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往西方鲜卑大营处,这里是我的手稿,让他们尽快出兵,就说,这是一次覆灭公孙瓒的好机会!”转身钻进帐篷,出来时递给先前那名斥候一份布锦。
“诺!”斥候恭敬接下,转身上马而去。
“你们也快点挑出五人,分别前往那几处步兵驻扎的地方,命令他们派兵阻拦公孙瓒的军队,同时主力向我的方向集合!”
见到手下亲兵赶来后,坼将军同样大手一挥,径直下达命令起来。
“诺”“诺”。。。。。
齐声应诺后,自亲兵当中分出五人,接过坼将军的手令,同样转身上马,分五路,出了营帐。
“公孙瓒。。。公孙瓒。。。”望着得令走远的烟尘,坼将军喃喃念叨几句,眼中怨毒神色,陡然变得浓郁。
“嘁嘁嘁,白马将军?这一次。。。。”坼将军背手转身,踏入营帐。
“这一次,就让你变成无头将军!”
第13章 秋风卷扫平山岗()
对于十里外,来自乌桓的曾经某个手下败将的幽恨执念,公孙瓒自是毫无所知。
此时的他,正忙着督军前行,沿着探马的线索,一路寻找乌桓主力,同时还兼顾了一把红十字会的工作……抢救沿途伤员。
由于沿途行军时,需要不断分出小股骑兵留守驻扎守护那些遭受乌桓蹂躏后的可怜百姓,兼之时不时需要料理下,突然冒出来的乌桓零星部队。
等再次聚军时,重新聚拢在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的人数,仅仅只有两千六百人。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如此军数,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追击人家乌桓上万大军的主力。
作为军事指挥者而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等严纲、邹丹二人率领的后续部队回合后,再凝聚力量全力打过去,一战而定。
但是公孙瓒却并不愿意耗费太多的时间原地多等。
在他看来,此时此刻就应该兵贵神速,发兵直取乌桓主力,一鼓作气击溃他们。
不仅仅因为时机上容易打一个间隔差,还在于公孙瓒他自认为不值得去耗费大把时间,用于原地等待所谓的“机会”。
他的战斗信念,在于一往无前,在于奋勇当先。
对于公孙瓒而言,与其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机会,或是采取所谓十拿九稳的稳步渐进的打法,他更愿意自己亲击而往,一击破敌的快感。
加上对于自己一手组建的白马义从,公孙瓒无疑是最为自信,乃至有些自负的。
这种自负源于强烈的自信,源于长久以来,一场场征战搏杀,一次次的驱逐胜利的积淀。
自微末时白马义从组建起,公孙瓒散尽家财,尽选邻郡乡县善于骑射之士,专与胡虏征杀,追不虚发,同等军容下,几无敌手。
如同三国演义中,西凉羌胡素来亲服于马超,尊称马超为“神威天将军”一样,幽州“白马将军”的称号,同样是一种荣誉。
因为那是在战场上,凭借战绩生生杀出来的,沾染胡虏血淋淋鲜血的荣誉!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汉家儿郎,慨当以荣,封狼居胥!
可以说,这个称呼,同样也是公孙瓒这辈子,最为倚引自豪的名头!
要知道虽然名分上,公孙瓒他是出身从属于辽西贵族,但是由于他母亲不过是族中一名侥幸受到一夜临幸的奴婢,地位卑贱。
所以一开始,刚刚成年的他,也只不过是堪堪当了一名郡中小吏。
后来还是由于他姿貌雄伟,声音洪亮,机智善辩,受到了涿郡刘太守的赏识,并主动将女儿许配给他。
兼之机缘巧遇之下,又跟卢植于缑氏山中读书,粗通经传,被推举以孝廉为郎,除辽东属国长史,才有机会组装军队。
然后,靠自己的军事才能、对外强硬作风,磨砺数年才逐步作到中郎将,并凭借平反灭张纯、张举战功,达到如今的地位。
纵观他的军旅生涯,无不是靠着对外的战斗取胜,从而战功鼎赫,所向披靡。
是以,如今在面对曾多次被自己亲手击溃过的乌桓胡虏的时候,作战勇猛、威震边疆的公孙瓒,无疑是能够抱以一种高姿态的心理优势。
“来人,我们距乌桓主力,还有多远?”招来随军斥候,公孙瓒问道。
那名斥候也是机灵,一听公孙瓒的问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回禀将军,如今距离所发现的乌桓踪迹来判断,我们还有近十里的路程!我军最快一炷香的时间,便能赶到!”
