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走过桥,才在桥对岸看到了这座桥的名字“文德桥”。文德桥,还不如叫君子桥好些。桥的北边是尊师重教的夫子庙,而桥的南边却是烟花柳巷,这座桥确实可以衡量君子。
朱平安刚过桥,便听到一声娇笑。
“咯咯咯。还以为你这半大书生多清高呢,还不是偷偷过桥来。”
朱平安抬头便看见一位十五六岁梳着坠马髻的少女,正戏谑的看着自己笑。
这丫头模样倒也漂亮。眼睛大大的。
“干嘛,不识的人家了吗?”少女嗔道,“人家本来还想邀你去我房里耍呢。”
朱平安有些无语,微微拱了拱手,“多谢姑娘好意。不知姑娘可知此处附近有无成衣店?”
少女闻言捂着嘴唇,眨着大眼睛,戏谑味更浓了,“成衣店,咯咯咯你都过桥来了,还害什么羞啊。这是我听过的最差的借口了,你可是过桥来寻我的呀?”
朱平安不想多与她纠缠,便拱了下手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
说完。朱平安便绕过那戏谑的少女,自顾自的去寻成衣店了。
“喂,你哪去呀,这里还有你其他的心上人不成?”那少女见朱平安绕过她,不由跺了下脚,追了过去。
其他的?说的好像哥心里怎么你似的!
朱平安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没多远便看到一家成衣店。气派不俗,不时有书生打扮的人进进出出,远不是自己刚看的那几家布店所能比的。
“这位公子可是要买布匹送给这位小姐?”店伙计看了看朱平安。又看了看在后面追来的那位少女,想当然的以为是某位书生买花布讨好少女呢,便热情的问道。
闻言,那位少女面有得意,这半大书生倒是憨厚,还想着送布来讨好我。
朱平安摇了摇头。淡淡开口,“非也。这位小姐与我非亲非故,为何要买布送与她。我听说你们这有生员服。特意过来买上一套。”
少女闻言脸一黑,咬紧了贝齿,嘴里咕哝不知骂了朱平安什么,大抵也就是什么呆子木头不解风情之类的话。
“哦,倒是小的眼拙了。公子里面请。”店伙计道了声错,便伸手虚请朱平安进入店内。
店里面生员服倒是颇多,估计是读书人去往金粉玉楼的时候,经常光顾这里的成衣店吧。
“喂,你这人不是想当秀才想疯了吧,这可是生员才能穿的,你乱穿,会被官府打板子的。”少女也跟着进来了,看到朱平安真的要买生员服,也顾不得生气了,急忙提醒朱平安。
“多谢姑娘提醒,不过这次院试侥幸中了。”朱平安头也没回,一边看衣服,一边淡淡的开口。
“得了吧,少做白日梦了,你才多大啊!”那少女不信,复又嘲笑道。
你信与不信,干我鸟事,朱平安没有多说什么。
考中秀才的大都是成人,店里面从来没想过会有朱平安这般大小的生员,所以店里的成衣没有适合朱平安的,拿下来比划一下,都是要大很多。
这倒是不好办了。
“你若是求我,我便给你剪裁修改。”那少女见状,便凑到朱平安跟前,眨着眼睛道。
对啊,可以剪裁修改啊,少女一言提醒梦中人。
“多谢姑娘提醒。店家,麻烦帮我将最小的那件包起来。”朱平安向少女道了声谢,便让店伙计将衣服包起来。
付过钱后,朱平安便带着衣服径直往秦淮对岸走去,那边也有布店,肯定可以剪裁,大不了自己多付点钱好了。
“喂,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那少女见朱平安看都没怎么看她便径直过了桥,不由咬紧了贝齿,脸色都有些白了,顿了一秒便冲着朱平安的背影喊道,语气也带着幽怨。
看不起?怎么会,要看不起也是看不起那些人饱读圣贤书却留恋风月忘返的读书人。
“没有,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朱平安站住,转过身向那少女拱手道,“刚才多谢姑娘提醒了。”
说完,朱平安便径直离开了。
ps:因在起点初次写书,并不晓的上架后一章要三千字,前几张抱歉了,后面我尽量多写,书友们多见谅。君子聚义堂寒门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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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百四十三章误会完,您可以返回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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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体短微胖,面憨无须()
从对岸返回,朱平安便去了客栈附近的第一家布店,将要求说了下,付了五十文加工费后,便有一位裁缝用手掌在朱平安身上量了几下,然后就开始动工起来。
大剪刀下去咔咔,然后飞针走线,没用多久,那身生员服就在裁缝手中缩小了好几号。
再接着,便见裁缝烧了几块木炭加热了一个铁质的类似熨斗的东西,在小几号的生员服上开始熨烫。
“这便是焦斗,熨烫衣服所用,公子忙于攻读,没见过也正常。”正在熨烫的裁缝见朱平安颇为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焦斗,便解释了一句。
没见过?
