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看了王武一眼,这么鲁莽,怪不得泄露了行踪。马超冲着王博老爷子作揖。王博捋着呼吸,眼睛像灯泡一样,盯着马超,说了一句,说来听听。
“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购马的路线,是过咸平、入辽阳,从辽阳休养生息后,过大同府,进入西夏,在西夏的夏州购买马匹。”
马超这个话音一落,整个议事厅,就乱腾了起来,大家议论纷纷,不明白为什么马超会知道这个路线。
王武更是喊了一声:“莫非你就是那个细作?”
马超也不搭理王武,继续和王博老爷子说:“这路线猜出来不难,但是知道时间的人不多。”
王博老爷子点点头,示意马超继续说。
“这一次,我们不带辎重。把购买军马的钱财换成黄金,由三两人带着,快马加鞭,按照原来的线路,在去一次夏州。”
王博老爷子面色不变,很平静的问马超:“他们能杀军马第一次,就能杀第二次,就算你拼命买回马来,如何带回会宁府?”
马超看着王博老爷子的眼睛说:“如果王老爷相信我,恕我不能说。”
“反了你了!”
王武熬的一嗓子就冲了出来,还没到马超的边上,就听王博老爷子生气的吼了一句:“王武,你眼里还有我吗?”
一听王博老爷子动气了,王武赶紧跪下,牙齿咬着嘴唇,用狠毒的眼光看着马超。
王博问马超需要什么?
马超说,足够的黄金,三匹好马。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大小姐,马超的理由是,除了大小姐他和谁也不熟,更何况回来的时候,还有用的着大小姐的地方。除了大小姐,另外一个人,让大家挺惊讶的,因为马超用手指指着王武,然后用手勾了勾。
王博有点犹豫。
马超又补了一句,有的时候,死马要当活马医。
第二天,三个人身着青色的劲装,从会宁府的南门出来,一路使劲的挥舞着马鞭,扬起了灰尘。
大小姐一上了马,就像脱下了面具,完全变了样,平日里那温文而杨的样子,荡然无存。为了方便,大小姐把头发像男人一样卷起来,行为也大大咧咧,像个粗俗的汉子。
每逢休息的时候,大小姐就坐在马超的边上,大腿岔开着,有的时候累极了,就靠着马超的肩膀休息一下。
每逢这样,到了再启程的时候,王武总要提醒大小姐一句,大小姐可是有婆家的人。大小姐不以为然,说反正没有人看见,还笑着和王武说,要是靠你的肩膀,你敢吗?王武赶紧说:“属下,不敢!”王小姐总要笑嘻嘻的补一句:“看,武功高强的王武也不能免俗吗?”
王武问马超,为什么选自己来,难道不怕自己是奸细吗?马超问王武,你是吗?王武说我不是。马超笑着说:“看,这不就有答案了吗?”
路途中,碰上了几个不长眼的毛贼,呼喝着要留下买路钱,马超坐下来,掏出水袋喝了一口水,喊了一句,关门放狗。
王武问啥意思?马超说,你上。王武把毛贼打跑,回来就要揍马超,马超说,我要是断了一跟汗毛,就会坏了王府的大事,到了约定的时间,马送不回会宁府,那是你的责任。
王武恨得牙根痒痒,也不能把马超咋地了?又遇见毛贼,马超大声喊关门放狗,这一次王武没有问,就冲了出去,怨气全发泄在了毛贼的身上。
三个人,就这样来到了大同府的关门,王武问是不是歇息一晚,明天就去夏州。马超说不着急,吃几天大同府的刀削面。
第十一章 撞运气()
这个地方叫镇川口,最大的官员是一个守备。守备姓张,祖上是北宋人,北宋灭亡之后,张家没有和这那些人一起向南边逃,反而降了金国,在大同府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
到了**,也就是张守备这一辈而,张家已经没有什么家财,最大的官员就是**,**还是借了老婆关月的光,做了一个五品的守备,守在了镇川口这个苦哈哈的地方。
金国和西夏是盟国,镇川口的关防相对松懈一些,王武说,给上守城兵一些钱,什么时候都能出关。
马超嘴上答应着,却没有出城的意思。在街上溜达,真的想找一个不错的饭馆,镇北川这个地方可找不到清风堂那样的楼亭阁宇,大部分的饭馆都是土坯搭成的棚子,走在街上,就可以看见厨房里面热气腾腾,面香、肉香,搞得马超的肚子咕噜噜的作响。
马超带着大小姐和王武,找了一个热闹的地方,坐下。叫住小二,要了三碗面,二斤牛肉,一壶白酒。
王武是个急性子,王家把马超都当成了救命稻草,可是马超这不急不缓的样子,又是一个闷葫芦,问啥也不说,王武急的上火,酒一上来,就给自己倒了一碗。
这里的是边关,南来北往的人多,大家喝上两口,说上两个不荤不素的段子,也有说奇闻异事的,不过这样不多。
马超在这里一坐就是一个时辰,面吃完了,可是碗里的酒还在,端起来的次数挺多,就是不见下。就连大小姐的心性,也忍不住问马超,这到底在干啥?
