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听到匕首,转头一看,见清尘道长手里拿着的不正是他丢失的那把匕首吗?他满脸疑惑,不解的问道:“道长,你这是?”
清尘道长脸面微红,有些歉意的回道:“昨天我又下山去找过,在拉你上来的大石头下边找到的,是我当时不小心,拉你的时候弄丢了。”
杨丛义接过匕首,笑道:“道长有心了,多谢多谢。”修道之人,心地纯朴,心无杂念,像清尘道长这样自小上山的人,接触复杂的尘世更少,心也更纯净。
密林中知了鸣叫,争先恐后,只有两人闲坐不语的山头,一点都不空寂,甚至还有几分焦躁。山风阵阵,带来些许凉意,给烈日下的山林降降温,心情也随之舒畅一些。
“你真要去考科举,当官吗?”两人默坐许久后,清尘道长忽然开口问道。
杨丛义刚刚在想事情,回过神来回道:“是啊,做这捕快也是偶然。我自小读书,如今也有十五六年了,用几年时间,好好复习复习,考个进士应当不难。”
清尘道长道:“可不简单,我爹考了三次都没考上。”
杨丛义略感惊奇,古代能读书,还能参加三次科举,家庭条件的应该不是很差,便问道:“你爹是读书人,那你怎么自小就出家了?”
清尘道长有些黯然的回道:“小时候还好,后来家里出事,我就被师父接上山。我现在跟着师父修行,师父说我尘缘未尽,还不算出家。”
杨丛义没继续问出了什么事,显然不会是好事。便道:“你都修炼七八年了,还不算出家?那得到什么时候?”
清尘道长道:“师父说等到斩断尘缘俗事,不再为俗事分心的时候就可以了。”
“那还真难,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吧。”
“师父说斩不尽尘缘,这辈子就不能解脱,不能追求大道。”
“在你看来,大道是什么?”
“我还不懂,师父说以后会懂。”
“愿你以后能像你师父一样,可以追求大道吧。”
休息了一阵之后,两人再度出发,下山西去。
由于有清尘道长在,日落之时,他们顺利投宿到了一户农家。
这户农家虽然贫寒,但还是有几间草房,几张铺草的木床,也还吃得上稀粥,山野里纵使清苦,却也总能找到吃食。杨丛义与清尘道长难辞主人家盛情,各喝了一碗稀粥,吃了些青菜。第二天一早,天不亮,两人留下半只山鸡,不辞而别,匆匆上路。
这一走便是多天,一路行来翻山越岭,渴了喝山泉,饿了打山鸡鸟雀,晚间遇到不到可借住的农家,便只有露宿荒野,好在清尘道长本就住惯了荒野,露宿倒也没什么,但夜间蚊虫繁多,却是让她难过。
这些天为了不惹麻烦,尽量避开了有土匪盘踞的山头,只走荒径小道,偏僻贫瘠之处,穿河过谷,披荆斩棘,自不在话下。杨丛义其实还好,经常在山里穿行,熟门熟路,关键是这几年弄的皮糙肉厚,大小伤痕不断,身上再擦破点皮,也根本无所谓。但清尘道长不行,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姑娘家,细皮嫩肉的,枝叶在手背上一扫,就是一道红印,杨丛义看得于心不忍。
此后,在杨丛义坚持下,也就专拣好路走,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路上也少受不少苦。
这一日,已是午时,烈日当头,燥热难耐。二人刚好路过一山涧,便在山涧一旁树下休息纳凉。
杨丛义喝过山泉水,洗过凉水脸后,满身疲惫消除了不少,抬眼见不远处的水潭十分清澈,看着就觉得清凉,很想下水消消暑,但有清尘道长在一旁,却是不太方便,也就只能放弃。
清尘道长也捧水浸了浸脸,又洗了一会儿,消了满身热意后,方才回到树下。
纯净的山泉水,洗去了清尘道长满脸的疲惫,也洗去了脸上沾染的灰尘,本来脸型微胖,皮肤较白,如今看起来,白里透红,粉嫩非常。清水洗过之后,水迹未干,晶莹的水珠悬于秀眉睫毛之上,又有水珠顺着鼻尖、嘴唇、脸颊滑落,又悬于下巴。泉水打湿的鬓角头发,拢于沾水莹莹的耳后,水滴正从发梢滑落。这一刻,清尘道长整个面庞看起来晶莹剔透,水灵清秀,配一身道袍,也是一番风景。