我见过的熨斗比这个高级几千倍,朱平安腹诽,不过面上却是受教了的表情。
这裁缝不用尺量,修剪加工单凭手掌量了几下,不过修改后的生员服,朱平安稍微试穿了一下,倒是出奇的合身。这套生员服是蓝色的袍子,四周还镶着宽边,剪裁后也没有破坏宽边,袖子很宽松,袖长刚好过手。
朱平安穿上后,顿觉整个人便多了一种清静儒雅的感觉;看来太祖在服装设计上还是有几分慧根的。
朱平安对修剪非常满意,谢过裁缝,便回来客栈,路过大堂时要了两菜一汤,让店伙计在做好后一并送到房间。到房间后,将这套生员服彻底换上,将里里外外收拾妥当,吃过店伙计送来的早午饭,朱平安又再次洗漱了一下便下楼往江南贡院走去。
其实生员服,最好是要配上四方平定巾的,四方平定巾是用黑色纱罗做成的帽子。造型是方的,完全是老朱的手笔,规定官员和读书人才能戴。只不过,朱平安尚且年幼,尚未加冠。所以就没有戴。
在去往江南贡院的路上,朱平安也遇见了不少穿着崭新生员服前往江南贡院的新进生员,大家也都是拱拱手打个招呼说句幸会幸会什么的便继续各走各的。
“前方可是朱贤弟?”
朱平安走着走着,忽听后面传来一声耳熟的声音,便顿住脚步转身,然后就看到了宿松冯山水正手持折扇远远的向自己打招呼。身边还有五人,有两位自己认识,一位是夏洛明,另一位是常跟在他们身边的,只是不记得名字。不过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位自己感到很陌生。
除了冯山水外,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有点奇怪,夏洛明倒还好,只是另外两个陌生人看自己的眼神既有挑衅又有怨愤还带着点不屑,好复杂。
“哦,冯兄、夏兄,呃。还有几位兄台,幸会幸会。”朱平安远远朝几人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
“尚未恭喜朱贤弟。案首啊,可是把愚兄我羡慕的够呛。”冯山水走来后,一脸笑意的挪揄道。
“侥幸而已。”朱平安憨笑了下。
“朱贤弟太过谦虚了……”桐城夏洛明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沧桑,“昨日放榜看过朱贤弟的试卷,那可不是用侥幸能做到的。”
夏洛明此言一出。旁边的两位陌生人看向朱平安的目光更是挑衅了,尤其是其中一位看向朱平安的挑衅目光都快成实体化了。
两人觉的自己的试卷比朱平安丝毫不差。甚至自我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案首却落在了这么一位毛都没长齐的十多岁少年身上。这让自己的脸往哪放!
其实院试倒还罢了,乡试、会试更是这样,成千上万的试卷放在一起,除了特殊情况外,最好的数份试卷根本就难分高下,点谁为第一、点谁为第二,那就看运气了,看你试卷内容合不合阅卷官口味等等。
也是因为此,两人觉的朱平安不过是恰好对了阅卷管的口味而已,所以才会这般挑衅和不服。
虽然挑衅,但是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发作,大家都是读书人,现在更是秀才了,没有好的时机是不会发作的,免得让自己有失风度。
“来来来,朱贤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桐城刘谦刘兄,这位是宿松郭子谕郭兄;都是前届的府案首。这位是太湖张涛,你见过的。”冯山水一脸笑意的跟朱平安介绍同行的数人。
“久仰久仰。”朱平安拱手见礼。
“朱贤弟年少有为啊。”不论是刘谦还是郭子谕俱都是一团和气,唯有眉梢间傲气不减。
之后,朱平安便和他们一起往江南贡院走去,路上基本上都是他们在聊,朱平安觉的自己很不合群;所幸江南贡院不远,不一会便到了。
江南贡院经过一番打扮,有点张灯结彩的感觉,比考试试干净多了。
等朱平安等人进入江南贡院时,里面已经人潮涌动了,十四府新进生员基本上来的差不多了,大府四十中府三十,加起来也有四百多人呢。
贡院内有差役恭敬的请各位生员按照各府依次前往教官处登记,登记的教官都是从应天府学、县学抽调来的教谕、训导等人,穿的都是正式服饰,气势不凡。
朱平安排在了安庆府生员中,当周围人得知朱平安姓名后,便都道声惭愧,不敢站在朱平安这个案首前面。无奈,朱平安只能拱手道谢,站在了最前面。
时辰到了之后,教官便开始正式审核新进生员亲供,朱平安排在第一位,所以第一个上去填写亲供。
