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清鸣,黑甲袁将发出一声惊呼,手中的长刀直接被赵云一个上挑挑飞了出去,在空中打着旋插在了地上,刀刃兀自颤动着。
黑甲袁将十指虎口尽数迸裂,鲜血流淌不止,胸中气血翻浆如潮,根本无法克制,张口“哇”地便狂喷出了一口鲜血。
下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没落与惊恐,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痛,滚烫的液体,就随着疼痛一起滚落了下来!
再下一刻,他那硕大的身躯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马上腾空而起,倒飞出数丈之远,重重的摔落于地,嘴角大口大口地喷出鲜血,眼见的是活不成了!
将军难免阵上亡,纵观武将一生,无非是在杀戮中扬名立万、在杀戮中建功立业、而最终也在杀戮中黯然死去,死于敌手。
他,并不是例外。
轰!
一股强大的气势从赵云体内喷涌而出,宛如气浪一般,翻滚着向前。
“传令下去,不要过多的恋战现在,尽快杀散他们,然后撤离此地!”赵云的眼神也变得锐利,浑身上下充斥地逼人的气势,就如同一柄寒气四射的利剑,叫人不敢与其对视。
吩咐完后,赵云再次一勒缰绳,一马当先。
“射死他!”有人惊慌失措,零零碎碎的开始拿起马匹上的弓箭。
一波又一波的箭矢好似铺天盖地一般将赵云淹没。
手中长枪挥舞开来,犹如火树银花,枪头在阳光照耀之下,犹如一层银蓝色水晶,将一人一马牢牢的包裹在其中,风雨难透。
寻常武将拨打箭矢的时候,击落的箭支只会像飘零的树叶一般坠落,而射向赵云的箭支被反弹回来之后,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反转箭头射向了放箭的弓兵。
谁射出的箭支,就会反弹向谁,不偏不倚,也绝不会赖上别人!
只听惨叫声此起彼伏,转瞬间就有数十名弓手被反弹回来的箭矢射中了自己,或者是面部或者是胸部,一个个捂着伤口,嘶声惨嚎。
剩下的弓手被吓得胆战心惊,终于丧失了放箭的勇气。齐齐丢下了手里的弓弩,忙不迭的向后退却。
这个时候,文丑军的整体军心其实已然是崩降到了谷底,士气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此消彼长。
赵云如此神勇,其所部骑兵士气可谓是高昂到了极点,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地向前乱砍乱冲。
“杀!”猛提了下缰绳,白马副将一声爆喝,率先迎着那些文丑军杀了上来!
数百名白马义从紧随其后,扬鞭策马冲向文丑军。
文丑军士兵开始撤退。
而就在他们的身后,一双双充斥着浓郁血腥气息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们的人头。
“白马义从,进攻!”白马副将长枪一指,厉声暴喝。
近千轻骑轰然而动,从土坡上俯冲而下,直捣文丑溃军的腹背。
滚滚铁流,卷起漫天的尘埃,骑士们手中的矛锋齐齐的压低,黑压压一片犹如死神的撩牙。
“嗬!”一声低喝,白马副将手中的长枪,如流光一般,向着迎面一名敌骑扫去。
一声惨叫,骑士坠马。
鲜血飞溅中,白马副将纵马突破袁军脆弱的防线,身后一千精骑如怒涛一般,追随着他破阵而入。
白马义从们猛力夹紧马腹,催促战马冲向袁军!
挥舞着武器,铺天盖地,如同决堤洪水,呼啸而出,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随着马蹄飞扬,扇形包围圈越缩越小。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重重的撞上了文丑军士兵。
长槊戳穿,战马冲击。
不少文丑军士兵被撞得飞起,落地后头破肠流当场殒命,有些则并未当即死去。
受伤稍轻的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随即碾压过来的铁蹄踩压,挥舞长枪,马背上的赵云军戳刺着他们所能触及的每一个敌人!
这个时候白马义从甚至都不去用弓箭游射了,一个个拿出西凉铁骑的架势,勇猛冲锋,一个劲的就是突突突!
一匹匹雪白毛发上染满鲜血的战马,在交错奔腾,一个个白马将士的衣甲上,也已是染满了粘稠的鲜血。
不过,那些已经溃败的文丑大军根本抵挡不住,也无心恋战,一个个只是象征性的抵挡一下,便迫不及待的四散而逃。
骑兵作战,凭借的是冲击力和快速机动。
白马义从的灵活,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远远看去,那支骑兵如犀利的剑锋,披荆斩棘,挡者披靡。
以白马义从为中心,掀起了一个可怕的吞噬生命的地狱裂口,双方的人马都如漩涡般拼命向里挤,往里杀。
什么战术、什么想法,此刻全被双方将士抛到了一边。
战士的呐喊声、惨嚎声、呼喝声此起彼伏,与战马的嘶鸣声、悲咽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悲壮的挽歌。
此时天空中只有几朵白云,天还是蓝蓝的,但是在晴天白日下,在那飘扬的风中,淡淡飘过一些血腥味儿。
那一面书着“赵”字的大旗,迎风猎猎飞舞!
