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还是杨哥高,不费吹灰之力,几句话就把两个土匪头子都被骗了,把他们赶出来。可省了不少力气,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最厉害的还是我们在养猪场都没见过那几个逃犯,就让他们受了罚。”
“杨哥,你是咋想到这办法的?”
“这叫祸水东引,借刀杀人。其中的小门道改天再跟你们说,赶紧下山看看人抓到没,别让山下的人大意,被他们跑掉了。”杨丛义的计划成功,也是十分得意。
虽然早有指示,让山下的捕快好好守着,有人下山就直接抓住。但他还是担心他们疏忽大意,让大家这些天的努力竹篮打水。
四个逃犯比他们先半个时辰离开,要是他们走的慢,捕快们马不停蹄追下山,还能半路追上。
然而杨丛义多虑了,山下还有三四十个捕快,怎么可能连四个手无寸铁的逃犯都抓不住?
“杨哥,在山上还好吧。”一到捕快们的宿营地,就有捕快兴奋的过来打招呼。
杨丛义则问道:“抓住的逃犯在哪?审了吗?”
“李捕头在问,嘴硬的很,一听说我们是官府的人,打死不开口。”
杨丛义道:“可不能打死,不然这一趟不是白忙活了。”说着就在捕快的带领下走进一个帐篷。
一进帐篷,就见同安县的李捕头正用一根枝条抽打绑住手脚倒在地上的四个人,听不到哭叫声,再一看,却见四个人的嘴都被堵上了。
“李捕头,省点力气,先别打了。这几个家伙就是刚刚下山被抓住的吧。”杨丛义赶紧制止了,要是打坏了,全是山路,可不好带出去。
同安县李捕头一见杨丛义顿时喜道:“杨捕头你也下山来了?山上可好?”
杨丛义笑道:“山上吃的好,睡的香,我差点都不想回来了。”
李捕头笑道:“杨捕头胆气壮,土匪窝里都能睡的香,老李佩服佩服。”
杨丛义道:“山上跟山下也没啥区别,你去你也能住的稳,睡的香。”
李捕头摆手笑道:“我可不敢,比不了杨捕头啊。”
杨丛义道:“这几个家伙都是逃犯,在山上已经打探清楚了,都是追捕名单上的重犯。”
李捕头道:“都清楚了,那我就不浪费力气。来人,都带出去看好。”一声吩咐就有捕快进来提人。
“先等等,还有些事情,要问问他们。”杨丛义拦住捕快,伸手取出一逃犯嘴里塞的烂麻布。
“我是什么人,你刚才也听到了。不想继续受皮肉之苦,就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听清楚了吗?”杨丛义看着那逃犯的眼睛。
那逃犯紧闭嘴巴,没吭声,眼睛却在乱瞟。
杨丛义笑道:“别有什么歪心思,你们越狱,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来抓你,就不可能让你再跑,如果你要跑,跑出十步,立刻就不再是犯人,而是死人了。在山里都不容易,必要的时候只把头带回去,也是可以交差的。”
那逃犯一听只带头回去,吓的面如土色,急忙磕头道:“没有没有,捕头有话只管问,保证知道什么说什么。”
杨丛义道:“年初你们从怀宁大牢出来以后,一起有多少人?都去哪儿了?”
那逃犯回忆道:“那天晚上牢门被人打开后,看到有人往外跑,我就跟着一起跑,出了牢房,外边到处都是白花花的,也看不见路,城里也不熟,就跟着前边的人走,出了城进了山里,路不好走,好多人跟不上,后来又下雪,路也被遮住了。我跟他们几个以前就认的,进了山就在一起,后来又遇到十三四个人,也是那天从牢里出来的,在山里没吃没喝的,就约着一起找个山寨投奔,我们好不容易才上了奶头山,刚安顿没几天,那伙人就闹事,后来他们就被赶下山了,我们几个也是说尽了好话才留在山上。”
杨丛义看着逃犯的眼睛,确认他没有说谎,接着问道:“你知道那十几个人以前是干什么的,他们说过什么没有?”
逃犯道:“他们干的都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的事,看起来就很凶恶。在山上也是跟其他土匪打架,才被赶走的。听他们无意中说起过,以前在天柱山有认识的人,还有些交情。还说要是在山里待不下去,就回太湖县。”
杨丛义听的心里一动,赶紧又问:“他们都认识吗?是不是一起的,都是太湖县的?”
