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乃是从天下中学习,后者乃是从名师名师中求学。
前者学的乃是大治之学,后者学的乃是治理大世之学!
虽然看似相同,但却有着不同之处!
这前者深入民间,了解民间疾苦,总会多出几分人情味,若是只有后者的话,则考虑的是纯粹的利益得失,从而丧失人情味。
八百八十三 不负韶华()
稍稍考虑了一下,高郅到底还是决定答应司马朗的要求,毕竟,人才难得,遇到了那就不要放过。
不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讲的人生总是充斥着惊喜。
说起来,从一开始,高郅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准备回并州的途中,居然还能碰上这样的人才,心中有些激动。
东汉末年,无数热血映耀,悍勇武将,鬼谋智士,一个个纷纷在这个大舞台上留下自己的精彩的一笔。
吕布的武,关羽的忠,诸葛的妖,贾诩的毒等等,一个个都是让人铭记深刻。
诚然,相比起那些脍炙人口的三国名人,司马朗的名字看上去就要显得有几分黯淡无光。
但是,人家历史上也是坐上大官的人才,更是有个耗死诸葛亮的弟弟,司马家族也最终站在蜀吴魏三国巨人的肩膀上,建立了晋朝。
而且,通过交谈,也是能够判断出一个人的才华。
有的时候,在某件事情上面,不同的人发表一样的言论,给人的感受却是容易有些不同。
有些人说这话,却让感觉此人虚伪,但有些人说这话的事情,却让感到一种如沐春风,一听就知晓此人话皆发自肺腑。
此刻,高郅眼前的司马朗,就是属于后者,丝毫看出一丝的矫揉造作,满满的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仿佛满满的皆是真心。
或许他的弟弟司马懿,更是大才,但是相较之下,高郅更放心司马朗。
“伯达先生的要求,高某认同了,这便是兵符,先生收好,此次能够遇到先生这般大才之人,也算是收获了。”
“将军言重了。”
“伯达先生之才,在下有所耳闻,今后也是多多关照。”
高郅斩钉截铁的说道,司马朗闻言浑身一震,听其言,看其色,不似作假,不似阿谀奉承之辈,但却不知眼前的年轻将军为何会如此的肯定。
“承蒙兄台看得起,我必定铭记。”
不过,有人称赞,有人打心眼里看得起自己,司马朗他的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毕竟,人生在世,谁不想出人头地,受人尊敬,谁又不想名留青史,流芳百世!
正如那些武将渴望着能够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封狼居胥,名扬四海。
文臣谋士,同样渴望着能够书写自己的传说。
正所谓士子重名轻利,名声为重,至于利益不过是附带的产品,在这个时代名声就代表了一切。
名声重于一切!
争名夺利!
这四个字说的是人事常态,但更适合比喻士林中的关键,但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争名为先夺利在后!
功在千秋,名留青史,本来就是他这等人一生所追求之事。
作为文人,一个年轻人要如何出名,要么如同荀陈群那样由当世名士点评,有汝南的月旦评或者是南阳的那些名士进行一番点评都未尝不可。
但要名士出手,要么是名门豪族,要么就是出手阔绰,不然要让人免费替你点评赏析,简直是异想天开。
要么,就是通过实施政策,以实际行动做出表率。
名仕点评,作为河内司马家的嫡系,司马朗他自然不差,不过,在实践上,他倒是需要做出一番功绩来。
乱世之中,文人出仕,无非便是投奔一方诸侯。
相当于将自己作为资本,投资押注,这个时候,靠的便是眼光与运气了。
一步错步步皆错,一步先步步先!
毕竟,投资押注,本来就是一个赌博的行为,要么一错错到底,要么领先与人,走到最前头!
接过兵符,司马朗目光看向那些精骑。
此时正一个个站立整齐,均以右手捶胸行军礼。
这个倒算得上是军营中的规矩,自从汉文帝巡视细柳营,名将周亚夫说出那句:“介胄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的名言后,汉军之中大都是行军礼,只有极少数的人或者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行跪礼,比如身份差距太大,或者跪地请降……
既然如此,那就先试试吧,并州吕布!
甩了甩乌黑茂密的头发,司马朗那一双湖水般清澈的朗目中,光芒四射,配合着身形修长,当真是从容不迫仪表堂堂。
所谓的人靠衣装马靠鞍,便是如此。
一个人身上的气质,有些时候委实是会影响一个人对于此人的看法。
一个人要是动不动就表现出痞子样,不三不四的样子,就算再穿怎样的华服,也不能掩饰他的庸俗。
但要是一个周身上都流流露着一抹智慧通达,彬彬有礼的书生样子的话,无论他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他人第一眼看到,心中就会觉得此人是书生,是个真正的读书人。
一个人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气质,往往则最能体现这个人的本质!