八百六十八 战结()
战场混乱之上,沉重的马蹄声,仿若山崩雷霆。
犹自传来文丑军将领嘶哑的喊叫:“士兵们,不要散,不要乱,大家和身边之人结成阵势,继续战斗。”
附近同样有骑将如斯相应:“士兵们,不要慌,不要把后背露给敌军,结阵!战斗!!!”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混乱之中的文丑大军,一个个都感到有心无力,混乱的士卒已经阻住了他们士兵往来奔驰的道路。
即便是有些文丑军将领,这个时候还有心抵抗,仓促之中,却也只能眼看着士卒被白马义从的乱箭纷纷射杀而无法扭转局面。
文丑大军的败军兵马虽多,却因为混乱而号令不明,士卒的勇气亦参差不齐,败际显露,方才进行不足一刻,便已经显出败象。
无奈之下,那些留下来企图殿后的将领,也只能一面拍马舞剑一面喝令自己周围百余文丑军结阵防备,以进行收效甚微的还击。
这个时候,大地上横七竖八尽是文丑军的尸首,而侥幸还能站立的敌人也只剩不过区区数百文丑军,还在负隅顽抗,慢慢向着将领所在的位置汇集。
不过,局势已然大定,无力回天了。
那边搏杀冲锋的文丑军侍从,同样一个个满身血污,盔烂甲歪地狼狈不堪,大呼:“亲卫军,前军已然崩溃,事不可为。我等在前方厮杀,为文将军争取时间,速速护送将军快走!”
一把拉过承载着文丑的马缰,将马头转向东方,随即狠狠一掌拍在了文丑的马股上,战马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向东面奔去。
马是合群的动物,他们会紧跟着头马行动,而在战场上,空鞍的战马将会跟着其他战马行动。
上百匹战马发出的声音在这个已经逐渐沉寂下来的战场上,格外的刺耳。
数名亲兵一起紧随文丑之后,形成了一个保护圈,战马嘶鸣,向着东面疾驰而去。
“杀啊!”
这个时候,赵云麾下的骑兵,就如同那衔住恶狼尾巴的猎狗一样,紧咬着文丑军虚弱的中军不放,猛突猛冲,如泼风般横扫一切。
白马义从另外一名副将,手中的刀尖指向敌军,大声吼道:“目标敌军骑兵!突击!”
接着,双腿一夹马腹,催动着战马冲向敌军。
杀伐再起!
滚烫的马血滴溅在地上,混着黄土形成难堪的颜色,无论如何都盖不干净。
“跟他们拼了!”有袁军咆哮,返身咬牙,奋力拼搏,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阻拦骑兵。
“杀!杀!杀!”这批士兵的吼声震天。
一时之间,除开白马义从外的幽州军士,反倒还真让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问题出在武器上。
要知道,即便是一些普通的将领,在高速运动的战马上,使用长兵器突刺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命中率,而且因为马的速度使刺杀的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错过了就必须耗费一定的时间来调整,容易错失机会,而且长兵器在敌群中不便于施展。
而马刀则不同,除了攻击距离较短外,它攻击范围大,攻击频率高,杀伤力也大,关键的是士兵熟练掌握的时间大大缩短了。
现在,近百骑兵,在一名文丑军将领打扮的人的带领下,向他们冲来。
“来吧,你们这群只会在远处放冷箭的老鼠。让李爷好好教教你们什么才是骑兵。”想到这里,文丑军将领攥紧了手中的长戟,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
战马的速度飞快,两军之间的距离转瞬即逝,就在对方正要发声吐气,举起长戟前刺的时候,文丑军将领胯下的战马突然一个加速。
随着刀光一闪,幽州士兵突然看见一个缺了半边的身子坐在战马上冲向了敌军。
“好快啊!这是怎么回事?那马好熟悉啊。”那名幽州骑兵想道,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杀啊!”