“好,传令三军,加速行军,待屠戮掉乌桓诸小儿后,庆宴三日!”公孙瓒眉头一眺,向后挥动手臂。
“喏!”听得公孙瓒的命令,手下将领具是为之一振,喜色应喝了一声。
正所谓将乃军中胆,有着公孙瓒这样的主将,白马义从众人自然也皆为好战之辈。
对于能够给“老朋友”乌桓人来一击,他们都表示,异常的兴奋盎然!
于是,难得停下来找空偷闲休息的高郅,很快就悲催的发现。。。。。自家军队,居然又开拔了!
“我去,一晚上尽浪费在赶路和打仗上了,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哭丧着脸,高郅忍不住哀嚎的仰天询问道。
天,自然不会回答他。
不过,没过多久,残酷的现实。。。倒是给出了答案。
前行不过三里,从前面便蓦然传来了一阵急促铿锵的脚步声,然后,就看到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了公孙瓒等人的前方不远处!
看到那些人影,高郅顿时是心中一惊,而他身旁的同伍士兵脸色也是露出了一丝凝重!
因为这些老兵都能够看得出来,前方那队人马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而且数量也算不少,足足有四、五百人的样子。
不过,相对他们而言,解决掉那四五百人,不过小菜一碟。
只是,于大局上来看,在此地碰上如此数量的军队,无疑意味着一点………乌桓的主力,怕真的不远了!
“什么人?”前方的那队人马显然也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人,都是吓了一跳,领头的一名战将更是下意识地就喊了起来。
不过喊完之后,他也是意识到,在这里碰到大量的非草原部落装扮的军队,除了汉军还能有谁?当即那战将就是瞪圆了双眼。
“上!”不等他反应过来,公孙瓒便右手一抬,长锋前指,杀气毕露,语声铿锵,几乎是靠着本能发出了一声低喝。
紧接着,他也是提起了手中长枪,双跨用力一夹,脚下发力,猛夹马腹,催动战马直撞上去,快马冲刺,何等之快。
公孙瓒驱马一个大步跃进,便是冲上前,一口气径直冲到了对方那名战将的面前。
枪啸马嘶声中,一人一骑冒着浓郁白华,与敌将擦身而过,血光飞溅!
还未等那战将反应过来,左手的长枪已然猛地刺出,白光迸溅,赫然直接精准无比的,刺穿了那战将的咽喉!
顿时一道血箭就是从那乌桓战将伤口处飙射出来,直接洒了一脸都是!
风萧萧,马嘶鸣,战云笼四方,漫天的烟尘遮住了光线,将人嘶马鸣,刀山枪林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远远望去,数千匹白马仿佛是地狱开了个口子,有无数妖魔从中冲杀而出一般。
一往无前,方能勇冠三军!
如同疾风迅雷,迎着奔马前冲之势,公孙瓒带着死去的战将尸体,连人带枪,合身重新扑向人群,身后将士也呼喝着,跟着他一口气杀进了那两三百人当中!
杀气冲天,势不可挡,如同虎如羊群一般,人喊马嘶,很快那数百乌桓步军便禁不住铁蹄冲击,崩溃逃亡。
公孙瓒一马当先,冲进乌桓军阵中,所到之处是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士兵却是连反抗都做不到,很快就是被杀得到处溃败了!
“哼,土鸡瓦狗,乌桓小儿不过如此,全军听令,一鼓作气,继续追击!”公孙瓒得意一笑,冷啸道。
“今日,就让我们,杀戮乌桓!”公孙瓒随手扎死最后一名逃跑的乌桓骑士,挥军西进。
云袍翻涌,秋风萧瑟,千骑扫山岗!
第14章 入伏()
月色朦胧,照耀得山林小道影影绰绰。
风大了,丘陵上的树林哗哗直响,发黄的树叶飘落下来,落在人的肩上,噗噗轻响。
相对大道而言,小径虽然显得狭窄了一些,但土质松软,走起路来十分平坦,反而让行军的速度有所增加。
“笃。。。笃笃笃~!”
狂乱的马蹄声,响彻天地,猛烈的喊杀声,如寒风刺骨。
白色洪流,于蜿蜒小道上径直穿梭而过,践踏起草嫩无数,汁液迸溅,奔远处而去。
只要他们穿过了这条幽松小道,再过一处密林,便可以冲入平原,再向东走三五里,地势便又会重新的逐渐变得开阔起来。
而那里,便是到了先前探马所侦查到的乌桓主力所在!
破敌心切的公孙瓒,恨不得能够插上一对翅膀,直接连人带马飞过去,不断的催促军队加速,想着一举击溃乌桓。
是以,就算兵法有云“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
(急行军百里与敌人争利的有可能损失上将军,急行军五十里与敌人争利的只有一半士兵能赶到。大致意思是说战场上急促行军,乃是行军大忌。)
在见证过沿途凄惨的环境后,这些注意事项,却统统被愤怒冲天的公孙瓒抛却到了脑后。
“加速行军,率先攻入乌桓营寨的人,赏百金!”