“既然如此,容在下修书一封,呈递回家,便即可动身尔。”整顿衣容,司马朗向高郅拱手。
快慢有致的步伐中,快一分则失态,慢一分则失礼,不快不慢则刚刚好,恪守礼仪!
所谓‘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不正是这个意思。
让随行下人取来纸墨,司马朗也不嫌弃地面脏,跪坐在一处石板前,毛笔在砚台中吸满墨水,显得格外的饱满圆润。悬腕提笔,横平竖直,一笔一画,距离都是一般无二。
他写的很慢,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刚刚学会写字的幼童,但是一笔一画,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给人一种铮铮铁骨,力度森严的感觉。
一时之间,高郅的耳朵里只有笔尖划破白纸的唰唰声,一行行体悟,仿佛金石一般透过纸张镌刻在纸张之上。
提起毛笔,挥毫泼墨,笔走龙蛇,毫无停顿,竟然是一气呵成。
一个个文字落于纸上,好似鼓槌敲打在鼓面之上,发出轰轰的响声。当最后一个字落在诗筏上,一个个字共振起来,仿佛是百面战鼓齐鸣。
不多时,一封书信洋洋洒洒而成,交给家仆,快马而去。
“走吧!”
司马朗起身与高郅转头一笑,两人一前一后,奔驰在宽阔的大地之上,如两只空中雄鹰一般,似要展翅飞向天空一般。
韶华易逝,要不在这大世上走上一遭,谁能心甘情愿的离去!
八百八十四 河内司马氏()
在经过一番商讨过后,派家丁往返寄回书信的司马朗,最终还是选择答应高郅的邀请,正式决定,出仕于并州势力,跟随在高郅的麾下,也算是初步的加入到了吕布的麾下。
至此,高郅算是为吕布拉拢到了两个世家才子,荀家、司马家,而且,还都是势力放眼大汉都数一数二的家族。
要知道,此时的汉末豪强横行地方,牢牢把控着清议、学术、乃至于仕宦之途。
光武皇帝仰南阳、河北等豪强之力方才中兴汉室,虽屡有抑豪强兼并之策,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地方豪强势力的膨胀。
东汉是依靠豪强地主而建立起来的政权,逐渐形成所谓的“衣冠望族”世代做官或有名望的姓族,散布在各州郡。在反对宦官的斗争中,他们互通声气,互相支持。宦官失败以后,士族内部的矛盾便加剧了。
士族势力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不断强大,直接威胁到了皇权,于是东汉才屡屡出现皇帝亲近阉宦,特许宦官干政以打击士族的局面。
宦官与士族的权力斗争延续了近百年,最终以士人出身的袁绍带兵入宫杀尽宦官而告终。
只是这么一来,朝局平衡被打破,士族在没有了宦官等宿敌之后,开始了内部的争权夺利,由是造成了董卓入京收拾朝堂的结果。
????????董卓起初也是选择与袁氏合作,四处征召,也是希冀士族能给予他政治上的支持。
只可惜董卓出身边鄙,家世不显,被排斥在士族圈子之外,任命州郡的士子也屡屡背叛。
尤其在信任的士人伍琼、周毖屡次哄劝董卓礼待士人,征召士人为官,却导致士人就任地方后起兵反叛后,董卓便撕破了脸,公开与关东士族为敌。
????这也是东汉两百年、灵帝驾崩期年之间所发生的前因后果。
????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世家的强大,在东汉末年,是非常显著的。
荀家就不必多说了,单说说这河内司马家。
司马,是周朝的官职,掌管全国兵马的大元帅。所以司马氏,是以官职为姓氏的世家。
上古时有人重黎,为司掌天地之官,唐尧曾抚育重黎之后,同宣王时,有重黎之后程伯休,官至司马,执掌国家军队,佐政辅国,权势重大,程伯休父克平许方,立下大功,周王室允许他以官职为姓,其后遂成司马氏。
九曲黄河,绵延万里,因长河而得名的地方更是数不过来,知名的就有河套、河西、河东、河南、河北……
河内,就是汉代河内郡,也是司马家族的根基之地。
按照司马懿本人的说法,他们这支司马氏郡望在河内郡,起源是秦末反秦战争中的赵将司马卯。
在反秦战争中,赵将司马卯平定当年殷商旧地,颇有战功,项羽封其为殷王,王河内,都朝歌。这里的河内不是越南那个河内,而是今天河南焦作。
汉高祖二年,刘邦兵出关中,东向与项羽争衡天下,从临晋渡过黄河,攻下河内,俘获殷王司马卯,置河内郡。河内郡的疆域规模在秦汉时期一直保持稳定,基本上没有变化。