那逃犯回想道:“都认的,他们中间有个人挺厉害,在山上好几个土匪一起上,都打不过他。我听他们好几次说起太湖县,好像对太湖县挺熟的。”
这么看来,这伙人很有可能就是小松坡血案的凶犯,杨丛义继续问道:“那你听没听说过他们在天柱山跟谁认识,跟谁有交情?”这是关键,他们一下山,谁知道会去哪儿,若是有认识的人就不一样了。
那逃犯想了一会儿,说道:“不记得他们说过叫什么,本来一开始是想去投奔那个人,可他们也不知道人家在哪座山,后来才来奶头山。”
逃犯所知有限,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杨丛义就让捕快把他们带出去看好。虽然不知道这伙人会跑去哪里,但十三四个人,这么大的目标,找起来应该不难,这无疑也是一个好消息。
第78章 继续查探()
奶头山上的逃犯已经抓到,就不用在这里多做停留,以免节外生枝。
稍一商量,当即决定兵分两路,其中一路派三队共三十人,押送四名逃犯沿同安县进山路线返回前山寺留守大营,回来时给前线探查捕快提供补给,剩下的二十余人,杨丛义和同安县李捕头各带一队,一左一右继续向北搜索。
安排妥当,当天下午撤营,两路人马分头行动,很快离开了奶头山势力范围。
返回前山寺留守大营的队伍,原路返回一路无事,自不必说。且说北上的两路捕快,在各自捕头带领下,遇到活人就打听最近有没有人进山,附近有没有土匪。
奶头山的成功让他们有些轻敌,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谨慎,好几次被土匪怀疑,差点暴露,也幸好他们队伍分散,人数已经大大的减少,才没有引起土匪进一步追查。
越向北,就越接近山里,土匪的影响力就越大,几乎已经不存在不被土匪照顾的村民,所有的村民或多或少都跟附近山上的土匪有关系,甚至不少都是给土匪种地,村里就有土匪驻守。捕快们探查的难度空前增大,一不小心就会被土匪怀疑,毕竟现在天下太平,进山的越来越少了,出去的倒是越来越常见。
根据这些情况,杨丛义跟同安县李捕头一商量,干脆把捕快们都扮作流窜的土匪,这样也好掩饰身份。有了之前在奶头山的经历,捕快们扮土匪也不难,两个队伍打乱,上过奶头山的,一队一半。没用多长时间,捕快们便熟悉了新身份,行走在阳光下,他们改了口头语,其实跟在外面做事差别不大,土匪又凶又刁,他们在县衙做捕快衙役,也是既凶又刁。
如此一来,他们身份也开始变换不定,一会儿是进山追叛徒的,一会儿是来找兄弟的,一会儿又是进山投奔的,随着身份不同,探听消息的方式也越来越多样,效率也越来高,一天就能搜索十几里,效率高了,探查出来的消息也多,一旦听说山上有疑似逃犯的土匪,捕快们就上演投奔的戏码,一旦探查清楚不是逃犯,就找机会下山继续再探。
十多天时间,两队人马共上演了三次上山投奔的好戏,但结果都没有好消息。十天时间向北推进了上百里,一路虽然也以土匪的身份弄了些口粮,但毕竟不是真土匪,杨丛义又看得严,口粮便开始不足,不得停下来,等待回去的人马带来补给。
三天之后,等回去的三队捕快循着标记追上来,全部人马补充了足够的口粮,才又开始继续搜索前进。以两队经验丰富的假土匪为先锋,其他捕快暗中潜伏策应。
不久之后,又在一个山头上发现两名逃犯,假土匪上山后迅速接触,混熟了关系,把逃犯哄骗到山寨之外,被早就埋伏在那里的捕快直接抓获。
所有逃进天柱山的都是重犯,他们现在逐渐接近山内,带在身边十分不便,不利看管,一旦稍有疏忽让逃犯再次逃跑,对他们可能造成极大的危害。所以即使离前山寺留守大营路途遥远,他们也分出了两队人,押送逃犯返回,这一趟回去就要十天以上,就不说携带口粮再回来了,花费的时间同样不会少。
随着距离后方越来越远,杨丛义这路人马跟太湖县、岳西县、望江县、宿松县人马也渐渐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进展和战果,在奶头山时已经派人去联络,至今没有返回,前一批从前山寺留守大营返回的捕快并没有带来其他各县的好消息。
随着越来越深入,山寨越来越密集,而策应人手越来越少,杨丛义和同安县李捕头商量过后,渐渐降低了搜索探查的速度,每一次的行动也越来越谨慎。
探查过几个山寨之后,又发现了一个逃犯的踪迹,那逃犯在一个不大的山寨上,整个山寨也没有多少人,防守松懈,与其说是山寨,不如说是村寨,绝大多数以村民为主,势力没法跟方圆几十里内的山寨相比。
像这种山寨根本就不需要混进去了,去几个人,他们也收不下。所以这次的行动很直接,夜闯山寨,直接破门而入,抓了逃犯就走。
行动很顺利,没有惊动多少人。当晚抓住了逃犯,第二天一早,杨丛义便又派了一队人将他押送回前山寺大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行动,却差点给杨丛义他们的队伍带来灭顶之灾。