朱平安提笔蘸墨在亲供本上填写个人信息,姓名朱平安,年龄十三,籍贯南直隶安庆府怀宁县靠山镇下河村,这些都好填写,只是后面还有一栏要填写个人特征,朱平安有些不知道如何填写。
“体短微胖,面憨无须。”
正当朱平安不知道如何填写的时候,对面的教官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
呃
怎么听着描述跟武大郎似的!体短是因为我年纪小,可我还在长个啊;微胖。哪有微胖,考试这几天我人都又瘦下来了,只是脸上有婴儿肥;面憨?你能不能用厚来代替憨,我是憨厚不是憨;无须,也只有这一个符合。
只是。人家教官描述的却也不能说错。
无奈,朱平安一脸蛋疼的按照教官说的,将“体短微胖,面憨无须”填在了备注栏上。
坐在对面的教官将朱平安填好的亲供检查了一边,又取出一份加盖有关防的资料,将属于朱平安的抽出。核对了一番,点了点头,便将放在桌角的印鉴拿在手中,在印泥上按了一下,便用力的按在朱平安的亲供上。
“好了。亲供自有人汇送提学官,日后按籍贯等分配入学。明日辰时,提学官大人会在贡院明远楼召见新进生员,并行簪花礼,切勿迟到。”教官在朱平安的亲供上加盖印鉴后,看了朱平安两眼,又提点朱平安道,“你年幼而入学。在我大明亦属难得,日有前途不可限量,切勿染了恶习。自毁城墙。”
“多谢教诲,学生谨记于心。”朱平安恭敬点头道;心想能做到慎独的读书人还是有不少的,这位教官肯定是其中一位。
“嗯,你且去吧。”教官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示意朱平安可以离去了。
朱平安拱手离开,路过夏洛明等人时。告了声罪便先行离开了。
朱平安从江南贡院出来,还未想好接下来的时间要做什么。便听到有人叫住了自己。
“喂,你站住。说你呢,那个半大书生!”
这是女生的声音,声音中还带着愤怒。
“姐姐,不要……”
随后还有另一个女生带着哭音的阻拦。
朱平安抬起头便看到上午自己遇到的那位坠马髻少女正如兔子般红着眼睛,似乎是哭的,一双小手紧紧拉着一位十七八的少女,而那十七八的少女正一脸愤怒的瞪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朱平安一脸茫然。
“不要什么,你这傻丫头,哪能让人白欺负的!我们卖笑又怎么了,不偷不抢,缘何白白受人轻贱!”
那十七八的的少女看到朱平安那副“不知悔改”的表情,更来气了,一把将坠马髻的手推开,蹬蹬蹬跑到朱平安面前,怒气冲冲的瞪着朱平安。
“你,缘何轻贱我家妹子,让她痛哭一晌,往日见你一副清高彬彬君子的模样还有几分欣赏,谁想你竟是这般不堪的人,年少尚且如此,长大后还不得是斯文禽兽、衣冠畜生!”
朱平安才出贡院就被这十八岁的少女拦住;不由分说一顿臭骂,唾沫星子都快被喷一脸了。
搞毛啊,自己毛都没做啊。
“你是不是忘吃药了?”朱平安无语的很。
“什么意思?我又没病,吃什么药?”愤怒的十七八少女,闻言,一脸的茫然。
好吧,这种话在大明是没有人能懂的。
“还以为你疯了,没吃药就出门了呢。”朱平安淡淡的开口。
“你才疯了,你全家都疯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会把你这衣冠禽兽误以为谦谦君子!”十七八岁的少女这才懂了朱平安刚才你是不是忘了吃药的问候语的含义,不由大为恼怒,新仇旧恨一并发作了来。
少女的这般动静,已经引的江南贡院内有人往这边张望了。
这是贡院门口,自己一个新进生员,被两个秦淮河安女子堵着骂,即便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般情形对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妙。
在古代,文人狎妓,大约是一种正常现象,官府制止的也只是官员狎妓而已,文人狎妓最多填些风流名。
可若是,被风尘女子指着鼻子臭骂,那可就不是什么风流名声了,大约只是臭名罢了。
在大明,声誉臭了,对自己将来前途可是有害无利的。生员以后还有岁考什么的,名声也是考核参考的一方面。
“这边烈日炎炎平添怒火,我们去那边阴凉处再做计较。”
所以,趁江南贡院的人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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