从地理位置而言,河内处于天下之中,南倚黄河,北缘太行山脉,山河所围,交通便捷,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东汉光武帝更是据河内为根本之地,进而争衡天下,完成了东汉的中兴。在政治文化上,河内是殷人故地,自先秦以来一直是中原文化的中心之一。
河内郡为殷商故地,民风彪悍,尚任侠,据《史记·货殖列传》记载,此地民风“任侠为奸,不事农商”。
两汉时代,中国文化经历了一个由武转文的变化过程,河内郡也不例外。司马氏自认赵将司马卯为先祖。
而司马氏先世中,较为可靠的人物是司马懿的高祖司马钧。
司马钧,是司马卬的第八世孙,官至征西将军;其子司马量,官至豫章太守;其孙司马儁,官至颍川太守;重孙司马防,历任洛阳令、京兆尹;司马防有八子,次子为司马懿,八子俱是名士,因每人的字中都有个达字,故时号八达。
司马钧的事迹散见于《后汉书》各处,综而言之,司马钧在永初元年以从事中郎的身份,随车骑将军邓骘出击西羌,其后司马钧的仕途似乎颇为顺利。至元初二年司马钧再次出现于史籍中时,己经是以左冯翎行征西将军的身份,都督诸军攻打先零羌。
但在此次战役中,司马钧却因战场渎职而下狱自杀。
西北羌乱是东汉一代之大患,而从所见的司马钧事迹而言,其主要活动都与平定羌乱有关,带有强烈的军事色彩,并未发现有沾染儒风的迹象。
加之其传说中的先祖为赵将司马卯,或许可以据此推定司马氏家族前期更多的是一个军功家族,儒业非其所长。
但是,最迟到司马钧孙子司马儁时,河内司马氏家族己开始受到了儒学传统的熏习。
《三国志·司马朗传》记载:“朗祖父儁,字元异,博学好古,倜傥有大度。”
从博学好古,可以看出司马儁已经成为博学儒士,而倜傥有大度,则说明其家族的豪侠底色好在身上。
司马氏家族在河内郡非常有势力,所以《三国志》还说了“乡党宗族咸景附焉”。
但值得注意的是,司马氏家族虽然“由武入文”,但其家族风貌与两汉传统的经学世家尚有不少区别,所尚之学亦非狭义的经学。
汉儒治经强调师法,重视章句之学,专守一经,累世相传,形成了许多世守一经的经学家族。
也是算得上司马家族的一种转变。
当然了,转变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变化的,即便开始转变,司马氏家族依然存有地方豪族的色彩。
清素儒者可自守而不足以聚众,而司马氏却是为乡党宗族所景附,能为众心所服者往往需要将略与财力,这正是地方大族的基本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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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八十五 宗氏()
当然了,司马家在河内的地位,确实稳固如土皇帝,不过,他们的统治,不在于地主土豪地那种压迫,而是润物细无声的掌控。
比起对地方的控制,他们更注重的是文学与名声的培养。
说起文学,东汉经学世家的产生与经学在汉代,特别是东汉的兴盛发展密切相关。
在东汉经学传授提倡“家法”,并由此逐渐形成“家学”,累世传经,汉代提倡通经取仕,这样经学世家与入仕结合,由累世经学而至累世公卿,最终形成了经学世家。
比如说汉末著名的汝南袁家治《孟氏易》,弘农杨家世代治欧阳尚书。
可以说在东汉顶级的家族必须是治经的。
相对而言,汝南袁家的名声不如弘农杨家。
颍川荀家的名头,就一定能够压颍川陈家一头。
河内司马氏,同样做到了郡内翘楚。
司马家族博学好古的风气与专守一经的经学世家存在着学风新旧的区别。
司马氏家族与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些典型的汉代经学世家有所不同,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将司马氏家族视为东汉后期兴起的新兴文化家族似乎要显得更为合适。
一方面来说,在文化特质上,司马氏家族,属于东汉新兴的文化家族,崇尚博学兼通,经史并重,体现出东汉学术的新风气。
另一方面,在社会地位上,司马氏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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