原来那个被他们闯进去的山寨,其实不是独立的山寨,而是类似于奶头山粮仓的一个所在,只不过这里的田是村民自己的,他们只是受土匪保护,免受其他山寨侵扰,而他们要付出一些粮食和牲畜作为代价。山寨被入侵,人被抢走,自然就有人来管。
几十个土匪呼呼喝喝追赶了杨丛义一行人五六里,要不是他们对附近的情况已经比较熟悉,找到一个溶洞藏身,摆脱了土匪追赶,就得直接跟土匪正面冲突,这可把杨丛义吓的够呛。
手下这些捕快嘴皮子利索,会动脑筋,可要说战斗力,基本都是渣,跟土匪一对一单挑估计没一个能赢,更别说被群殴了。
在溶洞躲了半天,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动静,他们还是没有急着出来,当晚在阴冷的洞里挨了一夜之后,第二天确认土匪没有继续追赶,他们才悄悄出了溶洞,一路向西,去跟同安县捕快汇合。这个队伍如今连十人都不到,力量不足以独立展开搜查,需得两队人马合并,大队人马做后援,精锐小队人马前出,在目前形势下,只有这样稳扎稳打,才可能确保探查消息时安全。
越到山里,土匪就越多,土匪的势力就越大,有时候他们一天跑好几个山头,还跑不出同一伙土匪的势力范围,这种时候就不得不在土匪眼皮子底下过夜,一开始还提心吊胆,几次之后就不那么害怕了。随着山寨增多,探查的速度进一步放慢,每一次出动也更加谨慎,想要打探一个山寨,一般都要在山林里暗中观察,确定安全路线之后才会动身。
人马合并之后,探查许久,终于又探查到逃犯的消息,可那个山寨势力范围很大,混进山寨的三个捕快查了四天,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到目前为止,过去了一个多月,才抓到七个逃犯,而名单上有四十七人,只是一个零头,杨丛义有些着急。
上次从前山寺留守大营回来的捕快又说营地里不太平静,禁军日日操练,动静挺大。他不知道何县尉和禁军会不会挑起事端,但时间一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陈大人让他看着,不要跟土匪正面冲突,引发更大争斗,如今看来,他是无能为力了,能做的只有尽快把逃犯都带回去,让全部人马没有继续驻留天柱山的借口。
“老李,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已经整整四天了,还没有消息,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我还是带人过去看看,你继续留守支援。”杨丛义跟李捕头站在一个小石崖边,躲在茂密的林木之后,看着山崖对面的一座高山。
李捕头道:“你不能去,太危险了。那山林里一直都有人,呆在同一个地方都没离开过,显然是守山土匪,那地方连半山腰都没到,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岗哨。一旦上了山陷进去,再想出来就难了。你是这次进山的捕快统领,绝不能冒这个险。上次运气好,平安无事,不是说这次也行。还是等等消息吧,他们上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山寨大一些,多花点时间挺正常,捕头先不要着急。”
杨丛义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个多月才抓到七个。也不知道其他几路怎么样,他们的人手不比我们多多少,想来也不会比我们好过。原本还想进了山来,相互支援,不想却是千难万难,连通个消息都极为不便。还是准备不足啊。”
李捕头道:“谁都没到大山里来过这么长时间,况且这山里土匪这么多,寸步难行,没进到里边来之前,谁能想到。”
杨丛义看着对面山林里时隐时现的土匪,又说道:“再难走的路,也要有人走。时间不多了,这个山寨耽误了我们七八天,不赶紧找到逃犯抓住他们,后边就没办法继续。”
李捕头见杨丛义态度坚决,便道:“那我去吧,你留守策应。”
杨丛义笑道:“老李,这个时候就不要跟我争了,后方支援需要一个稳重,坐得住的人,你比我合适。再说了,想往前冲,你腿脚比我利索?安心在这儿待着,等我们的消息,等回大营的人回来。”
李捕头无奈的笑笑不语,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在山里确实比了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杨丛义回去挑了四个人,把任务一说,大家兴致高昂,没有异议。像这种上山当土匪的事情他们都做过,有惊无险,感觉还挺好玩,挺刺激。
稍做准备之后,杨丛义带四个捕快沿石崖边的林木,悄悄向山下河谷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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