马超说,就是随便看看,听听。
正说着,一个穿着短衫,肩上扛着一个特大的木盒子的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唉声叹气,要上一碗面,吃了几口,就看店家柜子里的酒坛子,肯定是想喝上一口,要不也不能三番五次的从口袋里,拿出钱袋子,将里面数十枚折二的铜钱,来来回回的数上几遍,摇头叹着气,又把钱揣入怀里。
马超见了,拿了一个干净的碗儿,倒上一碗白酒,分出一小碟牛肉,就坐到了这个中年男子的桌上。
大小姐以为马超是去给送酒了,没有想到,马超就坐在了边上,吃一口肉,端起酒装作喝的样子,到了嘴边,又叹息一声。
这个中年男子摸着稀松的胡须,盯着马超的酒,砸吧了一下嘴,想不说话,又忍不住酒香,就用鼻子抽了一下,忍不住与马超搭讪。
中年男子说:“这位兄台可是有什么愁事?”
马超抬起头,也不笑,盯着中年男子的脸,看了一遍说:“兄台怎么知道的?”
中年男子还没有说话,马超就补了一句:“莫非兄台也有解不开的心事。看兄台的行当,莫非是一个大夫?”
中年男子说自己算啥大夫,就是一个医治畜生的马医,每天为走南闯北的侠客们,检查一下马的状况,大部分时候,都是用草药水,为马匹清理一下外部的伤口。
中年马医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一边说着,还忍不住的看马超的酒碗,马超说若不嫌弃就拿去吃。中年马医赶紧喝了一大口,发出撕拉的舒服声。
紧接着说道:“这个镇北川上,大部分是塞外的野马,也有一些耕地的农马。这好马就有一匹,那就是刘守备的夫人关月的马。关月的马通体白毛,和缎子一样发亮,兔头,脊背宽厚。守备夫人对这马爱如珍宝。就在昨天,这马病了,守城的兵就把我传了去,我想着挣几个赏钱,可是到那一去,完全傻了眼,根本不知道马是什么毛病,不但没有挣钱,还差点挨了板子,守备夫人让我回去看马经,要是这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让我滚出镇北川。”
马超听着这个,心中窃喜。本来在热闹的地方,只想找一个进守备府的机会,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守备夫人的马竟然病了,正是自己拿手的方法。
马超赶紧让店家在上半斤牛肉、一壶白酒。和中年马医说:“兄台的烦恼也是我的烦恼,我正想见见守备大人,苦于没有方法,在下祖上三代都是马医,不如请兄台引荐给守备夫人,这样兄台也不至于因为那匹宝马而受颠簸流离之苦。
中年马医想了想,面上有难色。马超赶紧将一贯钱塞在中年马医的手里,就这样,中年马医和马超约定了明天的一个时辰,进守备府。
马超回来以后,王武不满的说:“我们时间紧迫,你又何必在一个五品官员的身上下功夫,我家老爷可是庆国公,拿出文书,一个五品的守备,还敢不听话了吗?
大小姐说,马超这样做是不想暴露身份。王武虽然同意,希望马超给他一个解释,可是马超说:“这里是我做主,你要是在这么婆婆妈妈的瞎问,就给我回会宁府去?”
“你”
王武气得眼珠子快瞪出来了,指着马超说不出话来。
不过,王武本就是暴躁的人,你要是让不说出点什么来,他真的能憋死。王武拍案而起,马超抬着头,静静的看着王武。
大小姐可知道王武的脾气,敢接站起来说王武冷静。
王武喘了几口粗气,指着马超说:“如果这件事,因为你的缘故被耽误了,就算老爷拦着,我也要杀了你。”
马超没有被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到,反而冷静的问:“如果这件事成了呢?”
