的手指,全场大半的目光,一下子凝集汇聚到自己的身上;顿时,于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刚刚在座的那些西凉将士们激动的表态,他又不是没看见。
现在吕布把烫手的锅,抛了过来,他就必须想办法应对,否则的话,说不定便是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哦?是。。。高将军吗?”
满厅武将尽皆一愣,唯独董卓眼睛一眯,似乎若有所得,一股无与伦比的巍峨气势。
董卓的手臂,于半空中微作停顿,嘴角勾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与此同时,董卓的眼睛里面,满是扭曲和疯狂,非常显目、刺眼的一点。
无穷无尽的暴戾充斥在了董卓的眼眸,以至于董卓眼中都弥漫了狰狞的血丝。
鸦雀无声。。。
从董卓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猛气息,所到之处,就如洪水碾压席卷一样,在场的西凉将士们,根本没有一合之将!
这种冲击,简直让在场的多数人,都发自内心的,感到一股窒息,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泛起的一丝恐惧。
别看这些人在西凉军中,都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不过在董卓的浩瀚凶威的面前,却不敢有丝毫放肆。
高郅作为当事人,更是承受着更大的压力,他瞳孔放大,心脏都几乎在这一刻骤停,那种久违的惊怖、寒意,再一次席卷全身。
不过,如今的高郅,却是根本不俱董卓身上散发的可怕气息,梗着脖子,眼眸微敛,眼帘里同样杀机四伏。
这一刹那,四周的环境,竟不禁惹人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哼。”
高郅暗哼一声,借着压力,将冷咧的目光,从众人的脸庞扫视而过,与之对视的诸人全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目光凌厉,浑身萦绕的杀意,加上强健的体魄,让得在场的西凉诸将,不敢小觑这位看上去显得有些面生的小将。
众人你瞅我,我瞅你,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众人,一下子十分默契的,都选择了不做声。
高郅环视一周后,还是将杀意内敛起来。
此时的他,还没有把握和董卓闹翻。
现在的高郅,已经不是当初的鲁莽小子,会仅因为胸中戾气爆发,就不管不顾敌人是否厉害,脑子一热就盲目的发起攻击。
毕竟,很多时候,人呐,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必须要懂得量力而行,轰轰烈烈死去固然精彩,但是,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万事成休,真真正正的什么都没有,转念成空!
见高郅主动收敛杀意,在足足望了一眼高郅半响后,董卓猛地一点头,说道,“好!高郅听令!”
“……”高郅满脸惊愕地望了一眼吕布,见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犹豫着出列,抱拳说道,“卑职在!”
“本相拨给你五千兵,封你为骑都尉,待的明日早朝后,便正式命你领军出征,助牛辅将军,讨灭白波黄巾!”
“。。。诺”
第201章 压抑的朝堂()
汉代的朝会分为朝贺,议政两种。
朝贺是在节日等特殊时节召开,议政,则是属于议事比较普通的。
待到第二天,上朝,董卓带着高郅及其手下最为坚硬的来到大殿。
“陛下驾到~~~”朝官到齐之后,稍等上小会儿,便听得一声尖亮的通传响起。
殿内百官俱是躬下身躯,齐声说道:“臣等恭迎陛下,陛下千秋无期!”
在一群小黄门宦官的引路下,刘协走至帝位,个子小小的他,摆开袖袍,坐下后努力绷着脸,同群臣说着:“卿等免礼,平身。”
群臣这才微直起身来,去到各自的位置跪坐。
群臣们口呼万岁的声音落下,太监总管,便在一旁扯着嗓子喊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呐”。
“。。。”
一帮老油条们,相视无言。
“诸位卿家,可有要事启奏?”坐于帝位的刘协,见空荡大殿又亲自出声询问。
下方的百官没有吱声,心中怀有各自的心思。
刘协见无人出声,也就乐见其成,“既然卿等无事启奏,那便就此退朝。”
“身为一国之朝政,岂会无事焉?难不成,陛下玩物丧志,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吗?”
