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是一个颇通军事的人,这一安排,无疑是最好的防御手段。
靠近县城五里,两千兵士悄然靠岸蹿入芦苇荡中,隐藏之后,没有半点声响。
陆抗领军来到渡口,却发现所有守兵都退入城内,城上人影绰绰,一片奔忙。
泊船靠岸,八千士兵在城外三箭之地列阵前行,陆抗一挥手,孙悌领命上前吼道:
“城上的人听着,贼子司马昭大逆不道,如今吾大军兴王师,诛叛逆,但凡投降者,一律不究!”
城上的士兵虽然有些惊慌,但是却没有引起骚动,因为这皆是司马昭当初班师留下的部队,忠诚自然没问题。
见到城上没动静,陆抗眉头一皱,然后环顾身后将士道:
“眼前就是接下来要征服的城池,那不仅是城池,更是军功,还是财富,攻进去,这些都会有的!”
“杀杀杀!”
待得将六架高梯抬至,陆抗举剑喝道:
“脚下有石,提脚踢之,前路有敌,与吾拿之,谁敢!”
还没说完,孙悌就抢先而出,惹得几个反应慢的一阵艳羡,陆抗也不啰嗦,开口道:
“与汝三千兵,攻打城池,吾当亲为汝擂鼓助威!”
孙悌也不啰嗦,抱手而退,片刻后,三千兵士在孙悌的领导下呐喊着冲向城下,数路清扫铺路小队在前,数百弓箭手紧随其后,后面才是担着六架高梯的兵士,其后就是刀盾兵,他们是夺城主力。
“冲呀,给吾杀!”
孙悌朗声一喝,竟是跟随军队一起靠近城脚,距离城脚六十步,刀盾兵立下盾牌,弓箭手在盾牌后弯弓搭箭,而清扫小队则冒死清理路障,拔除鹿角,铁藜。
看到前面的人已进入射程,王双急忙高声唤道:
“全军听吾号令,目标清扫小队,弓箭准备!”
眼看清扫小队靠近了护城河,孙悌直接下令让弓箭手射箭,对城头军士进行压制。
“射击,射击!”
几百弓箭仰射而上,箭矢在空中发出“嗖嗖”利响,划出美丽的弧度,然后要么撞在城墙之上,碰撞出“笃笃”响声,有的则越过城垛,向那满脸惊惧的魏兵飞去。
“噗嗤噗嗤!”
利器进入身体,那如同丝帛撕裂的声音让众将士心神一震,面色悚然,竟是开始缩头躲避。
“起来,给老子起来消灭他们!”
王双见士兵大部皆是伏下躲避,顿时一怒,抬脚就对旁边两人狠狠地踢了两脚,深知这位将军脾性的将士不得不咬牙起身,弯弓对着城下射击。
“嗖嗖嗖!”
“噗嗤!啊!”
身上只有简单衣甲,却在最危险的地段清扫的将士成了王双的主要攻击对象,箭矢汇聚成乌黑箭雨,带着**无匹地威势冲来。
两方面都开始对射,占据地利之利的王双残忍笑着眼前那被无情吞噬的小队,已有近五十的将士永远倒在血泊之中。
虽然知道此时是十死无生,但在孙悌的监督下一队队清扫之人前赴后继,无谓生死的扑上。
终于,在死了近白的将士后,城墙外才被清理出一条路,早已急不可耐的孙悌一把推开身前士兵,领先扛起高梯往前冲去,竟是要充当冲锋队员,十分大胆!
“上上上!”
一边左右躲避的同时还不住用手中的长刀劈开一支支箭矢,不待梯子架稳就双手扶梯而上,刀柄却是被咬在口中。
见到孙悌如此冲动,陆抗顿时一急,连忙吼道:
“快去将他拉回来,怎能亲临险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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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芦苇埋伏()
可惜陆抗的吼叫孙悌是听不到了,只见他手脚并用,快速往上爬,如同壁虎一般敏捷。
眼看孙悌已经上到一半,将其他将士落后半截,却在此时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让其心里一紧。
“滚石檑木,给吾扔!”
虽然孙悌已经做好准备,没有铁盾的他紧贴梯子,依旧快速向上。
“咚咚咚!”
“咔嚓咔嚓……”
顿时无数无数巨木滚石被城垛内的将士扔下,城下以及梯子上的将士顿时惨遭重击,便听见一声声骨碎血溅声音。
“啊……”
听见周围的惨叫,孙悌很是恼怒,刚刚一根巨木砸在他背上,虽没有造成影响,却让其背骨传来碎裂般的痛觉,全身竟有一阵麻痹,眼看就要仰身滚下,全奈旁边眼疾手快的偏将扶住。
孙悌正给对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却发现一重逾百斤的滚石顺着坚固的梯子翻滚而下,还不待其说话和闭眼,便见偏将那头颅如同嫩瓜一般轻易破口,红**体四射,将旁边的孙悌喷得满脸都是。
虽然液体朦胧了他的眼帘,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恐惧和悲愤。
“张雄……”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似要将其那无穷的怒火宣泄而出,若是怒火可以凝成实质的话,想必城上的人也会被这滔天之火吞噬!