杨丛义看了一会儿,忽然警觉有些失态,赶紧收回目光。偷眼一瞧,见道长看着远处,并没有注意到,心里顿时一轻,要是被发现可就太尴尬了。正当他在庆幸之时,却听到不远处林中传来说话声。
“这天儿也太热了。你说大哥也是,这大中午的还让我们出来,想睡个觉都不成。”
“这可不,我眼酸的都睁不开了,好想躺地上就睡一觉,管他什么任务不任务的。”
“说什么梦话,都精神点。最近不太平,别尽想着做春秋大梦,不是时候。”
“虎哥,我们去潭里洗个澡,消消暑,总行吧。”
“行吧,都洗洗,也在这儿歇歇脚。”
听话音,应该有三四个人,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附近山上的土匪。杨丛义最近在路上也遇见过几次,迫不得已打了照面,基本也都不会多说什么,有清尘道长在,哪个土匪会无端招惹出家人,何况还是带剑的出家人。
山涧边就这一条路,这种情况下,想不打照面都难。不过杨丛义并不担心,山里人对出家人都比较敬重,土匪也是一样。
不多时,就见对面林中走出来五人,手中各有兵刃,上衣散开,袒胸露乳。
有几人一看到水潭,当即丢了手里的兵刃,边跑边脱衣裳,还没到水边,就脱的只剩遮私的布片,一跃入水,“噗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大叫畅快。其他人则慢慢朝山涧边的树下遮荫处走来。
清尘道长在林中人现身时就转过脸去,看向了另一边。杨丛义则看着对面径直走过来的两人,又看看水里的三人,这五个土匪身体强壮,应该有一定势力,他思量着,万一打起来,有没有胜算。这个问题他最近一见到土匪就会考虑,不为别的,就为保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可不会拼命硬干了。
“这位兄弟面生啊,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啊?”明显是五人为首的一土匪,一走进山涧边的林子,看了杨丛义几眼就开口相问。
杨丛义道:“我们从山外来,路径贵地,要去猪头峰。”
“山外是哪儿?方不方便告诉兄弟?”匪首看了一眼清尘道长,又看向杨丛义。
杨丛义笑道:“盘龙山,离这儿有些远,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匪首想了想,道:“还真没听过。你们从山外来,有没有听到啥动静?”
杨丛义有些疑惑的问道:“动静?啥动静?你的指是啥?”
匪首道:“官兵啊,听说官兵要进山,外面不少山寨都被打了。咋,你们从外面来不知道?”
杨丛义哦了一声道:“官兵啊,我们路上还真听说过,不过没见过是啥样。我们是修道之人,官兵啥的,跟我们没啥关系。”
匪首在一旁坐下,又道:“你们大老远的往山里跑啥?”
杨丛义道:“师门长辈在山里,我们要去拜访。你们是做啥的,大中午的还出来?”再聊下去,怕是要露陷,赶紧把话题转到土匪身上。
匪首还没说话,另一匪徒没好气的说道:“你管我们干啥。这是我们的地盘,没事儿赶紧走。”
一听这话,杨丛义虽然心里不爽,却也什么话都没说,拿起东西,起身就走。
清尘道长始终一言不发,见杨丛义起身,也赶紧抓起包裹和长剑,起身跟上。
第84章 又起争斗()
“慢着。”土匪高喊一声,闪身拦在清尘道长身前,看了看她,然后对匪徒道:“虎哥,这小道长长的可真标致,水灵水灵的,我们这十里八乡可找不出这么好看的姑娘啊。”
不等匪徒答话,水里正洗澡的三个土匪一听有好看的姑娘,嘴里高喊着“哪儿呢”,就哗啦啦的出水朝岸边跑来,一看到清尘道长,他们眼睛都直了,嘴里不住的说着“标致,真标致”。
杨丛义闪身来到清尘道长身旁,拉着她手臂退到一旁,脱出了土匪的包围,厉声道:“我们是出家人,你们想干啥!”