就在此时,董卓突兀站了出来,大声问道。
简单的问话中,透着浓浓的质询的味道,听起来更像是在训斥,而并非询问,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任谁都能很清楚的感觉到。
“。。。朕。。。,你,朕。。。”刘协被董卓的气势镇住了,双手搅动得发白,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哼,既然陛下忘记了,那就让为臣提醒一下你,念!”董卓带着些许戏谑,示意一旁的太监。
那名太监躬身道:“是!”,向下瞄了一眼群臣,当即拉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冲龄,统承鸿业。其惟祖功宗德,惟祗服于典章;吏治民艰,将求宜于变通。朕年少。不识上古贤王治世之妙,然,朕闻之,古时圣王治世,民不加赋,而海内用足丰饶,朕虽不敏,亦心向往之。其令,天下官府衙门诸卿有司,即日起,有汉一朝,永不加赋!”
声音刚落,朝堂上的诸位大臣们就全都懵了。
这是在搞什么?
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出来发言。甚至,有许多满脑子理想和明君思想的大臣,立刻就感动的稀里哗啦,连脸都涨红了。
永不加赋啊!
多好的仁政啊!
三皇五帝,谁提过,春秋战国,谁又喊过?
这才是真正的仁君啊!
要知道,税和赋。从来都是分开的。
税是用于国防开支,衙门支用以及各种地方事务和渠道开凿修葺等等。
而赋,则是用来给皇帝盖宫廷庙宇,吃喝玩乐的。
说白了,税,进的是国库,而赋,是皇帝的内帑,这玩意是不走国库,属于皇帝的私库。
这么一道诏书下来,从实际上来讲,对大臣和地方的运转,几乎没有影响!
所以,不论是谁,都得承认这道圣旨是道不折不扣的仁政。
至于说,小皇帝他自己的钱少不少,关他们什么事儿?
反正名头上,连天下都是你的,你原意少花点儿,那就少花点儿好了。
于是这帮群臣,便在董卓的带领下口呼万岁:“陛下仁德,泽被苍生,请奉诏书,宣布天下,使天下知陛下仁厚爱民之意!”
反正他们也不去理会,小皇帝刘协心里是怎么样的,反正董卓他的心里可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刘协的脸色,虽然看上去是一直没有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小皇帝,气炸了。
想要做明君的前提条件是什么?答案是你得有钱,有权。
就像后世某个时间段里面,香港的社团一样,如果当老大的自己都穷逼一个,你还指望有小弟跟你混?
出来混,不就是图个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想达到这两样,归根结底不还是得有钱?
小皇帝没有钱,大臣的工资谁发?
哼哼,董卓嘴角微微勾起,还没有完呢!
“陛下,臣还有本奏。”董卓大步踏前,再度说道。
“说。”刘协咬牙切齿的保持微笑。
“臣奏侍郎赵彦,密谋不臣,来啊,带上来!”
随着董卓的一声令下,年过半百的侍郎赵彦,被两名粗壮的西凉甲士,如同小鸡儿一般左右架拖进了殿内。
蓬散斑白的头发,形如枯槁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血色,就像是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老人,看起来令人不觉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堂堂的侍郎,怎么搞成了这个模样?
坐在帝位上的刘协最先动火,冲那两名甲士怒声斥道:“混账,朕的侍郎,你们竟敢这般拖拽,眼中可还有礼仪尊卑这四个字?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吗!”
见到刘协发怒,侍郎赵彦趁机挣脱开甲士的束缚,向前跪倒在大殿中央,老泪纵横的哭诉起来:“陛下,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在家中养病,相国却遣暴徒强行将臣拖下病榻,架进宫中。老臣不知何处得罪了董相国,竟让他如此憎恶,但我始终是朝廷的侍中侍郎,相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遣手下如此侮辱于臣。臣痛心至极,亦求陛下替臣讨回一个公道!”
说完,就砰砰砰的磕头触地,将脑袋都碰出了血来。
那凄惨的模样配上悲凉的语气,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到了这个时候,侍郎赵彦的心里也明白,想来是他参与的一所预谋董卓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了。
现在,他和董卓之间,不可能会有其他回旋的余地,索性和董卓撕破脸皮,先一步状告董卓,至少在舆论上,能够先占得上风。
“先不要着急,老侍郎,起来说话”
见到侍郎赵彦这般可怜兮兮,刘协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先让侍郎赵彦起来。
但,瞥见一旁气势汹汹的董卓,刘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怂。
他只能以和事佬的态度,陪笑问着:“相国,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董卓露出个冷冽笑容。
第202章 一言堂()
“没有误会,哪里会有误会?老夫这样的忠臣,又岂会与奸党贼寇,有什么误会呢?”董卓的圆脸上,肥肉颤抖,流露出狰狞的笑容。
“相。。。相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坐在龙椅上的刘协,小脸微微一紧,虽然尚还弄不清状况的他,有些听不明白。
但是董卓的语气中,那股毫不遮掩的浓浓压迫感,他却是可以听得出,一清二楚!