王武一愣,接着吼道:“那我就给你做一辈子的家奴。”
“王武!”大小姐不满意的喊了一声,王武转身而去,扔下一句:“我王武说话,算数。”
第十二章 慈心医马()
守备府最好找,在边境这穷苦的地方,最大的房子就是守备府。
虽然电视上演的都是一品大臣,封疆大吏。一个五品的守备,在历史的洪流当中,就像一个蚂蚁一样。
真正生活在这个阶级的社会里,这些五品官员几乎相当于那些小城市的市长,想要见张守备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镇北川有着类似于长城的结构,应该是古长城中的一段。不止是汉人建立的政权需要长城,金国这个女真族也需要长城来防御西夏和草原部落。
守备府就在险峻的关隘里,马超跟着中年马医,已经知道这个马医姓陈。马超垂手跟在陈马医的身后,且行且谈,不知觉间走进一个拱形的大门,与护卫交了帖子,就走出一个穿红着绿的引路丫鬟,丫鬟嘱咐莫要喧哗,守备夫人不喜动静。
门内有柳树,从护城河引进来的水渠,水流环绕,上面用石头砌成简单的桥,穿过这个别致的院落,进入一个门槛很高的门。马超小心的迈过门槛,走了进去,两边是抄手游廊,穿堂上挡着插屏,沿着游廊走,有两间厅房,是会客用的。
陈马医和马超被安排在这里略作休息,又被一个穿着短襟的仆人,引进了正房大院,踏着青石砌成的小路,走过右边的小门,就有一个用木头砌成的马圈,木拦上刷着红漆。
木拦有一白兔马。所谓兔头,就是鼻子以上的部分向外突出,形似兔头。这种马一般都是重型马,身高体壮。传说,关公有一个赤兔马。眼前这个白马,有些略微的串种,就体型来说,不失为一匹好马。
仆人让陈马医和马超稍作等候,马超趁着这个机会,观察着。这匹马精神疲倦,两眼无神,鼻子上流着白色的鼻涕。
马超细细的琢磨,他只是一个实习的兽医,在王博老爷子的书房里,又看了不少书,水平上有一个提升。在这个时代,中西医结合是没有用的,马超的知识也没有强大到,能做出那些抗生素来,他只能通过一些自己知道的法子和中药来对动物进行医治。
正寻思着,看见几个丫鬟在前面引路,就听见有人说,守备夫人到了。陈马医拉着马超,站起来迎接,身子弓着和虾一样。
守备夫人挺胖的,很配华丽的服饰。她来得挺急,停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气喘,可见对爱马的担心。
守备夫人和陈马医说:“刚才我正念你呢,可巧就来了!”陈马医赶紧赔笑说,正巧有一个朋友,路过镇北川,对于医马有些心得。
守备夫人也不问马超姓名,焦急的说:“那快让你这位朋友给瞧瞧。”
马超也不做作,慢慢的靠近了白马,用手抚摸着脖子。白马与自己陌生,被马踢过一次,马超的心理阴影还在。但是这个阴影,却让他的心走到了另一个境界,马超开始尝试着,和这些不懂事的动物沟通。
马超看着这匹白马的眼睛,能感受到它的恐惧,这种恐惧一部分来自于陌生,有更大的一部分来自于疾病。
对于这匹马的治愈,马超是有信心的,但是看到这匹马以后,马超的心就软了,本来准备先谈条件的,想想还是先给马治病吧。
等白马情绪稍微安抚之后,马超才把头凑过去,闻了闻流出的鼻涕,鼻涕带着腥气味儿。
守备夫人在旁边看着,紧张的直搓手,看马超离开白马,才小心的问:“怎么样?”
马超仔细想了想说:“是马肺病!”
古代人,对自己身体的内部结构并不是很熟悉,听到了马肺病,守备夫人吓了一跳,赶紧命丫鬟沏上一杯好茶,用雕着花纹的盘子端着,盛了上来。
陈马医受宠若惊赶紧接过来,马超倒是大方的拿过小盖钟,礼貌的喝了一口,也不做作,先说了一句,这个病能治。
这一句倒是宽慰了守备夫人的心,不知咋的,守备夫人没有平时端庄的笑容,反而说了一句,心肝宝贝终于得救了,然后掩面哭泣起来。
丫鬟不敢劝阻,由着守备夫人哭了一会儿,才递过干净的汗巾。守备夫人说了一句见笑,就问马超,这病怎么治?这宝贝马儿,这几天是吃不下睡不着,日渐消瘦。
马超说:“这个病不难治,难的是诊断,马儿流出的鼻涕带着腥臭气味,即为肺病,肺病分两种,一种为寒,一种为热,寒流的是白鼻涕,热流的就是黄鼻涕。”
守备夫人听了心中惊喜,表情自然流落,忙问,要怎么医治?
马超露出笑容,毫不犹豫的答道:“蜜糖四两,鸡蛋四个,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加上一些姜片,调匀后灌服,一天一次,七天即可痊愈。”
都是一些家常的东西,守备夫人赶紧命人去做。马超和陈马医就在这等着,陈马医说天有些凉,请守备夫人回屋休息,守备夫人说不碍事,要看着这宝贝马儿舒服一些才肯离去。
这闲暇的功夫,马超觉得可以利用,就对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