城下的弓箭手一见城上兵士全部都在对付攻城的袍泽,顿时凶焰在眼中汹涌,手中的弯弓也被拉至满月。
“放!”
“嗖嗖嗖!”
“噗嗤……”
便听见许多惨叫,这数百箭矢覆盖而上,数十正在探首扔石头的兵士被射杀,其余士兵不得不立马躲避。
王双见自己的手下皆畏缩,且吴军又开始登梯,顿时大急,急忙令弓箭手射击,两千晋军片刻不停地对付敌人。
如此一来,汝攻吾伐,伤亡数字开始迅速变大,而城下早已堆满巨木擂石,而在石堆中四处是裸露的吴军衣甲,人早已被砸得面目全非,尸骨不成形,汩汩鲜血汇聚成流,将护城河染的鲜红。
看到将士填命,陆抗眼中除了愤怒还有就是羞愧,但是表面却不动声色,眼看自己的将士伤亡近千,眼中一缕精光闪过,继而吩咐道:
“传吾将令,大将后撤至渡口,令孙悌快撤!”
旗官将令旗一挥,坐镇的偏将急忙传令至城下,让将士们后撤。
传了两次,却发现孙悌依旧不理,副将却是自顾带着刀盾兵和弓箭手退去。
孙悌在离地一丈许的梯子上左闪右避,虽然身体灵活,身上却依旧有好几处伤,衣甲也有些破烂,他多次想暴起突上,依旧被压回,就在其向再做努力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却让他亡魂皆冒。
“来人,让这帮死顽的东西见识一下铁汁的滋味!”
听到这话,孙悌便心道不好,急忙大吼一句“退”,便转身腾身而下,“咚”,身体在地上翻滚两周,孙悌爬起来就往护城河外奔。
“啊……”
回首一看,却是见到几个来不及撤退的兵士被那滚烫的铁汁溅到,身体顿时大片气泡,皮肤破裂,露出里面腥红的血肉。
受到伤害的士兵难忍那钻心的痛,手在脸上一挠,顿时鲜血飞溅,杀猪般的惨叫愈发惨烈,偏偏不能立马死去或者晕死,在地上翻滚,触目惊心,毛骨悚然!
铁汁即是废铁加大火烧成的液体,温度之高,可灼万物,岂是区区凡躯可挡?
“撤!”
从牙齿缝里蹦出一个字,强忍内心那几乎快要爆发的疯狂,带着残余的几百人仓皇退去。
“哈哈!东吴大军,不过如此,来人,给本将追!”
王双见孙悌那一副狼狈像,再看已经前行了近千米的千余人,便知吴军出现了溃逃,急忙喝道。
副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虽然他们此时处于胜势,但是毕竟兵力不占优,但见到城外那溃逃的落魄吴兵,便不再犹豫,领命而去。
“哈哈,儿郎们,给吾追着这帮软狗砍!”
“呜呜呜!”
见到吴兵那惊慌已不成阵型,顿时晋军呼啸起来,眼中是久经沙场的浓郁煞气,眼中也闪烁着狂暴的兴奋。
“快撤,望渡口撤!”
见到晋军追来,虽然自己也很是疲惫,孙悌依旧咬牙催赶着,许多受伤的将士面色惨白,不时回首看到那愈发接近的追兵,神色更加绝望,就连崩裂的伤口留下一路的鲜血也来不及理会。
“呃,啊……”
最后一个伤兵被王双追上,一刀划过,头颅带起飞溅鲜血,落地那眼睛里仍是惊骇,躯体却被双双脚踩过,胸骨塌陷。
此时孙悌却来不及理会,依旧拼命跑着,看到眼前是一片芦苇荡,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急忙吼道:
“分开跑,渡口汇合!”
顿时几百将士四散而开,闯入那高过头顶的芦苇丛中,王双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是孙悌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高声吼道:
“儿郎们,狩猎时间到,功名就在眼前,各自奔命吧!”
说完竟是首先追向中间的孙悌,而其他晋军则一声欢呼,狞笑着冲向被芦苇减缓速度的吴兵。
“投降吧,汝逃不掉了!”
王双一直盯着孙悌,直觉告诉他这是一条不小的鱼,为了不出现抢功,他还特意将手下将士散了开去,只留下三十亲卫跟随。
孙悌身边跟着亲卫十数人,只不过由于跟着孙悌率先攻城,所以皆是身带着伤,闷头咬牙坚持。
“咔嚓咔嚓!”