面对急冲而来的敌军,文丑军将领一嗑战马,再次加速,身子一侧,让过敌兵尚未举起的长戟,挥刀砍去,将为首的敌人自右肩到左腰,一刀两断,而无知的战马带着半截尸体依然在奔跑。
两股骑兵如两支离弦之箭一般撞在了一起,这股骑兵用的全都是马刀,其中有些士兵甚至是双刀,而幽州骑兵大都使用马槊、长戟。
两军交错之际,文丑骑兵立刻贴近幽州骑兵,近身交战中长兵器的作用大为削弱,
只见那股文丑军留下断后的士兵挥动着手中的马刀,刀光闪闪,幽州骑兵纷纷落马,追随他们的队率而去。
虽然有些惊讶于这些骑兵的战力怎会如此强大,但随后赶至的白马义从副将,并没有将惊讶表露出来。
他左手攥住马缰猛地往上一提,战马一声长嘶,前腿离地,后腿蹬地,人立而起,他的右手中的长枪直指天空,枪尖似要刺破苍穹。
“杀!”
在其身后,那些精骑,同样高呼着纷纷冲锋,更是纷纷发出叫喊,震耳发聩。
在战马的高速奔驰中将长矛投向敌军。
飞出的长矛如同闪电一般射中了对方的战马,战马负痛,将对方整个人给掀翻在地,而后战马赶赴,单臂拉起长枪,重新冲锋。
白马副将更是身先士卒,看准时机,用左臂夹住一柄刺来的长矛,左手握住矛杆,一声大喝,手中猛一用力,将长矛连同它的主人一同挥起,砸向另一边的敌兵,两个敌兵撞得七晕八素,被摔了个半死。
紧随在他身后的士兵们,顿时振奋精神,全力迎战。
一时间,喊杀声直冲云霄,战场上血肉横飞。
两军交战,乱糟糟的阵型,被戳翻了,那跌倒在地的人,还能站得起来吗?
那些拥挤而上的士卒、马蹄,光是踩踏,便能将他们的全身骨头踏个稀碎!
一时之间刀剑同下,斧矛齐出,双方碰撞的一瞬间,便是人仰马翻,刀剑入肉的声音与嘶吼声,陡然之间绽放战场……
再过片刻,喝声大作,“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士气已泄的文丑军士兵,这个时候再也承受不住赵云军冲锋压迫而来的压力了,未死之人纷纷跪地投降,其余人等四散逃窜。
毕竟,很多人刚才只是凭着一口气在战斗,现在气势一散,纷纷倒在了地上。
见大势已去,余部亦皆在疲敝之时,纷纷放下刀剑,不敢再抗兵锋。
刹时间,刀剑落地一片乒乓之音。
这个时候,厮杀渐渐稀疏,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却经久不散!
八百六十九 幽冀之战结束()
那边的赵云击溃了文丑的回援军队,结束了冀洲之地腹地的战火。
与此同时,幽州大地,同样结束了漫长近一年的战火硝烟。
残破的旌旗摇曳,呜呜咽咽的风声,徘徊在草地丘坡上,添上几分幽冷。
寮寮冷风刮啸,地上的草地,被风吹动,仿佛波浪一般。
烽火狼烟,杀伐后的天空,残肢断臂的战场,战马嘶鸣,哀鸿遍地,就连拂过天空的清风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仿佛人间地狱。
这一场持续了相当久的战斗,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战场就是这么的奇妙,能够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众多的奇谋妙策,以少胜多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有时候,战争的胜负最终还是取决于双方的综合实力,战场上还是堂堂正正的用兵更多。
只不过因为正规的用兵过程大都相似,所以历史记录也就一笔带过,不作详细记载。
而相比之下,那些记载详细的“经典战例”则是因为过程的曲折复杂,又是决定当时历史走向的关键因素,才得以留名青史的。
如果一味只的想出奇制胜,带来的或许不是胜利而是惨败。
不过这一次,公孙瓒和袁绍这两位北方两大诸侯的决战,引起天下震动,各方势力都将目光投在了大汉北疆,同时各方势力伺机而动,积蓄实力,以应对随时可能占据三州的袁氏。
谁都看得出来,袁绍一直想要彻底荡平跟自己前前后后打了好几年恶仗的老对手公孙瓒。
而战况也非常的明了,在面对袁绍大军的不断攻伐下,公孙瓒各军之间完全没有协同作战的意思,士气极其低落。
因为在此之前,公孙瓒据守各地的将领中,有人被敌军围困,公孙瓒不肯救援,他说:“如果救了这一个人,会使其他将领以后依赖救援,不肯努力奋战。”
自那以后,公孙瓒的手下一被袁军包围,就处在一种毫无希望可言的绝境中。
既然守无可守之力,救无来救之兵,外边围困的又是强大的袁绍的大军,他们弹尽粮绝,焉能不降?
战斗到后来,只要一被围困,公孙瓒方的绝大多数将领都会选择立刻投诚,或则弃军而逃。
就算遇上一两个有点儿骨气的汉子,他们的部下也会密谋背叛,或者暗杀,或者捉来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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