小皇帝发问,董卓自然是要作出回答。
臃肿肥胖的身躯向前踏上一步,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陛下可否知道,臣之前在班师回长安的途中,遭遇了一伙刺客的袭击,差一点就命丧在了当场。”
一边说着,董卓一边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侍郎赵彦,脸上略显几分狰狞的笑容,愈发灿烂。
被董卓的目光这么一瞧,侍郎赵彦,那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此时更是白的和雪一样,浑身哆嗦。
“这。。。这不是都是过去的事情吗?相国,不是已经将凶手尽数诛杀了吗?”
刘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努力的想要将话题转移。
有着远超年龄聪慧的他,经董卓这么一提点,他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此时他才想起,曾几何时,侍郎赵彦似乎曾半遮半掩的,同他提过,让他安心等候。
当时的自己,未曾在意,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们这帮忠心的老臣,在私下为自己,冒险谋划董卓!
不行!
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就让董卓给他定罪!
刘协眼中闪过一丝忧郁,随着董卓的杀戮和威慑,现在忠于他的老臣愈来愈少,现在,他得试着拯救一下侍郎赵彦。
“过去了?呵呵,那可没有过去啊。”董卓呵呵一笑,并没有接受刘协的打哈哈。
“回禀陛下,所谓的全部诛杀的消息,不过是臣有意放出的口风而已,实际上,当时的臣,便生擒住了数名刺客,并将他们扔进诏狱,秘密审讯。”
“通过他们的招供,老臣逮住了一名当朝的奸臣,层层更进,意想不到的是,由他那里,老夫,居然意外的,又有了更多的收获。”
听得有刺客被董卓生擒,侍郎赵彦的脸上便是蓦然一颤,在得知有老臣被供出来后,更是苍白了两分。
董卓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
很快,殿外等候着的甲士,立马拖进一名穿着囚服的犯人。
那是一个老者,年约五旬,浑身上下皮肉模糊,十根手指只剩下了两根指节,浓烈的血腥味,迎风散开。
董卓嘴角微微咧起,露出白色森然的牙齿,当众审问起这名犯人:“御史大夫。。。。周祁周大人,来,给陛下以及文武百官们说说看,当初是谁和你一起,密谋陷害忠良,意图刺杀本相国的人,是谁!?”
遍体鳞伤的老人抬起头来,从垂下的头发缝隙间,艰难的睁开已经被血水黏糊的眼眸,辨视着殿内百官。
当环顾至前方的老侍郎赵彦时,他的目光便锁定在了他的身上,抬起手,指向了这位昔日的同僚。
“咳咳。。。咳咳咳。。。。就是他。。。侍中侍郎。。。赵彦”
周祁艰难的咳嗽几声,鲜血淋漓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几分痛苦,颤颤巍巍的指认道。
“不,你撒谎,是你诬陷我。。。”
见到犯人周祁指认,侍郎赵彦不禁往后踉跄倒退半步。
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强做镇定,突然冲着上方的刘协叫屈起来:“陛下,老臣与御使大夫周祁本人并不熟悉,这肯定是他们滥用酷刑,将这厮屈打成招。。。
再不济,就是这厮死到临头,想要拉人垫背,所以才想要构陷于臣的啊!”
听得侍郎赵彦见死不救,甚至忙着撇清关系,原本目光中尚还带着自责、愧疚的御史大夫周祁,眼中失望之中带有极大的狰狞,低吼起来。
“你放屁,赵彦!咳咳咳。。。。要不是你来找老夫,给那些刺客下命令的时候,泄了老夫的名字,老夫怎会牵扯进来!”
“都是你个王八蛋,计划不周就算了,还坑害老夫,现在你想脱身,没门!”
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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