孙悌不管前路,只管狂奔,一丛丛芦苇杆被踩断,身体将横竖乱倒的芦苇杆撞开,裸露在外的脸和手都出现被锋利的芦苇叶剌出的血痕。
“哼,不识抬举,给本将射!”
见到孙悌片刻不停,也不答话,王双感觉到自己的诚心被鄙弃,顿时大怒,让亲卫射杀那些无关紧要的士兵,只有孙悌,誓要亲手拿下枭首泄愤!
“嗖嗖嗖!”
近十支箭矢呼啸而出,顿时将三个挡在后面的吴兵射杀,来不及发出惨呼,便倒在芦苇丛中。
虽然孙悌心里在滴血,但他更知道此时不能放弃,否则就前功尽弃了,他原本打算正面拿下城池,奈何不得法,但是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机会,他绝不能坏事,否则死去的弟兄的血就白流了。
突然,前行的孙悌被眼前芦苇里的一束亮光闪到眼,顿时一喜,悬着的心也慢慢回落,急忙吼道:
“分开撤!”
说完便向两边跑去,亲卫知其意,也是连忙望两边跑。
追来的王双见到孙悌突然转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突然敏锐的他感到一阵危机降临,令其亡魂皆冒。
“趴……”
还没来得及喊趴下,便见身前一丈处传来一阵梆子响,顿时无数箭矢呼啸而来。
“嗖嗖嗖!”
“噗,噗!”
闪躲不及的数十晋军被上百箭矢覆盖,处于身前的王双直接被近十支箭矢射中,一支箭直接从其眼睛贯入脑后,带出浆白。
失去知觉的王双眼睁睁看着箭矢将身边的亲卫射死,而眼前芦苇从中也是奔出近百吴军,居中便是头盔插着高高红樱的陆抗。
仰面倒下,有芦苇铺地,倒没发出太多声响,王双死前看着蔚蓝的天空,眼中闪过浓浓的悔恨,一个词从其嘴中艰难呼出。
“有,有埋,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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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下巢县()
主将王双死得悄无声息,那三十亲卫也被陆抗等人全歼,所以其余晋军并不知道他们的主将已经阵亡了。
一张张开的大网在这宽阔的芦苇荡里铺开,等待着一只只乱了方寸的兔子,每一刻,都有晋兵莫名的倒下。
“呲……”
一声轻响,一个落单的晋兵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一把锋利的匕首快速划过其喉咙,只依稀听见“咯咯”两声,那还抱着手臂的手无力垂下,眼睛神色也涣散起来。
哪知吴兵非但不停手,还顺势将其右耳割下,也不嫌血腥渗人,便就那般贴身放在胸口,这只耳朵,却是他的功绩证明。
这只是整个芦苇荡的一角写照,如此情景在周围各处时有发生,不过一直兴奋找寻吴兵的晋军依旧还没发现。
半刻时间后,晋军的人数已经锐减了近一千八,竟是比吴军正面攻城还多。
“咔嚓!”
一个警惕的偏将踩过干燥的芦苇丛,手中却还在嘀咕有些不对,但是看到身后有三个属下相随,也就安心了许多。
“呃……”
一声闷哼,像是人的痛呼,却又是那么的轻飘无力,久居战场的偏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却是徒然一顿,再静听却没了动静,心中总感觉这一场景很诡异。
“尔等可否听见一人被杀死时发出的闷哼?”
三个属下闻言也是停下细听,半晌也没有动静,其中一个兵士说道:
“将军怕是听错了,这里只有俺们走路发出的声音,惨叫倒是没听见。”
又听了几息,发现依旧没有声响,偏将一摇头,心怀疑虑地往前走,握紧剑柄的手愈发使劲,目光却是多了三分警觉。
“噗嗤!”
一声利器贯入体中的声音在耳边乍响,将心不在焉的偏将吓得一颤,待其回头一看,才发现一个人倒地抽搐,一支箭矢仍残留有余威,在那里颤抖不止。
而在旁边之前自己听到声响的方向几个吴兵逐渐显露出身形,偏将最先看到的,自然是其手中那张张铁弓。
两个属下也顾不得理会死去的同伴,急忙双双汇聚在偏将身边,一个晋兵余光见到吴军将士抬起手中的弓,来不及想便横身拦在偏将身前。
“噗……”
两支箭矢直接透体而入,偏将伸手接住徐徐倒下的属下,却在其背上摸到尖锐的箭尖,鲜血顺着箭杆汩汩留下,手中的温润以及那独特的腥味将偏将刺激的一颤。
清醒过来的偏将顿时知道情况的不对,转身便朝着反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吼道:
“有埋伏,大军退回城中固守!”
奔跑过程中偏将听到重物落地的响声,知道是跟在自己身后的最后一个士兵也死去,顿时心一紧,但无可奈何的他只得一边跑,一边吼:
“吾乃巢县安丰,各部人马尽快与吾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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