土匪笑道:“不干啥,就是想把小道长带回山上去。”
“对,带上山去,这么标致的姑娘出家了多糟蹋。”
“小道长,跟哥哥们上山吃香的喝辣的去。”
其他土匪纷纷调笑附和。
杨丛义眉头渐渐皱起,抓紧了手中的木棍,沉声道:“在出家人面前不得胡言,再口出恶言,无故骚扰,别怪我不客气。我们走。”说完便护着清尘道长离开。
“想走就走,你当这是啥地方。”一土匪光着上身,闪身又拦住杨丛义去路。
杨丛义二话不说,手臂一振动,一棍戳在那土匪肚子上,土匪痛的把腰往下一弯,低下头来。随即又手臂一翻,棍头高举直落而下,“啪”的一声落在那土匪头顶上。
那土匪直接倒地,手脚颤动了几下就没了生息。
不等其他土匪反应过来,杨丛义使棍如使枪,连戳带砸,一息之间,又将另外两个光身子的土匪放倒。一瞬间,五对二的形势就变成了二对二。
事情发生的太快,不光清尘道长没有想到,就连匪首也不曾料到,几句话之间,就有三人丢了性命。
杨丛义把清尘道长挡在身后,退到了开阔地带,淡淡的说道:“早跟他们说了,就是不听。你们想来也不会听。”
匪首很快从震惊里回过神来,霍然起身,提刀上前,恨声道:“他们不过调笑几句,你未免出手太重了。”
杨丛义道:“要是我们手无缚鸡之力,恐怕就不是调笑了吧。出家人不与人争,也不会无端与人斗狠,但要是惹到我们头上,也绝不会退缩。他们口出恶言,我听不得,也绕不得。”
匪首道:“他们三个只是一时逞口舌之快,你就下狠手杀了他们,我今天不得不跟你讨个说法。”说着就提刀劈来。
杨丛义也不多言,举棍山前就打,跟匪首斗成一团,来了个硬碰硬。
一时间刀来棍往,战了个人影翻飞。
杨丛义手里拿着棍子,打法全是枪法,看着凶狠,却根本伤不到那个匪首。匪首的大刀不是吃素的,每一刀下去棍子上就多出一道刀痕,不多时,棍子上就被砍的满是刀口,用不了多久就得断。棍子一断,杨丛义没有兵器肯定没法继续斗下去,不得不减少棍子跟对方大刀直接碰触的次数,如此一来,立刻就落在了下风。
当杨丛义正在心焦之时,忽听一声娇喝,只见清尘道长拔剑加入了战团,一剑削向匪徒的手臂。
匪首忙将砍向杨丛义的刀收回,转而攻向清尘道长。
清尘道长刷刷几剑,就将匪首逼退好几步,明显武艺比匪首高出一截。杨丛义见此,也就直接后退几步,退出战团,他想看看清尘道长的武艺到底如何。
匪首被几剑杀的手忙脚乱,攻击防守全都不成章法。不多时,只见清尘道长虚刺一剑,引匪首提刀封挡,突然手腕一转,一剑削中匪首大腿。匪首疼的龇牙咧嘴,举刀想要反攻,却见清尘道长骤然加快出剑速度,逼的匪首只有防守之力,而无进攻之机。
见清尘道长比匪首厉害很多,杨丛义这才放下心来,安心欣赏这场战斗。
这场战斗逐渐开始一边倒,几番进攻下来,匪首身上已多处中剑,虽然会影响他行动,但却都不致命。显然道长没想下狠手,要他的命。
杨丛义虽然觉得这场战斗太拖沓,但也不好说出让一个姑娘家杀人的话,反正一边倒,等匪首血流的差不多了,战斗自然就可以结束,他就继续以欣赏的心态来看这场战斗。
正当匪首难以抵挡进攻,将要倒地之时,突然见一人加入战团,举刀向清尘道长背后砍去。杨丛义大惊,迅疾喊道:“道长小心!”脚下急向土匪冲去。
但清尘道长正在专心对敌,哪里知道杨丛义让她小心什么,是以浑然不觉。
眼见土匪接近,一刀就要砍上清尘道长后背,杨丛义想要举棍阻挡,哪里来得及,只能脚下连点拼命一冲,在刀尚未完全落下之时,堪堪挡在清尘道长身后,以身架住长刀下落之势,回身一棍打断了土匪的脖子。
接着不顾后背淌血,一把抢过土匪的长刀,越步上前,找准机会,一刀砍中匪首的脖子。匪首鲜血直喷,倒地而亡。
清尘道长在杨丛义身后,抬眼就见他后背衣裳破了三四寸长的口子,鲜血直流,顿时惊慌起来,口中喊道:“你被砍伤了?”
杨丛义咬咬牙道:“这家伙想偷袭你,也是我大意了,忘记给你压阵。”
清尘道长丢下长剑,手忙脚乱的去翻包裹,急的都快哭了:“你怎么样,伤的重吗?”
杨丛义道:“先别找了,帮我把伤口绑住,离开这儿再说。”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必须赶紧离开现场,杀了对方五个人,一旦被人撞见,他可没信心再逃。
一提醒,清尘道长也醒悟过来,急忙撕下土匪的衣襟,在杨丛义胸前一绕,绑住背后的伤口,兜住了留下来的鲜血。
止住血,杨丛义捡起土匪先前丢下的衣裳穿上,招呼一声,提刀直接向土匪来的方向走去。
清尘道长慌慌张张的收起包裹,捡起长剑与剑鞘,紧跟在杨丛义身后,生怕他支撑不住,倒下去。
“你看着,要是血滴到地上,一定要弄干净,别留下我们的痕迹。”杨丛义强忍着疼痛,快步向前走去。
清尘道长跟在身后“嗯”了一声,便紧盯着地面,生怕有血迹留下。
“你还好吗?”清尘道长很担心杨丛义的状况。
杨丛义脸色有些发白,咬牙回道:“还行。我们快走,下了山,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说着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可由于背上有伤,稍一用力就会更加疼痛,血也流的更多。
清尘道长在身后,一边要提防杨丛义摔倒,一边又要注意脚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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