公孙瓒一甩枪尖,将不久前遭遇小股乌桓兵卒时沾染上的血渍抖掉,领着众人加速前行。
只是没人发现的是,待得最后一骑拐过弯角处,不见踪迹后,从草棘后传出窸窣细响,悄然开了一个一人过的口子。
一名乌桓士兵走了出去,在点起火把,舞动几下,随即又是熄灭,随即又点舞动几下……
“成功了?”远处高坡的坼将军,分明看到了暗号,心中狂喜,一挥手低吼道,“所有人禁声,马衔枚……出发!”
紧接着,山坡密林间,大量人影争先窜出,平向携行。
不难看出,一场策划针对公孙瓒的行动,即将展开!
。。。。。
“吁~!”
茂密从林前,白马义从的行军速度陡然放缓下来,公孙瓒环顾四周,弥漫杀气的眼中,恢复一丝清朗。
“此地为何?”公孙瓒招来
随军斥候。
一听公孙瓒的问话,那名斥候恭敬的回答道:“回禀将军,此地名为葬马坡!”
“葬马坡?”喃喃一声,公孙瓒莫名感觉有点心跳加速,却又不明所以。
犹豫了片刻,没有头绪的他,还是决定先率军过去前方的密林再说。
不过,他刚刚动马前行几步,便看到远处黑林中,有夜鸟从丘陵上方飞过去,发出一声啼鸣。
心中的感觉愈发浓郁,让公孙瓒没来由的,有些不安。。。。
恰在此时,他的堂弟公孙越,那名面容稍黑,略显粗糙的八尺壮汉,赶马前来。
他有些皱眉的对公孙瓒道:“大兄,此处道路狭窄山川相逼,树木丛杂,我们是否应该需要提防对方埋伏?”
公孙瓒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自己心中不安源自何处,心知不妙,急忙勒马带缰,堪堪止住了狂奔的马蹄。
再定眼看去,只见在前方道路两侧的松柏,已经变得郁郁青青,在道路两侧迎风林立,显得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在其中埋伏一般。
“全军慢行!”浑身一个激灵,公孙瓒一声大喝,随即,各个阶层的军官将这道命令一一传开,传到每个士卒耳中。
他驱马上前,一马当先,不时的凝视道路两旁的松柏,眉头微微皱起,向后曲指挥了挥。
自后方白马义从中,分出一名伍长朝手下的兵卒挥挥手,带了一支小分队钻进了松柏林中搜查去了。
只是,让所有人顿时一惊的是,几乎就在那五名士卒刚刚进入松柏丛中,便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呼救声,以及激烈的金铁交鸣之声,显然遭到了伏击。
有埋伏!
大军行,最忌埋伏。
这个道理,就连高郅,都是懂的。
一般情况下,大军行军应该是要以马步骑互补前行,来预防埋伏的情况。
现在,因为公孙瓒怒气冲天,而下令让白马义从先行,步卒皆落后两里,鞭长莫及。
是以即便公孙瓒勒马停住,及时的察觉到有些不对,现在大军遇袭,也是一阵惊慌。
一声炮响,一阵鼓声自前方响起,公孙瓒回头一望,赫然发现火光亮起,转眼间两边从木尽数烧了起来,不过短短一瞬间,已然四面八方火焰蔓延。
“哈哈哈,公孙老贼,你中计了!”
“杀,杀死狗贼公孙瓒!”
随着坼将军一声令下,自道路两侧的松林后面,又瞬间杀出了四五百名俱都身穿黑色衣衫,手提长刀的劲卒。
在公孙瓒他们来的后方,赫然也有乌桓军士卒围拢而来!
四面楚歌不外如是。
尤其对于此时中伏的公孙瓒和白马义从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事到如今……”公孙瓒也是清楚当下自己的处境,叹息了一声,而后,高声喝道,“诸君死战!”
“喝!”那些白马义从不愧是天下精锐,陷入绝境也胆气不减,见主将发令,顿时朝着那些明晃晃的弓弩冲了过去。
“杀!啊啊啊啊!”高郅打气般怒喝一声,撰紧手中长枪,没得选择的他,只能鼓着气,紧随在赵云身后,同样驱马杀出。
心里的烦闷和恐惧让他脸上、后背上布满了汗珠,犹如铺天盖地般咆哮的厮杀声,接踵而来。
下意识歪了下脑袋,一支利箭从距离脸颊不足一寸处飞过,那摇晃的尾羽刮到他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紧接着,他就从阵阵喊杀声中听到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高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透骨冰寒。
又是一支羽箭,‘呼’的从他余光里穿行过去,飞去了后方,心脏紧张几乎要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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